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摺疊的北京,撕裂的社會,一點都不科幻

摺疊的北京,撕裂的社會,一點都不科幻



文:慧超

來源:思維補丁(ID:LostAndLoser),本文經授權轉載。


(一)


警鐘長鳴!


顯然,放眼世界,人民需要時不常地品味一下類似《北京摺疊》這樣反烏托邦式的小說,以抱團提醒、相互刺痛、各自沉思:

人類這個兩腳獸所統治的這個操蛋世界,是不是越來越糟了?


幾個月前,我花了一個中午的時間,在豆瓣上讀完郝景芳的中篇科幻小說《北京摺疊》,那時,這部早已傳遍中國科幻界的小說剛剛成功入圍世界科幻小說的最高獎項:雨果獎(Hugo Award),這個獎項是由世界科幻協會(World Science Fiction Society,簡稱WSFS)為紀念雨果·根斯巴克(Hugo Gernsback)而設立的科幻小說獎項,該獎分量之重,堪稱科幻界的「諾貝爾文學獎」。


兩天前,這部小說獲得了今年的雨果獎。這是雨果獎設立以來,亞洲人第二次獲獎,眾所周知,第一位獲得雨果獎的亞洲作家是寫出《三體》的劉慈欣。


我承認《北京摺疊》是一部好小說,但的確沒想到它能最終榮膺雨果獎。畢竟,和劉慈欣典型的「硬科幻」不同,在清華物理系畢業的郝景芳筆下,《北京摺疊》寫的並不科幻,更確切地說,這部小說更像是一部披著「科幻」外衣的純粹的「反烏托邦式」小說。


大劉寫的《三體》已經拍成電影,有不少人在微博上呼籲《北京摺疊》也拍成電影。但我覺得,《北京摺疊》是一部註定不可能拍成電影的「世界級」科幻小說,因為這部小說中含有太多的隱喻,或者,已經不能算是隱喻,而是赤裸裸的現實。

《北京摺疊》中北京,處於含混不清的未來時間線上,在小說中,中國的首都北京被分成了三層空間:頂層統治者,中層精英和底層勞工。


這種差異性很明顯地體現在小說中人物設定工作上,主人公老刀生活在第三空間,與5000萬人擠在一起,他的工作是垃圾處理工,生活中充斥著骯髒與霉氣;第二空間是一群受過良好教育的金領精英,一共2500萬人生活在秩序井然的高節奏工作中;擁有同樣面積的第一空間人口最少,這裡生活著北京的權貴和富豪階層,他們制定城市規則和法律法規,人口只有500萬人,僅僅是第三空間的十分之一。


《北京摺疊》的諷刺還在於小說中的空間翻轉時間設定,三個空間每48小時輪換一次:第一空間的統治者能夠享受一整個24小時,然後睡去,第二空間的白領蘇醒,他們能夠享受白天的12小時;第三空間的勞工只能享受從夜晚十點到清晨六點的時間,也就是說,他們永遠都看不見真正的太陽,高懸頭頂上的陽光,只是第一空間的統治階層用技術手段製造的假象。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和死的距離,而是我奮鬥了18年,卻依然捨不得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這就是《北京摺疊》這部小說在現實社會中赤裸裸的投影,就像小說中老刀為了女兒糖糖上幼兒園的學費,甘願冒著被捕的危險來到第一空間送密信,而第一空間那個闊太太給老刀的封口費一出手就是10萬元,面對10張1萬元面額的紙幣,老刀顯得非常窘迫,他這輩子甚至還從來沒有見過一萬元面額的紙幣,而10萬元只是那個女人一周的薪水,她還僅僅上半天班,拿的是半薪,工作只是為了不想呆在家裡,「老公掙的錢足夠多」。


這個投影是如此清晰,以至於大多數人讀完《北京摺疊》之後,可能都會默默對標一下,現實中的自己處於「這個世界」的第幾空間?

(二)


這個社會上,絕大多數的人,剛剛一出生,就已經輸了。


這就是比賽最殘酷的地方,還未起跑,勝負已分。社會正在撕裂,階層正在固化,正如英國《金融時報》所描述的那樣:城市階層正在以物質力和行政資源調動力進行區分,分處於不同階層的人們,將來雖然身處同一個城市,卻熟視無睹地擦肩而過。


《北京摺疊》中所描寫的場景正在當下的北京真實地上演,唯一不那麼冷酷的是:三個空間的不同階層,至少在時間面前還處於平等,大家都平等地享受或浪費一天24小時的輪迴。

小說中,所有矛盾的起點都在於老刀希望自己的女兒糖糖能夠上一所第三空間中比較好的幼兒園,每個月學費要15000元,這部科幻小說中描寫的場景幾乎完全源於當下的北京:「稍微好一點的幼兒園招生前兩天,就有家長帶著鋪蓋卷在幼兒園門口排隊,兩個家長輪著,一個吃喝拉撒,另一個坐在幼兒園門口等。就這麼等上四十多個小時,還不一定能排進去。前面的名額早用錢買斷了。」


老刀希望讓女兒通過良好的教育,鯉魚跳龍門,能夠有朝一日從第三空間衝到第二空間——這簡直就是最樸素的天下父母心了吧。


貧窮,是窮人的原罪。貧窮養育貧窮,因為貧窮治下的環境、教育、見識乃至你能想到的所有資源,都因為貧窮而被限制,被固化,因而輸在了「起跑線」上,富者愈富,貧者愈貧,馬太效應差不多就是這世間最冰冷的規則了。


就像我在很早之前一篇文章中講的那樣:頂級階層的人生,或者說精英階層的人生,從一開始,就已經被設定了一個下限,差不到哪裡去,他們最糟糕的時候,人生最低點的時候,也就是在山頂上摔個跟頭,但也不會滾落到山腳下。這道理殘酷而森嚴:即使山頂上的草,也比平地里白楊站的高,因為它生下來就站在山頂了呀!你充其量對著它吼一句:草!這他媽的不公平!


在這種學校,節假日放學時,你要是開個C或者3系,真的都不好意思往停車場里停。放學的時候,各種S和B打頭的豪車陸續駛來,GMC或勞斯萊斯是最常見的「接孩子的車」,大部分是專職司機過來接,還有一小部分80後或90後的全職辣媽,開著紅色或白色的Porsche,娉婷而誇張地用英語和孩子打著招呼。


這些國際學校有許多北京一流公立學校都聞所未聞的課外課(而對很多北京父母而言,能進入一所公立學校已經很艱難了)。學校中的教育方式,與大洋彼岸的美國或歐洲沒什麼不同,學校里全英文的交流環境,連保安也一口紐約腔兒。這裡的教師不用考慮孩子的升學率問題,因為無論是家長還是老師,心裡都清楚:在這裡念書的所有孩子,他們的人生道路與99%的中國孩子都不一樣,他們大部分都會在初中就選擇出國讀書,最晚高中也會去美國或歐洲讀書了,然後順理成章地念一所常春藤大學,畢業後在大摩(MorganStanley)或麥肯錫(McKinsey & Company)找一份50萬起薪(美金)的工作。


坦白說,去世界頂級公司找工作還是這個階層孩子中混的差的,更多的是選擇進入家族企業歷練準備接盤或再創業,還有一少部分孩子早已對金錢產生麻木且厭惡的感覺,他們的選擇是在國外成立一個NGO或公益組織,每天穿梭於慈善酒會、藝術品拍賣會和基金會籌款晚宴中,挽救這個操蛋的社會於水火之中。


就不說所謂的教學質量和思維理念了吧,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


北京冬天霧霾是常態,當你的孩子在冬日北京令人難以忍受的霧霾下做廣播體操的時候;另一個階層的孩子或許在操場上也做同樣的動作,但不同的是,這些孩子是在昂貴的防霾設備的保護下,校方一狠心將整個學校的操場的上方都建起了防霾帳篷,孩子們享受著頂級空氣過濾設備濾清後的乾淨空氣。

摺疊的北京,撕裂的社會,一點都不科幻



當年,就是這樣一則新聞讓國際學校進入普通人的視野


這一點都不科幻,北京上海任何一所國際學校中,院牆隔絕的,就是兩個階層的巨大鴻溝,這深不見底的溝壑中,倒映著的是另一個中國。


柴靜製作的抗霾紀錄片《穹頂之下》,有這樣一句意味深長的話:空氣對每個人都是平等的。


對不起,這句話,錯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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