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漢爭霸第一戰的成敗分析
楚漢爭霸第一戰
谷園講通鑒系列第37回
歷史大學堂特邀作者：谷園
大家好！谷園講通鑒，這才是歷史！
上回咱們講到，蕭何月下追韓信，把韓信給追回來，推薦給劉邦做了大將軍。韓信從屌絲變成了大將軍，弄得「一軍皆驚」，我和我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按照《史記》所說，任命韓信為大將軍的這個儀式舉行完了之後，劉邦才跟韓信第一次坐下來，好好聊了一次。
我覺得，這就不大合常理了，真成兒戲了，是吧。劉邦這一面還沒見過呢，憑著夏侯嬰和蕭何舉薦，就直接任命了手下的總司令，這太不可思議了。
真實的情況，我估計，劉邦提前肯定得做一番考察。
不過，《史記》這樣寫，也不算有多大出入。畢竟這個事實就是，韓信從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卒，一躍成為大將軍。
我讀到這裡時，你知道我想到什麼嗎？我想到，田單在組織即墨反擊戰前，專門找了一個小兵，裝成了天師，天天供著。以此，來鼓舞士氣。可是，那位「天師」，真到打仗時就被扔一邊了，就沒用了。
而韓信接下來，那是玩真的，是真帶兵，真打啊。
那麼，怎麼就就就就...韓信到底怎樣表現出的他的才能呢？孔雀開屏，得開成什麼樣。才被蕭何、劉邦這麼看重？
你要說，先讓韓信帶著萬八千人，出去打兩仗。一看，哎，這哥們真會打，出人意外啊，天才。這也說得過去。
這個過程沒有。
他就憑嘴皮子忽悠，也沒真伸手，劉邦他們就不擔心他就是個紙上談兵的趙括嗎？
蕭何怎麼就那麼自信識人的眼力，就稱讚他是「國士無雙」呢？
當然了，蕭何在縣裡就是干組織部長的，看人的本事確實高，可是，就憑談幾次話，交往時間也不長，就看出韓信厲害上天了，還是不可思議。
到底為什麼呢？這是個迷。
我看有部電影（《王的盛宴》），挺有想像力，它怎麼解釋這個問題呢？它說，韓信啊，其實是劉邦的救命恩人。鴻門宴上，劉邦怎麼會順利逃出啊，《史記》也沒說清楚，咱前面也做過猜想。這個電影也猜想了，他猜想，其實是韓信給幫忙了。他不是項羽那邊的中郎嗎，他給放走的劉邦。所以，劉邦封韓信為大將軍，這其實是報恩。
我挺佩服這些導演編劇的，要麼人家怎麼紅呢，是吧，真能編啊。高曉松講話了：你吃鐵絲，屙笊籬--你真能編啊。
那麼，我怎麼分析這個問題呢？
咱還是從史料上說。我認為，劉邦之所以如此看重韓信，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們在戰略思想上，高度契合、高度一致。
劉邦和韓信的這次暢談，可以說，就是一出隆中對，就跟四百多年後，劉備第一次跟諸葛亮的暢談一樣。
韓信問劉邦：您打天下，最大的敵人就是項羽唄，以您的實力，您覺得打得過嗎？
劉邦說：打不過，我跟他的這個實力差距還不小。
韓信說：不對，表面上看，項羽確實還是很強大，但是什麼？
其強易弱。--《史記*淮陰侯列傳》
他這個強大堅持不了多久了，正在走下坡路，他就要不行了。我在他身邊跟了他兩三年，我太了解他了。他這個人，性格上有兩大弱點：
一個是，匹夫之勇。他自己確實很能打，有萬夫不擋之勇，對此他很得意，我厲害。可是，你自己再能打，渾身是鐵能碾幾根釘啊。有道是一個好漢三個幫啊，你得會用人，得培養手下得力的將領，大家都能打了才行。他不懂這道理，不會用人，手下沒人。有勇無謀。
二是，婦人之仁。他是貴族出身，很有禮貌，對身邊人都很尊重，說話辦事，都講禮節。也表現得很仁愛，誰要生個病啊，他都去慰問，很關心。可是呢，誰要帶兵打仗立了功，該好好封賞了，他捨不得了，官位也捨不得，錢也捨不得，跟個娘們似的，小氣，讓人寒心。
另外，他在戰略上有幾大敗筆：
一是，不居關中，而都彭城。沒有定都於秦朝故都，不懂得這種山川形勢，沒有政治遠略。
二是，廢逐楚懷王，打下天下來，就卸磨殺驢，把人家起了個「義帝」的名，然後就相當於給流放了。這是背信棄義，大失人心。
三是，分封天下時不公平啊，不但您覺得不公平，好多諸侯都覺得不公平，都恨上項羽了。
四是，所過無不殘滅者，天下多怨。他的作戰思想有問題，太多屠城，殺人太多了，失民心了。
名雖為霸，實失天下心。--《史記*淮陰侯列傳》
韓信這番話，說得劉邦不住的點頭：哎呀，韓信真沒白在項羽身邊呆啊，把項羽給研究透了。兵法講究的就是知己知彼啊，韓信這一條真到位啊。
韓信呢，繼續講：
今大王誠能反其道，任天下武勇，何所不誅？
大王啊，您要能反其道而行之，項羽的毛病您都不犯，項羽失策的地方您都糾正了，放手發動全天下的英雄豪傑，為您所用，那樣的話，誰能擋得住您啊？
以天下城邑封功臣，何所不服！
怎樣發動全天下的英雄豪傑呢？太簡單啦，天下哪么多城池地盤，誰打下來的，您就封給誰，那還不都得來投奔您，鐵了心追隨您玩命干啊。
以義兵從思東歸之勢，何所不散！--《史記*淮陰侯列傳》
現在您手下的將士們都思歸心切，那麼多人都逃跑，為的是回山東跟家人團聚。您還不借這這個勁，這個勢，大軍一鼓作氣打回老家去。您更待何時啊？！
劉邦聽著，心裡高興壞了：難怪蕭何他們這麼看重韓信啊，他這個見識太高明了。
要打天下，這是天大的事，就不能只看自己手裡有多少兵馬，多少資源啊。就得拿全天下人才和資源，辦天下的大事！
後來，曹操也有過類似的說法，當時是完勝袁紹，將來咱講三國時，再細說。
韓信的這番話，用現在一個時髦的說法就是，心有多大，事業就多大。而這一點，我認為，恰恰就是韓信成功的秘密所在，兩字：心大！他能夠從一個要飯的屌絲崛起成一代名將，當然有他的天才的因素，也有命運的成份，這些都是難以複製的，唯一的，我們能借鑒的就是這一點：心大啊。說的文一點，就是有志。
司馬遷在《淮陰侯列傳》的最後，有這麼一段--《史記》每篇紀傳最後都有個「太史公曰」嘛，是這樣寫的：
吾如淮陰，淮陰人為余言，韓信雖為布衣時，其志與眾異。--《史記*淮陰侯列傳》
意思是，我曾經到韓信的老家淮陰去實地考察，當地人跟我說，韓信早年做平頭百姓的時候，他的心氣想法就跟正常人兩樣。怎麼兩樣呢？
其母死，貧無以葬，然乃行營高敞地，令其旁可置萬家。余視其母冢，良然。--《史記*淮陰侯列傳》
他媽媽死的時候，他都窮得沒錢辦喪事，可是呢，他費了老大勁，專門找到一塊地勢又高又開闊的地方做墳地，把他媽媽埋那了，「其旁可置萬戶」。什麼意思？那意思就是我將來要做萬戶侯，將來這一片都得是我家的封地。我媽先給我佔下了。
心大，志大。
其實，劉邦啊、陳勝啊，還有好多從底層崛起的人物，他也不認字，也沒有什麼資源，靠什麼起來啊，都得說，有這個特點，心大、志大，「其志與眾異」，這是一個重要原因。比如劉邦：
常繇咸陽，縱觀，觀秦皇帝，喟然太息曰：「嗟乎，大丈夫當如此也！」--《史記*高祖本紀》
陳勝呢？
嘗與人佣耕，輟耕之壟上，悵恨久之，曰：「苟富貴，無相忘。」佣者笑而應曰：「若為佣耕，何富貴也？」陳涉太息曰：「嗟乎！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史記*陳涉世家》
這兩段咱們前面都講過，我就不再解說了。
好了。咱們回到劉邦跟韓信的對話。
劉邦聽著韓信的這番高論，越聽越高興：哎呀，韓將軍啊，你說的太好了，跟我想的一模一樣啊。知我者，將軍也。那麼，你看咱下一步怎麼辦吧。
（韓信）：下一步打唄，先把關中打下來。項羽把關中分給三個秦軍降將，這是大錯特錯，關中人民都恨死了他們了，要不是他仨投降，那二十多萬秦軍能被坑殺嗎，那裡面多少關中子弟啊。所以，肯定好打的。而且，您之前，入關進了咸陽之後，約法三章，對老百姓秋毫不犯，關中百姓都恨不得跟著您的。您就放手打吧。
劉邦大悅，依計而行，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所向披靡，整個關中地區，劉邦很快就收入囊中。
項羽幹嘛了呢？他怎麼不來救呢？這一方面是離著遠，有點遠水救不了近火的意思；另一方面是他東邊還有掣肘的事，就像韓信說的，他主持分封天下，好多諸侯都不滿意，都認為不公平，自己吃虧了，都想整點事。特別是田榮，就是田儋的弟弟。
田儋最早是跟項梁同時起義的，自立為齊王，後來被章邯打敗，殺了。弟弟田榮就擁立田儋的兒子田巿為齊王，接著干。他呢，不聽項羽的招呼，不聽調遣。我估計，他跟宋義關係可能不錯，跟項羽不行。所以，最後項羽分封時，就把齊國封給另一個大將了。把田巿改立為膠東王。
田榮煩了，發兵把那個新封的齊王給打跑了，就跟項羽決裂了。可是這個田巿呢，不敢得罪項羽，站到項羽那邊。弄到最後，田榮殺了田巿，自己做了齊王。
這個過程也不是一天啊，來來去去的也挺長時間的，反正就把項羽給牽扯住了，無暇西顧。
這就給了劉邦做大的機會，他佔了關中之後，立即大舉東進，來打項羽。
楚漢戰爭正式開始。這中間的細節，咱就不講啦，要講細節就沒完了。
說話這天，劉邦大軍打到了洛陽。當地有一位賢人，老頭，叫董公，主動來找劉邦獻計，他說：漢王啊，我問問您，我聽說義帝已經被項羽派人殺害了，這事您知道不？
劉邦一皺眉，心說：這個，我當然知道啊，你都知道了，我能不知道嗎？他問這，什麼意思啊？
他就沒接這話：這個......老先生，您想說什麼，您接著說。
董公就接著說：漢王啊，我聽說三句古話，很有道理，您聽聽啊。
一句是：
順德者昌，逆德者亡。--《史記*高祖本紀》
二一句是：
兵出無名，事故不成。--《史記*高祖本紀》
第三句話是：
明其為賊，敵乃可服。--《史記*高祖本紀》
您得抓住項羽殺義帝這個機會啊，要大作文章，大肆宣揚，要揭露項羽的惡行，他殺義帝，這是不仁不忠不義，應受到全天下的唾棄啊，他就是全天下的敵人啊。而您呢，就是要為天下伸張正義的，您打項羽就是替天行道。
這樣一來，您就順德了，他就逆德了；您就師出有名了，就是正義之師；項羽就是民賊。這就順了，仗就好打了。
劉邦：老董啊，你說得太對了，我正想這個事呢。哈。
劉邦立即傳令全軍，全部改穿白的，給義帝發喪。劉邦哭得死去活來的，把這個義帝的喪事辦得轟轟烈烈的，那跟真事似的。同時，通知各種諸侯：我要為義帝報仇，你們要是有點正義感的，都跟我一起去打項羽！
經過這麼一弄，聲勢一下子就起來了。好多諸侯都支持劉邦，老百姓好多也參軍，劉邦的隊伍一下子就壯大到五六十萬人。浩浩蕩蕩向項羽的都城彭城殺了過去。
而項羽呢，他正帶著主力，還在齊國這邊打著呢。先是跟田榮。田榮哪打得過項羽啊，兵敗之後，被人殺了。可是，項羽他太狠了，一路燒殺劫掠，「所過多所殘滅」，太遭恨了，齊國老百姓不服啊。結果，田榮的弟弟田橫又起來了，他擁立田榮的兒子田廣為齊王，跟項羽接著打。田橫比他那兩哥哥更厲害，項羽跟他連開數仗，生生就打不下來。
眼瞅著後面彭城就得讓劉邦給抄了底，後院著火了。項羽較上勁了，非要滅了田橫再回去救彭城。
結果，劉邦就得摟了，沒費多大勁，竟然將彭城一舉拿下，真就端了項羽的老窩了。把劉邦給高興壞了，此前咸陽城裡那些美女還是美女，珍寶還是珍寶，這下又都是老子的了。噢，不對，弟兄們都有份啊，各路諸侯都有，重新分。「日置酒高會」，天天喝，可勁兒造，可勁happy。
劉邦這還沒高興兩天呢，項羽突然就殺回來了。項羽一看劉邦真抄了他老窩了，他急了，田橫這邊，留點人，頂住。自己率領3萬精兵，急行軍連夜趕回。
公元前205年四月的一天清晨，項羽跟劉邦開打。這是楚漢爭霸的第一次大戰，彭城之戰，第一個高潮。項羽帶3萬楚軍PK劉邦帶的56萬諸侯聯軍。
結果怎麼樣？只打了半天，到中午時，劉邦這邊就潰敗了。兵敗如山倒啊，都跟沒頭蒼蠅似的，抱頭鼠竄，亂跑。這下子可倒了霉了，真正讓楚軍打死的沒多少，自己人踩踏而死的就不計其數了。更多的是被楚軍追急了，追到河邊了，也不管自己會水不會水，就跳河裡邊了，你想不跳也不行啊，後面人都擁上來了。這樣，在河裡面淹死的，就海了去了。得多少呢？得有三十萬！有一條河叫睢[suī]水，睢河，整個的被死屍給填平了，堵住了，後面再來的逃兵，直接踩著屍體就跑過去了。
劉邦這真叫慘敗啊。
他自己帶著一小隊人馬，也就千八百號人，被項羽給包圍了，里三層，外三層，圍得是水泄不通。
劉邦一看這架勢就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怎麼辦呢？
是拚命啊，還是投降啊？無計可施，身陷絕境。
就在這時，突然西北方向起來一團颶風，朝著劉邦這邊的就刮過來了，所過之處，房倒屋塌，好多樹木都被連根拔起，沙石滿天，直颳得天昏地暗。楚軍大亂，包圍圈被打亂了。劉邦奪路而逃。
「傳說哥」，這又是一傳說，如有天助。
逃出來了。可是，那也慘到底了。身邊就剩下幾十個人跟著。往哪跑呢？
往家跑！老爹、老婆孩子都還在家呢，還在沛縣呢。這回跟項羽是徹底死破臉了，我要不把他們帶走，要落到項羽手裡，那可怎麼辦？
他帶著這幾十人，都騎著馬、駕著車，奔沛縣。
後面楚軍一驃人馬，跟著，追他們，緊追不捨。
劉邦到了沛縣家裡一看，沒人，也不知道家人都跑哪去了。他這著急忙慌的，也沒工夫找啊。長嘆一聲，愛怎麼地就怎麼地吧。接著跑。
還不賴，臨出沛縣時竟然把兩孩子給撿著了。閨女大一點，十來歲，領著小弟弟，姐倆，都抱到車上了。當時駕車的正是滕公夏侯嬰。老司機啊，帶帶我啊帶帶我。他把孩子給帶上了。
接下來，這故事就有意思了，得說是劉邦最著名的段子之一。
《史記*高祖本紀》里是這樣講的：
楚騎追漢王，漢王急，推墮孝惠、魯元車下，滕公常下收載之。如是者三。--《史記*高祖本紀》
後面楚軍騎兵緊追不捨，劉邦就著急了，嫌車慢，嫌車上拉得人太多了，速度提不上去，把孝惠，就是他兒子，後來是孝惠帝，還有魯元，閨女以後是魯元公主，把這兩孩子都給從車上推下去了，掉地上了。滕公呢，立馬就停下車，把孩子們又給抱上來。
「如是者三」，還不是推了一次，是推了好幾次。都虧著滕公，他跟劉邦講：
雖急不可以驅，奈何棄之！--《史記*高祖本紀》
雖然很危急，車跑不快，咱也不至於把孩子扔了，是吧。
這是《高祖本紀》里寫的。
在滕公夏侯嬰的列傳裡面也寫了這一段，是這樣寫的：
漢王急，馬罷，虜在後，常蹶兩兒欲棄之，嬰常收，竟載之。--《史記*樊酈滕灌列傳》
當時，馬跑了一天，也跑累了，楚軍又在後面緊追不捨的，劉邦就急眼了，「常蹶 [juě]兩兒欲棄之」，把孩子從車下踹下去好幾次，都是夏侯嬰又給抱了上來。而且，夏侯嬰是真疼這兩孩子，孩子上了車，他還不馬上快馬加鞭地走，他得等孩子們坐穩當了，手都抓緊車上個什麼東西，他才加速。把劉邦氣得夠嗆。
漢王怒，行欲斬嬰者十餘，卒得脫。--《史記*樊酈滕灌列傳》
劉邦不但不領情，還嫌夏侯嬰耽誤了工夫，嫌車駕得太慢，對夏侯嬰罵罵咧咧地，TMD，你快點，你再這麼磨磨蹭蹭的，我非得殺了你。這話得說了十好幾次。
當然他不可能真殺夏侯嬰，他們是什麼感情啊，感情越深就罵得越厲害，劉邦就這德性的。最後，當然也沒被追上，他們脫離了危險。
那麼，劉邦真這麼狠嗎？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啊，他真就忍心把孩子從飛奔的馬車上踹下來嗎？我不相信，我倒想起一句話，叫：劉備摔孩子，收買人心。那一段，將來講三國時，咱再說啊。估計意思差不多，老劉家人都會演戲啊，劉邦可能也是怕身邊人埋怨他，因為這倆孩子拖累大家，所以就演了這麼一出。或者，本身就是傳說而已吧。
兩孩子雖然沒落項羽手裡，可是劉邦他爹太公和老婆呂雉卻落在項羽手裡了，被楚軍給逮著了。關起來了，成了項羽的一個籌碼。之前跟著劉邦，一起要給義帝報仇的各路諸侯，現在也不報仇了，都改投了項羽。
那麼，接下來，劉邦怎樣再東山再起，捲土重來呢？咱們下回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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