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她居然是咖喱的近親

九里香

學名：Murraya exotica

別名：石桂樹、七里香、月橘

芸香科九里香屬

常綠灌木

跟西方人的精確計量相比，我們更擅長寫意。但凡開白色小花又香氣濃郁的植物，我們大手一揮，習慣性地冠以X里香的名字，距離從七里至上萬里不等。

比如上期寫的桂花，有個別名就叫九里香。而九里香的正本，則是今天登場的這一隻，別名石桂樹，也叫七里香、千里香，甚至萬里香。

綠籬中的路人甲居然開花了，乍一看還以為是眼花了

認識九里香的過程頗為偶然。遇到的第一株，就長在我家樓下花園的灌木叢里，僅十米之遙。十年了，我竟然從來沒有留意過她的存在。這一株，跟小葉女貞、小蠟們混生在一起，不開花的時候，乍一看都一樣。小葉片碧綠有光澤，又有點像南天竹。

8月中旬的某一天，我偶然經過，忽然發現這株小灌木里開了一團白色的小花，第一反應居然是自己眼花了，哈哈！再定晴一看，沒錯，真的是五瓣的小白花！湊近一聞，還是香的，香味略似海桐與鴛鴦茉莉。花瓣質地極為嬌柔，輕輕一碰就掉了，真像是紙糊的一樣。單朵花的花期也很短，僅有一天。

近於平頂的傘房狀聚傘花序，頂生或腋生

花瓣5片，長橢圓形，長1厘米以上

雄蕊10，5長5短

從植物學意義上說，九里香是我認識的第一隻芸香科植物。柑橘與柚子，還有川渝人的至愛花椒，也都是芸香科的，但她們對我來說，主要是吃貨意義上的存在，打開方式是完全不同的。

沒隔幾天，我就刷到了第二波九里香！光潔的灰白枝幹，閃著光澤的綠油油葉片，看著實在賞心悅目啊！雖說按以往屢試不爽的「標緻307定律」，我很篤定會發現第二株乃至第三株，但真正看見的那一刻，仍然激湧出大波雞血。

遇到第三株後，我學會了分辨九里香與小葉女貞或小蠟的不同，就算是沒花的時候。首先觀察枝幹，九里香的枝幹是灰白而光潔的，很獨特。

枝幹是很獨特的灰白色

奇數羽狀複葉互生，小葉倒卵形，碧綠光潔

其次看葉片的氣質，油性膚質，隨時看上去都是碧綠而有光澤的，十分乾淨，不染塵埃；此外，小葉片的形狀是倒卵形，也跟小葉女貞或小蠟不同。

至於南天竹（Nandina domestica），細看大不相同。九里香是一回羽狀複葉，花瓣5，雄蕊10。而小檗科的南天竹是二至三回羽狀複葉，花瓣數與雄蕊數量是相同的，都是6。

果實紅色，徐克學攝｜中國植物圖像庫

然而，有兩個小特徵困擾了我。一是奇數羽狀複葉的小葉數，據中國植物志上的描述，九里香「小葉3-5-7片」，而我發現的這株最多可達11片。為此，我特意請教了廣州園科院的@張繼方老師，他說因為環境變化，植物常常會發生變異，出現與志書上描述不同的特徵，所以，也不能盡信書。

小葉多達11片

二是植株形態，書上說九里香是小喬木，而我發現這個更像灌木。華中農業大學博士@秦懷玥告訴我，灌木與小喬木在不同的生境中，也常常發生變化，也不是絕對的。

想想也對，植物是活的，而書是死的么。我跟兩位老師又學到了重要的一課。

略遺憾的是，我遇到的九里香都是零星種植的，無法感受香飄九里的美妙。不過，大可腦補橘子花的風味，都是一系的。

橙花的香氣非常迷人。在桂花的留言里，已有一條提及：「我的記憶里，桂花香甜且瀰漫；黃桷蘭則囂張得中正平和。茉莉香很好，梔子香略俗，含笑失之水果味不夠品位，但最上品是短暫的橙花（橘子和柚子也一樣）香，略清遠令內心安寧。桂花，是甜蜜的團圓喜悅，橙花是過濾塵世的。」

朋友@亦靚，專註香味二十年，她的點評，我自然心悅誠服。桂花香溫暖而入世，像儒家（所以是主流）；橙花香，清遠而出世，更像老莊一派。

在九里香屬列表裡，我還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陌生人——調料九里香（Murraya koenigii）。大名鼎鼎的調味品咖喱，就是用它的葉子做成的！沒想到，九里香原來是咖喱的近親啊！這是學習中最大的驚喜。

咖哩，李西貝陽攝｜中國植物圖像庫

文章與植物圖片（除註明出處外）均為作者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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