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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睛裡的光亮,不大屬於這個時代

她眼睛裡的光亮,不大屬於這個時代



編者按:《今天》2016年春季號已經面世。收錄楊慶祥、陳梓鈞、夏笳、劉洋、飛氘五位作家的科幻小說專輯、青年實踐評論小輯、細讀與詩評、唐克揚小說集等欄目內容。「今天文學」將陸續與大家分享新刊文章,敬請關注。

畫境


那時候,我正順著河邊一條彎彎曲曲的石板小路,走向小村的另一側……那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一切都看得不太真切,就只能看清楚眼前這條嘩嘩流淌著的小河,在身邊的小河裏,褪色的晚霞的餘輝總還能照出個人形來,這人形就是我。隨著粼粼的的波光,它扭曲著變動著,齜牙咧嘴地,像是深淵裡躍躍欲出的鬼怪,遠方山巒模糊的倒影在水中微微閃動,像一幅無定形也沒有明確主題的畫。


遠遠的,我看見有個姑娘正在前邊的河灘上汲水,隔著二三十米的距離我幾乎什麼都看不清,就看得見她套著件燈芯絨衣服,式樣明顯過了時,肥肥大大的,顯得有些不太合體,側著臉,她的眉目看上去也不是特別清楚。可是,就在她回轉臉面的霎那間,晚霞在她的臉上映出一線昏黃,我突然看清了她眼睛裡的光亮,遙遙的,是種奇怪疏遠的表情,好像就和她身上的衣著一樣,不大屬於這個時代。


「有過夜的地方嗎?」我遠遠地衝她喊道。

她並不說話,只是把手往村口一指。


天迅速地全黑下來的時候,我在村子口遇見了第二個人,一個像是剛從地裏回來的農民,耷拉著腦袋扛著鋤頭。


「老鄉,在你這住一宿多少錢?」


「10塊。」


「管不管吃飯?」

問話間那中年農民悶聲不響,只是自顧自地點頭。我跟在他後面問這問那,他也不怎麼吭聲,偶然有個反應都是片言隻語,要麼點頭要麼搖頭。走了沒多遠進了村子,原來他家就在緊挨著供銷社的第二家。男人直管把我的行李往土房裏拎去,他女人滿臉堆笑衝我說,「一晚上10塊,管飯的,包你吃好住好。」


吃的喝的比想像的要好一點,鄉下人的烹飪手藝一般,連油鹽都短缺。但是蔬菜又真的新鮮,地裏新摘的,甚至彷彿還帶著點土腥味。


「上裏屋吧!我女兒以前住裏屋,現在她在縣裏上中學,不經常回來,所以我們就把她的房收拾收拾出租了,都是給旅遊過路的……女孩兒住過的,乾淨吧你就放心。」


「累了你就先躺下吧,我來給你燒洗臉水,擱你門外面。」


「你要是不想看書,我一會就把你屋裏電燈關了,也省點電。我們山裏,不比你們城裏,電貴得很。」

我也老實不客氣,道了聲謝,就徑直進屋躺下了。環顧四周,除了靠牆的一張大床,僅有的兩件傢具,一個小床頭櫃,一個小衣櫃都已經拾掇乾淨了。空空如也的側牆上只掛著一個鏡框,鏡框裏鑲嵌著一些一寸到四寸的舊照片,黑白的,照片裏大多是同一個年輕的鄉村姑娘,各個年紀的都有,照片不大,照得不是特別清楚,粗粗的一瞥,那姑娘也談不上特別漂亮,但是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熱水洗完臉和腳,覺得輕鬆了很多,我又回到裏屋躺下,老式的架子床很大,看上去有些個年頭,掛著一頂洗得發白了的蚊帳。我剛放下蚊帳,電燈就讓人掐滅了。門外,聽得見吧嗒啪嗒,那是房東女人的腳步聲,躡手躡腳地走遠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醒了,不知怎麼就再也睡不著。月光透過後窗照在我身邊的牆上,隱隱約約看見蚊帳後貼著一張畫兒,剛才開著燈倒沒發現,現在月光下它露出一角,彷彿雪一樣的光亮。


這是一張「月份牌」,不過下面的日曆已經被撕掉了,只剩下光板兒,和用來固定日曆的金屬扣。在十多年以前,月份牌是很尋常的物件,幾乎每個家庭都有一張這樣的硬紙板,印著題材通俗的風景或人物,上面固定著一本可以更換的日曆。我在美術學院的老師們,很多人早年都為人民大眾畫過許多這樣的月份牌,比如「向四個現代化進軍」,「美滿的社會主義新家庭」什麼的。

月光透過窗格,它形成的點點光斑緩緩地移動著,像幾盞投射燈光,漸漸照亮了牆上月份牌畫的全部。慢慢地,我開始覺得這畫有些不對勁的地方,看得出來畫畫的人並沒有學過西式的素描,倒是可能有點國畫的底子,遠景裏,他用粗毛筆或是炭條幾筆就畫了遠山,大綠大紅的中景樹木,搭配得不能算是特別協調,但近處的石頭小路和木板橋還有個模樣,小河幾曲,流過兩三座農舍的門前,潦草,但主要的特徵都在,別有一種古怪的栩栩如生,讓我認出來,這人所畫的其實就是我身在的這個小村。前景的這個舊裝扮女孩倒是刻畫得異常精緻,勾勒的線條細若髮絲,臉部的退暈是用水彩仔細渲染出來的,像是在暮色濃重時那種調子,深黃色有點發暗,粗看上去和真人的彩色照片並沒有太大不同。


就是那刻畫得過於完美的微笑,不像常人,在靜謐粗獷的風景中,它留下一個空洞需要填補。


稍微有點奇怪的是,儘管月份牌的黃色紙板看上去是擱了很久,這畫中人迫人的逼真,讓人覺得此情此景像是剛剛發生了不久,更讓人詫異的是,這女孩的表情是在什麼地方剛剛見過了似的。


這分明就是房東的女兒啊。


我悄悄地掀開蚊帳的一角,躡手躡腳地下床去,在黑暗裏的另一側牆面上摸索電燈開關——摸索了足足一分鐘。說來也怪,也不知道房東把燈繩安到什麼古怪地方了,怎麼摸也摸不著。我只好湊上還在黑暗中的那面牆,就著一點月光去端詳鏡框裏的照片,一不小心,鼻尖蹭著了鏡框,咣當一聲,鏡框竟然掉到地上去了,一聲讓人撕心裂肺的巨響,鏡框倒覆在地上。


還好,玻璃倒是沒碎。


帶著內疚,我等待著那邊屋裏的響動,一切安靜得有些讓人不安,過了好一會兒,隔壁終於有了動靜,我聽得房東男人在屋裏咳嗽一聲。


「怎麼了?」


在一片沉寂的黑暗裏,他陰沉的聲音聽起來有種說不出的異樣,讓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沒什麼,大叔,不小心把你的鏡框碰到地上了,也不知道該掛那兒,不好意思吵著你們了。」


「不知道掛哪兒就先別掛吧,靠牆好好放著,別踩碎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鏡框已經又在牆上了,怎麼也摸不著的電燈開關原來居然就在門邊,如果不是床裏側牆上的月份牌還在,我真要以為昨晚只不過是做了一個古怪的夢。在晨光中,我反復比較那舊裝扮的畫兒和女孩的照片,除了穿著不同,簡直就是一個人似的,只不過有點奇怪的是月份牌並不像是徒手畫出來,分明是印在紙上面的,因為印刷的質量不高,人物臉上的印刷網點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瞧誰給你女兒畫的這畫像那。」我說。


房東女人湊過來看看,眼裏的神情看上去似乎有點古怪。沒等她開口,一直不怎麼搭腔的男人說話了,「誰說這畫的是我女兒?你準是個畫畫的吧,你們畫畫的就是愛和我們鄉下人開玩笑,盡瞎說。我這年曆畫兒打我女兒小時候就買了,這麼多過路的,也沒聽說有一個人覺得像她。也就是上次有個畫畫的來,和你說得一模一樣,跟真的似的。」


「可就是像哎,大叔你在哪兒買的這月份牌子?」


「不就是供銷社唄!我們這只有那兒能買到幾張畫兒。」女人插了一句嘴,讓男人惡狠狠地盯了一眼。


「現在去看看沒準還有呢,」我想。


再次出外寫生的時候,我特意趁早到隔壁的供銷社去走了一趟,給我的水壺灌滿礦泉水,把平時不看的貨架都摸了個遍。我一直都是自己帶足寫生的生活用品,至於山裏農村的供銷社,有時也能買到些古舊便宜的玩意兒,像我的朋友就買到了一種舊款的油燈,多少年都沒見過的那種,可供收藏,不過我還從來沒去買過什麼畫畫用的東西——信不過他們的質量。說是商店,其實就是一戶人家在大瓦房牆上開了扇窗戶,一個神情呆滯的老頭坐在窗子後面,身後是幾排簡陋的貨架,要看的人可以從側門進去,上面琳琅滿目的,倒是什麼樣的東西都有。


除了食品以外,大多數沒賣掉的東西都已很舊了,不知什麼時候進的貨還沒處理掉,連文革後期印的××革委會的信封都有一大摞呢。


就在貨架靠東牆的一角,確實掛著許多月份牌,類似房東家的那種,看上去是新的,卻蒙了厚厚的一層灰,紙張也有些發黃了,沒有通常的××出版社的標記,也看不出來是什麼時候印刷的。說到畫的內容,多半是些不知名的山村風景,仔細看看,卻有些蹊蹺,它們畫的似乎都是同一個地方的不同角度,鄉場,小河,村口,好像你到了一個旅遊紀念品店裏,看到了很多店門外景緻的明信片。在每一幅畫裏,毫無例外的都有個年紀相仿的鄉村女孩,畫上的她們面貌各異,表情卻如出一轍,漠然無生氣的樣子不知是喜是悲,大大的眼睛楞楞地,不知像在看著什麼地方。


這一天我都有些心緒不寧,是誰給這偏僻的小山村印的這些玩意兒?還是像朋友們傳說的那樣,是我居然在這兒中了邪?早些年進山時,常聽人說中邪的事,有時候一村子的人都能中了邪,過路人不知究竟,就會被勾了魂去,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從前只覺得這都是無稽之談,也懶得去認真理會,如今竟是自個兒碰上了——想著想著就覺得害怕,好像我住的這個村子真的有股子邪氣,且不說昨夜的事著實古怪,白天在路上寫生,半天才遇到個人,大半都愛理不理,眼睛有點發直。這又是個半晴不晴的天,太陽時不時在雲層後面露個臉,只有幾線慘白的光穿過陰翳的林木,山野深處的風呼呼颳著,吹得速寫本的紙張到處亂飛。


我在紙上隨便畫幾根線條,覺得都不如那月份牌上畫的更率意生動,更有一種迫人的力量。


山裏的天黑得真早,我胡思亂想的一會兒,天就暗下來了,中午沒怎麼吃東西,水壺裏的水也喝得精光,像是餓得心裡慌,又像是有點什麼念頭在半空裏沒有落地。我早早地向回趕,越過一個又一個山崗,夕陽的餘輝感覺倒是比白天更亮。天的盡頭,光燦燦地,遠山、草樹、河水、農舍都鍍上一層詭秘的金黃,風也止了。除了我在荒野裏大步地走著,這世界裡的一切似乎都已經靜止下來,也沒有聲響。


路過河灘的時候,就在五十步開外,我又看見了那個汲水的姑娘,在夕陽的背光中,她的水桶一傾一側,遠遠地將折光射入我的眼簾。幾乎是出於一種本能,我向著她疾步走去,沿著回轉的河灘繞過幾曲,我卻離她更遠了去——我遽然發現,她其實是在我不能到達的河的另一側,要到前面的小石橋才能渡過,她離我的距離看上去不遠,實則又並不是如想像中那般近。轉眼間,那個姑娘已經裝滿了她的水桶,並不回村,卻是緩緩地向大山的方向走去,她自顧自走著,並不因此多看我一眼。


我們在河兩岸平行走了片刻。我最後打量了她兩眼,突然間恍然大悟:這一直看不清楚模樣的汲水姑娘,就是我那房東「正在縣裏上中學」的女兒啊——因為我終於想起來,像框裏那姑娘的照片裏,她最常穿的衣服就是一件燈芯絨布的上衣啊,肥肥的不太合身,像是大人的舊衣服改小的感覺。


回到住的地方,正和房東打一個照面,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戰,又旋即裝作若無其事。房東盯我一眼,稍稍楞了一下,並沒有繼續注視我,但看得出來,他眼裏也分明有種異樣的焦慮——這一晚倒是一切照舊,但是房東一家人變得更加寡言少語。


這次,還沒等我洗完臉,燈就迫不及待地熄了。


我又摸不著燈繩了,一切確實有些蹊蹺——我又一次躺在房東家的大床上,直楞楞地觀察著牆上那幅讓我感到神秘莫測的畫。它還在那裏,在牆上的同一個位置,除了覆滿灰塵的表面留下了我的指印,一切靜悄悄地毫無改變。然而,當你注視這畫面許久,你就會覺得在這畫裏有種不安的動態:背景裏那黑壓壓的山間樹木,幾筆抽象的塗抹,沒有任何具象的事物可以名狀,畫面卻蘊集著一種動勢的暗流,使你每次看到時好像都有些改變,說不上來和昨天有什麼微妙的不同。


我盯著那幅畫看了許久……讓我震驚的是,我遽然發現,那幅畫的內容居然已經真的改變了!前景的那個女孩依然在那裏,但背景裏卻出現了一個背著水壺,身形和我相仿的旅行者。我不是十分肯定,那個旅行者是不是現在的「我」,和前景的舊裝扮女孩與房東女兒相似的方式一樣,那個人好像是換了一個裝束的「我」,比方說,他背的水壺和我現在用的這個完全不一樣,那是一個六七十年代常見的軍用水壺樣式,雖然是寥寥數筆,你還可以看得清楚它上面交錯的帆布背帶的大致形狀,甚至還看得清有一個紅色的五角星。顯然,這個水壺並不是我如今用的這個,但明白過來了是怎麼回事以後,卻只能讓我感到格外的驚愕。因為我漸漸想起,這個水壺其實是我小時候用過的一個,我能一眼認得出這個水壺是因為通常的五角星上,「八一」的字樣都是寫在五角星上的,而我小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偏偏喜歡爸爸把「八一」用油漆寫在五角星的兩個對角。我不禁轉眼又注視著景色裡面的那個舊裝扮姑娘……看久了,她的臉像是轉了一個不大的角度,眼光也撇向了一邊——我真的是中了邪不成?


夜半聽見房門轉動的聲音時,我竭力想從睡夢中醒來,我想掐自己,想把頭轉向房門的那一邊,可最終,一切努力似乎只是使我又進了另一個夢境,迷迷糊糊糊地,我只能聽見幾句破碎的對話:


一個女孩的聲音:


爸,我回來啦。


房東男人的聲音:


你回來幹什麼?


這一夜,我繼續被奇奇怪怪的夢所糾纏,我感覺那女孩彷彿出現在我夢境的深處,卻看不到她真實的面容,也記不起白晝她似乎還清晰的表情。終於,在微明時分艱難地醒來後,我掀開蚊帳,伸手摘下那幅畫,把它放在我的背包裏。這,才能稍平靜些,慢慢睡去,沒有夢魘。


天光大亮時,房東一家都已經出門了,我把該付的房錢留在小床頭櫃上,決定提早離開這個地方。陸續回憶起這兩天我遭遇的一些細節,我相信月份牌裏一定可以找到這個山村的秘密。氣喘吁吁地趕到供銷社時,我卻一眼看見老頭正在從貨架上摘下那些月份牌畫兒。


「這些月份牌多少錢?我全買了。」


「不能賣給你。」老頭表情木然地說。


「為什麼?」


老頭把臉轉過去,一句話也不說。


「把那幅畫還給我。」


陰森森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後響起。我嚇了一跳,回頭看看,不知何時身後已經聚集了以我那房東為首的一群人。


我故作驚訝地說:「什麼畫?我不知道啊。」


「我還想問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故意瞞著我呢?」


沒有人回答,所有的人都冷冷地打量著我,想是在觀察一頭急於逃走的野獸。


「少裝蒜。我看你是個流氓,一上來就打我女兒的壞主意。你最好把畫還給我,要不然治安主任就在這兒,你跟他說說。」


被他稱為治安主任的那人看上去壓根就不像是個農民,長得異常高大健壯,穿著一身山裏農民很少見的整齊的黑色哢嘰布制服,但衣服上卻沒有任何公安或保安的標記。


「你這人是不是眼睛不好使,連腦子也壞了?」


他上來一把揪住我的脖領子,又搡了一下我的後頸。


恐懼佔據了我的心頭,我把那幅畫掏出來,扔在地上。


寫到這裡,我希望告訴你,其實我是在外出寫生的旅途上做了一個惡夢,然後,在小旅館裡某張又冷又髒的小床上,這個夢醒了——可是我不能,因為這個故事還沒有結束。


我可以告訴你的是,當我又經過那條小河的時候,我終於看見那那姑娘回過了頭。她冷漠的美使我感到窒息。


正當我楞楞地在那兒站住,我們的眼光交接,忽然我覺得身後有著什麼巨大的異樣。回過身去,我驚愕地發現那男人正站在距我們幾十米的地方,用凶惡的目光注視著我們,在一切一切的背後,漸遠漸模糊的山村像一張褪色平板的像片,而我注視這像片的目光正與那男人打量我的眼神相接。


作者:唐克揚,生於1973年,北京大學比較文學碩士,哈佛大學設計學院建築學、設計學博士,獨立策展人、建築師、中國人民大學藝術學院設計系副教授,威尼斯建築雙年展中國館策展人。開設唐克揚工作室。著有《紐約變形記》《從廢園到燕園》《樹》《長安的煙火》等。


題圖:The Goose Girl,William-Adolphe Bouguereau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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