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竹籃漂來男嬰他撫養,18年後這給他帶來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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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寺,和尚獨守著小廟。
沒有訪客,沒有香火,和尚自給自足。但是和尚已經到了風燭殘年,再無力支撐,小廟眼看就將後繼無人,變成一座沒人打理的破廟。
顯然這不是佛願意看到的,他是寧願世間人都信佛的。
「讓我們來達成一個承諾吧。」
一天夜裡,佛現身來到和尚的夢裡。
「如果你能找到一個繼任者,我將給你超度。」
和尚沒有勇氣在佛面前說話,唯有低頭行禮,但是和尚記下了佛的話。
和尚嘗試了無數的方法,但是就是沒有人願意到這山中小廟來做一個孤獨的和尚。和尚無奈地看著時間流逝,開始心急如焚。
一日,和尚在山下的河邊打水,發現了從上游漂下來的一隻竹籃,竹籃裡面竟然藏著一個男嬰。和尚欣喜若狂,認為這是佛予他的饋贈。
和尚將男嬰帶回小廟,拿出供奉佛的鮮果給他吃,但是男嬰沒有牙齒,豈能吃果子。和尚就將鮮果榨成果汁每日餵食他。嘗到如此鮮美的果汁,男嬰咯咯直笑。
和尚認為這是男嬰與他定下的契約,註定將由他來繼承這間小廟。
入夜,和尚聽到山野里響起一聲比一聲急「兒啊」的喊聲,那是一個婦人在尋找走丟的孩兒。
「如果你註定將侍奉我佛,就不要出聲。」
和尚將男嬰藏在廚房的柴堆之中。
「大慈大悲的和尚,請問有沒有見到一個男嬰,那是我可憐的孩子,如果你曾見到他請將他還給婦人我。」
和尚抬頭望向夜空,那裡沒有一點動靜,佛也是贊成他的嗎?顯而易見。
而且在如此嘈雜的人聲中,男嬰也沒有啼哭,和尚堅定了心中所想。
「阿彌陀佛,女施主,貧僧並未見到你的孩子,你還是到別處去尋找吧。」和尚一面行禮,一面向寺外伸手說。
婦人並不願意輕易就範,她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廚房,那是作為母親的預感。
「三姑,走吧,大和尚說沒有看見就是沒有看見,我們再去別處尋找吧。」
在眾人的勸解下,三姑怏怏地離去。
和尚從婦人手中奪來了男嬰,從此和尚開始細心照料他做接班人。
男嬰慢慢長大,而且很早就顯示出智慧,三歲就會誦讀金剛經,七歲能背楞嚴經。
當男嬰長到十八歲成人的那一刻,和尚滿意地想到: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
這個時候和尚已經是一個耄耋老人,自從撿到男嬰,他又活了快二十年,他將自己能夠如此長壽的原因歸結為那個男嬰的到來。
「佛希望我將他撫養成人!」和尚欣慰地閉上眼睛,他回想著這十八年的時光,和尚自問沒有行差踏錯一步,早課晚功也沒有哪怕一日落下過。
「師父,該吃飯了。」當年那個男嬰已經長成一個瀟洒俊逸的小和尚,雙手畢恭畢敬地端著一碗白米素飯跪在和尚的蒲團前。
和尚睜開眼睛,欣慰地說道:「行痴,為師已經用不上這些了。」
看著師傅的笑容,行痴知道和尚這句話的意思,兩行清淚滾落下來。
「師父,徒兒還沒有盡到一天的孝心,您老人家怎麼就要拋下徒兒了呢!」
「哈哈,愚蠢的徒兒啊,佛將會為為師超度,難道你不替為師高興嗎?」
行痴擦了眼淚,破涕為笑,但是心中的憂戚依舊,「師傅能夠超度,徒兒當然高興,只是……」
「行痴,為師知道你的孝心。」
和尚摸著行痴的頭頂,含著笑。
突然的一道電光打在木條窗上,緊接著雷聲挾著狂雨頃刻間包圍了山寺小廟。
「啊……是佛來了,佛來超度我來了!」和尚的眼中出現了少有的精芒。
和尚扔下行痴獨自衝到雨中大喊:「佛啊,你是來超度我的嗎?」
突然一道電光劈在和尚身上,他的僧衣被劈爛,他的皮膚被燒焦,他完全變成了另一副模樣。
「不,佛啊,為什麼會這樣。你的承諾呢,佛啊!」
和尚的話並不能改變佛的心意,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著魔道滑去。
和尚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腳,他的膝蓋向後彎曲,手指變得又細又長,他的整個身體都覆蓋上了一層像雞皮一樣噁心的東西,它們緊緊地包裹著他的皮囊。
和尚再摸摸下巴,尖尖的像一把鐵鏟,而且額頭上還有兩支長長的角。
這分明是妖魔的模樣。
「師父,怎麼會這樣!」行痴看到和尚身上的變化,跑到大雨里跪在和尚腳邊。
「佛啊,為什麼會這樣,我已經完成了我的諾言,為什麼會這樣?」
和尚看見腳邊的行痴,他明白了原因,於是一股憤恨在心間噴騰而起。
「佛啊,當年你不是答應的嗎,現在為什麼要反悔?」
在和尚的眼中,已沒有了得道者的愛,只有了妖魔的恨,對這個世界的恨。
和尚頭也不回地向山下狂奔而逃。
「師父!」行痴朝和尚消失的方向大喊,除了山的迴音,他什麼也聽不到。
和尚的離開對行痴是巨大的打擊,他無法接受他的師父變成妖魔的現實。
行痴開始一病不起,幾天沒有沾一滴水,餓了只吃幾口生白米。
眼看行痴將要死去,在夢幻之間,一位行者現身來到他的夢裡。
「你需要歷經十劫十難,行十善,方能解救你的師父逃離魔道。」
行者解開皮囊餵給行痴,行痴只感覺一股清涼從舌尖直達四肢百骸,給他將死的軀體重又注入了生命的活力。
那個聲音聽起來好遠好遠,遠到來自不可能的地方。
行痴張嘴想說話,但是只有喉嚨之間的一陣嘶嘶聲,「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萬物皆有因,有因必有果,沒有人能逃脫『因果循環,善業有報』這八個字。你就是你師父的因,只有你能拯救他。」
說完行者化作了一道青煙。
行者走後,行痴的夢裡又出現了一個婦人,婦人笑著看著行痴。那張臉看起來即是那麼熟悉,又是那麼遙遠和陌生。
行痴雙手朝空中揮舞著想要抓住那張臉,但是婦人在行痴醒來以前逃開了。
行痴決定行動起來,他決定遵從夢裡的聲音:歷經十劫十難,行十善。
行痴整理好行囊,來到和尚曾經的僧房前,在空空如也的門口磕頭作別。
「師父,徒兒這就來解救你逃離苦海。」
空空的房間沒有人來回答他的話。
行痴鎖好廟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山寺小廟。
行痴用十年的時間踏遍了這個國家的每一處地方,然後用第二個十年踏遍了周圍國家的每一處地方。
二十年的歲月,行痴由剛出發時候少不更事的小和尚,變成了一個精壯的中年僧人。
行痴又回到了出發的地方:山中小廟。但是他並未完成行者的交代:經歷十劫十難,行十善。
這二十年他經歷了殺生、痴、嗔、貪、綺語、妄語、死、顛、狂九劫;無明、愛、色、兩舌、惡口、邪淫、偷盜、財、情九難;行了愛、身受、取、姻緣、識、名、觸、生、心九善。
但是還差一劫一難一善,他無論如何也完成不了。
行痴跪在積滿塵土,卻依舊不改微笑的佛前。
「佛啊,弟子沒能完成你的交代,弟子無法救得師父逃脫魔道了啊。」行痴忍不住哭起來。
「吱嘎。」
有人推開了小廟的木門,那扇已為歲月炙烤腐朽的木門。
「有人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在院子里響起,「請問有人在嗎?」
「請問施主有何事?」行痴來到院子里向女人行禮。
「請問師傅,可否行個方便,小女子想在此借住一晚。」女人試探地問。
行痴本想拒絕,但是轉念一想,這或許是佛的考驗。
「你只可住在廟門外,不能進屋。」
「多謝師傅。」女子微微行禮之後離去。
行痴收拾了自己的房間,然後把師父的房間也收拾乾淨了,這些事情做完,天也黑下來了。行痴開始燒火做飯,在往鍋里倒了一竹筒白米後,行痴想了想,又多倒了一筒,那是兩個人的飯量。
當行痴把白米素飯端到女人面前的時候,女人正在擦拭一把寶劍。
看到行痴端出來的素飯,女人也驚了一下。
「多謝師傅,」女人雙手合十領受了素飯,然後指著自己的寶劍說,「請師傅不要害怕,小女子並非強盜,也不會加害師傅。」
「施主多慮了,山中小寺,想也不在施主眼中。」
行痴早從女人說話行事的氣量看出,敢在荒山野嶺中夜宿,此人非等閑之輩。
女人吃完了素飯,把碗放在門內,碗內沒有剩下一粒大米。
「師傅,可否賞一碗水喝?」
行痴往她的碗中倒一碗水,女人急急地喝完了。
「今晚的月亮真圓啊。」女人對著夜空感嘆。
「是很圓,山中清靜,所以月亮看起來分外的圓。」
行痴站在門內,女人坐在門外。兩人互望了一眼,眼神剛一接觸馬上分開。
「夜間施主自己保重。」
行痴雙手合十行禮說道。
「師傅放心,小女子自有分寸。」
女人雙手合十還禮。
行痴關閉了廟門,背靠在門上,剛才那個眼神讓他全身燥熱。
「不,不會的,」行痴內心絕望地說,「這不是佛的意思。」
行痴坐到蒲團上打坐念經,那股燥熱感漸漸被禪性所壓制,但仍如一股遊絲在體內遊動。
過了一陣。
「師傅。」
女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施主有何事。」
「我只想問問師傅睡了沒有。」
「貧僧尚有功課未竟,故尚未睡覺。」
「哦。」
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失望。
又過了良久,女人再次開口說話。
「師傅。」
「施主何事。」
「外面起風了。」
「風大嗎?」
「現下尚不大,但是半夜怕會起變化。」
「知道了。」
行痴終於念完了經,心神由經文之上收回,透過門縫吹進來一股涼風打在他身上。
「風大了!」行痴心裡說道,「許久沒有聽到女人的聲音了。」
行痴擔心起來,但是又沒有合適的理由打開門,直到看到蒲團旁的僧衣。
行痴拉開門,準備給女人送一件僧衣禦寒,但是女人已經不在那裡。行痴把門大開,左右望了望,還是沒有女人的影子。
直到行痴走到院子里,才發現遠處一個跳躍的身影,在月光下猶如一隻狡兔上下起伏,轉眼消失在山石後面。
葉青青知道,月圓之夜是它法力最強的時候,但也是自己的法寶最厲害的時候,所以,這個險她必須冒。
前面不遠就是它的洞穴,所以它變得格外小心,在它回頭的時候,葉青青看到了它懷裡抱著的東西——一個男嬰。
葉青青放緩了腳步不敢跟得太近,這個動作讓她發現了身後的跟蹤者。
行痴遠遠看著葉青青的影子在樹後消失,但是來到那裡卻沒有看到她,直到葉青青冰冷的寶劍抵在他的喉嚨上。
「師傅,為什麼跟著我。」葉青青聲音很輕,但是足以傳到行痴的耳中。
「我擔心你的安全。」
「和尚也會擔心別人嗎?」葉青青收起寶劍。
「是佛會擔心。」行痴一臉肅穆。
「你的佛會捉妖嗎?」
「人有人的佛,妖有妖的佛,時機到了,佛自會決定。」
葉青青冷冷地看著行痴。
「回去吧,今晚不會有收穫了。」
早上起來,行痴看見女人捲縮在廟門外的石凳上,一張清秀的臉映照在晨光下,像個可愛的孩子。
行痴笑了笑搖頭,出門去打水,沒有叫醒她。
行痴打水回來,女人已經醒來,打坐在院子里做吐納。
「師傅,可否借你一桶水一用?」
「施主儘管取用。」行痴將一桶水放在院中,擰著另一桶水進去做早飯。早飯行痴依舊倒了兩竹筒白米,兩個人的飯量。
行痴把白米素飯端出來的時候,女人剛好洗完了頭髮,烏黑亮麗的長髮上還掛著晶晶閃亮的水珠。
「多謝師傅,」葉青青額頭上還有沒有擦去的水珠,接過白米素飯,「我叫葉青青。」
行痴停下離開的腳步。
「我沒問你名字。」
「我就想告訴師傅,我叫葉青青。」
行痴站了一會,沒說話。
吃完早飯葉青青消失了,行痴打坐在佛前做早課,盡量不去想這件事。
快到中午的時候葉青青才再次出現,對於葉青青的出現,行痴的心裡竟含著幾分的期盼。
和葉青青一起回來的還有一袋白米。
「這是我在山下的陳家村買來的,應該夠吃幾頓的。」
行痴沒看那袋白米。
「施主為什麼不在山下陳家村借宿,而要來打攪貧僧的清靜?」
「因為我覺得他們臟。」
「但是這裡也臟,我二十年沒有回來,廟裡散亂一片,就連佛身上的塵土也沒來得及清洗。」
「我是說他們的靈魂髒了,而這裡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滿布塵土,內心卻是最乾淨的。」
「其實,也並不全是。」
葉青青沒有接話,她將那袋白米拎到廟門內,遵照諾言沒有跨進去。
「那是一隻狐妖,」葉青青緩緩地說,「她原也是和你我一樣的凡人,後來她遺失了她孩子,因愛成恨,又因恨成魔,成了一隻狐妖,專干偷人嬰兒的勾當。」
「這就是你來這裡的原因嗎,你是來降服她的?」
行痴從葉青青臉上看到一絲輕蔑的笑。
「如果說只有她還不至於驚動我的興緻。」
行痴猜想她還會說出什麼更厲害的妖物,果不其然,葉青青繼續說道。
「在這座山以西五十里,有一座無量山,山中有一隻山妖。」
「山妖?」行痴確定他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
「他原是一個得道的和尚,因罪孽被佛祖打入了魔道,專以掠人妻女為惡。因他以前是得道的和尚,所以吃了他將有幫於我增長功力。」
「但是這與那隻狐妖又有何關係?」
「我已經算出那山妖與這狐妖有莫大的關係,這狐妖就是捉住那山妖的關鍵。而且……」葉青青下面的話沒有說出來。
「而且什麼。」
「而且,狐妖好像對這座小廟有極大的興趣,所以才選了對面的山峰築巢。」
「這只是一間小小的破廟,狐妖能對這裡有什麼興趣。」
「狐妖每個月會搶一個嬰兒,然後在月圓之夜跑到能夠望見這間小廟的石頭上殺死。她這麼做一定是有目的的。」
行痴不敢再聽下去。
「我將以此廟為餌誘捕狐妖。」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出家之人不該聽這些。」
當夕陽落到對面山峰的背後,清夜如期而至。
為了晚上的誘捕,葉青青早早央求行痴做了晚飯。
行痴居然聽了她的話。
當天上升起第一顆星星的時候,葉青青打開了她隨身的布袋,從裡面拿出一截繩子,一炷香,一個瓷碗,還有一隻哨子。
葉青青將哨子含在嘴裡,吹出一種類似嬰兒啼哭的哨聲。
行痴在佛前做晚課,在葉青青吹出的嬰兒聲之外,他還聽到了一陣尖尖的「桀桀桀」的聲音,那是狐妖,她不知道她正一點點步入陷阱。
行痴想要阻止她靠近小廟,把木魚敲得比往時更響更急,但是狐妖受不得嬰兒啼哭的誘惑,她無法停止前行的腳步。
行痴看到狐妖在山門前出現,她被哨子的聲音迷惑,心神為香的氣味蒙蔽,跟隨著那截繩子走進了瓷碗里。
「三姑。」葉青青收起哨子,看著瓷碗里變小了的狐妖,她此時法力受困,已經做不成亂了。
「可憐,還有人記得我從前的名字。」狐妖受困以後反倒平靜下來,一雙精彩的眼睛甚是漂亮。
「我要借你一用,但是這之前我可以答應你的一個願望。」
此時行痴從廟裡出來。
「你就是這廟裡的和尚?」狐妖精彩的雙眸盯著行痴。
「阿彌陀佛,貧僧行痴。」這時行痴已經猜出他與狐妖的關係。
「如果我的孩兒沒有被人奪去,現在應該也是你這個年紀了。」狐妖深情地說。
「狐妖,你可知罪孽深重。」
「罪孽?真正有罪孽的是你的師父,當年若不是他奪走了我的孩兒,我又豈會變成這副模樣。」
「狐妖,個人自有個人的定數。」
「你還沒有說出你的願望,狐妖。」葉青青催促道。
「不用了,我已經沒有願望。」狐妖滿足地閉上了眼睛,其實她想說的是:我想再見見我的孩兒。
狐妖化做了瓷碗上的一泓清影,連她身上的毛髮都能清楚地看見。
第二日,葉青青向行痴告辭。
行痴在佛前做早課。
「我要走了。」葉青青在廟門外說。
「走好。」行痴頭也不回地說。
「你似乎滿不在乎。」
「我應該在乎嗎?」行痴反問。
「至少,你應該有一句送別的話吧。」
「走好。」
「你……」葉青青氣急敗壞。
「如果葉施主當行痴是朋友的話,行痴奉勸你一句話。」
「好啊,是什麼話?」
「及早抽手。」
「你是讓我放棄?」
行痴點點頭。
「笑話,我好不容易才有機會逮到它,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放棄。」
「逮到又如何,逮不到又如何。」
「如果我吃了山妖,就可以得道,我的法力就會變得更加強大。」
「法力變強大以後呢?」
「法力變強大以後我可以去當國師。」
「當了國師以後呢?」
「當了國師就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在等著我。等我做了國師,我就把你這破廟好好修繕一番,首先弄個漂亮的山門,再塑一尊金佛,用純金打造。」
「你有沒有想過,你吃下的是一隻山妖,你也會變成山妖。」
一直背對葉青青的行痴放下手中的木魚轉過身來,葉青青看到行痴先是一驚。
不知道什麼東西對行痴起了作用,行痴的全身都閃著淡淡的光芒。
「我已發願祈求佛祖寬恕那隻山妖,所以就請你放手吧。」
「不,我不會放棄到手的東西的。」葉青青憤怒地離開了小廟,完全不顧行痴的勸解。
下一個月圓之夜,行痴在佛前做晚課。突然山間風勢大作,有不可遏制之勢。
院子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師傅,救我!」
是葉青青,她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撐著廟門,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傷。就是這樣她也依然遵守和尚的承諾。
「是它傷了你嗎?」行痴接過葉青青的身體,將她攙扶進廟門。
葉青青點點頭,剛要坐下馬上又站起。
「不行,它就在我後面,一定跟蹤到了這裡,我在這裡會連累你的。」
葉青青強忍著痛楚要離開。
「如果讓你就這麼走了,佛是不會原諒的。」行痴雙手壓在葉青青的肩頭阻止她起身。
「但是山妖!」
「一切自有定數,各人是逃不掉的,」行痴看著葉青青,「倒是你的傷?」
「沒什麼,被它撞了一下,斷了幾根肋骨,修養幾天就沒事了。」葉青青說的時候呲牙咧嘴,倒像是傷口在跟她作怪。
葉青青從貼身的口袋裡掏出一隻白玉小瓷瓶,用嘴拔掉塞子。然後掀開衣服。
行痴馬上轉過身去,「阿彌陀佛,葉施主,貧僧先迴避一下比較好。」
「別走大和尚,幫我把葯敷在傷口上,我看不見。」
「葉施主,貧僧是出家人,怎能行這等事。」行痴背對著衣帶半解的葉青青。
「這是我自己讓你看的,你的佛會原諒你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要是不幫我敷藥,我要是死了,你就是殺生了。」
行痴的心意慢慢迴轉,他接過了葉青青的小瓷瓶,口裡宣著法號。
「阿彌陀佛!」
行痴撩起葉青青的衣服,馬上就看到了她穿的粉紅肚兜,還有胸部下面的一點輪廓。行痴顫抖的手怎麼也無法把葯沫撒到葉青青的傷口上去,倒是撒了一些在衣服上。
行痴閉上眼睛屏聲靜氣一番之後,才心收神住,給葉青青敷好了葯。
看到行痴的窘態葉青青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這是在戲弄貧僧。」行痴轉身欲走。
「哈哈哈哈!」
「一個女人名節最重,你這樣也太不知羞恥了些。」行痴的窘態更甚了。
「聽!」葉青青穿好了衣服,「它來了。」
狂風之中傳來一聲巨吼,那樣子好像誓要踏破眼前的一切。
一隻體型巨大的山妖出現在院子里,這座小廟只及它腰間的位置,它那兩隻綠瑩瑩巨目翻動著,它在搜尋它的獵物。
「小心,這個妖物的法力非同一般。」葉青青不自覺地站到了行痴身前,隔在了山妖和行痴之間。
山妖轉動著它的大眼睛左右巡視,突然變得恐懼而又驚異。那隻鑲嵌在廟門上的瓷碗吸走了它的力量,它的軀體一點點縮小,除了那副妖魔的外表,它的身體變得與一隻狸貓無異。
「阿彌陀佛。」行痴認得那個模樣,雖然過往了二十年的時光,但是那個風暴之夜卻如同發生在昨日一樣。
葉青青拿出法器收服了山妖。
第二日,行痴沒有出現在佛前做早課,他病倒了。
「師傅,我要離開了。」葉青青此次是真的要告別了。
門內,行痴沒有答話。
「我會遵守我的諾言,做了國師以後,一定在這裡修一座全國最大的寺廟,塑一尊金佛。」
葉青青在門外駐留良久,行痴沒有開門的意思。
葉青青收拾行裝,最後看了一眼小廟。
突然,晴朗的雲天之上,從東南西北四角蒸騰而起四股黑氣,頃刻間遮蔽了太陽,伴隨著交加的雷雨,狂風也跟著肆虐。
葉青青看著突然變化的天氣,正自思忖要不要多留一日。
更加糟糕的事情發生了,雲霧之中傳來一陣喊打喊殺的嘯聲,伴隨著金石交鳴,來了一夥全身赤黑的怪物。
它們之中最大的不過半人高,其中最矮小的甚至只及正常人的膝蓋的高度,手裡揮舞著奇形怪狀的刀劍,嘴裡叫囂著聽不懂的聲音。
但是葉青青卻發現自己拿它們一點辦法也沒有,因為它們沒有弱點,它們已經變成了仇恨本身。
「這些都是被狐妖和山妖害死的那些人。」
行痴站在葉青青的身邊,相對於面如土灰的葉青青,行痴要自如許多。
「師傅,難道你不害怕嗎?」
「我害怕什麼,」行痴看著葉青青,「它們又不是來找我的。」
行痴指了指葉青青身後的背囊,山妖和狐妖的精氣就被封在那裡面。
「它們是來找山妖和狐妖報仇的,你把山妖和狐妖還給它們,它們就會自行散去。」
那群黑色的怪物嘴裡嘰里呱啦地說著人類聽不懂的語言,手裡的刀劍紛紛比劃著。
「如果我說我不給呢。」葉青青打定了主意要做國師,她不會輕易放棄。
「那樣的話,恐怕這裡沒人幫得了你的。」
葉青青鼻孔里哼出一聲,輕蔑地看了一眼行痴。
「你以為我會怕?」
行痴搖搖頭,「但是你會死。」
「死了正好你給我收屍。」
葉青青這麼說的時候,已經解下了背後的背囊,那個萬寶袋一樣的袋子,裡面不知道裝了多少法器寶貝,其中,又不知道多少是殺過人飲過血的。
葉青青從背囊里拿出來的是一副血色的面具,和一對鈴鐺。葉青青把面具戴在臉上,把鈴鐺穿在手指之間,那副面具空洞的雙眼瞬時閃出血光,那對鈴鐺發出嘯響。
「來吧!」葉青青擺出應戰的姿勢。
猶如一道黑色的長流襲來,那群黑色的怪物沖向葉青青,它們的刀劍砍在葉青青的鈴鐺上,它們嘴裡噴出的毒霧灑在葉青青的血色面具上。
而葉青青,則像是舞台上的舞娘,全身在刀劍交映之間閃轉騰挪,開始漸漸不支。
最後,葉青青還是被那團黑霧淹沒在刀劍之中,她的血色面具被擊碎,手指上的鈴鐺被斬斷,她現在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等待死亡來臨的那一刻,或者是在等待行痴的眼神的一瞥。
那團黑霧紛紛沖向裝有山妖和狐妖的背囊,嘴裡發著黯啞的嘶叫。
「阿彌陀佛!」
行痴看著這一切發生在距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當看到最後的時刻葉青青倒在地上,行痴閉上了眼睛,雙手合十低宣一句法號。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全身開始發射光芒,在他攤開的手掌心中,兩顆白色的珠子猶如兩個精靈,相互纏繞交相輝映。
「正所謂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妖物,佛法無邊!」
行痴雙掌左右推出,一道刺目的白光震蕩如波,推開了眼前的黑暗。
白光退去以後,葉青青看到行痴打坐在地上,嘴裡念念有詞地念著佛經,但是臉上卻沒有半點血色,生命之光正在慢慢離他而去。
那堆黑色的妖物變成了地上的一灘黑水,那些刀劍只是枯枝斷葉。
葉青青爬過去爬到行痴身邊,滿臉凄苦之狀。
「為什麼,為什麼要為了我這麼做?」
葉青青爬起來,把行痴的頭顱抱在懷裡,用最溫暖的胸脯溫暖著他冰冷的軀體。
「我收服了你的母親,殺死了你的師父,你為什麼要為了我這麼做?」
葉青青滴落的眼淚化在行痴的臉上,「佛啊,我願以我的性命換他。」
行痴張了張嘴卻沒有聲音。
天上烏雲散去,雷收電住,一道金光從天而降,在金光中出現佛的形象。一個高亮的聲音說道:
「行痴!」
行痴沒有反應。
「行痴!」
行痴的魂從葉青青懷裡爬起來,他想伸手叫她,無奈嘴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怎麼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行痴!」
「佛祖,行痴在此。」行痴雙手合十跪在地上。
「行痴,你已經歷了最後的大圓滿之劫難,行了大圓滿之善,已經積滿十劫十難十善,你已經踐行了你的諾言,你的師父和你的母親將得到超度。」
「我佛慈悲。」行痴低宣法號。
「你的使命已達成,你將前往大羅山成為一名行者。」
行痴看看身邊抱著自己的屍體痛哭的葉青青,這一幕勾動了他。
「佛祖,行痴有塵緣未了,在找到這座廟的繼任人之前,行痴還不能離開。」
「行痴,你真的要放棄成為一名行者嗎,你知道你這樣做就將永世不得超度嗎?」
「行痴明白,但是行痴的心意已決。」
行痴朝佛磕頭。
葉青青感覺懷裡行痴的身體緩緩回暖,以為是她的體溫起了作用,於是越抱越緊。
「女施主,你把貧僧抱得如此之緊,佛祖會怪罪的。」
「我才不管什麼佛祖不佛祖的,我就要這麼抱著你。」
葉青青再次落淚,但是這是高興的眼淚,她笑了,懷裡的行痴也笑了。(原標題:山中寺 作者:周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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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買菜用的竹籃子,我背去巴黎走了場秀
※這三大生肖,經常遭受暗虧,往往竹籃打水一場空
※天生忙碌的手相,不停地奔波勞碌,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身價暴漲近10000+,提著媽媽的「竹籃子」出門超拉風!
※為了孩子的美國國籍孕媽險喪命,最終還是竹籃打水!
※上錯床,獻錯身,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直10的國產發動機問題終於解決:美國忙了半天又一次竹籃打水
※西方坑紅旗9也沒撈到好處:先竹籃打水一場空 再被土耳其耍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