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那些「反目」的師徒：那些比郭、曹還令人唏噓的故事

最近郭曹二位師徒吵得不可開交，古代有沒有類似的事件發生呢？讓國學小喵帶你看看歷史上那些反目的師徒吧～

古代那些「反目」的師徒：

那些比郭、曹還令人唏噓的故事

文

趙九九

神話傳說中的師徒反目

如果提到射箭的神話，想必大家首先想到就會是后羿。實際后羿不僅自己善射，他還善於教別人射箭。《太平御苑》收錄了這樣一段對話，一個人說：「我的弓好，不需要用箭。」一個人說：「我的箭好，不需要用弓。」后羿聽了說：「沒有弓怎麼將箭發射出去？沒有箭怎麼射中目標呢？」於是他將弓和箭搭配在一起，教他們如何射箭，「合弓矢而教之射」。一方面這個故事是為了說明這樣一個道理，即物是相互依賴對方而存在的，只有通過對方，才能體現出它本身的光彩來，另一方面這個故事把最後的點評按在后羿的頭上，也透露出后羿其人在箭壇的地位。《荀子·正論》說后羿和逄蒙都是天下最善於射箭的人，「羿、逄蒙者，天下之善射者也」。逄蒙（páng méng）是后羿的徒弟，《孟子·離婁》說逄蒙拜后羿為師，學習射箭，基本都把老師的本事學到了，打遍了天下無敵手，然而他還是不滿足，他不高興有個本領比他還高，名氣比他還響的老師，他想著獨霸箭壇。有一次，逄蒙終於等到了個機會，他趁后羿不注意，暗放冷箭，最終殺死了自己的師傅，「逄蒙學射於羿 ，盡羿之道。思天下唯羿勝己，於是殺羿」。

后羿死於非命，後人多有評論，有人就說逄蒙固然無恥，但后羿卻也被認為對學生只教技術不教品德，不會識人，這是自壞教門，他對自己的冤死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等「閑言碎語」時至今日不亦如是？做老師的難處就在於教出一個好徒弟，鵬程萬里，他未必感激你，教出一個壞徒弟，反目成仇，都說是你咎由自取。

歷史傳說中的師徒反目

至聖先師孔子也有一個「叛徒」，那就是冉有，《論語·先進》說季氏比周朝的公侯還要富有，而冉求還幫他搜刮來增加他的錢財，「季氏富於周公，而求也為之聚斂而附益之。」此事《左傳》也有記載，發生在孔子晚年，冉有多才多藝，學而優則仕，他以自己的才幹做上了季氏家的大總管，然而他不但不推行孔子的思想，反而掉進錢眼裡，幫助權貴聚斂財富，這觸怒了主張「節用而愛人」的孔子，孔子決定清理門戶，該走的走，該清的請，孔子對其它學生說，這個好「聚斂」的人不是我的學生了，你們可以大張旗鼓地去攻擊他！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然而，直到現在，冉有卻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站在孔廟裡。

孔子的學生曾子，也有一個著名的學生，叫吳起。曾子以「孝」名著稱，《二十四孝》中就有「曾子孝母」的故事。而且據說《孝經》就是曾子編寫的，可見，他是一位專註於研究孝道倫理的學者。《史記》記載吳起「嘗學於曾子，事魯君」，吳起本是衛國人，在離開故鄉時，他與母親訣別：我若當不上卿相，誓不再入衛國！他向曾子求學，沒幾天，他的母親去世了，但他急於上位，也就沒有回去奔喪，曾子見他為功名富貴不顧孝道，便與他斷絕了師生關係，「曾子薄之，而與起絕。」然而吳起卻還打著自己是曾子的學生的旗號，四處招搖，自稱曾受學於聖門。

這種現象，時至今日不亦如是？當師傅名氣漸大，活著的時候，一些人便會利用他，通過反對、誹謗他，以突顯自己，炒作自己；而當師傅死了，蓋棺定論或成了大師，還是以前誹謗他的那同一撥人，又都成了他的親朋好友，一些不沾邊的，多年來罵他的人，又都自稱是他的學生，大談師傅如何對自己好，如何教導自己，自己如何受益匪淺之類，以標榜自己的「正統」，沽名而釣譽。

古典小說中的師徒反目

如果說到《封神榜》中反目的師徒，想必大家首先想到的便會是申公豹與他的師尊，而這著實是冤枉了申公豹，申公豹只不過是元始天尊派到截教中的卧底罷了，在第72回中，申公豹趁姜子牙被火靈聖母打傷，欲回佳夢夢關時，以開天珠擊殺他，這時恰好罹留孫道人趕來解救，把申公豹帶到麒麟崖下來見元始天尊，這時作者交代：「看官，元始天尊豈不知道，要此人收聚封神榜上三百六十五位正神，故假此難他，恐他又起波瀾耳」。而《封神榜》中真正反目的師徒有兩對，即殷洪與師傅赤精子，殷郊與師傅廣成子，殷洪、殷郊本都是殷商王子，在母親姜王后被妲己設計殺害後，此二人又被擒，眼看即將身首異處之際，殷洪被赤精子救往太華山修道，殷郊被廣成子救往九仙山修道。數年後，二人學有所成，二位師傅又把自己最厲害的法器贈送給他們，讓他們下山幫助武王，不料二人路上遇人挑撥，便忘卻了下山時的誓言，反助父親紂王而伐賢德的武王，又在陣前與自己的師傅大打出手，最終，殷洪死於太極圖中，身化飛灰，殷郊也受犁耕而死。

當老師不容易，尤其是做富貴者的老師，因為出身、立場的不同，往往屁股決定腦袋，你的普救眾生未必就能感化他濟世救民，你的道理或是普世價值，他的道理終究還是宇宙真理。當然，做帝王師，還有一個風險，那就是，如果這些小寶貝們犯了錯，往往拿來開刀的就是他們的老師，商鞅變法時，不就是太子犯法，太子的老師公子虔（qián）代其受了刑嗎？

中國式關係，做老師不容易，有時候做學生也不易。明成祖朱棣以「靖難」為名奪位後，尋人寫登位詔書，當時天下最有名望的文人是方孝儒，朱棣逼他寫，方不肯，朱棣大怒：「你寫不寫？你不怕我滅你九族嗎？」方孝儒說：「你即便殺我十族又何妨」，但自古只聞九族，未嘗聽說過十族，思前想後，朱棣就把他的學生算為了第十族，誅殺了他的十族，這一殺便是800多人，他的學生就這麼稀里糊塗的跟著沒了。丙申年丁酉月辛亥日，某自佔一卦，還好，卦辭說，今天有艷遇。

【作者簡介】

趙九九，北京師範大學古代文學專業博士生，師從李山老師。

特別鳴謝

書院中國文化發展基金會

敦和基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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