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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富豪不計代價尋長壽,殺人無數後終遭報應


兩富豪不計代價尋長壽,殺人無數後終遭報應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 一葉西涼 | 禁止轉載

在東海又向西走八百海里的地方,此時正狂風大作,暴雨不止,天空又低又重,被濃厚的密雲籠布著,彷彿一伸手就可以觸到。


原本蔚藍的海面變成濃重的黑色,海底開始顫動,海浪翻滾,飄蕩在東海上的一艘八桅大船,霎時就像一縷浮萍,任由海里的那隻大手把玩。


海浪掀進船里,再掀出去,就將人和貨物都掀了去,一時之間,人人驚恐不已,都死死抱著船桅,生怕一鬆手就葬身海底。


大船開始傾斜,就像船尾有什麼東西在拚命拽著,氣力之大,像是要把船生生拽入海底。

副手李勝跌跌撞撞跑進船艙,向統領這次出海的兩位管事吼道:「不能再抓了!海神爺發怒了!到時船翻了大家一起玩完!」


兩位管事緊緊抱著船窗,誰知大管事咬咬牙卻說道:「富貴險中求,有膽子跟船,就要有膽子送命!」


李勝恨得眼都紅了,正準備讓人砍斷網索,海面卻突然平靜了下來,轉瞬不過半盞茶的時間,一切又恢復到起初的風平浪靜。


登時雲破天開,彷彿剛才的那場風暴只是一場迷經幻境,可是船身還在隱隱晃動,提醒著船上的人船底還抓著個大傢伙。


所有人都聚到船尾,兩位管事也都出了船艙,急忙讓人將水裡的東西拉上來。

蔚藍的海面上漸漸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待李勝看清了水裡的東西,驚得立馬跌坐在地,霎時三魂去了七魄,抓著旁邊的人顫抖著說道:「快……快放回去!這是要遭天譴的!」


桓縣的早市遠比周邊的郡縣來得熱鬧,因為桓縣靠海,每天天不亮,就有漁船滿載歸來,頂著尚還黯淡的天光,早有販往各個郡縣的商販在等著了。


但在這眾多出海的漁船中,有一家漁船最是特別,船身精緻,插著番旗,是南城杜家和張家專供自家吃鮮的。


瞧這陣仗,一些商販便看不過眼了,說這杜家和張家真是財大氣粗,吃個鮮都要自己個兒出海捕魚,莫不是吃個雞鴨牛羊肉,都得自己個兒養吧。


都是些犯了紅眼病的,旁人哪兒管得著,就是人每天捕魚拿回家扔著玩兒,也礙不著誰的事兒。

不過說起這杜家和張家,桓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明明看著是個世家做派,卻從京城跑到這偏遠的海邊郡縣待著,聽說早些年還是皇商呢,不過現在比起當年,倒是沒落了。


此時,杜府。


杜家老爺杜秋石正抱著自家小孫子逗樂,小孩兒不過四個月大,用上好的軟錦包被裹著,只露出圓圓的小臉兒,模樣煞是可愛。


杜老爺的大孫子杜維安正安排下人傳膳,等菜上齊了,杜維安向帘子後的祖父通告一聲,便關上房門退下了。

杜維安和爹娘一般在飯堂用飯,印象中祖父從未走出他那個屋子,就算一家人在一起看個戲聽個曲兒,都得隔著張帘子。


祖父性子冷淡,對他這個長孫也說不得有多疼愛,可他記得在他剛記事兒的那兩年里,也就是還未從京城搬到桓縣來之前,祖父對他是很疼愛的。


想起祖父,杜維安就感到一陣煩躁,因為這陣兒他在外邊兒聽得些閑言碎語,說他的幼弟不是爹娘所生,而是祖父與娘親苟且所生。


杜維安起初憤怒,將說這話的人打了個半死,可事後他細細想來,卻覺得祖父對幼弟的偏愛實在讓人介懷。


杜維安自幼弟出生後,還沒正眼瞧過一眼,就被祖父抱去。而爹娘的態度也甚是奇怪,娘親像是對這個兒子避恐不及似的,整日瘋瘋癲癲,精神都不大好,總被父親拘在房裡,也不讓請醫。


無論杜家多麼風光,在杜維安看來,都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他已及弱冠,早就恨不得脫離杜家,要不是放心不下娘親,中了解元之後他就自立門戶了。


想起娘親的病症,杜維安就難受,不過前幾日聽得鑒金門那邊來了個游醫,醫術甚是了得,明日尋著空兒得去請一趟。


杜維安越想越亂,行至中庭,不小心撞了人,抬起頭來看,竟是張二爺。


張二爺是祖父的至交好友,平日里也是位不愛走動的主兒,因為早些年被燒傷了臉,所以總是蒙著面,話也不多。今日卻見他著急忙慌地往祖父房裡走,連杜維安告罪都沒聽見。


張篤衡推開房門的時候,身上都還帶著水氣兒。他出海六個月,至今才回來,一著家就趕緊跑來找杜秋石,聽說小孫子出生了。


杜秋石正在用飯,見張篤衡來了,還沒來得及開口,張篤衡就先說道:「孩子呢,讓我看看。」


雖然從杜秋石皺眉的表情中他就已經猜到結果,但他還是不死心要親眼看看。


杜秋石將張篤衡領進屏風後,小孩兒縮在包被裡睡得正香,張篤衡瞧了一眼,喜道:「這不挺好的么,模樣兒水靈。」


杜秋石便將包被打開,張篤衡立馬沒了聲響,久久才把包被重新裹好,嘆了聲,「造孽啊。」


杜秋石沒有說話,過了半晌才問道:「你這次出海,可有……」


張篤衡搖搖頭,「我去了東海,找遍了那片海域,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可能那些東西都遷到南海去了也不一定,下次我再去南海找找。」


杜秋石便不再說話,小孫子睡得不踏實,他便輕聲哄著。


張篤衡愣了會兒神,忽然把臉埋進掌心哽咽起來,「大哥,你說,你說這該如何是好?我們真的做錯了,真的錯了!」


杜秋石低頭看著懷裡的孩子,神色不明。


錯了?不。


杜秋石看著銅鏡中映出的自己,覺得就算付出了天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


杜秋石抱著孩子站起來,說道:「篤衡啊,每當你看著自己,就不覺得這是件很神奇的事么。我們既然已得了大道,那麼付出些代價也是應該的。」


張篤衡卻猛然抬起頭來,雙眼通紅的盯著杜秋石,「不!我只覺得害怕。這六個月在海上,每晚我都會做噩夢,夢到當年我們,我們……我甚至不敢看自己。」


杜秋石嘆了口氣,「木已成舟,覆水難收。怎麼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學不會狠心。」說著一把將孩子摜在地上,孩子還沒來得及哭就咽了氣兒。


張篤衡像是被激了一下,緊緊攥著雙手久久沒有說話,盯著地上的那坨血肉,過了好一會兒才閉了閉眼,道:「生了幾個孩子都是這樣,你也該死心了吧,反正你只要自己就夠了。」


杜秋石擦著手,不甚在意道:「杜家有的是兒媳,替杜家傳宗接代是她的本分。這個孩子不是比上幾個情況要好些了么,只要找到秘術,篤衡,我們便可與天一斗。」


張篤衡沒有說話,看著桌上的食物一陣反胃,但肚子很餓,只好走過去吃起來。


翌日,杜維安來到鑒金門,遠遠就看見一個葯攤兒前面排了長長的隊。他望了望日頭,估摸著申時應該能輪到他,便也上前去排著。


隔著人群向那游醫看去,只看得一張黝黑的臉,約摸五十多歲,瞧那身打扮,雖著長袍,但杜維安看著就跟尋常漁夫差不多。


好不容易輪到他,一聽要到府上就診,那游醫抬了抬眼道:「讓我出診,」隨後舉起一個巴掌,「沒有這個數兒我可是不去。」


杜維安道:「銀錢好說,只要您能藥到病除,我杜維安絕不會虧欠您一毫一厘。況且您可打聽打聽,杜家在這桓縣敢稱第二,就無人敢稱第一。」


那游醫聽罷,抬起頭來盯著杜維安,道:「杜家?」見杜維安點頭,又問道,「你替誰尋診?有何病症?」


「我娘患了瘋病,」杜維安說,「她先後生了三個孩子都夭折,受了些刺激,總說自己生的是怪物,看見水裡的鮮貨就怕。」


那游醫聽罷神色一凜,收拾收拾東西,忙起身叫杜維安帶路。


進了杜母的小院,杜維安先是詢問杜母身邊的丫鬟小廝,衣食可有欠缺,馬上要入冬了,銀炭可有備好,然後屏退下人,將那游醫帶進來,他得避著父親和祖父的人。


那游醫姓李,杜維安便稱他一聲李大夫。


杜母平日里不怎的見人,突然見了一個生人,忙不迭地就往牆角里躲。


杜維安趕緊上前柔聲哄道:「娘親,這位是李大夫,他是來給您看病的。」


誰知杜母聽了嚇得更厲害,揮舞著雙手扭身就跑,邊跑邊喊道:「我不敢了,我不敢了!不要讓我生那種怪東西,求求你,求求你……」


杜母說著,就跪在地上重重磕起頭來。


杜維安心疼得不行,趕緊將杜母扶起,看向李大夫。


李大夫站在屏風前,神色不明,隨後從背囊里取出一盞油燈點亮,放在杜母面前。


杜維安看著那盞閃爍著豆大一顆火焰的油燈,慢慢地覺得內心平靜無比,他還嗅到一絲細細的香味。


對了,他想起來了,這是用一種深海魚脂煉製的長明燈。


杜維安定了定神,李大夫已經在向杜母問話了,杜母也平靜了下來,雖然神色有些獃滯,但問了些她的門楣姓氏,倒也答得清楚。


李大夫問道:「你說,你生了怪東西?」


「是。」


「什麼怪東西?」


「魚……」杜母瞪大了眼睛,「是魚!」


「什麼樣的魚?」李大夫問得急促,杜維安看了他一眼。


「第一條渾身滑膩膩的,身上還有鱗片,」杜母看著自己的雙手哭道,「第二條有一張人的臉,第三條,第三條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魚……」


正說著,杜母突然轉過身來死死抓著杜維安大叫,「維安,維安啊,救救娘吧,救救我,杜秋石不是人,他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你救救我,救救我……」


杜維安第一次聽娘親說這些,頓時驚怔在地,猛地轉頭看向李大夫。


他明明知道這是娘親的瘋話,可心裡卻莫名慌亂,只希望李大夫能給娘親下一個確切的診斷,他就能安下心似的。


可李大夫緊緊皺著眉,本就黝黑的臉又重了幾分,杜維安登時心下一沉。


李大夫緊緊盯著杜母,隨後又把目光對上杜維安,一字一句道:「她是瘋了,可她說的都是真話。」


「你說什麼!」杜維安腦子一炸,說罷就要把李大夫亂棍打出,「你這江湖騙子,她有瘋病,你也有瘋病不成!」


「杜少爺。」李大夫看著盛怒的杜維安蹙眉道,「難道你就不覺得這杜家有什麼不對勁兒?我一進府上,可就覺得貴府處處透著股子邪氣兒呢。」


杜維安腦子亂作一團,這杜府如何,怕是沒誰比他更清楚了。


可是,可是要他相信他娘親生下來的是魚,還是半人半魚,說什麼他都不信。


只是,杜維安突然想起,上次他給祖父傳膳的時候,新來的小廝沒將蓋子蓋好,他分明瞧見裡面裝著的,是滿滿一瓮的魚。起初他還以為是什麼新鮮的做法,可那些魚的鰓鰭還在微微閉合,是活的。


想到這兒,杜維安猛地抬頭看向李大夫,厲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李大夫正欲開口,前廳卻傳來杜父的聲音,李大夫示意他們先躲起來。杜維安看了眼娘親,只好帶著他躲在妝案旁邊的木櫃里。


杜父不是自己來的,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看背影應該是祖父杜秋石。


杜維安躲在木櫃里,透著絲縫兒,看見杜父將下人都打發走,隨後對著杜秋石欲言又止,半晌還是帶上房門走了出去。


杜維安掌心裡滿是汗,他看著祖父慢慢走向娘親,身子終於忍不住發起抖來。


可是,當祖父轉過身露出他的臉時,杜維安覺得他已經不能呼吸了。


那絕不是一張已知天命的臉,年輕,剛健,甚至比他父親還要年輕。


杜母一見杜秋石就高聲尖叫起來,拚命往房門跑去,可還未跑得幾步就被杜秋石抓回來,一掌扇在臉上。


杜秋石神色淡淡道:「怎麼還是學不乖?」說著就把她往床上拖去。


杜維安緊緊閉著眼,覺得有人死死掐著自己的喉嚨,他控制不住眼淚跟斷了線似地流。


娘親的尖叫、掙扎和哭喊不斷撞擊著他的耳膜,似一根根鼓錘砸在他的心上。如果不是李大夫制住他,說他有法子對付杜秋石,他就算拼著同歸於盡也要將那禽獸殺了碎屍萬段。


港口的一艘漁船內。


杜維安從杜府出來就一句話也不說,他的手臂已被他自己抓爛,李大夫正在給他上藥。


見他這樣子,李大夫嘆了嘆氣,搓了桿兒煙就兀自說起來。


他姓李,叫李勝,早些年是個跑船的,打小就在海上混,因為看得懂老天爺的臉色,便經常有些做買賣的請他開船。


二十年前,有兩個管事找到他,請他上船,說是要到東海去尋一樣奇珍,具體是什麼他們沒說,只道事成之後定會付一大筆傭金。


李勝心動了,便跟著他們上了船。


他們在海上航行了七個月,最後終於在糧食盡絕之前找到了他們要找的奇珍,那時他才知道,他們所謂的奇珍,是鮫。


傳說鮫居南山之巔,東海盡頭,下身魚尾,上身似人,牙尖嘴利,頸上有鰓,指間有蹼。最主要的是,啖其肉,則得長生。


李勝霎時明白了,那兩個人,妄圖與天同壽。


李勝在他們抓到鮫之後,就試圖砍斷網索,可未能得手。


大家都太興奮了,雖然害怕,可對這隻存在傳說中的奇珍,都想分一杯羹。


他們將那隻鮫捉上來,釘在船的中心龍骨上,然後把僅存的酒和食物都拿了出來。


杜秋石道:「待喝了這碗酒,人人都可得一塊鮫人肉,見者有份。」


李勝遠遠地坐在一邊喝酒,想等他們都喝醉了就把那隻鮫放回海里。


他還未會走路,就已經在水裡泡著了,他熟知海里的每一縷動向,就沖著海神爺的那一怒,今日這艘船上的人都不要想得以安生。


可他想不到,杜秋石和張篤衡會這般狠。


他們在酒里下了毒,毒倒了所有人之後又補了兩刀,遂後他們就剖開鮫人的身體,割下鮫人的肉。吃得作嘔,卻逼著自己吃了吐,吐了吃。


他們把鮫人的殘體點燃,順帶放了一把火便乘小船逃走了。


李勝因為喝得不多,中毒未深,便巧妙地避開了刺向要害的兩刀。等他們走了,他才撲到燃燒的鮫人身上,在雙手被燒熟之前,在鮫人的身體里扒拉到了鮫珠。


他拼著最後一絲力氣墜下海,被海水包裹的瞬間,他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他醒了過來,發現自己竟然沒死,海水將他卷到一處洞穴內,四周還微微散著淡光,不過待他雙眼適應洞穴內的光線後,立馬嚇得一動不敢動。


洞穴的正中是一個闊大的水池,從這裡潛水應該能通到外面。而就在這水池之中,飄浮著數不清的鮫人,他們朝著同一個方向發出長吟,聲音清冽而悲傷,他們的身體開始發光。


李三炮感到掌心一陣滾燙,他攤開掌心,是鮫珠,原本透明的珠子正變得血紅。


那一瞬間,他切身體會到那些鮫人的長吟聲中所包含的悲傷、憤怒和痛楚。


他想起兒時有次潛水被水流捲入深海,後來又平安出現在海灘上。


他沒有告訴爹娘,是鮫人救了他。


第二天他又跑去海邊,將娘親給他買的大肉包子放在他被救起的地方,等著鮫人出現道一聲謝,可直到他睡著,鮫人都沒有出現。


但是當他醒來,發現大肉包子不見了,而他身邊放著一枚貝殼,貝殼裡有一枚鱗片和一顆光澤圓潤的黑珍珠。


這顆珍珠在李家最艱難的那一年,救了全家人的命。


李勝磕了磕煙灰對杜維安說:「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們。從京城一路南下,幾乎走遍了大大小小的郡縣。他們如何從海上逃生的我不知道,只是在那之後,東海浪涌,周遭的三個郡縣都慘遭淹沒。這是海神爺在發怒啊。」


「況且你也看見了,不僅是杜秋石,張篤衡的面容也似當年那般,過了這麼多年一點兒沒變。他們吃了鮫人肉後身體產生了變化,一如傳說所言,得了長生,可他們卻還不滿足,妄圖將長生延續,所以才會生下那些似人似魚的怪物。」


李勝看了眼杜維安,「如果你想救你娘,就想辦法將杜張二人帶到東海上,我會告訴你怎麼做。」


杜維安終於有了反應,看了李勝一會兒,道:「那你呢,你圖個什麼,也想長生?」


李勝叼著煙桿笑起來,「長生?不,不會死的東西還活著作甚。」


李勝抬手摸了摸胸口,那裡掛著枚鱗片,他眯起眼看向映著月光的海面,輕聲道:「我只是想再見見她。」


這日,東海上晴朗無雲,適宜遠航。


杜秋石沒想到他還會回到這片海上,他對這片海的恐懼不亞於張篤衡,可一想到即將要做的事,他就壓不住心裡的興奮。


當張篤衡拿著一枚鮫人鱗片來告訴他,在東南海一帶發現了鮫群,他甚至覺得這是否是夢一場。


若能延續長生,那這天下他還有何畏懼!


杜維安也在這艘船上,他告訴祖父他想隨行,跟著去海上歷練歷練,祖父沒說什麼,算是默許。


杜維安站在甲板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船工,心裡有些沒底。李勝說他會混在船工當中,可他找了半天都沒有看見他。


午時已過,後廚開始端上午膳,杜維安有些緊張地站在帘子後,看著那些蓋著蓋子的盤子和瓮罐。等菜上齊了,他才清清嗓子道:


「祖父,二爺,孫兒知道二位喜歡吃鮮,恰巧前些日子尋到個從南方來的廚子,那身手藝真是沒得說,孫兒就將他請到這船上來伺候祖父和二爺。那個描著青花的小瓷盞里,便裝著他的拿手好菜,名兒叫肚兒羹。」


說起這肚兒羹吶,做法可謂是複雜。


取豬、牛、羊肚,焯水後剁成肉糜,塞進鵪鶉肚裡用麥草縫上,輔以七香八料大火熬上四五個時辰。


再取新鮮馬奶和雞蛋打散,上鍋蒸,待欲成羹狀,就將入了味兒的肉糜細細鋪上一層,澆上高湯,最後再放上一勺赤綃珠加以點綴。


赤綃珠是一種口感軟糯、顏色似血的珠子,魚眼大小,海上的老把式管這叫鮫人淚,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


這樣一碗肚兒羹,怕是皇帝老兒都沒嘗過的鮮。


杜秋石和張篤衡多年沒吃過熱食,聞到香味卻忽然覺得極其飢餓,特別是這鮫人淚,像是一下子勾起了二人的食慾,當即大快朵頤起來。


這是杜秋石和張篤衡這麼多年來,吃得最滿足的一次。自從得了長生,他們對熱食就沒了興趣,整日只吃新鮮的魚蝦,還得是活的。


杜秋石樂得立即打了賞,可話音剛落,杜秋石和張篤衡不約而同地都掐著自己的脖子乾嘔起來。


腥。


鋪天蓋地的腥氣好像都灌進了喉嚨,張篤衡將手伸進嘴裡去摳,可是都摳出了血,也沒吐出個什麼。


這種感覺就像他當年吃鮫人肉,噁心得天昏地暗,卻還是硬逼著自己吃進去,一直吃到吐都吐不出來。


杜秋石回過神來,立馬揮開帘子想找杜維安算賬,可哪裡還有他的影子。他們跑出船艙,卻發現整艘船上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忽然海面開始顫動,有微弱的聲音傳來,漸漸地那個聲音越來越大,像是從海里傳來的,張篤衡立馬慌了神,拽著杜秋石,聲音都開始發抖。


「來了,他們來了,一定是他們,一定是!他們要來複仇了,大哥,怎麼辦,我們應該怎麼辦……」


杜秋石沒有說話,猛地推了張篤衡一把,跑到船艙里將火油搬了出來圍成一圈,這樣無論那些鮫人出現在哪個方位,他都可以點燃火油將他們驅退。


可這是在海上。


船身忽然猛地一晃,像有什麼在撞船,張篤衡立馬跑進船艙,過了一會兒臉色慘白地跑回來對杜秋石說:「船艙漏水了,怎麼辦,不出一個時辰船就得沉。」


杜秋石恨恨地踢了油桶一腳,然後將火油都圍著船沿倒進海里,再將火把拋下去,將海面上的火油點燃。可是沒用。


撞擊越來越強,還沒等船沉沒,這艘船就已經垮了。


忽然,有什麼東西從船艙底下衝出來,又重重落入海里,接著一個又一個,憑藉著海里的衝力,示威似地在杜張二人身邊魚躍.


他們的口中發出尖銳的長鳴,刺得杜秋石和張篤衡一陣噁心頭痛。


還沒等他們緩過來,身子一輕,就被鮫人捲入海里,速度極快地往海底墜去。


杜秋石和張篤衡被鮫人往深海里拖,雖然及時屏住了呼吸,但還是嗆了好幾口水。可抵不住鮫人下落的速度,漸漸地,他們感到五臟六腑像跟刀在裡面絞似的,「哇」地一下張口湧出血來。


不知下墜了多久,杜秋石和張篤衡的意識都開始模糊起來,他們開始回想自己的一生,可是卻發現,除了身體停留在二十年前,好像沒有什麼可回憶的。


不是沒有擔心報應,只是做都做了,就要做得更狠一點。誰不想長生,不想與天同壽?


人啊,就是心太大,身體卻偏偏這樣弱小,塞不住比天還高的野心。


下墜的速度慢了下來,杜秋石透過層層水流,發現他們墜到了海底。而在這海底之上,竟是一片沉船群。


杜秋石甚至可以看到,那些殘破的船體和布滿紅銹的鐵錨,還有,密密麻麻被鐵釺穿透的人骨。


杜秋石和張篤衡被鮫人擒著手腳,眼睛裡滿是恐懼。


兩個鮫人游到沉船那邊,抽出鐵釺後又朝他們游來,杜秋石和張篤衡看著那高高舉起的鐵釺,就像是即將對他們的審判。


海水瞬間變成血紅。鐵釺從他們的頭骨刺下,穿透了整個身體,鮫人舉起鐵釺,發出震徹的長吟,隨後將鐵釺插入海底,成為這累累白骨中醒目的,新的旗幟。


海面上,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席捲了整個東海。


隨後,東海,終於平靜了。(原標題:肚兒羹 作者:一葉西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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