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露出你的神龜來

文史 09-29

本文系生鐵格言選集，每一段自行獨立。

笑不過是一種自衛。獨處時的笑是自慰，和別人在一起時的笑是自衛。有時，笑既是自慰，也是自衛。

我生命里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隨俗、隨俗、隨俗。

所謂「堅持」，難在有時需要忍耐很長很長時期的原地踏步。

我還沒有睡，而窗外樹枝上的喜鵲已經醒了。

《衛報》作者Lena Semaan有一次寫一篇新聞評論，評價德國總理默克爾去奧斯陸觀看一場歌劇演出時穿著露出乳溝的禮服所引發的影響。她寫出了一句經典的話：「女人都有乳房，哪怕她再有頭腦；而這不失為一件好事。」

有一個亮著霓虹燈的餐館，從橋上，可以俯視它的樓頂，也就是不為用餐者所熟知的那一面。

在遠處，一片由連綿的樹冠和樓宇組成的黑色的剪影當中，有一方透明的水藍色。那是一個露天游泳池。它被明亮的燈光籠罩著。依稀看到池邊坐著三三兩兩的游泳者。但是當你在橋上站定，仔細看去，又發現，那只是幾把座椅。游泳池裡空無一人。

我們看到一條狗孤孤零零地在高速公路上趕路——這一下不知要跑到哪裡去了。

妻：它多可憐，我們把它抱走吧。

實際上都知道不可能。說著話時車一下已經開出幾百米了，路上又沒有緊急停車帶。

我：完了，它一定會被車壓死的。

妻：不會，它一定會遇到好心人，把它抱回家。它會很快樂的。

對自身尊嚴的無限擴大，和對他人尊嚴的無限踐踏，這兩種幻想是一脈相承的；如果沒有這種幻想作添加劑，性慾，其實和食慾一樣乏味。

我小時常看到的一種MV和電影的情節：一個老教授頭疼地看著一幫上高中的白痴男孩女孩在走廊里突然莫名其妙地大跳迪斯科，然後到了影片的後半段，他一脫外套，也跟著他們一起扭起來。

那些遠隔萬里，卻遠比近在身邊的人更能給你以教導和啟迪的導師的消逝，更易使你悲傷。

為了表明小瓶里的液體確實比精油要稀釋一點，也未必就非要自創一個叫「精液」的詞……我對人類的口誤也很著迷。

日常的、純樸的、不及物的，也不是及物的、不是反隱喻的，不是隱喻的、不是技術的不是反技術的、不是學院派的不是反學院的……

關於那些問號，關於那些跑到桌子上的雞，關於那些從躺著的大人身體上跨過去的孩子，關於那些躺在候車大廳里發出笑聲的閉目沉睡的老人們。去描寫謎，還原謎，而不是破解謎。

不乖小王子，乖得好辛苦。

忍者，露出你的神龜來。

其實，並不是每一部出產自美國的電影都是美國的國家形象片。但，無一例外，每一部我們引進院線的美國大片，都是美國的國家形象片。

每次一讀到關於夢境分析的心理學書籍，我總是奇怪一件事——假設夢境是一種願望的達成，那麼它按自己的規律重現環境就可以了。而夢中的環境又何必那麼班駁、那麼潮濕、那麼在遠處閃爍著燈火而整座橋長滿了藤蔓、那麼沉默、那麼催人迷離而又不能自拔？

為什麼？

她笑了，這是一種說不定會以流淚告終的微笑。

忍者，露出你的神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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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鐵，小說家，著有小說集《偵察員，你在愛的曠野》（黑藍文叢）。《蒿里》《枝》等作品受到讀者廣泛好評。住在北京。

黑藍，當代文學機構及創作群。

SINCE 1991。

寫作，出版，電影，視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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