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喀什的路上被她感動

— 程端禮

勞於讀書，逸於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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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讀

第六期

百年血脈

上次在烏魯木齊跟李娟的書一起買了一本，維族女作家帕蒂古麗的長篇小說《百年血脈》，在去喀什的飛機上才有空讀了，沒想到，它是如此令人感動的一部小說。

這差不多是她個人的自傳體小說，一個底層維吾爾族家庭的生存史，艱辛的生活，對人生和信仰的感悟，放在一個家族近百年的動蕩歷史中的冷酷陳述。

但這嚴格意義不是一個家族史，而只是一個家庭幾代人的簡史，重點放在了父母一代與自己這一代兄弟姐妹4個人的人生故事中。

敘事是如此的真切和冷靜，毫不造作，簡單而直接，似乎一如他們的生存方式。作者雖非圓熟的寫作者，但是她所有的情感體驗都傾注在了故事之中。

她對「哥哥」的描述感動了我，一個維族青年，在西安和廣州到處流浪，賣羊肉串，逼著姐姐或老婆裝孕婦去超市偷東西，當血頭，搞基，最後得了絕症，「我」送哥哥回到故鄉「大南坡」，死在父親的墳墓附近。我們平常在廣州見多了的「賣糕的」維族人，誰會去想像他有怎樣的人生故事與家族背景？他生存有多艱難？他的感情與信仰體驗？

我比較偏愛自傳體小說，許多作家的第一部長篇都會是自傳體，雖然寫作尚未成熟，但幾乎是把他最深刻的人生體驗和情感積累噴薄而出似的傾倒出來，不虛偽不造作，可以說是靈魂的歌吟。

當然不否認被這部小說吸引有作者是維族人的原因，它可以讓我有機會窺探一個最近十幾年在瓷國被污名化了的族群，它的底層人的真實生活。我們之前未深究過。甚至可以說，我們根本不願意去理解他們。互相的隔膜。可他們實際上也是弱勢群體，卑微而無奈的生存者。

作者是被漢化了的維族女性，她父親是喀什的維族，母親是來自甘肅天水的回族，自己從小生活在多民族聚居地區，最後在浙江《餘姚日報》工作。雖是嫻熟的漢語寫作者，用中文表達，但是她為什麼最終回到宗教感悟上來，因為人生的艱難。其實人性都是相通的，人的存在的本質是一致的。

評論者何英所說：「她的思維和我們不一樣……人屆中年的她，仍然用母語式的思維說出她的漢語表達……我再也沒見過寫維吾爾族作者及她們的這個時代，有她那麼貼心貼肺。除了思維，更重要的也許還是她還原事物的耐心與才能……」

我不同意何英對帕蒂古麗「他們的」思維方式的強調，我們都是「人」，只不過她擁有簡單直接地回到「人的本質」上來的才能，而已。

我不是要多麼推崇這部小說，如果您有興趣，可以讀一讀。作為一個旁觀者，在去喀什的路上，我曾經被她的敘述感動了，這個事實是真實地存在著的。就是這樣。

書籍推薦

出版社：北京世代華文書局

作者：帕蒂古麗

百年血脈

本文作者

老金——金心異，大叔級，一位事業上成功，教子卻失意的政經老司機。當過深圳市人大代表，前海金控前副總裁，玩轉《21世紀經濟報道》的編委。燃鵝，他的孩紙卻覺得他與孩紙溝通的很「失敗」並且抗拒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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