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憑1條微博去深山盜墓，誰料墓中艷麗女屍突然說話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岫雲九歌 | 禁止轉載
1
無量山裡有一座古墓。
不知從何時起，坊間開始有了這樣的傳聞。先是在山下的村鎮里流傳，漸漸地，隨著山人趕集的步伐傳到了縣城，再坐車從縣城傳入市裡，一時間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可事實上卻沒多少人相信這個消息。
一是無量山那一片世世代代住的都是彝族人，喪葬不像古代漢人那樣繁瑣，連死後都要搞什麼大排場、修什麼大墓；二來無量山乃是一整支山脈，謂「高聳入雲不可躋，面大而不可丈量」，群山連綿起伏，山間古樹參天、野物繁多，這事兒單說是在無量山，又沒有實錘。
2
這個新媒體當道的時代，余仁是在微博上偶然撞見這條消息的，其時他剛剛打發了前來收租的房東，已是捉襟見肘。
那條消息出現在他微博首頁的推廣欄，就這麼簡簡單單一句話：「無量山裡有一座古墓。」轉發為零，評論為零，點贊為零。
余仁琢磨著不好再向老娘伸手要錢，便神使鬼差地點開那條微博。
「真的嗎？」他在手機里打下這幾個字，按了發送鍵，卻收到提示：「您沒有評論許可權。」
余仁撇嘴一笑，進了那人主頁。默認頭像，零關注，零粉絲。唯一的一條微博就是那句「無量山裡有一座古墓」。
余仁私信他：「你好。」
沒想到對方很快就給了回復：「什麼事」，連標點符號都沒有。
「你那條微博說的是真的？」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
「別故弄玄虛，你就給句準話！」
「何不自己過來看看。」
余仁本就因為花光了錢而惱火，如今這人的態度更是火上澆油，便罵道：「無量山那麼大，老子要是知道在哪也不用在這裡和你廢話！」
「到了昆明直接坐去南澗的班車，到南澗再轉去無量的車，屆時自有人去接你。」
「你們怎麼知道我是哪一個？」
「她什麼都知道。」
余仁一看這麼快就問出了信息，心裡不由地直打鼓，心想：這莫不是什麼傳銷組織吧？我的信息被人泄露了？
「三天。」
余仁正想著，忽然又收到一條對方發來的消息，不知怎麼一下慌亂起來，胡亂收拾了幾件衣裳，訂了當天的票連夜飛往昆明。
3
余仁沒想到這次旅程如此順利，第二天傍晚他已經站在了無量山下。
那天他原本是在無量鎮一條不知名的街道下的車，正打算給那人發私信，就有一個小姑娘走上前來，操著一口不大標準的普通話說：「跟我走，不要跟丟了。」
小姑娘長相普通，一路上任憑余仁怎麼搭訕也不說話，這樣余仁既不知道她是誰，更不知道她怎麼知道要接的人就是他。直到山腳小姑娘才頓住腳步漠然開口：「最好不要去。」
余仁一怔，「為什麼？」
「盜墓是犯法的。」小姑娘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
余仁還以為她要說出什麼駭人聽聞的話，聽她這麼一說不禁失笑，「小妹妹我告訴你，人啊，到了缺錢的時候，不管去做什麼事，只要能有錢，只要不被別人發現，那就不算犯法！」
小姑娘輕蔑地笑了一下，轉過頭一面往山上走，一面冷冷道：「跟好，這山沒有回頭路。」余仁好笑這群人喜歡故弄玄虛，加緊腳步跟了上去。
小姑娘帶著余仁在山間疾行，從有路的地方走到了沒路的地方，天色已暗，小姑娘卻沒有絲毫找東西照明的意思，仍舊快步在樹叢中穿梭，余仁不得已掏出手機照明，小姑娘卻驀地停下，頭也不回地說：「關掉。」
余仁不明所以，惱怒道：「天這麼黑，頭上又都是樹，你告訴老子關了怎麼走！」小姑娘回頭冷冷瞪了他一眼，不再多說繼續前行。
余仁拿著手機小心翼翼照著腳下，還不得不分心留意小姑娘。走了沒多久，突然自身側樹上悄無聲息盪下個鬼魅般的黑影，趁其不備將手機一把撈了去，余仁嚇得大叫一聲，霎時間，手機發出的那點光已隨著黑影在樹梢間跳遠了。
余仁回過神來，再一看，小姑娘也不見了蹤影，而身邊也沒了可以照明的東西，他又急又怕，焦慮間一腳踹上旁邊一棵大樹，大樹紋絲不動，余仁氣得罵了一聲娘。
過了片刻，也沒有風，卻聽得樹葉沙沙作響，一樣冰涼滑膩的東西倏的一下貼著他的臉滑了過去，余仁大驚，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一股一股直冒冷汗。
四下里幾乎一片寂靜，偶爾只能聽見幾聲樹葉響，荒山野嶺，黑燈瞎火，不曉得該如何是好。
4
余仁正慌神，忽然聽見身後冷冷一句：「這邊。」縱然聽出是小姑娘的聲音也不禁嚇了一跳，卻不敢再怠慢，趕緊爬起來跟著走了。
就這麼又走了小半會兒，終於看見前面亮著一豆燈火，走近一看，原來在樹木灌叢中夾著孤零零的一間土坯房。
小姑娘前去敲了敲門，少時一個老頭開了門，小姑娘用方言對老頭說道：「守山阿爺，人我幫你領回來啦。」
老頭點點頭，不知遞了個什麼東西給她，「你自己回家克（去），小心點，二天也不消（用）過來啦。」
小姑娘道了謝，攥著那東西歡天喜地地往黑黢黢的林子里一鑽，轉眼沒了蹤影。
老頭這才看向余仁，招手示意他進屋。余仁跟進去一看，屋子裡唯有一張木頭桌、兩架乾草床，桌上點著小小一盞油燈。
「你睡這張。」老頭指了指其中一架乾草床。
余仁累了一天，把背包往床上一扔，一屁股跌坐在上頭，忙不迭地掏出水瓶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
此時老頭已轉到另一架乾草床上坐著，而余仁心中重重疑問未得開解，正打算詢問，誰知老頭見余仁喝完了水，竟一下子吹滅了燈，躺倒做起了睡覺的架勢。
「那個……大爺？」
「莫問，快睡。」老頭丟來硬邦邦四個字，生生堵住了余仁試探的話。老頭古怪沉默，余仁心知暫時沒法從他嘴裡撬出什麼，加上旅途勞累，頭一歪，睡著了。
次日天剛擦亮老頭就叫醒余仁，扔了四五塊壓縮餅乾和兩瓶水給他，「趕緊吃。」說完就坐去門檻上看著外面不知在想什麼。
余仁一邊吃一邊打量這間屋子。不大，甚至沒有開窗，光線只能通過那扇又高又窄的門透進屋來，正如昨夜所見，除了兩張乾草床，僅有一張老舊的長形小木桌，正對房門貼牆放著，桌下塞著只舊草墩，桌上一盞古舊油燈，旁邊還放了本左開黑皮線裝書，看上去也略有些年頭。
余仁咬一口壓縮餅乾，想了想問道：「大爺，你平時用手機嗎？」
老頭沒應答，余仁鍥而不捨又追問了一句，老頭起身進屋，拿起桌上那本書，冷冷道：「話多，趕緊吃。」說完又坐去門檻上，把書顛了個兒，從右邊小心翼翼翻開，目光緊盯著書本最後一頁，可惜余仁一點也看不清寫著什麼，只隱約聽見老頭喃喃自語，說著些什麼「出來」「時間」「帶領」「死活」之類的話，不曉得其中的意義。
5
余仁終於在老頭的催促下上了路，他覺得好笑，從來沒見過催著人去盜墓的。
如今大概早就進了保護區，反正除了余仁和老頭是渺無人煙。林子里沒有路，山形本又崎嶇難走，可老頭竟然還能健步如飛，可憐余仁一路跟得心驚膽戰、氣喘吁吁，偏偏老頭還不斷催促：「快點。快點。」
走了半天，老頭抬頭看看日頭，已至中午，便停下來示意余仁吃點東西補充體力。余仁看老頭除了兩壺水什麼也沒帶，就好心遞給他一塊餅乾，可那老頭偏不領情，倒還他一句：「快點。」余仁翻了個白眼，嘴上卻不由地加快了速度。
山裡樹影深重，葉鳴婆娑，鳥嘵蟲吟不絕於耳，間或夾雜一兩聲不知名野獸的嚎叫，余仁每每大駭，老頭卻是一臉淡然，只會時不時催促：「快點。快點。」氣氛有些緊張和一絲微妙的尷尬。
終於，老頭開了口：「一定要跟緊，這條來去的路只有我認得。」頓了頓又問：「以前盜過墓？」
余仁本就是個話匣子，嘿嘿一笑，「干過那麼幾次，都是和道上的幾個朋友。不過大爺，之前你們說不讓我帶別人來，如今除了咱倆我連半個鬼影都沒見著，咱們這回是……」
老頭沒答他，反而說：「盜墓是犯法的。」
余仁好笑，「當初讓我來的是你們，如今勸我走的也是你們，這是怎麼個意思啊？」
老頭聽了余仁的話，眼底突然划過些微不易察覺的茫然和恐懼，輕輕搖頭，「不，不是我們。」說完表情複雜地看了余仁一眼，「你要是現在悔過，我就給你指一條回頭路。」
余仁被搞得煩躁不堪，爆粗口罵了句「神經病」，轉而催促老頭趕路。老頭也不惱，只是深深看了余仁一眼，便一言不發地領著他再度上路。
6
老頭停下的時候差不多快到下午四點，地點在一個古木參天的小山谷里。
他走到一壁山崖前，在一堆灌木叢中摸索半天，只聽得一陣石壁相磨機關轉動的聲音，忽然自灌木叢中伸出一個石灰色的蛇頭。老頭有條不紊地掏出路上一直未動的黑色水壺，抬手將水緩緩倒在蛇頭上，蛇頭一下子變成了青黑色，看起來愈發栩栩如生。
緊接著又是一陣機關轉動聲，那蛇頭更往外探了一截，露出大半截粗長的身子，老頭繼續往蛇身上澆水，蛇身不出意料地也成了青黑色。
這時老頭轉身對余仁說：「過來握住蛇頭後面。」余仁走過去正要握住卻被老頭打了一下手，「包留下。」
余仁扔下背包，正打算掏出點餅乾和水帶上，又被老頭按住，冷聲道：「你用不到。」
余仁一下動了怒，「他媽這也不讓帶那也不讓拿，連工具都一樣不給，這還下哪門子墓！」老頭只是搖搖頭堅持，「你用不到。」
余仁一把揪住老頭的衣領罵罵咧咧：「你怎麼知道老子用不到？」
老頭仍舊一臉冷漠，從容道：「墓中毫無風險。」
余仁一愣，放下老頭一面打量他一面追問：「你怎麼知道？你已經進去過了？裡頭有寶物嗎？」
老頭搖搖頭，神色複雜，「寶物是有的……」接著冷冷催促他，「快點。」
余仁雖然滿心疑惑，可事到如今噴薄欲出的貪婪和好奇已促使著他上前握住了那條機關蛇。
不知是不是老頭澆過水的緣故，蛇的觸感冰涼滑膩，余仁偷偷用指甲颳了一下，竟然還有些細小鱗片的觸感，不免感慨匠人造物之精細。
機關又開始咔咔轉動，一晃神竟發覺那蛇睜開了血紅的眼睛正冷冷盯著他，余仁蹙了蹙眉，隱隱感到手下握著的蛇身動了起來，來不及反應，這條青黑色的蛇已吐著猩紅的信子掙脫他的手躥過來咬了他一口，轉眼間就匿入樹叢不見了。
余仁一腔怒火無處發，便沖老頭吼道：「死老頭子，你不是說毫無風險嗎？葯呢！快給老子葯！」
老頭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沒有葯，你被認可了。」話音剛落，只聽得一陣轟鳴，崖壁上一塊巨石緩緩移開，出現一條修得整整齊齊的墓道，墓道深處一片漆黑，不知通得多遠。
「快點。」未待余仁有所反應，他已被老頭一把推進了墓道中。余仁不知怎的心中打起了退堂鼓，雙腳卻不由自主地往墓道深處走去，他回頭朝老頭喊道：「你不來嗎？」
老頭還是搖頭，目光投向墓道深處，淡淡道：「我只是個帶路人，我一直等在這裡，只為帶該出來的人離開。」
7
余仁走到墓道深處時，發現墓道兩邊開始鑲嵌有大小不一的夜明珠，越往深處越密集，個頭也越大，因此顯得十分明亮。
而墓道乾淨平整，余仁小心翼翼地看了很久也沒發現任何機關的痕迹，果然不需要任何工具，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了盡頭，彷彿根本配不上墓道口那道門的精巧。
此時立在余仁面前的依舊是一道石門，雖比外面的要小一些，卻又更為精緻——門上雕刻著無數花草樓閣，其間穿梭著許多侍女，形態各異，栩栩如生。
余仁試著推了推門，一陣機括聲後，石門倏然打開——一切順利得不可思議，就好像一部沒有高潮的小說。
門後是一眼望穿的主墓室，墓室內除了牆壁上鑲嵌的四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墓室中央的白玉台和上面的石棺，只有散落一地的竹簡，並且奇蹟般的沒有一點腐爛。
明亮墓室的空氣中漂浮著不知從何而來的一縷茉莉香，余仁四下看了看，最終將目標鎖定在石棺上，按照古代的喪葬習俗，棺槨中隨葬的必然是墓主人生前最愛的珍品。
余仁三兩步跨上白玉台，細看石棺，只見雕刻著床帷帳幔、案幾妝奩和四位衣裝精緻的侍女，顯然是一間小姐閨閣的模樣，再一瞧，上面還寫著四個大字：「開棺者死」。
古人慣愛搞這一套，余仁輕蔑一笑，卯足勁推開棺蓋，那棺蓋竟不似預料中的沉重，輕鬆滑開後，濃濃的茉莉香撲鼻而來，墓主人不腐的容顏最先呈現在眼前。女子膚如凝脂、眉如遠黛、長睫若羽，雖然身體僵直、早已沒有鼻息，難得的是兩瓣櫻唇依然鮮紅透亮，身上裹的、佩的儘是綾羅綢緞、金銀玉石，尤其是腰間墜著的幾串金葉子，那金光晃得余仁兩眼發直。
余仁忍不住伸手去摘，將將觸及女子腰腹，竟意外地感受到女子胸腹開始有了起伏。不過短暫一愣，轉瞬間卻見女子猛地睜開了一雙美目，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檀口輕啟：「終於來了。」
8
那天南澗警方接到村民報案，說無量山上有古墓被盜。雖然之前就聽到坊間的傳言，但由於大家都不怎麼相信，就沒太在意，可如今報案人不但詳詳細細說出了地點，還保證可以帶路過去，也就不得不高度重視，連忙上報。
又一日，一大隊的考古人員和荷槍實彈的戰士一起浩浩湯湯進了無量山。
考古隊到達時，古墓墓門大開，入口處一小片泥地上沾著些大小不一的凌亂腳印，眼尖的隊長發覺其中一溜正向著外頭，不禁急出了一腦門子汗，趕忙催促隊員進入古墓進行搶救性發掘。好在墓道中鑲嵌的那些夜明珠沒見丟失，不過地上發現了兩三片灑落的金葉子，疑似盜墓賊離開時所遺落。
又走到主墓室，果然墓室門也被打開，昏暗墓室的空氣中有著地下墓穴陰濕腐敗的氣味，墓室壁上有四個拳頭大小的孔洞，地上凌亂地散落著一些腐木，經過鑒別，發現是一些竹簡碎片。
考古隊長有些緊張地跑過去查看白玉台，見上面已有了數個大小一致的泥腳印，不由心驚，連忙再去看那石棺，「幸好幸好，居然還沒被人打開過！快來快來，趕緊把石棺運到實驗室！」考古隊長雖充滿疑惑，但也著實鬆了口氣。
考古發掘工作超乎想像地只進行了短短半個月，那麼大的一座古墓，那樣精巧的兩扇機關石門，守著的竟然只是一條空長寬闊的墓道和一間粗陋空曠的墓室。
為了防止二次被盜，考古隊把墓道壁上的夜明珠盡數取下收好，墓室中的竹簡和白玉台也被運回實驗室研究保護。
數日後機關精巧的石棺終於被打開，另人失望的是棺中獨有一具白骨和一點腐壞的織物，卻不見任何陪葬品。
考古人員對屍骨和織物進行了詳細分析，本欲尋求古墓的年代和墓主人身份，得出的結論卻讓人大跌眼鏡：一是織物是現代產物，二是屍骨DNA竟然與一個多月前外地來此失蹤的余某相符。
考古隊長眉頭緊鎖，命令不得聲張此事，把自己關在實驗室和石棺呆了幾天，出來以後精神恍惚、面如死灰，顫顫地嘀咕了句「真正合上棺材的人……」，之後不論旁人怎麼詢問都一語不發。
兩天後，上級突然下令將墓中物品全部運回深山掩埋，並終止了此次考古活動。
後來有人去問那幾個護送的工人，眾口一詞只說是報錯了案、挖錯了墳。不過偶然一次聽他們酒後談論起石棺的精巧，都說是雕刻著怎樣精美生動的閨閣侍女，還在兩面刻著字，一面是「開棺者死」，一面是「合棺者已逝」。（原標題：墓中人 作者：岫雲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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