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郎自大：不自為大故能成其大

文/方崇陽

《道德經》第三十四章

大道泛兮，其可左右。萬物恃之而生而不辭，功成不名有。衣養萬物而不為主，常無欲，可名於小；萬物歸焉而不為主，可名為大。以其終不自為大，故能成其大。

1.道路不通沒有走出自己的領地，自以為疆土遼闊

《史記·西南夷列傳》里有個夜郎自大的故事。公元前122年，博望侯張蹇從大夏國出使回來，向漢武帝訴說曾經在大夏國看見過四川蜀郡製作的布匹，邛都的竹杖，讓人詢問這些漢朝的東西是從哪裡來的，當地人回答說：「這些東西是從東南方向的身毒國（今印度）那邊運來的，我們這裡和他們那裡的距離有數千里之遠，那裡還見到有蜀人在通商。」也聽人說從邛都向西兩千里可以到身毒國。張謇大談大夏國在漢朝的西南，非常仰慕中國，很擔心匈奴人隔絕往來的通路，如果能夠從四川蜀地找到道路，加強往來，而且可以連通到身毒國，這樣有利而無害。

夜郎候和滇王向漢朝使者問了同樣的問題（資料圖：圖源網路）

於是漢武帝命令王然於、柏始昌、呂越人等人，讓他們找捷徑從西夷的西面出發，找到通往身毒國的道路。到了雲南的滇國，滇王嘗羌留下了他們，並且派出自己滇國的十隊人馬，從不同方向去打探前往身毒國的道路。一年過去了，這十路人馬都在昆明國被阻攔，不能通往身毒國。

某日，滇王和漢朝的使者聊天，問：「漢朝大？還是我們滇國大？」使者笑笑也沒有作答。漢朝使者回去的時候，經過夜郎國這個小地方，夜郎候也提出和滇王同樣的問題，「夜郎大？還是漢朝大？」這些小地方的郡主，自以為是一地之主，佔領的土地很多，由於道路不通，沒有走出自己的領地來到漢朝，而不知道漢朝的疆土有多麼廣大，地域有多麼遼闊。

2.大道默默無名不動聲息而至尊無上

《道德經》第34章「萬物歸焉而不為主，可名為大。以其終不自為大，故能成其大。」大道深遠莫測，無極無限，天下萬事萬物都是由大道所創生，天下萬事萬物都遵循大道的法則和規律運化，大道默默無名而不動聲息，並不由此而自認是萬事萬物的主宰而高高在上，正是因為如此，大道成就了本身的偉大，至尊無上。

夜郎自大，以小為大，妄自尊大，帶有局限性的視野來觀察這個世界，那麼這個視野也就跳不出這自身的局限性，也就無法真正去看清這世界的原本真相。我們主觀的思想，給我們無形的框架，使我們打不破自身的樊籠。我們從小到大的教育、周圍的生活環境、我們的人生經歷、我們的信仰深深影響了我們各自形成的世界觀、價值觀。

萬物歸焉而不為主，可名為大（資料圖：圖源網路）

帶著這局限性，我們總以為自己是對的，總以為自己是正確的，總自以為是地站在自我形成的思想、觀念內主觀地來評判世界，干涉外在事物。但現實的結果卻會無情地告訴我們，我們所思考的、所認識的、所評判的，時不時是錯誤的，並且我們要為我們所犯的錯誤去承擔、去面對、去反思，所以我們矛盾，我們糾結，我們困惑，我們迷茫，我們到底該如何才能真正了解這個世界、這個社會的真相？

沒有主觀地認定，沒有自以為正確的下結論，一切從事物原本的狀態和運化規律出發，放下一切主觀思想的框架，以最自然地方式，以最謙卑地心態，以最客觀地視角，來面對世界，面對社會，面對一切已經存在的可能。

錯與對，大和小，沒有評價，不需要評價。只需要跟隨事物的本來，只需要尊重他人的本性，只需要融入這個世界，一切按照自然的規律，平靜地往前走去，那裡才會有一條通暢的正道。（編輯：妙眼）

方崇陽道長簡介：無錫市道協副秘書長，周鐵城隍廟住持。江蘇無錫人，2008年至2011年於武當山道教學院學習，2011年至2012年於中國道教學院講經班進修，2010年榮獲全國「嶗山論道」玄門講經二等獎。

（本文由騰訊道學授權發布，文/方崇陽，選編自方崇陽道長著《道德經與人生》，文匯出版社2015年7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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