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貓的故事
都說男不養貓女不養狗,聽到這句話我就莫名地有氣。很多時候,人們喜歡劃地為界,不同於自己的就是另類。如果這樣區分的話,我寧願做另類。因為童年時養過的小貓至今難忘。
8、9歲時候得了一隻虎紋土貓,鄰居阿姨送給小小的我,於是給它起了一個所有的貓咪都會有的名字:咪咪。
它是我童年最好的玩伴。只要我在家,走到哪它就跟到哪,像個小跟屁蟲。那時候家裡窮,沒有貓糧、貓罐頭,我們吃什麼它就跟著吃什麼,一個月里能吃根火腿腸就是過年了。
咪咪吃飯的時候把頭深深地扎進專門為他準備的小瓷碗里玩命地舔,直到米飯把碗和它的臉粘在一起,碗扣在頭上擋住了視線,它一蹦三跳到處跑,越跑越急,常常撞在凳腳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摔懵了,惹得我們哈哈大笑。
我寫作業時喜歡聽收音機,只要聽到聲響,它就乖乖地跳到我的腿上,舒服地眯著眼睛陪伴我一起做功課。
日子過得飛快,一晃就是一年多。咪咪陪著我,度過三四百天的幸福時光。我開心,它跟著我一起瘋;我難過,它好像也能感知,安靜地陪伴。我習慣了每天上學前跟它告別,放學後又和它一起玩鬧。
一個夏天的晚上,記得很悶熱,我們吃完晚飯看到咪咪從外邊溜達回來,到晚上咪咪沒像往常一樣跳到我身上陪我寫作業,我也沒在意。
後來發現咪咪蜷縮在貓窩邊發出痛苦的叫聲,眼睛眯得只剩一條縫,嘴邊糊了一圈吐出來的泡沫狀的東西,把我嚇得六神無主,趕緊向父親求助,父親過來一看,說:是不是吃了別人家的老鼠藥了。
那還有救嗎,我急著問。
父親說:趕快先往它肚子里灌水,沖洗沖洗看能不能救過來,明天再上菜場看看有沒有豬的膈肌賣,應該管用。
聽著父親的指揮,我抓住咪咪的頭,控制它的身體,我爸找來涼白開就往它嘴裡灌水。看著它不停掙扎慘叫的樣子,心疼得想掉淚。
每一次灌水它都會嘔吐出來,精神更加不濟越來越蔫了,我和父親都不敢給它沖洗腸胃了,怕有個閃失。
之後我把貓窩移到了我小床的下面,用我的小手帕把它嘴邊的髒東西擦乾淨,自作聰明地把手帕潤濕敷在貓的頭上,輕輕地撫摸著它。咪咪早已沒有了往日的活潑相,軟塌塌地躺在地上像團棉花,發出的呻吟弱弱的,時不時痙攣得縮成小小一團。
我坐在邊上看著它,輕輕地叫著它的名字,它也沒有任何回應。晚上我睡覺的時候基本是半小時把頭探出去看下它,它又吐了兩次,叫聲越來越弱,無論我怎麼撫慰情況還是越來越差,我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就盼著天早點亮。
那一夜特別漫長。
第二天一早我五點就起了床,咪咪已經不叫了,弱弱地喘著氣,我把咪咪耷拉的腦袋用雙手捧起來對它說,我和爸爸給你買豬膈肌去了,等著我啊,吃了就會好的。它只是稍微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那種無助的眼神至今我都不知道用何種語言去描述。
心急如焚的我讓爸爸用自行車帶我去了菜場。那時候的菜場很小,只有唯一的一家賣豬肉的,父親問老闆有沒有豬膈肌。
沒有啊,新鮮的五花肉要不要?老闆答道。
我腦子轟地一下,接下來父親和我說什麼都聽不見了,我緊緊地攥著父親的衣角,眼淚鼻涕糊滿了衣服的前襟。回到家父親車還沒停好我就從后座跳下來直奔床下的貓窩,咪咪不見了!我大聲叫著它的名字,找遍了家裡每個角落沒有發現它,我瘋了一樣在它所有可能活動的區域奔跑希望能發現它的蹤跡,結果還是一無所獲。咪咪不會是自己好了又藏在哪個地方了吧,我安慰著自己。
回到家心裡空落落的,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個棕色的毛毛的東西,一看正是咪咪,我衝上去把咪咪一把抱過來摟在懷裡。咪咪已經沒有了呼吸,四肢耷拉下來,毛緊貼在身上顯得小小的,無論我怎麼叫它摸它再無回應。
我抱著它坐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日頭實在曬得受不了了才找了個無人走動的高處,用手刨了個小坑把它埋了,上面還插了根樹枝做標記。從發現它死亡到埋葬它,我一聲都沒哭。
很長一段時間裡,我總是神情恍惚,一放學就等待咪咪跳出來;一寫作業,就等待咪咪跳到我膝蓋上。。
童年的時光飛逝而過,咪咪永遠留在了那一年的盛夏酷暑。很多個淌著汗的夜晚我並不覺得熱,內心裡有一片涼意,我知道我一直沒有忘記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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