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環保：這幾件環境破壞慘烈事件，皇帝都不能容忍

作者：我方團隊張嶔

有個熟悉的老詞，最近幾年，大家正越發講究：環保。

有多講究？測環保數值的神器，不用促銷就常搶光。空氣水質差一點，買房每平能差幾萬塊，至於菜里多少農藥，肉里注水沒，常見菜場里吵翻天。講究起來就這麼累，可健康安全怎能馬虎？再累也要講究！

某青春偶像農村戲裡，主人公為環保問題，和反派打到崩潰，竟有仰天長嘯台詞：穿越到古代去得了，哪有環保這麼麻煩的事？

等等？古代就真沒環保問題了？

不但有，而且是歷朝歷代高度講究，從帝王到老百姓，誰也不敢馬虎的大事！

一：「環保總局」和環保規矩

以《史記》的說法，夏商周都還浮雲的堯舜禹湯時期，舜帝麾下的「九官」里，有個職務就叫「虞官」，而後歷經秦漢唐宋明，這職務叫法各有差別，卻是長期存在。為啥如此有生命力，因為乾的是重要工作——環保。

以《周禮》總結說，「虞官」這工作，範圍十分寬，既要管政令，制定捕獵砍伐的法令，更得跑斷腿，巡視山林河流湖泊，嚴打濫砍濫伐的不法分子。腦力體力，都是十分辛苦十分忙。

而自先秦起，越往後的朝代，「虞官」這個職務，出鏡率越發少，表面看沒存在感，其實是更加辛苦。唐代的時候，改叫虞部郎中，原先的山林砍伐一樣要管，城市的街道綠化，也要歸他張羅。明朝又改叫「虞衡清吏司」，除了上面這些基本工作，還得重點保護名勝古迹，張羅祭祀典禮。四千年來，一直這麼苦差事。

這個苦差事，也堪稱整個中國古代社會，一直延續的「國家環保總局」。

為啥一定要有這專門部門？除了環保無小事，更因中國古代，也早早有嚴格環保法律。沒這辛苦部門哪行？

就像這「虞官」工作，幾千年來越來越重一樣，中國古代的環保法律，也是從粗線條越來越細。

最久遠的一條，叫「禹禁」，即「春三月，山林不登斧，夏三月，川澤不入網略」。春天不能砍樹，夏天不能亂打漁，這規矩以先秦典籍說，起於夏朝。上世紀改革開放，沿海剛啟動「休漁」政策時，好些媒體常喊與國際接軌，其實看看「禹禁」就知道，這是和老祖宗接軌。

《禮記》里的環保規矩，那就更細，以《月令》的規定，正月不能砍樹，不能殺懷孕的母獸。而且就算國君出來打獵，也得懂規矩，春天打獵絕不能合圍獵場，更不能大肆抓捕年獸，人數規模都嚴格限制，就怕濫殺濫捕！

其中還有幾個硬規矩：正月以後才可捕魚，八月以後才可以捕鳥，九月以後才能獵獸。草木枯黃了才可伐木。今天很多傳統村落里的習俗，也都這樣演變來。可謂傳承千年。

但類似這些，先秦時候還只是禁令，真正成了鐵一般的法律，卻得感謝一個強大王朝：大秦！

以1975年湖北秦墓出土的秦簡里說，《秦律》除了把先秦時代的環保禁令照單全收，還定了細化處罰：不同的破壞禁令行為，都有坐牢流放殺頭等各種處罰，尤其是非規定時間濫捕動物，只要你參與捕獵，就算沒捕著，一樣也是殺。

宋朝每年春二月，也是全國禁獵期，別說捕獵濫伐，只要是把相關工具帶到郊外，不管幹沒幹，一樣都是罪。而且定這法律時，是宋太祖建隆二年（961年），大宋當時連南方都還沒統一，宋太祖卻強調，南征的時候，這條也適用，一路除了打敵人，還要嚴打破壞環境。朕的江山，必須環保！

等到明朝的時候，又補充了重要一條，連換季時候的環保也考慮到。山林資源的開發，每年不同時期，鬆緊程度不同。冬天和春天交替時，不能亂捕魚，春天和夏天之間時，不能在山林里撒毒餌。由於規矩太細，大明的「虞衡清吏司」，也是出名又累又忙。

為啥這麼重視？看看儒家一大思想就知道：天人合一！不尊重老天爺，江山必然不穩，環保問題，當然不馬虎！如此重視，是否就太平無事？哪有這麼容易，中國古代史上，也有幾次慘烈的環境破壞事件！

二：慘不忍睹的環境破壞

早在先秦時代，諸侯征戰的烽煙里，環境破壞的場面，也是一度常見，春秋時代的政治家管仲，戰國思想家荀子，除了一生致力環保，更曾痛心疾呼，怒斥各種環保破壞！

但這一類的環保破壞，基本都還是亂世，相關的鍋，都是找戰亂來背。可有些兇殘的破壞事件，卻是發生在太平盛世，甚至是歌舞昇平中，糟蹋得如驚雷！

最出名的，就是赫赫有名的盛唐年代，當時唐中宗在位，大唐雖說政治亂，經濟卻繁榮，舉國奢侈成風，冒出個燒包風尚——用多種禽獸羽毛，混搭了做裙子。

引領這混賬時尚的，就是那時的一對極品母女：韋皇后與女兒安樂公主。這娘倆的「光輝事迹」，腦補點狄仁傑探案劇，基本就都熟。歷史上更糟到過分，除了把持朝政，就是做複製女皇武則天成功奇蹟的白日夢，結果夢還沒做完，就被李隆基殺進長安，綁了全滅掉。

可人滅掉了，這奇葩風尚，卻是剎不住車。從後來的唐睿宗李旦年間起，一直到唐玄宗李隆基登基，貴族圈的一群二世祖們，各個瞪紅了眼睛抄傢伙鑽山林，就為抓個動物扒皮做衣服。一開始還只是貴族們這麼糟，沒幾年稍有點錢的，都是這麼糟，全國打獵成風，終於成了一場濫殺浩劫。

浩劫到啥地步？照一些民間筆記說，開元早年好些山林，都是多少年看不到動物，一直到一二十年後，才有獸類蹤影。長安周邊的山林，有時連鳥都看不見，基本殺光了。

類似的一幕，也發生在北宋仁宗年間，一樣是號稱「富庶」的年份，富人圈子裡流行起「戴鹿胎」的愛好。也就是拿著鹿胎當帽子戴。這下不得了，全國的鹿都遭了秧，市場上鹿炒到高價都買不著。好些不法偷獵者為了發橫財，獵光了大宋的鹿，竟還不知死的跑進幽雲十六州去偷獵，鬧得宋遼差點又開戰！

以包公劇里的鐵杆反派，大宋名臣龐籍的吐槽說：宋軍都沒打進幽雲十六州，大宋偷獵團伙做到了。

這兩次環境浩劫，都是奢侈品流行引起，但要論震撼破壞力，比起明朝萬曆年間這次，卻得靠邊站：前兩次還是毀動物，這次卻是毀家園——五台山毀林事件。

當時大明，號稱「隆萬中興」，商品經濟發達，學名「資本主義萌芽」。好些商品現象，也就更火爆，比如流行名貴傢具，山林老樹的需求量激增，山西五台山的好木材，也就刷爆木材市場，立刻引得大撥砍伐者組團殺來。

殺到啥地步？照明朝官員奏摺里說法，最小的團伙，也是千百人規模，而且說好聽點叫盜砍，幹起來卻極高調，砍伐聲震天響，周邊全都聽得到。這群不法分子的實力，更是十分強大，除了人數多，裝備還極精良，都有軍用的炸藥和開山設備，且還有專門衛隊，誰敢上來阻止？立刻暴打沒商量！

如此強大實力，連五台山的和尚組團來勸，都被他們痛打，砍伐的效果，更是極度恐怖。照好些明朝官員哭訴說，自己早幾年遊學五台山時，記憶深刻的好些青翠山林，這下清一色全成了禿山。

這三場兇殘環境破壞，雖說都是特例，卻都見證一個事實：經濟發展帶來環境破壞，自古就是問題。

對這問題，古人怎麼辦？涼拌！打！

三：破壞環境？嚴打沒商量！

對這幾起兇殘破壞環境的事件，當時的皇帝，都是零容忍！

比如唐朝這次抓飛禽走獸的風氣，唐玄宗李隆基的做法是，把群臣召集起來，公開堆滿各種飛禽走獸做的奇裝異服，接著親手點起一把火，熊熊火焰中，名貴衣服全數化為灰燼。這不止是看的肉疼，更是告訴所有人：誰敢再玩這事，下次就燒誰！

這下一燒，效果大好，好些王公貴族，更主動上繳捕獵工具表忠心。幾乎殺到滅絕的凄慘景象，也終於在天寶年間有了改變，總算能看到動物了。

點火這事雖說雷，但也算溫柔，而號稱仁君的宋仁宗，對宋朝這場殺鹿風波，也是不含糊：一樣也是下了禁令，不許再戴鹿胎，而且別說是戴鹿胎，就是製造鹿胎帽子，查著了最輕也得流放！而且鼓勵全國告密，看著誰玩鹿胎戴鹿胎，千萬別猶豫，立刻去衙門舉報，舉報對了就重賞。全國上下陸續流放了好幾百人，才算把這歪風打下去！

相比之下，手段最強硬血腥的，卻是明代公認懶的皇帝：萬曆皇帝！

熟悉萬曆皇帝朱翊鈞的朋友都知道，萬曆皇帝自從萬曆十五年起，就是長期懶，每天宅在深宮裡，一封奏摺送他手裡，十天半個月有批覆，就算高速度。可這次卻創記錄，五台山砍伐的奏報剛送來，立刻渾身打激靈，當場就把大臣叫來：把兵部大臣叫來。事情太沒節操，得動兵了！

於是，整個中國古代史上，一次自上而下的罕見強硬環保行動開始了：先經兵部討論，一群久經沙場專業人士制定計劃，然後調動山西當地駐軍，展開撒網巡邏，還專門設了伏擊圈，沒多久就連番痛打，大撥砍伐團伙，不是給揍得落荒而逃，就是給活捉了落入法網。咋處理？萬曆詔書說的明白：遇有奸商勢豪進山盜林者，立刻捕獲嚴辦！逮著，那就沒商量！

而且為了給盜林的一個教訓，萬曆還特意下令由當地的僧侶們帶著部隊巡邏，這些僧侶平時挨夠了盜林者的打，抓盜林不用動員，更有萬曆的詔書說明，發現了就來硬的，出人命也白打。那就更不用動員！

於是，一場轟轟烈烈的打擊盜林行動，就這樣在五台山持續了數年。於是今天的五台山，依然留下了鬱鬱蔥蔥的山林。這位常被吐槽該為大明負責的「昏君」萬曆皇帝，結結實實做了一件惠澤子孫的大好事。

而他留下的，還是一個簡單道理：連懶的出奇的萬曆皇帝，都知要保護環境。愛護環境，講究環保，自然是個永遠人人有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