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瘋人院」：用生命做新聞調查的女記者

Nellie Bly(1864-1922)

Nellie Bly出生於現今匹茲堡附近的Cochran』s Mills，原名為Elizabeth Jane Cochran。她是一名作家、記者、發明家、實業家和慈善工作者。她最著名的舉動之一便是創紀錄地花72天環遊世界，此舉脫胎自儒勒凡爾納的小說《環遊地球80天》。

但是真正使她出名的是新聞史上第一次用生命做調查——裝瘋混進了紐約的一家精神病院。

1887年的一天，Bly在鏡子前練習了一晚「精神錯亂的表情」，次日她就住進了一家名叫「Nellie Moreno」寄宿公寓。當夜，她故意搞事。Bly堅決不上床睡覺，說她害怕其他房客，並且認為他們都「瘋了」。她後來寫到那是「我一輩子中最爽的一個晚上」。

「歪！妖妖靈嗎？」終於有人報警了。當她被帶上法庭時，Bly聲稱自己完全不記得當晚的事情。接著好幾位大夫給她做了檢查，都說這女的瘋了。「我覺得可以放棄治療了，」其中一位大夫說。Bellevue醫院精神科主任說她「毫無疑問是瘋了。」

Blackwell』s Island女子精神病院

Bly被收進了Blackwell』s Island精神病院，她在那裡接受了10天的治療。在《紐約世界報》律師的幫助下，她最終活著出來了，因為是他們派她進去的。10天的見聞，這足以讓Bly寫出大量文字曝光精神病院的黑幕以及裡面病人的悲慘遭遇。

Bly被釋放兩天後，後來那本《十日瘋人院》(Ten Days in a Mad-House)的第一部分就發表了出來，文章標題叫做「瘋人院的鐵窗之後」。在文章里，Bly描述了「無知的醫生」和看護「對病人施以鎖喉，毆打和騷擾」。她寫到冰水浴、強制食用腐爛的黃油以及殘忍的禁閉。「除了酷刑折磨，還有什麼比這些治療方式能讓人更快瘋掉呢？」Bly寫到自己在Blackwell』s Island里的經歷。

實際上，從她進入瘋人院的第一刻開始，Bly就停止了裝瘋賣傻。但是她發現這無濟於事，反而加劇了她的「病情」。「我說話和舉止越是正常，他們越是覺得我病得厲害，」她寫到。

但她並不是一個人。Bly觀察到Blackwell』s Island里有很多神智完全正常的女人，但是她們難以表達自己因為她們都是外國人。

「有一個完全正常和健康的女人，」Bly後來在譴責Blackwell』s Island的一篇文章中寫道。「從早上6點到晚上8點，他們不准她說話，讓她一直坐在帶有筆直靠背的長椅上，這段時間不允許她交談或者走動，不給她書看，也不告訴她外面發生了什麼，給她吃腐爛的食物，粗暴對待她，然後看她什麼時候可以正常。兩個月下來，她精神和身體都崩潰了。」

Bly的曝光激起了軒然大波，讓醫生和瘋人院的管理者坐立不安。她的調查促使該院增加經費，並徹底改造。Bly於一個月內回到了Blackwell』s Island，這次的身份是大陪審團的成員。調查發現Bly曝光過的很多情況都得到了改善或者糾正。Bly的報道還促使對病人的檢查更加嚴格，以保證只有真正病重的人才會被收容。

當時，有些記者貶斥Bly在瘋人院的那段時間是在「聽風就是雨」。但是，她為曝光真相展示出的勇氣和決心永遠改變了調查性報道和精神病治療的面貌。

[許叔 via Independ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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