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什麼喜歡「良性自虐」

當時我還只是個中二少年。我在夏威夷姐姐老家旁邊的樹林中瞎逛，逛著逛著就看到一枚天真無邪的辣椒，大概有1.5英尺長，橙色，捏起來有點軟。從小我就無辣不歡，我知道我必須吃掉它；我跑回家，把它放在砧板上，切開，扔進嘴裡……這簡直是辣椒界的搖頭丸：整個世界都消失了，火辣辣的感覺將我全部包圍。可怕又可愛，吃辣就是嗑藥啊！

有個詞可以形容這種行為：良性自虐(benign masochism)。賓州大學心理學家Paul Rozin創造了這個詞，而Aeon的作者Kendra Pierre-Louis將它寫得栩栩如生。

良性自虐指的是做令人不快的事情時卻非常享受的狀態，像看悲情電影時讓自己哭得稀里嘩啦，玩過山車讓自己不停反胃，吃辣吃得舌頭像被火燒一樣，人類的許多消遣都是良性自虐。

Rozin與同事在論文中稱，「良性自虐是指享受一些本是消極的行為，而身體和大腦會錯誤地感受到威脅。在這個過程中，人們會發現大腦被愚弄了，實際上並不存在危險，因此會有一種『馭體於靈』的快感。」這是一種從肉體的不適中得到精神享受的行為。

良性自虐行為也與人們的性別刻板印象有關，Rozin在研究中發現，女性更喜歡通過悲情電影進行良性自虐，而男性更喜歡享受烈酒帶來的快感(當然，有時也會顛倒過來，如《鄰居大戰2：姐妹會崛起》中的Zac Efron就在看電影時跟姐妹會的女生一起內牛滿面惹)。

另外，喜歡追求感官刺激的人更喜歡看恐怖電影或是玩過山車，享受其帶來的恐懼感；不喜歡恐怖電影的人則比較多選擇悲情電影。

很多原因可以解釋良性自虐者為何喜歡通過比較溫和的方式自虐。Pierre-Louis解釋了人們愛吃辣的現象：吃辣椒時，腦內部分受體會被激活，而這些受體平時只在吃到43℃或是酸性的食物是才會被激活。「更重要的是，感受到疼痛時，身體會在自然作用下分泌出『內源性鴉片』，也就是說，吃辣其實也像是在嗑藥。」

至於人們為什麼愛看悲傷的電影和書，或是其它形式的悲愴藝術，我同意亞里士多德對2500年前希臘人所發明的悲劇的說法：悲劇讓人們能夠經歷現實中儘力逃避的情感，有洗滌心靈的作用。某種程度上，辣椒的作用也是一樣的。

[蛋奶 via nym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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