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與貓的那些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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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有許多朋友非常喜歡貓,養一隻慵懶高貴的貓也逐漸成為年輕人的一種時尚。那你們知道我國從什麼時候開始養貓的嗎?貓在古代有哪些別稱?古代又有哪些關於貓的詩詞和韻事呢?
根據考古發現,狗是人類最早馴化的家畜之一,中國人馴化狗的歷史最早可以追溯至舊石器時代晚期,即公元前1萬年以前。而貓在我國出現的時間要遠遠晚於狗,我國最早關於貓的文字記載大概是西周時的《詩經·大雅·韓奕》:「有熊有羆,有貓有虎。」這裡將貓與熊、虎並列,應該是指野貓。戰國時期的《莊子·秋水》中也有「騏驥驊騮一日而馳千里,捕鼠不如狸狌,言殊技也」的記載,這裡的「狸狌」就是野貓,可見在戰國時期就有野貓抓老鼠的記載了。
家貓在我國的出現時間應該更晚。據史料記載,古埃及人大約從4500年前開始馴養家貓。而中國在西漢時期方才出現關於家貓的文獻記載,在此之前,無論是文字、壁畫還是圖騰等圖像中均尚未發現家貓的身影。故有學者推測,家貓是在西漢或稍前從國外傳入中國的,一般認為是由波斯商人帶入。或許正是由於貓在中國出現的時間較晚,十二生肖中才沒有貓吧(十二生肖的起源最早可追溯至先秦時期)。
一、陸遊
貓在古代的別稱有很多,其中最著名的非「狸奴」莫屬了。
古代描寫貓的詩詞大部分都將其親切地稱作「狸奴」,而其中最喜歡「狸奴」的詩人應該就是陸遊了,他為心愛的寵物可是寫下了不少詩篇。
提到陸遊的《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絕大多數人會脫口吟道:「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台。夜闌卧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孤獨凄涼,慷慨悲壯,拳拳愛國之心溢於言表,光榮入選初中語文課本。
但很少有人知道,《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其實有兩首,以上是其二,還有其一:
風卷江湖雨暗村,四山聲作海濤翻。
溪柴火軟蠻氈暖,我與狸奴不出門。
任憑屋外天昏地暗,狂風暴雨,我自摟著我的「小狸奴」,躲在柔軟的蠻氈之中烤火……如此「愜意」,哪有一點「僵卧孤村」的凄涼?如此「溫馨」的畫面,瞬間就切換到「鐵馬冰河」的壯懷激烈之中,這畫風轉變的也太快了吧?
此外,陸遊還寫了很多與貓有關的詩,例如《贈貓三首》,其一:
鹽裹聘狸奴,常看戲座隅。
時時醉薄荷,夜夜占氍毹。
鼠穴功方列,魚餐賞豈無。
仍當立名字,喚作小於菟。
其二:
裹鹽迎得小狸奴,盡護山房萬卷書。
慚愧家貧策勛薄,寒無氈坐食無魚。
其三:
執鼠無功元不劾,一簞魚飯以時來。
看君終日常安卧,何事紛紛去又回。
《得貓於近村以雪兒名之戲為作詩》:
似虎能緣木,如駒不伏轅。
但知空鼠穴,無意為魚飧。
薄荷時時醉,氍毹夜夜溫。
前生舊童子,伴我老山村。
《鼠屢敗吾書偶得狸奴捕殺無虛日群鼠幾空為賦此詩》:
服役無人自炷香,狸奴乃肯伴禪房。
晝眠共藉床敷暖,夜坐同聞漏鼓長。
賈勇遂能空鼠穴,策勛何止履胡腸。
魚餐雖薄真無愧,不向花間捕蝶忙。
還有很多首,限於篇幅就不再贅述了……
看來古代和現代一樣,貓最愛的兩件事始終是捉老鼠和吃魚啊!對於捕鼠得力的愛貓,陸遊還親切地喚它「小於菟」(小老虎),愛憐之意表露無遺。
再科普一下,詩中的「裹鹽」其實是古代的一種習俗:
養貓的人家生了小貓,一般不作買賣的,有想養貓的親朋好友可以上門來討,主人就把小貓送出去。所謂「養貓如養女」,迎貓如同納妾,是要給主人下聘禮的——自然不用金銀玉器,但是要送鹽或魚給主人,以示鄭重。
例如黃庭堅的《乞貓》:
秋來鼠輩欺貓死,窺瓮翻盤攪夜眠。
聞道狸奴將數子,買魚穿柳聘銜蟬。
黃庭堅說他的貓死了,鼠輩夜夜猖狂不已,於是就買了一條魚,折柳枝穿於鰓口,去「聘」了一隻貓回來。
這裡的「銜蟬」也是貓的別稱,明代王志堅的《表異錄》記載:
「後唐瓊花公主有二貓,一白而口銜花朵,一烏而白尾,主呼為『銜蟬奴』、『崑崙妲己。』」
清代才女孫蓀意愛貓成痴,著有《銜蟬小錄》,博採古代貓事,收羅甚豐。
二、文徵明、黃庭堅
明代的文徵明也寫過一首《乞貓》:
珍重從君乞小狸,女郎先已辦氍毹。
自緣夜榻思高枕,端要山齋護舊書。
遣聘自將鹽裹箬,策勛莫道食無魚。
花陰滿地春堪戲,正是蠶眠二月余。
詩中的「小狸」自然是指貓了,文徵明和陸遊一樣,是送鹽「聘」貓的,與黃庭堅的送魚不同。
黃庭堅也是愛貓之人,他還有一首《謝周文之送貓兒》:
養得狸奴立戰功,將軍細柳有家風。
一簞未厭魚餐薄,四壁當令鼠穴空。
他家的貓抓老鼠非常厲害,立下了赫赫戰功,被主人比喻成屯兵於細柳營的西漢名將周亞夫,全詩充滿了對愛貓的讚譽和自豪。
除了「狸奴」、「銜蟬」、「小狸」、「崑崙妲己」之外,以下再列舉幾個貓的別稱。
烏員
唐代段成式的《酉陽雜俎》記載:
「貓一名蒙貴,一名烏員。」
清代鈕琇的《觚剩》記載:
「合肥龔芝麓宗伯所寵顧夫人,名媚,性愛狸奴。有字烏員者,日於花欄綉榻間徘徊撫玩,珍重之意,過於掌珠。飼以精餐嘉魚,過飽而斃。夫人惋悒屢日,至於輟膳。宗伯特用沉香作棺葬之,延女僧十二,建道場三晝夜。」
顧媚(顧橫波)是明末秦淮八艷之一,愛貓成性,日日用大魚大肉喂貓,致使其「過飽而斃」,還用沉香作為棺材安葬它,並請十二名女僧為其做三天三夜的道場,對它的愛可謂是至矣盡矣!
蒙貴、家狸
除了《酉陽雜俎》之外,清代陳淏子的《花鏡》也有記載:
「貓一名蒙貴,又名家狸,捕鼠小獸也。」
明代張燮的《東西洋考》記載:
「林元凱為安南陳中貴題畫云:『內相家中蒙貴兒,華堂客到每先知。今朝洗面還過耳,故寫新圖開閣詩。』」
民間有個說法,貓洗面過耳,就意味著有貴客臨門。不過也有人考證說,蒙貴並不是指貓,是一種類似猿的動物,證據是《爾雅·獸釋》有云:
「蒙頌,猱狀。」郭璞註解道:「即蒙貴也。狀如蜼(長尾猿)而小,紫黑色,可畜。健捕鼠,勝於貓。九真、日南皆出之。」
我們姑且存疑。
天子妃
民間也稱貓為「天子妃」,此名源自唐高宗李治的蕭淑妃——宋代羅大經的《鶴林玉露》卷十記載:
「唐武后斷王后(唐高宗第一位皇后)、蕭妃(蕭淑妃)之手足,置於酒瓮中,曰:『使此二婢骨醉。』蕭妃臨死曰:『願武為鼠,吾為貓,生生世世扼其喉。』亦可悲矣!今俗間相傳謂貓為天子妃者,蓋本此也。」
虎舅
還是陸遊,他有《嘲畜貓》詩自註:「俗言貓為虎舅,教虎百為,惟不教上樹。」
清代孫枝蔚有《閑趣》詩:「浮萍葉大魚秧活,鸚鵡聲高虎舅來。」
白老
宋代徐鉉的《稽神錄》記載:
「盧樞為建州刺史,月夜,聞堂西階下若有人語笑聲,躡足窺之,見七八人,長不盈尺,雜坐飲酒,久之,席中一人曰:『今夕甚樂,但白老將至,奈何?』因嘆叱,須臾,皆入陰溝中不見。後數日罷郡。新政家有貓,名『白老』。既至,自堂西階下獲鼠七八枚,皆殺之。」
因此後世以「白老」作為貓的別稱。
鼠將
宋代陶谷的《清異錄》記載,唐武宗為穎王時,王邸苑囿中養有許多禽獸,他將其中可人的禽獸列為十玩,並繪具《十玩圖》。
這十玩各有雅稱:
九臯處士(鶴),玄素先生(白鷳),長鳴都尉(雞),靈壽子(龜),惺惺奴(猴),守門使(犬),長耳公(驢),鼠將(貓),茸客(鹿),辯哥(鸚鵡)。
用「鼠將」稱呼老鼠的剋星,再合適不過了。
雪姑
清代鈕琇的《觚剩續編》記載:
「上海王元翰在都下,見揭小榜者曰:『虞太博失去貓兒,色白,小名雪姑。』名物以人,不減瓊花公主之銜蟬奴、崑崙妲己也。」
後遂用「雪姑」形容通體雪白的貓。
怎麼樣,不數不知道,一數嚇一跳,原來貓在古代竟有這麼多別稱!愛貓的你都知道嗎?還等什麼,趕快為自己的愛貓挑選一個雅緻可愛的名字吧!
欄目策劃:劍雪;圖文編輯:譙譙
學而時習 · 第十九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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