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距離接觸龍泉寺僧團紀實
剛剛過去的國慶七天假期里，北京龍泉寺舉辦了一年一度的大型水陸法會，其中一個子集活動是外文壇暨第二屆英文譯員交流會，我有幸參與其中，擔任主持/宣導組組長，並承擔了兩位學者嘉賓的接待、採訪任務。
之所以能近距離接觸僧團，是因為僧團最終決定為這次活動做出很大的支持，一方面頂著很大幹擾地承受活動在僧團生活區舉辦，另一方面有多位法師直接開示和帶領大家早課、誦經、行禪，並與大家展開非常多的面對面問答互動。
專家、譯員對翻譯的講解、探討令人印象深刻，義工的無私、勇猛奉獻，也讓我深深感動而慚愧，但給我衝擊最大的，還是年輕僧團的氣質與內涵，堪稱震撼。整個過程，受益太多，我決定記錄一下整個過程，希望能對各位同行善友及對龍泉寺有好奇、有關注的朋友有所助益。
Day 1 9月30日 入住農家院
頭一天晚上沒休息太好，下午時間又沒太安排好，疲憊昏沉身心分離，車上一路昏睡，到了寺里報到才發現，洗髮露沒帶、一件主持穿的小西裝沒帶、拖鞋沒帶，還有什麼沒帶，都想不起來。
一碰到我們的義工，就感到溫暖了，來自哈爾濱的春娟姐很熱情地把我帶到離寺院最近的農家院，到了一看，一張大床得肉貼肉睡四個老爺們兒，呼吸暫停了一下，她看出我發怵了，就說他丈夫也來了，在上下鋪的房間里，可以跟我換，我不好意思，心想算了吧。晚上，春娟直接把她丈夫叫過來了，在東北人的豪爽面前，我的恐懼戰勝了羞愧，換到了一個上鋪，下鋪是生活在北京的德國學員里昂。
Day 2 10月1日 國慶節外文壇開壇
面對學歷大都不低於我的、英文大都不弱於我的60位來自五湖四海的學員，我把主持的英文部分交給了強大的搭檔，我說中文。
來了7位年輕的法師鎮場。出家前他們都是各行各業的人才，出家後不比誰更雞賊誰更有天分了，比的是誰更有悲願與智慧，舉個例子，賢清法師說，讀清華的時候，他學習不錯，但很不開心，出家後，學習不算好的，反倒很開心了。值得一提的是，賢清法師並未事先打招呼就讓我請另一位法師帶大家禪修，這位法師也shocked了。閉幕式賢清法師又讓這位法師準備發言，結果卻沒讓他發言。這就是佛教的訓練，在一般的地方是極難享受到這種智慧訓練的，就算有無常，你大抵也不會當作功課來受。
開壇儀式後，開誦英文的《金剛經》，這部我當年碩士論文研究的經典，一晃神我已沒那麼年輕，感慨。當天還有兩場法師的開示。第一場我記住一句英文和一句中文，分別是：accept a situation as it is and act accordingly / 有三種懶惰：因循、推託、逃避。第二場是臉龐光滑無痕的感覺像剛成年的（實際上大學畢業三年了）賢堤法師講。他說山上可以跟朝陽、夕陽同作、同息，挺美；身上不拿錢也就不跟人比窮富，不煩惱；勞動可以體會他人辛苦，掃廁所最消業障了。說到自己為什麼出家，他輕描淡寫，無非是適應了清凈以後無法適應渾濁罷了。
近朱者赤。龍泉寺有個居士待的地兒叫德塵居，名取自《菩提道次第廣論》：「因近彼故其德塵，雖不故染自然熏。」說的就是環境的力量巨大。聰明人應該懂得通過選擇環境來改造命運。
晚上是禪修課，沒去成，但也沒執著。
Day 3 10月2日 沒這麼忙過
2號開始，我也跟著一起上早課了，3點多起床，4點多誦英文的經，完了用早齋，有時間就跟著行禪，沒時間就羨慕下學員，後面幾天都是這節奏。
上午的開示來自賢殿法師。他給大家看了個92年的小片子，記錄了25歲的福建廣化寺方丈學誠法師的風度，的確非凡；還分享了師父的一句話：我願意與你們一起走下去，直至永遠。賢殿法師是樸實的西北人，講完自己的故事，好些學員都哭了。事實上，龍泉寺每位法師的故事都能拍成電影，我都覺得：如果在中國挑一百位年輕法師，採訪每位的故事，一位一集二十分鐘的話，這個採訪系列就會是中國文化史上重要的視頻文獻。最後，法師跟大家分享了八字真言，遇到任何困難都可以用這個八字真言：皈依·祈求·懺悔·發願。
下午開始，忙碌開始。我沒聽說過更沒見過一個開幕式，明天搞，今天很多重要內容還一直都待定、未定、無法定，變化無常分分鐘地降臨，心態也就被鍛煉了，你只能選擇自由，才能不被粘縛，只要你執著於一個外境，你就會煩惱。詞也得跟著一直換，開幕式上要介紹的項目所佔篇幅也得跟著變。更重要的是，本來我是安排其他成員主持的，結果又讓我來。毫不誇張地講，不吃少睡少喝水就不說了，我很久沒有忙到沒時間尿尿了，而來回穿梭辦公室與場地之間的話，至少也都是疾走的，一直到晚上跟榮稱「挖坑Master」的大boss賢清法師碰完最終內容，才算踏實了。
也真是三寶加持，我非常開心地運動著，覺得大家都很好，都那麼配合、友善、歡樂，最重要的是，工作都是給力的。晚上睡覺時，我沒想到第二天會被下鋪的外國人嫌棄懶惰，既然連老外都能起得來，我為什麼不行？
Day 4 10月3日 以心印心
譯員交流會主題叫「Mind to Mind」，來了20多位嘉賓，各種牛人義工，主要是來自中英美三國。大家要知道，今天的龍泉寺是一個只有12歲的現代寺廟，之前不過是歷史廢墟，就是因為學誠法師，才有今天享譽國際的地位，來自全世界的高學歷、高水平的80後90後義工才會絡繹不絕地加入龍泉大團隊。今天能召開這樣規模和規格的翻譯論壇，龍泉寺這個發展速度，實在是比中國經濟都要飛很多的。
正如我們主持詞里寫的：「隨著龍泉寺國際化步伐的日益加快，需要更好地向全世界發出龍泉之聲，發出中國佛教的聲音。我們的翻譯事業，承載著跨文化交流、傳播中國傳統文化、傳播佛法的重要使命；我們的翻譯團隊，也肩負著跨文化交流溝通、深入理解和再現佛教經典的重任！讓世界了解中國，讓其他文明了解佛教，讓全人類都獲益於佛法的智慧和光明，這，是我們共同的心愿！」
龍泉寺龍泉譯網和漢英佛教詞典正式上線，國際弘法班初級班結業，中級班馬上開班，翻譯和國際弘法的事業，剛剛開始，前途無量。參與這樣的事業，我感覺被默默壓抑了多年的激情終於得以釋放。我想很多年輕人也有類似的感覺吧，我們都希望真正做點文化事業而不止是文化產業，想向世界發出中國文化的魅力之聲，純粹地、真實地、高端地做這個事，但，你們知道現實的，這樣的團隊太少，而且即使有，緣分也未必與自己相應，終於遇到這樣的團隊，那，我的感想聽起來可能對社會有點批判：我終於有機會做人了！許是這樣的激情吧，讓我內心很充實，主持起來倒比較自信和放鬆，加上1號的試煉，就得到了大家的肯定，曾在德國、荷蘭等國擔任全權大使的盧秋田先生也說我主持得很自然、很帥。我也很高興，沒給寺里丟臉就好。
白天的法師講座是沒法兒聽了。晚上是「瑜伽焰口」大法會，這也是唯一保留了完整漢傳密宗（唐密）儀式的法會。第一次參加百人規模僧團帶領的大法會，見到那麼年輕的僧團寂靜出入，清涼自在，心中的善自然被其純凈自由之能量所喚起，最打動我的是超度墮胎亡靈的時候，要哭了，人間的苦，一下全看見了。當時我就祈求：願眾生都能在此生壽終正寢，在來世美麗修行。莊嚴殊勝的法會還打動了剛開始非常難忍受清規戒律的里昂，我覺得他說得很棒：這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很知道，這個全世界都是沒有的，那些僧人完全無我，能量非常乾淨，我一句都聽不懂他們念的咒，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莊嚴殊勝的法會整整持續了四小時，大家跪、拜、跪拜無數次，領唱領誦的維那就連續不停MC了四小時，我想到了開過很多演唱會的汪峰，真希望他也能參加法會，參加完他可能就不會再問「你的夢想是什麼」了，也許他自己就會找到更真實的夢想。
Day 5 10月4日 翻譯分享盛宴
一天的專業講座、發言，學者、譯者們談得都很好——雖然我沒時間認真聽，一直在忙其他。中間還採訪了兩位學者老師，談到了一些重要的問題，比如：如何有的放矢地培養國際弘法人才？譯者該如何看待佛典里很多重複的內容？譯者該怎麼安立好譯過來的語言名相？儒釋道三大主幹文化如何以翻譯來在彼此之間溝通、融合的？傳統經典在當代文化中的翻譯表達問題？何種意義上講佛法翻譯是修行？信佛與不信佛的學者在研究佛教時的差異？如何想像西傳佛教的面貌？如何翻譯出讓西方人喜歡而不失原意的佛法作品？……
但這些說白了還是知識、技能、思想，而真正厲害的，還是僧團的真實境界。所謂出家，行為背後必須有兩個出發點（至少得有第一個）才靠譜：一個是超越生死，不再玩輪迴遊戲；一個是發菩提心，普度眾生。有第一個點，就叫有出離心，有了出離心，人就非同凡人。為什麼所有居士都特別尊重法師，不管他技能有多弱、年齡有多小，大人物也得合十恭敬？就是敬他們的出離心和菩提心！真正算有過戀愛經歷的人都明白：這個心，是最重要的！心讓一切生、滅，心決定一切。未來，人類要是幸運的話，就是「心文化·心文明」的未來。
年輕的法師們，因為發心和受戒，一看上去就氣質非凡，說話大都非常柔軟但又很有思想。因為在僧團居住區來回跑，老能看見很多法師，上廁所也一起上，所以就有幸觀察到他們的真實。我得說，我這代人比父輩幸運多了，他們看到的儘是景點給人算命的假和尚，我很少遇見僧人，看到的就是龍泉寺的僧團，清凈、有序，范兒正、讚歎！我又突然想到宗薩仁波切的一個話，他說中國佛教土壤太深厚，就算在文革的時候，那些砸完佛像砍完佛頭的紅衛兵累了歇腳喝喝茶，都會來一杯鐵觀音。
晚上的圓桌會議，賢清法師與專家嘉賓共同討論國際弘法的難點和辦法，很多學員也踴躍發言，有很多marketing & targeting的建議。不過，佛教的弘法並不想把人搞成佛教徒，它只是希望能讓人因為佛法而獲得生存、生活、生命、生死的覺悟，離苦得樂，仁愛極樂。
中秋佳節，我給家裡發了個簡訊：中秋快樂。看著月亮，沒打電話。我想，遲早他們會理解我在做什麼。實在假若不理解的話，我想我總歸是個獨立的人，我成年以來一直非常用心地培養自己的獨立人格，不會因為任何人的影響就不去傾聽內心的聲音。我也見過很多厲害的人，但真正論德才兼備之最征服人心，莫過於我這幾天朝夕相處的僧團，首先他們的理想就是最牛的：在最徹底最圓滿的意義上為人民服務、為所有眾生服務，為所有生命帶來真正的快樂。而且他們每天都在實踐、實現著他們的理想。這就是我皈依他們的原因。從政治家、思想家、藝術家到清凈僧團，我的尊敬對象一路變過來，我也成長了，但我還是那個黃土高原上渴望內心自由的少年，我仍然會捏一把黃土作標槍扔出去，希望能鑿碎這個世界的苦難。
Day 6 10月5日 禪嘯樂滿誦戒堂
同昨天一樣，上午依然是精彩紛呈的嘉賓翻譯心得分享，下午是賢清法師講漢傳佛教的講座，講到很多大乘佛教與中國文化的內容，每一刻他都神采飛揚，笑如彌勒。沒有人會忘記他的狀態和魅力，但也沒有人清楚他這幾天每天大概要忙到只能睡一兩個小時，什麼動力？眾生無邊誓願度！但因為賢清法師太幽默了太愛笑了，我也實在沒辦法噙著淚光跟他表示我很感動。
下午三點，譯員交流會閉幕式開始。巡演世界的音樂家三強老師為大家表演了嘯樂，他也是龍泉寺的皈依弟子，他的聲音可以帶你在山間遊盪，也可以帶你四大皆空，還可以用西藏喇嘛那種極低極強的喉音打斷你的妄想，以純濃深真的音浪供養十方佛菩薩。所有人都被他的音樂打動了。藝術家裡，我最喜歡的就是有信仰的這種了。
專家、學員、義工代表的發言，帶大家回顧了三天的短暫而充實的高光時光。我們這些在帝都待了很多年的人，都見識過很多的會議、論壇，你很少看到大家都能非常認真地讚歎彼此、感恩彼此，而且彼此之間是平等的，互相尊重的，都知道彼此是彼此的condition。佛教是講眾緣和合的，少了誰都不行，都很重要，這種根本、究竟的智慧，最終建立了和諧的道德局面，除了善意，同時還激發出了彼此的智慧。
這就是佛教團體，在僧團的率領下，僧俗大團隊里，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高度的統一，觀察下人類歷史，你很少會發現這樣的團隊，一般總有點爭鬥計算的，這裡沒有，因為大家都是水滴，匯成大海，水跟水爭個什麼勁？而正是這樣愈來愈強的團隊，才應了那句話：多大的平台聚多牛的人才！
晚上的學員交流，就看出這種團隊的吸引力了。每一組都有一位法師坐入其中與大家交流，每一位學員都有好多問題要問法師、都希求法師的開示。在道德與智慧的感召下，一位位人才都決定成為義工，開始無私貢獻。所以這就是佛教的厲害之處，它吸引人、管理人，從不硬來也不欺騙，就是赤裸裸滴用自身高級的境界觸動你的心靈深處，讓你拜服，你都服了，你說你怎麼辦？它只是幫你reveal你內心的無限性，你自然會跟著不斷提高你的心性、改變你的言行，進而改造你的命運。
Day 7 10月6日 各種淚奔
上午是賢哺法師的講座，昨晚的討論我挨著他坐，我問：這賢竹、賢山二位法師被派去非洲博華寺弘法了，寺里也沒個送別儀式？他淡淡一笑：看個人發心。小我兩歲的賢哺法師這側臉一笑，令我記憶太深。是啊，生命都獻給了佛菩薩的事業，被派去另一個地方工作，有什麼稀奇。賢哺法師主要帶大家學習了學誠法師在今年中國佛學院新生入學時的開示，我主要記得是一點，佛教要找到自己不共的價值，才能在社會中存在、立足、發展。我問賢哺法師能具體講講這個不可替代的獨一無二的價值嗎？他回答說，凈化自己的煩惱從而讓世界變得更好！舉個例子，你看誰不順眼，就想揍他對吧，那一個國家看另一個國家不順眼，就發生戰爭，那凈化了嗔心，就會和平。
接著是賢遠法師講座，這位長得很帥的法師也來自西北，性格很內向的，但他一笑的時候還挺有意思。他給大家播了戒壇落成的小短片，裡面採訪了很多人。跟之前看完講述龍泉寺最初開創這五年歷史的《五歲菩提路》一樣，在場人幾乎全哭了。可能有的人會想到《烏合之眾》里講到的群體心理學，就是情緒的傳染性，加上女學員、女義工多，所以會說be sentimental together很正常嘛！ok，我告訴你，我們都不是哭出聲那種，像我，就是眼淚轉轉轉，都不讓它出來，因為我是很理性、很節制、也有courtesy的人，之所以哭，就是因為我們是人，是人，就有心，有心，就會被那種最深沉最偉大的精神所打動。
之後賢遠法師又樸實地補充道，他說當時他從工地上回來碰到另一位法師，看見他一邊還脫著襪子準備洗腳，一邊就坐著睡著了。還有一次，大家辛苦完很晚了，大概兩點多了，突然發現師父屋子裡的燈還亮著。學誠大和尚是這一切一切感動的開始。2005年，他帶幾個弟子每天往返於龍泉寺與城裡某居士供養的屋子，一磚一瓦開始建設，冬天冷得要死，他就跟幾位弟子在屋裡講龍泉寺和中國佛教未來的藍圖，很多今天已經實現了和正在實現。還有一次一位法師就從工地上不小心摔下來了，腿斷，採訪另一位賢啟法師師兄弟的腿重要還是工程重要，賢啟法師笑說，當然是工程重要了。2006年，戒壇落成，學誠法師剛做完手術出院，就堅持要參加授戒活動，拜佛時傷口震開，血染僧衣。
中午大家去大地心農場勞動，翻地，賢二小和尚的動漫身影比比皆是。你們猜不到誰幹的最快？來自美國的Nick的母親是印度人，我不禁感嘆：可見印度的確也是農業古國啊！大家都很快樂，成果不錯，人多力量大，一節課幹完一大片地，翻出很多紅薯出來。我的汗完全模糊了我的眼鏡，我已經看不清Nick的胸毛到底長多高了。
下午是最後一場講座，第七場法師開示，由賢瘥法師帶來。我說瘥字好啊，吃了佛陀開的葯能痊癒，他也一笑。他比較喜歡提問，讓大家現場翻譯後突然叫主持人翻譯，有之前的積累，這個加持是最後的射燈，穿透了我的自我，應該說，讓我從此不畏懼和能適應各種突如其來的變化了。我把最後他問的三個問題也拋給大家吧：你正在走的人生路是什麼路？你希望走什麼樣的路？你應該走什麼樣的路？
晚上是外文壇閉壇儀式，氣氛已經非常活躍了，我設計了抽獎環節，讓法師抽獎，中獎的同學有機會向該法師提問，結果講到了生死，內向的賢遠法師竟一把從賢叢法師手裡奪過話筒，分享了自己的故事和體驗，搞得我也心潮起伏，甚是感慨。接著是歡笑和淚水狂暴夾雜的環節，此次活動義工團隊各組上台分享並領受法師們頒發學誠法師《感悟人生》英譯本。感人的故事太多了，講多了也沒必要。總之，龍泉寺跟我們單位是相反的，我們單位大部分人毛都不幹還說自己幹得太多，這裡每個人都充滿奉獻精神但很不喜歡說自己做了什麼，比如攝影師張師兄五萬多的相機採訪時摔壞了，修比買還貴，他依然頂著39度高燒工作著，半點不提自己，讓他發言都拒絕掉。
還是希望大家能了解，所有的事情，僧團一分錢手裡不拿，全由各行各業的義工自己貼錢、貼車、貼時間精力，在僧團的領導下來團結、合作、堅持完成。其中有一些地方肯定是有待提高的（每年的提高速度都很快的），也需要更多的人才來共創輝煌。但之所以有那麼多人來，不是因為為了做這些事而做事，那就又成了職業了。不，佛門裡的每一項事情都是事業，都是納法成業，通過歷事練心來成就自己的慈悲與智慧。所以在做事的過程中，每個人就會更注意自己的心念，更注意包容和從對方的角度考慮問題，更注意愛和善巧，就提高了境界。我個人也發現此次活動的一些節奏和結構上可以有更好的準備、設計和執行，但也沒有關係，所有的因緣都值得珍惜！
Day 8 10月7日 紅塵滾滾，佛法無邊
最後一次上完早課用完早齋參加完行禪，跟年紀與我差不多的幾位法師深情而平靜地簡潔道別，就準備繼續參加「延生普佛」儀式了。但我心中非常澎湃，冷酷如我，非常不想離開，腦子裡一直回想著這幾天僧團的莊嚴和義工們的付出。也是疲累也是沒心思了，我去法物流通處請了本書就去英團辦公室歇著讀書了，每天睡得少走得多，的確還是累的，有一回站著我就睡著了，差點摔倒，其滑稽步伐及順帶的機敏調整，把自己逗樂。
如我所說過的，龍泉寺是我2016年開始決心定居北京的理由，也是我心中的人間佛土。這裡有世俗生活有的很多東西，基本吃穿住行、高科技、哲學藝術、各種工作所需，但沒有鏡子，就是不提供餵養自我的東西，實在想看看自己在這裡會變成什麼樣兒的話，到處有佛菩薩的像供你參考。讓世上有更多像龍泉寺這樣的極樂世界、快樂基地，追求這個，想想我就覺得活著帶勁。真特么帶勁。
中午我們主持/宣導組聚餐，一個從上海過來，一個從大連過來，一個全家從濟南過來，完了我還沒買單，還問他們借了幾百塊錢。四海之內皆兄弟，龍泉寺這兒，成了。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中秋剛過，大家都是一家人，用學誠大和尚的話講：我們一起走下去，直至永遠。那麼，常回家看看吧，各位。
這次還收穫了很多仁人志士成為朋友，我很喜歡他們，包括遍學中國網路辭彙的萌賤Nick。下山前，我有幸跟法師和大家一起喝茶，問了一些禪修的問題，其間我確定小我三歲的同樣天蠍座的Nick真不是一般人。但他可能像我前幾年一樣遇到了一個瓶頸期，需要再沉澱沉澱來確定生命的方向。他這次也皈依了，所以我把我這次工作的所有功德迴向給龍泉寺里生活的所有生命以及Nick，希望他能時常祈求佛菩薩，早早找到確定的方向，激光般使力，爭取成為龍泉寺第一位洋和尚。
龍泉寺生活的這八天，改變了我的生命狀態，中間我還遇見過兩次學誠大和尚。所謂高僧大德的功德，就是他能改變你的生命，升華你的生命。你通過他的事業，感受到他的智慧與慈悲，從而也開始好起來。這八天，被那麼多善人能人叫米槍師兄，我非常榮幸也非常開心，我會更堅定地戰鬥下去的，以槍的姿態，同時發射出更多的米給大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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