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年輕如昔，永遠年輕如昔

最新 10-10

為了你的緣故｜第1543期

Edward Burne-Jones［英國］

一個女人的畫像

作者：維斯拉瓦·辛波斯卡［波蘭］

為你讀詩：葉蓓｜歌手

她一定樂於討好。

樂於改變至完全不必改變的地步。

這嘗試很容易，不可能，很困難，很值得。

她的眼睛可依需要時而深藍，時而灰白，

陰暗，活波，無緣由地淚水滿眶。

她與他同眠，彷彿露水姻緣，彷彿一生一世。

她願意為他生四個孩子，不生孩子，一個孩子。

天真無邪，卻能提供最佳勸告。

身體虛弱，卻能舉起最沉重的負荷。

肩膀上現在沒有頭，但以後會有。

閱讀雅斯貝斯和仕女雜誌。

不知道這螺絲是做什麼用的，卻打算築一座橋。

年輕，年輕如昔，永遠年輕如昔。

她手裡握著斷了一隻翅膀的麻雀，

為長期遠程的旅行積攢的私房錢，

一把切肉刀，糊狀膏藥，一口伏特加酒。

她這麼賣力要奔向遠方，她不累嗎？

一點也不，只稍微有點，非常，沒有關係。

她若非愛他，便是下定決心愛他。

為好，為歹，為了老天爺的緣故。

陳黎張芬齡譯

選自《萬物靜默如謎，辛波斯卡詩選》，湖南文藝出版社

我偏愛不去問還要多久或什麼時候。

——辛波斯卡

維斯拉瓦·辛波斯卡，波蘭女作家，同時也是位傑出的翻譯家，將許多優秀的法國詩歌翻譯成波蘭語，並於1996年榮獲諾貝爾文學獎，其詩作被稱為「具有不同尋常和堅韌不拔的純潔性和力量」。有《一見鍾情》《呼喚雪人》等作品。

你這麼賣力要奔向遠方，你不累嗎？

請移步圖文下方「留言區」

﹀

女人應該是可愛而又美好的生物，天真、善良、糾結、無畏、堅毅。對於她相信的一切都帶有教徒式的不可思議的篤定。她若真的愛他，便甘於也敢於討好，改變，奉獻。但她絕非因此成為他的俘虜，這變化完全是主動的，全由著她自己的意願，彷彿帶著勝利者的狡黠、戲謔和驕傲：「很容易，不可能，很困難，很值得。」這樣混亂甚至詞意相悖的句式，透著辛波斯卡式的幽默睿智，完全不會讓人感到迷惑，你會由衷地贊同：對，這就是女人。

「天真無邪，卻能提供最佳勸告。」的確如此，阿加莎·克里斯蒂在《羅傑疑案》里提到，女人能夠下意識地觀察到許多細節的問題，她們並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她們的下意識會把這些細節組合在一起，然後看似毫無根據地隨意推測，而結果往往是正確的，這確實是女人獨有的天賦。而「身體虛弱，卻能舉起最沉重」，女人最強大的是她的韌性，再泥濘也能生存。

尼采說，當女人愛時，男人當知畏懼：因為這時她犧牲一切，別的一切她都認為毫無價值。「她這麼賣力要奔向遠方，她不累嗎？／一點也不，只稍微有點，非常，沒有關係。」因為她心中有愛。

文／三十

-詩歌音樂 -

配樂剪輯自鋼琴家郎朗彈奏的19世紀波蘭鋼琴家、作曲家肖邦的《降D大調夜曲》作品27號之二。

▎詩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