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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瓣日記:我們幫助最心愛的酒吧搬了次家,但我們永遠記得它

本文作者「KREJERK」,歡迎去豆瓣App關注Ta。

這是一周之前的下午四點,北京春秀路華通新飯店一層,被搬空的「庵」(Bar IORI)吧。

從中午開始,「庵」的兩位Barman和享威的三位編輯花了幾個小時,先是把杯子分成「摔碎得切腹」和「搬家哪能不打碎點東西」兩種,分別用一手一個或托盤搬運的方式運送到新址;

然後又把幾百瓶威士忌分成「順走算求大不了朋友不做了」和「砸了無所謂大不了我賠」兩種,前者用雙肩背包裝好,後者裝箱打包,等待搬家師傅的到來。

華通新飯店,1995年才真正開業,這是一個標準的老式酒店,更像是個升級版的招待所:粘膩的大理石地板、老氣的木質沙發和不知道多少年沒清洗過的中央空調吹出濕乎乎的空氣都在宣示這裡曾有過無數過往的故事和回憶——比如一位老前輩告訴我們當年飯店剛開業時「紅星生產社」的辦公室就設在這裡,當年的鄭鈞更是在這把從一樓到四樓所有的服務員搞了個遍。

數年時間淘洗之後,北京夜生活區已經覆蓋到這裡,但人流像潮水一樣打轉繞開,哪怕攀上幾十層高的永利國際也不為這個冷清的小院增加過多人氣。

我們頂禮膜拜的「庵」,便藏在這裡。

享威曾經為「庵」寫過一篇頗受爭議的探店筆記《庵物語:酒國浪人的肖像》,其中引用Takao自己的玩笑話說「自己是因為漂亮女客人才來到中國」被人錯誤解讀後當做污衊轉述給這位日本調酒師,Takao覺得委屈,其實我們也覺得委屈,那些年裡我們開過的玩笑話再也沒有辦法以舉重若輕的方式講出,因為我們不再是普通客人,Takao也不再是那個躲在曾經是招待所一層倉庫和小賣部里賣酒的避世調酒師,為開業三個月沒客人而發愁。

那是一個怎樣的年代呢?那時候,Takao作為一個來歷不明的調酒師,攜帶著高超熟稔的做酒技術和理念以及豐厚的威士忌知識,被無數北京年輕調酒師學習著也批判著,但這依然是全北京最難找的酒吧,永遠都有空閑的吧台座,永遠都有來北京出差的日本友人在一旁小聲說話。

後來雞尾酒、威士忌和日式酒吧理念在中國更多城市被普及,Takao逐漸成為明星,客座的時間越來越多,留在店裡的時間越來越少,最終,當劉亦菲發了她和小姐妹在這喝酒的照片到微博時,有朋友曾發誓,再也不來了。

可我們還是會來,看看老朋友,然後重新認識一杯酒。「學習吧。」Takao總是說,然後把新到的威士忌一瓶接一瓶放到我們面前。

「庵」的最後一晚

那天下午我爬上吧台,站在這個即將被Takao親手砸毀的大理石檯面上,從一個全新的視角觀察這家面積不大的店。

前一天晚上,最後留下的幾個朋友爭著想點在這個吧台上的最後一杯雞尾酒,然後大搖大擺把即將作廢的木質杯墊塞進口袋。那時這裡還是我們熟悉的「庵」,在這之後不到12個小時的時間,當酒架被搬空,沙發和桌子也都消失不見,「庵」陌生了起來。

我開始想像,6年前這位中文比現在還不利索的日本調酒師或許站在同樣的位置,指揮著師傅將傢具一件一件搬進來,未來的6年里他還要將無數瓶威士忌從日本的家裡人肉搬運到此,最後被我們小心翼翼喝下去。

很多人都很熟悉這個Nikka的扎啤杯,每個晚上空閑的時候你都會看到Takao先鑿出幾個冰塊扔進杯子,

躲在這個看起來一點也不中國的幾十平米空間里日復一日地喝酒,總會產生一種時間停滯的錯覺,不過現實總會給人以重擊。

在中國你躲得再是巧妙,也抗不過敢叫日月換新天的改造熱情:不久前飯店方發來通知,稱該樓即將出售並改造成一個4星級酒店——你們最好趕緊收拾走人。

Takao很快找到新店址,新址就在老店的隔壁「育膳房」二樓,同樣不好找。不過「育膳房」可沒那麼多故事,這個去年才剛開張的高級版地下美食城還沒散盡裝修的木屑和油漆味,也還沒能聚集起人氣。

新店叫Golden Promise,取自麥卡倫和輕井澤都用到過的黃金諾言大麥,相信很多人看不出和老店的差

打包進入尾聲,朋友拍著大理石檯面說,沙發空調都已經搬上去了,但是為了傳承和延續感為什麼不撬一塊吧台嵌進新店呢。

我說難道你沒有感覺到其實Takao對於這家店沒什麼留戀么,也許他覺得從干學徒時所在的熊本老店Bar Mulberry所學到帶走的一切,如今都已依附在自己身上,只要自己在哪,這家店就在哪。

朋友說,可對我們來說「庵」就是「庵」。

我想對很多客人而言都是這樣,「庵」並不是哪家老店的延續,Takao也並不只是某個調酒師的徒弟,而是一個擁有獨一無二魅力的個體,所以在這個時間,我邀請享威另外三位編輯,寫一寫他們對於「庵」的回憶。

——krejerk

一直想為「庵」寫點什麼。

非常感謝當初把這裡推薦給我的姜哥,也一直記得在這裡喝到的第一杯雞尾酒是Gimlet。可以說對雞尾酒的精進和對威士忌的深層次入門都是在這裡完成的。

Takao是一個特別的調酒師,拋開他日本人的身份依然如此。在這裡度過的無數夜晚,能見到他各種各樣的面孔:講不完的爛梗笑話、偶爾沒人時候在吧台抽煙的不羈身影、談到雞尾酒和威士忌時候經常冒出來的「學習吧」和「意思的明白」、太累了會悄悄流露的不易察覺的小情緒、以及投入工作認真的樣子。把這些疊加在一起,就是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奇妙感覺。

不知不覺中已經養成了習慣:吃不準一杯雞尾酒的時候,就會跑到這裡喝一杯然後聊上一會兒;想探索威士忌的時候就會到這裡看看有什麼新東西然後做好味覺新曆險的準備。

最高興的還是四年前最開始來這裡的時候只有獨自一人,而現在已經有很多朋友喜歡來這裡喝一杯。但是出於小小的自私,最懷念的還是那些整晚只有我一個人在吧台喝酒的夜晚。

Takao這幾天的朋友圈並沒有什麼異樣,新店無縫對接,新的吧台和老店一模一樣,彷彿什麼都沒有變幻。只有把手搭在新漆好的木頭上時,略帶不同的觸感才會告訴你,那已經化為幽靈寄居此的「庵」,以及無數個不曾被遺忘的夜晚。

——shi

「庵」絕對不是我一去就喜歡的店。

日式吧普遍的較為壓抑的氣氛,讓我相當一段時間都非常怵調酒師Takao。但多去幾次,吧台的設計,椅子和吧台的高差,很多細節上比其他店讓人更舒服,Takao也頗具幽默感,是個有趣的人。最重要的一點,「庵」很多別的地方買不到的威士忌,不僅酒能給人驚喜,Takao對酒的了解也經常能解答我們的疑惑。

搬到新店之後我們再一次去,朋友點了一杯來自不知名日本IB公司的裝瓶作品,Takao說自從某年某年之後這家公司的酒就沒法喝了。

「我打電話給他們說,怎麼回事,不好喝了,結果他們很生氣,就不再賣給我酒。」Takao說。每次他推薦一款酒,也是用發音獨特的漢語說:「這個,好喝的。」

推薦的話很簡單,卻讓我信服。

——基森

北京最難找的幾家酒吧里,「庵」絕對排得上號。第一次聽說,朋友說它在華通新飯店的一層大堂。當時我對北京的酒吧還不太熟悉,只是聽說那是一個日式酒吧,有全北京最合適的吧台和座椅,還有最好喝的Gimlet。

尋找一家陌生酒吧有一種小樂趣,也是坐上吧台以前對一家酒吧性格的最初了解,不過「庵」屬於那種為數不多的實在找不到了直接打電話問路的酒吧。「華通新飯店一層大堂」這個敘述一直讓我以為它是一家高級酒店內的酒吧,直到我看到華通新飯店才恍然大悟,哪怕門口沒有標識,但那扇大門已經足夠顯眼,如果你知道這裡有一家酒吧,那麼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拉門進去。

「好喝」的威士忌=人民幣的味道

一排排花花綠綠的威士忌瓶子在我入座的一瞬間就把我迷住了,仔細看去,每一瓶都沒喝過所以每一瓶都看起來那麼好喝。第一次去「庵」我就點了那杯據說是最好喝的Gimlet,但在後來的日子裡,我對這裡印象最深的,除了那些精緻到每次都小心翼翼輕拿輕放的杯具,還是那一排排威士忌,好像是一群青春洋溢又姿色各異的女郎,時常引得我目不轉睛。威士忌是很貴的,好的威士忌更是,曾經我很想喝一瓶老的阿貝,一直都猶豫不決,直到最後,Takao的徒弟小明告訴我只剩個杯底了,我才終於喝了一杯,takao說:

「怎麼樣,人民幣的味道好喝吧。」

在中國的威士忌市場上,IB一直是很稀奇的存在,而老酒更是鳳毛麟角,大多數的酒吧都是循規蹈矩的擺上一排常見的OB威士忌,年份高點的還必須買整瓶。就憑這一點,足以成為愛上「庵」的理由。

除了威士忌,我也會在這裡點一些雞尾酒,最喜歡這裡的Bamboo,和其他我喝過的都不一樣,大概因為用了紅味美思,其實完全成了另一杯酒,在別的地方我是容不下Bamboo放一滴苦精調味的怪客,而在這杯Bamboo面前,我甘願成為甜的奴隸。因為「好喝!」

離開北京之前的日子正趕上拆牆打洞,好幾家我喜歡的酒吧如今都變成或者將要變成記憶。有時朋友會問我北京有什麼酒吧可推薦,我曾經可以毫不費勁地說出一串,而現在卻需要再三斟酌。「庵」遷往了新店,又一撥酒吧在北京誕生,也許大家終於不再抱怨北京酒吧沒什麼新玩意兒了,不過去那喝酒,在吧台興緻沖沖點威士忌的日子,以及把它介紹個朋友時總不忘打趣華通新飯店,都成為了我的北京酒吧記憶。

——師弟

(全文完)

本文作者「KREJERK」,現居北京,目前已發表了136篇原創文字,至今活躍在豆瓣社區。下載豆瓣App搜索用戶「KREJERK」關注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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