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玉芳：街頭的樹
彭玉芳，網名夏日茉莉，幽林芳華，蜜友昵稱為茉莉，因教著幾頁書，調弄著一群少年，故自稱為茉莉老師；愛我的三尺講台之餘，也愛與草木尋樂趣，借幾粒文字以自娛。
街頭的樹
一到秋天，心就會時時處於感動中。
行走街頭，撲面而來的都是秋的味道，秋的畫面。
兩邊的行道樹，閱兵儀式般的排列。一路閱覽，潮汐陣陣滋潤心底。一時為了樟樹的低調，一時為了欒樹的高調。
樟樹本高大威猛，但是素來低調。
春天裡，樟樹開花靜悄悄的，小米粒的花朵隱藏在蔥蘢的樹葉中，幽幽的香氣融入空氣，駐足用心捕捉，香氣便深入靈魂。
秋天裡，樟樹沉穩憨厚的排列在街頭，枝丫茂盛，綠葉深沉。粗壯的樹榦，圓頂的樹蓋，高大而不雄霸，樹樹相鄰，一路綠蓋，蔭蔽一方。十月的陽光從窄小的樹縫漏下幾點，碎金一般灑在路面，躍上行人肩頭。秋雨綿綿的時候，沒有雨傘也無妨。馬路都潤濕了，樟樹下的地面尚是乾燥的，樟樹高大濃密葉子像華蓋一樣為行人遮著雨。
儘管樟樹佔據了一半街頭，卻只甘心做花圃與金黃色杏樹葉子的背景。它沒有張揚的氣味，也沒有炫目的色彩，只是深情的站立，站立成一個慈祥的父親，呵護著小城。
欒樹高大修直，與樟樹不同，欒樹是高調的。
初次發現欒樹，還不知道它的名字，卻被它的繁華驚眩了。
從沒見過如此轟轟烈烈地盛放的花。一簇簇碩大無比的花朵在欒樹的梢頭炫耀。樹梢上燃起了紅燒雲，紅彤彤的，燦爛輝煌，彷彿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它的艷麗蓬勃。那時候，我以為這是欒樹高調炫耀自己美，後來才知道這絢爛斑斕的花簇並不是它的花朵，而是它的果實。
欒樹秋天裡結果，每一個果衣像一個小燈籠，裡面裝了十幾粒果實。幾十個果衣緊緊團簇著，形成碩大的花冠。每棵欒樹果衣色彩不同，有胭脂紅、粉紅、淡綠、淡黃，一律高高的舉在欒樹梢。遠望著，馬路兩邊的半空成了彩色畫廊。欒樹的果實如此璀璨，的確值得高調的炫耀。
欒樹開花，同樣高調。
春天四五月，欒樹開出了金黃色的花粒。還是一簇簇的，成長條狀，依然開在樹梢頭，直指向天空，只有花簇太多太沉了才低下頭來。
不管果實外衣顏色如何，花色卻一律金黃。花朵旗幟高昂的在枝頭炫耀了半個月後，就雨點似的紛落，一個夜晚後，早起的路上厚厚一層，金地毯一樣，鬆鬆軟軟，美的醉人。看到清潔工的掃帚尖挑起絲絲花瓣，金黃金黃，歸攏成一堆堆，驚嘆欒樹生命旺盛，綻放的如此高昂。
有時我想，欒樹是我所羨慕的，它這樣轟轟烈烈，炫耀自己的開花，炫耀自己的結果，敢於如此高調行為，是真實美麗和內力深厚啊。樟樹是我所欽佩的，它在小城資歷老，底蘊厚，能蔭蔽一方，低調謙遜，敦厚樸實，默默奉獻，不求關注。喜歡小城中樟樹與欒樹平分秋色。沉靜與繁華，端莊與艷麗，穩重與張揚，兩種風格將小城裝點的嫻雅又美麗。
一味低調過於暗沉，一味高調顯得浮誇。
人類社會不也如此嗎？身邊都是低調者生活會低沉，身邊都是高調者生活會浮華，只有低調與高調具存，生活才會色彩調和，才會平和與激情並存。
愛我的小城，愛那街頭的樟樹與欒樹。
街頭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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