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雄彥的籃球漫畫《REAL》告訴我，追逐夢想的姿勢不只有一種

文/橘下狗 動漫客

大學曾搜索和籃球相關的漫畫，包括《黑子的籃球》在內找到了二十幾部作品，但因為《灌籃高手》的起點太高，它們根本提不起我的興趣。

可是一部畫風老氣，人物常常走形的《鴨子的天空》吸引住了我，也許因為它把主角身材矮小在籃球場上的劣勢刻畫得無比真實，也許因為它像灌籃高手一樣加入了「問題少年」元素，總之，它抓住了我這個熱愛漫畫和籃球的讀者。

誇張一點說，如果早點讀到它，以及井上雄彥另一部籃球漫畫《REAL》，也許足以改變我的人生……

在我出生的城市，籃球是風靡的運動之一，公園、小區、學校、政府機關幾乎都配備有一到兩個籃球場，每到周末就會有高中生、社會青年、大叔聚集在此比拼球技。

野球場競爭很殘酷，因為場少人多，都打半場3v3、4v4，人特別多時甚至半場5v5，一律打3個球，輸的隊下場，一等就是2、30分鐘。

而我就讀全封閉式高中，有整整6個籃球場，不必去野球場和大叔、外校生爭奪打球空間。

《REAL》中，野宮離開學校後無比失落，因為他發現日本沒有公用籃球場，以及，自己曾經非常照顧的後輩阿正被籃球部新隊長高橋帶頭排擠，逐出了籃球部，並被停學10日。

整部漫畫當中，野宮都在追求自己的幸福，可似乎他每努力一次，之後就會跌落更困窘的境地。

他先是被學校開除，再在打工的地方因為打人被解僱，瞄準日本職業籃球隊的招募活動，但毫無懸念地落選。

僅有的成就，只是在阿正閉門獨居的時候，隔著門寬慰了阿正；認識了打輪椅籃球的戶川清春，生活里有了一輪照耀自己，提醒自己振作的太陽；花了好幾卷的時間，終於考得了駕照。

對了，野宮考駕照是為了讓一個姑娘可以坐他的車去兜風，因為她坐上他的摩托車而失去了雙腿。

她是夏美，對野宮而言像個謎一樣。他不明白她那天為何願意坐上自己的機車，也不明白事故發生後她為何對自己沒有一句指責，他甚至沒有見過她流一滴淚。

野宮只會笨拙、小心翼翼地討好夏美，夏美卻毫無反應，不接受，不拒絕，不憤怒，不快樂。

夏美的眼神，是冷眼旁觀，毫無希望。

然而，這樣的夏美，卻在野宮和坐輪椅的戶川清春決鬥時，露出了笑容。

這大概是野宮17年人生里最滿意的成就——讓夏美笑了，雖然這只是彌補自己的過錯。

這場籃球賽中野宮的對手，這部漫畫的另一位男主，戶川清春，也是17歲，曾被教練視為未來可打破日本記錄的田徑運動員，卻因為家庭遺傳病，失去了跑步能力。

而他的生活和野宮正好相反。

因為發現及時，戶川沒有像母親一樣因病而死，雖然失去跑步的能力，卻能靠拐杖獨立行走。他甚至可以工作掙錢，在接觸輪椅籃球後，更憑藉出色的運動天賦成為隊中支柱。

對於失去母親後失魂落魄的父親，對於野宮，對於夏美，對於輪椅籃球賽的觀眾而言，他都是一輪太陽。

然而戶川的內心並不快樂，他心中企望的依然是在田徑場上衝破束縛，那瞬間飛翔的感覺，籃球對他而言並不如野宮那樣重要，但是為了支撐一個球隊，擔負起責任，他堅持著輪椅籃球。

野宮和戶川，也許是井上雄彥的兩個分身。

井上雄彥自幼喜歡漫畫，初中喜歡劍道，高中熱愛籃球，大學就讀熊本大學文學部，大學期間向少年JUMP投稿，曾一度被井上試圖丟棄的作品卻吸引了編輯的目光，大學3年級退學成為北條司的助手。

如果說野宮是井上的分身，那麼他的心中或許潛藏著一個打籃球或是成為作家的夢想，但因天資不夠，或現實環境和理想有差距，而放棄了它，所以在《REAL》中，野宮被刻畫成一個人生極度失敗的人，因為野宮只認定一種純粹的成功，不接受任何污穢與曲折，但是隨著故事推進，野宮認識輪椅籃球部的人們，看清了世界殘酷的真面目，也逐漸變得隨和起來。

而戶川作為井上的象徵，是在於他的漫畫事業，從田徑選手到籃球運動員，從文學部青年，靠一部放棄作品進入集英社旗下成為漫畫家，而後大放異彩。試想，如果井上大神像大多數漫畫家只是喜歡畫漫畫，幾十年來為何只有3部作品，而他加入《浪客行》和《REAL》的哲學思考，及超高質量的故事和分鏡，更是他者難以望其項背的。

這一點很像香港作詞人林夕，隨著年齡漸長，越來越少寫情歌，越來越希望寫社會問題，寫弱勢群體，並且在歌里給出某種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