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書法」尷尬了誰？李清
「莫言書法」尷尬了誰？
李清
9月15日，一場「翰墨三人行」書法作品展在北京孔廟和國子監博物館開幕。參展者之一、著名作家莫言在出席開幕式接受媒體採訪時，被問及拍賣市場上頻頻出現的莫言書法作品，說：「這些作品大部分都不是我寫的，它們很多都比我寫得好，我也不敢掠人之美，希望這些先生們不要埋沒了自己的作品，署上自己的名字比較好。」（澎湃新聞9月16日）
對最近幾年有很多所謂的莫言書法在網上或者拍賣會上出現、流轉，莫言稱「它們很多都比我寫得好」「不敢掠人之美」，一是用幽默的方式謙虛了一把，二是委婉而明確地表達對冒名造假者的不滿。
說冒名作品寫得比自己好，並不是莫言的首創。曾有人低價購得落款為「啟功」的對聯，以為得了大便宜，在某聚會場合，拿出來請啟功先生過目，啟先生連聲說好，但最後一句話讓這位收藏者傻眼：「這字比我寫得好！」多年後，竟然再次出現同樣的「幽默」。
大量「莫言書法」的出現，無疑是莫言的尷尬。雖然這些偽作與他本人沒關係，但有那麼多的偽作流傳市面，很容易讓不明真相者對他產生誤解。比如有人會以為他是一位知名書法家，而不清楚他的作家身份。而另外一些人，可能會以為莫言因寫作出名後，自我膨脹，到處題字贈人甚至賣字賺錢，對其書法水平和人品產生質疑。尤其是，莫言確實愛好書法，也寫了不少毛筆字。
莫言對眾多書法偽作的發聲，也讓眾多追崇莫言書法的人尷尬。在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之後，許多粉絲慕名到他的山東老家追訪，甚至把他家的蘿蔔都拔光了。對很多崇拜莫言的人來說，能擁有他的書法無疑是很風光的。一些無緣獲得贈字的人，也寧願花費不菲的代價從市場購得莫言書法。2015年1月，莫言所書《沁園春·雪》曾以97.75萬元人民幣成交，可謂天價。雖然後來有莫言書法價格「直降200倍」的說法，但讓很多人擁有的、引以為耀的莫言書法很有可能是偽作的現狀，讓人情何以堪？
實際上，莫言所說的「大部分書法不是我寫的」，更是書法界的尷尬。應該說，莫言的書法有一定功底和特色，但畢竟，他並不是書法家。對此，莫言本人也有清醒認識，他說「會認真地在寫作之餘，更多拿起毛筆，臨一臨古人的帖，學習古代的碑，爭取使自己的書法技藝有所提高，能夠使毛筆寫的字變得好看一點」。然而，書法界卻缺乏這樣的理性。這些年，對書法的判斷標準已經發生很大偏離，大家比較看重在市場上價位較高的作品。而以作者的名氣、權力和地位來判斷書法作品的藝術價值，是對書法藝術精神的摧毀！
※2017年10月11日《書法報》第39期導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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