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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我要輸液!

雞湯or用藥

隨著時間流逝,年齡增長,漸漸發現很多東西都變了:尋熱鬧的地方容易,找清靜的地方難;尋繁華的地方容易,覓拙樸的地方難;見幸福快樂的多,感樸實真情的少。

「楊大夫國慶要結婚了。」

「是大學那個女孩嗎?」

「是!」

「嫁給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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瀏覽朋友圈似乎成了每天必乾的事兒,下拉再下拉,除了曬幸福與快樂,再能看到的只有微商的面膜與美牙儀、皮褲與運動鞋、襪子與褲頭。而幸福與快樂無外乎美食、旅遊、愛情等種種感情外加心靈雞湯。扔下手機,獃獃地盯著一眼望不到頭的工作,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裹緊衣服默默感嘆一句:「人家的生活怎麼那麼好啊!」腦袋裡立馬塞滿了自己的不幸。不曬幸福與快樂,難道曬畢業幾年的碌碌無為?曬父母增多的白髮與刀刻的皺紋?曬失戀與失業?這就應該不能叫曬了吧?應該叫烤,火苗上中藥般的煎熬,滾燙不說,帶著一股子刺鼻的生活苦難的味道。

楊大夫,並不是因為他的職業是一名大夫,而被我們稱為楊大夫這件事簡直就是孩子沒娘——說來話長。

他是我的高中同學兼舍友,身高177cm,體重不到50kg,都不能用竹竿來形容,如果不是因為了解,一定以為他常年都在吸毒。高中那時的娛樂活動很少很少,籃球必須算第一娛樂,並且一直樂此不疲,鈴聲剛響我們便抱著籃球奔向了球場,去遲了就會沒有場地,只能默默觀戰,攪得內心一陣痒痒。我們曾幾次滿頭大汗被班主任堵在教室外:「你們一個個看看自己,看看那滿頭腳汗。」剩下的娛樂基本也就是雜誌報紙了,無外乎讀者、意林、環球時報、軍事報紙,還有一些很少的油印體育雜誌,回頭看來那時的生活真的很單調,卻是那麼快樂,在那激情無限的歲月里。

夜深人靜,樓管的手電筒從門上閃過,這意味著宿舍大爺查寢工作的結束,高中的又一大娛樂活動悄然來襲。楊大夫準時從柜子里摸出了收音機,所有人屏氣凝神,開始收聽低到全宿舍剛能聽到的聲音。每天此時,都是一位女性大夫在接聽電話,打來電話的不是男性患者,便是男性患者的老婆,尤其是男性患者的老婆來電時,宿舍總會短暫騷動一下。

「大夫您看我這個......」此時,有點兒所謂的「少兒不宜」

「您看您只是短短服用了一個療程,便取得......(一堆)療效,堅持用藥,再用一個療程進行鞏固治療,便可康復,重新做回自信的男人。接下來咱們來接聽下一位聽眾的來電.......」

誰說中國的性教育落後?教育這種東西藏得越深,學生的好奇心便越強,反而通過自學會學的更好,這樣就能明白為什麼初中男生的生物比老師提著耳朵灌的所有主課成績都要好的原因了。高中的生活忙碌而又單調,白天忙著在知識的海洋里遨遊,不能溺水,要躍龍門,要搬塊兒老師口中的社會敲門磚,晚上還要加班加點進行性啟蒙教育。

「楊大夫,您看我這個........(一堆男性疾病)」

「你這個病情確實比較嚴重,難怪你老婆對你愛理不理,還要跟你鬧離婚,但是不要擔心,首先接受我們###丸的四個療程,便會立竿見影,服用十個療程便能痊癒,重振男人雄風!」按照楊大夫這藥量,估計霸王龍這樣的體型都能給吃死。

宿舍漸漸成了醫院,男性疾病專家「楊大夫」全天坐診,尋醫問葯的「患者」絡繹不絕,不久後,楊大夫的美譽便開始享譽全班,有一些女同學問這個美譽的來源,我們愣是沒敢說,畢竟高中是多麼純潔神聖的年代啊,怎能讓不良思想毒害祖國的未來呢?尤其是祖國未來的半邊天!

其實,楊大夫特別特別靦腆,上課被提問會臉紅,跟女生說話會臉紅,反正就是一不小心就會隨時隨地上演川劇「變臉」。大學期間,我去了他所在的城市,他來見我,居然帶著一位姑娘,結果這位姑娘也特別靦腆,居然也會隨時隨地上演「變臉」,他兩不是一個班級,也不是一個學院,兩個如此靦腆的人到底怎麼相識的?我最終沒有擋住好奇心的誘惑。

「你兩是怎麼認識的?」,瞬間兩人同時「紅光滿面」,上演了一出雙人「變臉」,當時我並沒有得到答案。婚禮現場,話筒在主持人與新人之間轉了無數次,而主持人卻始終沒有問他們的相識相愛,這個問題我到現在依然沒有答案。所以,以自我為中心不顧別人感情一頓B叨叨的主持人一定是一塊好的木頭疙瘩,也可能會是一個好的程序員。

每當主持人將話筒交給他們,同學這桌總有人起鬨大喊大叫,然後悄悄說:「楊大夫臉紅不?腿抖不?」楊大夫的聲音雖然夾著緊張的呼吸,但沒有臉紅,也沒有抖腿。

「以後要幾個孩子?」

「至少兩個!」高亢自信,看來高中時期的男科大夫果然不白當,確實有經驗。

敬酒時,新娘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大方而又豪爽,只有我知道楊大夫新婚上午還在床上輸液。大學畢業後為了生活奔波,三四年彼此天涯,我們仍能像幾年前一樣敞開心扉,說著這幾年的變化,而這個對話就在新婚那天上午,他躺在床上輸液,我坐在對面,兩人喋喋不休,大學畢業後他去了南京,姑娘卻回了地方,他並沒有說兩人一路走來的不易。同學敬酒,開始了輪番起鬨,兩人瞬間被打回原形,開始雙雙上演「變臉」,跟五年前我第一次見他們時一樣。

李宗盛唱道:「歲月你別催,走遠的我不追,我不過是想弄清原委.......」每個人都有選擇生活的權利,而每一種感情都有它存在的姿態,那麼生活的原委是什麼?

打開朋友圈,上邊是關於愛情的感悟或者雞湯「格言」,下邊是幾張圖片,基本構成是:美食+禮物+自拍合照。很多人都會聚焦於禮物好不好,人家的另一半帥不帥、美不美。而我卻從來不會,第一,自己不識貨,一直也沒有審美的眼光。第二,自己在生長過程中有點兒著急,所有五官拼湊的有點兒抽象,不看都知道別人好看。而我卻會看他們的眼睛,有時會看到不安的惶恐,有時會看到瞪大眼睛變現自我的急切,有時會看到麻木的機械,有時卻能看到彼此眼中的真情交流,很自然卻很溫暖,有時甚至會看到兩幅墨鏡。很多東西都可以是假象,而眼睛會騙人的卻很少,如果他的行為和眼睛都會騙人,你又不學習這種本領,你好友里要他幹嘛?

答:靜靜地看他裝×

評:好有道理,竟讓人無言以對

所謂生活的原委與真諦,不就是每個人各自生活的樣子嗎?故事不是心靈雞湯,更不是救世良方。

「我有酒,你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吧!」

「我不,我要輸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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