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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本是靠拍馬屁出場,八年時間從布衣到首輔,竟做出一番偉業

明朝的首輔,基本上都是才智絕倫的精英人物,解縉、李東陽、徐階、高拱、張居正等等,無一不是年少成名的天才。他們如同大明天空中最閃亮的文星,永遠是那麼光彩奪目。但有一人,很晚才考中進士,卻以拍皇帝馬屁而起家,短短八年時間就從布衣到首輔,升遷速度之快令人眩目。他不是嚴嵩,他叫做張璁。

張璁生於浙江溫州,在當地是有名的神童,當一到科舉之時,也不知是技不如人還是時運不濟,一連七次都沒中舉。這在明朝知識分子中屢見不鮮,別人也就去找另外的一口飯了。但是張璁死活就是不改初心,除了教書補貼家用外,還是死命讀書考試,終於在第八次被錄取為進士了。

這時候他已經很老很老了,年已四十七了,按照古人四五十歲的平均壽命,說句不好聽的話,這個年齡距離入土也沒有多久了。但是他還是無怨無悔的在禮部做一名後補官員,等待朝廷的任命,這時候的進士被稱為「觀政進士」。

就在他的實習期間,朝廷發生了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當時的嘉靖皇帝是以旁系繼承皇位的,而按照當時首輔楊廷和的理論,他必須認弘治皇帝作父親,而喊自己親生父親做皇叔。這套理論我們現在看來荒誕不經,但是在當時卻是佔有絕對的優勢。這才是嘉靖帝位的法統繼承依據,不然不能讓天下信服。

嘉靖皇帝不願意,他對父母感情極深,雖然白撿一個皇帝位置,但不想當別人的兒子。但是皇帝年輕,爭不過這些儒學大師,何況當時楊廷和權勢熏天,他甚至威脅說「有異議者即姦邪,當斬」,這時朝廷基本上沒有支持嘉靖的聲音。

就在這尷尬的一刻,實習生張璁突然跳出來大聲說,你們是不對的。他說以前朝代繼承大統那些認爹的,都是老皇帝在世的時候就過繼了,凡是在生之前沒有認爹的,之後不用再認了。這時候的繼承方式,叫做兄終弟及。這個理論新鮮而簡單,但總結了歷朝歷代類似情況,馬上撥雲見日,楊廷和一黨竟然沒有駁斥的理由。連退休老首輔楊一清也說「張生此議,聖人復起,不能易也。」

此後,處處受制的嘉靖皇帝總算緩過勁來,開始佔有優勢,而張璁一戰成名,被嘉靖當做恩人一般對待。他平步青雲,如同火箭般在官場上躥升。一個本來仕途毫無希望的老進士,拉開了他波瀾壯闊的人生帷幕,短短八年時間就由一個實習生,變為了大明帝國的首輔,真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當時的人對於張璁的發跡,頗為不屑,認為他是溜須拍馬之輩,甚至早幾年火熱的《明朝那些事》對他的評價也是極低。按照常理來說,這明顯就是下一個蔡京、秦檜、嚴嵩,我們熟悉的奸臣模式就要開啟了。

歷史偏偏在這一刻給大家開了一個玩笑,另闢蹊徑當上首輔的張璁卻讓人大跌眼鏡,他告訴大家如何做一位聖人的首輔。於私,他的私德純粹得讓人懷疑人生,他在朝廷擔任首輔,也曾幾起幾落,每當被逐出朝廷,他的行李打個包就可以回家,如同北漂一般。有人評價他從來就窮,一生都窮,窮字伴隨了他的一生。

在政治上,他不徇私情,提拔官員完全靠才能和德行,不搞裙帶關係,更不看資格。他很有克制的提拔自己的親眷,唯一提拔過的親戚是自己的外甥。明史記載:「持身特廉,痛惡臟吏,一時苞苴路絕」。

他以自己的切身之痛,改革科舉制度,重新規定考試文體,提高應試者素質。他創造性的推行三途並用之法,改革用人制度。雖然受到時代的局限性,他沒法完全改變八股取士的科舉考試,但盡自己最大能力改變學風,強化學校的教育功能。後來,親身經歷過這一切的張居正對此時的教育方式和風氣評價極高。

張璁最大的貢獻在於對土地兼并的處理。當時天下一半土地是皇莊,皇莊是免稅的。國家要用錢就必須提高其他土地的賦稅,加劇了農民的負擔,造成民不聊生。張璁進行一系列政治、制度方面的改革,清查了京畿勛戚田莊500多出,大概5W多頃;撤回管庄軍校,嚴定禁革事例,不許再侵佔或投獻民田,違者問罪充軍,勛戚大臣亦參究定罪。

可想而知這種改革的阻力多大,他的政策,得罪了絕大部分皇親國戚,連嘉靖皇帝的利益都受到損失,但此時的他,再也不是馬屁精,而是錚錚鐵骨,和皇帝對著干。唯一不足的是,張璁起步太晚,執政短短几年就身體不行要致仕,嘉靖親自為他製藥餌。後來他昏死在朝房一天多,不得已才被允許回家調養。張璁去世的時候,年六十五歲,刻薄寡恩的嘉靖皇帝為他「追悼不已」。

《明朝那些事》中談到張居正的偉大,其實張居正的偶像就是張璁,他學習他的改革,學習他的剛直,但就是沒有學習到那種純粹的無私,他受不了張璁這種背負巨大壓力而毫無娛樂的生活。張璁這個人,起步可能令你不屑,但後面十餘年的宦海生涯,簡直就是完美。《明史·張璁傳》、《國朝典故》、《國史傳》、《編年信史》、《明經世文編》等等史書幾乎一邊倒的讚美他一心奉公、功在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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