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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最小人,被狀元郎救了一命,卻忘恩負義……

明朝弘治十五年(1502年),朝廷大典的殿試第一名,也就是狀元,名字叫康海,陝西武功縣人,生於成化十一年(1475年)。康海的殿試對策文章引起了孝宗皇帝朱佑樘的重視,皇帝的評價是:「我明一百五十年來無此文體,是可以變今追古矣。」

於是,皇帝欽定了一甲第一名,康海成了狀元郎。

皇帝重視欣賞康海的文章,所以四方傳誦其文,爭相仿效,海內文風,為之一變。在孝宗朝,康海官至翰林院修撰兼經筵講官,曾參與修憲宗、孝宗兩朝實錄。孝宗駕崩,少年天子朱厚照即位,是為武宗。

眾所周知,武宗信任重用的不是父親留下的那些老臣,而是一直陪著自己玩的宦官劉瑾。劉瑾與谷大用、魏彬等人表裡為奸,把持朝政,號稱「八虎」。

明孝宗

在武宗初執政時期,原先的文官集團就看不慣這個任性妄為,又重用太監的小皇帝。所以,文官們抓緊一切機會,發動政治運動,企圖干翻劉瑾。

戶部尚書韓文就曾帶領六部九卿翰詹科道等官伏闕上疏,要求將劉瑾等人一併誅殺,以安天下。

這場政潮是文官集團發動的一場針對劉瑾的政治進攻,結果卻失敗了。文官集團失敗了,大學士劉健、謝遷二人被放歸,戶部尚書韓文以下,則或斥或罪,都倒了霉。

劉瑾查到韓文的奏疏是戶部司官李夢陽具草的,所以對其恨之入骨。劉瑾先是把李夢陽貶謫為山西布政司經歷,後來又勒令其致仕。最後又借了別的一項罪名,將李夢陽械繫來京,緊跟著關進大牢,顯然是要將其置之死地。

劉瑾的影視形象

李夢陽進了錦衣衛大獄,看來是死定了!當然,其實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只要有人能向劉瑾說情,並且要說得動就行。在當時的朝廷,能說動劉瑾的人,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當朝首輔李東陽,這與李夢陽的名字就一字之差。李東陽與其他文官不一樣,他與劉瑾雖然是政敵,但是面子上說的過去,而且也不是什麼事情都頂著劉瑾。所以,劉瑾對這位李閣老也很是敬重。

李東陽會去替李夢陽求情嗎?不會!因為這個李夢陽素來自負文才,對於當時最具影響力量的台閣體文學經常加以抨擊,而李東陽又恰恰正是台閣體文學的領袖人物。

這兩人中間既然有著這麼深的一道鴻溝,李夢陽自然無法向李東陽請援,而李東陽也決不會自動伸出援手。

明武宗

能救李夢陽的第二個人就是翰林院修撰康海。

為什麼呢?康海又不是大官,他有什麼資格去找劉公公說情呢?康海是弘治十年的狀元郎,也是聞名海內的文壇領袖,這些都是資源。但是,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康海是陝西武功人,劉瑾是陝西興平人,二人是老鄉。劉瑾當政之後,也很希望得到士大夫集團的支持,故而也籠絡一些文官,譬如焦芳、劉宇這些人。但是,劉公公更希望得到同鄉人的幫助,一則鄉誼可親,二則足以為陝西人增光。

李夢陽塑像

康海是才子加同鄉,劉瑾肯定極力籠絡。但是,康海這個人很愛惜羽毛,不願意背負交接權閹的名聲,故而對劉瑾總是敬而遠之。李夢陽願意求康海嗎?他是不願意的,但是他的的親戚朋友們卻把這種情勢完全揣摸清楚了。因此他們就力勸李夢陽不可執拗,應該趕快請康海設法幫忙。

李夢陽起先亦覺礙於顏面,不肯曲從,最後實在被勸說不過,只好在一張紙片上寫了十來個字,交一位左姓親戚帶出獄外,紙片上寫的是:「對山救我,惟對山為能救我。」

康海,字德涵,號對山。對山,就是對康海的敬稱。

康海

沒想到,康海拿到紙條,立即拍板救人,說:「是誠在我,我豈敢吝惡人之一見而為良友一避咎哉?」

第二天,康海就去劉瑾府上拜謁。劉瑾聽說康海來拜,喜出望外,沒來得及穿好鞋就出門迎接,請至上座,又置酒相待,尊禮備至。康海這一番與劉公公喝的很好,相談甚歡。酒至酣時,康海乘機求情,劉瑾愉快地放過了李夢陽。

既然有了一次喝酒,就會有第二次,久而久之,康海和劉瑾來往越來越多,成了經常聚聚的朋友。這就為以後的的倒霉埋下了禍根。不久,康海母親過世,他回家守制。就在此時,朝廷政局發生了劇變。

正德五年,劉瑾被另一太監張永揭發謀反,隨後即被武宗打入大獄,進而凌遲處死。劉瑾倒台了,劉瑾黨羽也跟著倒霉。在朝廷專案組辦劉瑾大案的時候,康海也被打入了劉瑾反動集團。

李東陽

康海與劉瑾充其量就是酒友,根本算不上什麼朋黨成員,但是大家都要避嫌疑,沒有人肯挺身出來說話。首輔李東陽對康海多少也有點嫉妒才華文學,所以也視若無睹。

最無恥的還是被康海救過命的李夢陽,不僅諱言往事,甚至對康海作了很苛刻的評議,說他「交瑾有據,有玷清譽」。就是這八個字,結束了救命恩人康海的政治生命,康海最終是被削籍為民,除名禁錮,終生不得做官。

當時有個文人看不慣李夢陽恩將仇報,於是寫了一篇《中山狼傳》,以中山狼之忘恩負義諷刺李夢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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