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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小說:你是我爸爸

因為工作關係,我每天早上得六點半出門趕地鐵,而對面有個小女孩也是這個時候去學校。

小女孩七八歲左右,用橡皮筋綁著馬尾,露出秀氣的臉龐,眼中卻是露出與年齡不符的成熟。

等電梯的時候,我都會跟她聊幾句,從對話中隱約猜到她是單親家庭,而且,她媽媽每天都回家很晚,我甚至都沒見過她媽媽。

有天早上,我正在等電梯,對面門開,小女孩剛出來,突然房間裡面傳來砰的一聲,小女孩回頭一望,頓時驚呼著跑了回去,好奇之下,我走過去看是怎麼回事。

客廳地上趴著一名長發女子,毛巾毯散落周圍,看情形應該是從沙發上掉下來了,小女孩吃力的想要把她搬上沙發,但那女人卻如同一灘爛泥,根本搬不動,同時,一股酒味撲鼻而來,顯然,這就是女孩的媽媽,喝醉了。

抬頭見到了我,小女孩輕聲求助:「叔叔,能幫我把媽媽搬到沙發上去么?」

我遲疑了一下,這女人身上全是酒味,待會我怎麼上班?但看到女孩眼中全是懇求,也不忍心拒絕,上前將她媽媽抱上了沙發,蓋好毛巾毯,小女孩把她媽媽的頭髮抹開,露出一張濃妝的臉,因為醉酒的原因,妝容已花,看起來極為狼狽。

心中暗嘆,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媽媽啊。

當天晚上,我回到家正尋思是叫外賣還是泡速食麵,有人敲門,卻是對面的小女孩,她輕聲問:「叔叔,你還沒吃飯吧?」

「沒有啊。」我不知道她怎麼問是什麼意思。

「你來我家,我做給你吃,謝謝你今天早上幫我。」小女孩笑嘻嘻的邀請我。

我有些驚訝,這麼小的女孩會做飯吃?好奇之下,跟著她回家。

小女孩早有準備,飯已煮熟,菜也切好了,進門就去廚房炒菜,我站在廚房門口,只見她放油放鹽翻炒,動作還挺熟練,笑著問:「不錯啊,平時都是你炒菜么?」

「是的。」小女孩把小炒肉盛出來,洗了個鍋,放油放蒜米,爆香以後,把生菜倒了進去,發出嗤啦一聲。

「你媽媽呢?」

「她下午出去上班,半夜才回來。」小女孩的聲音明顯低沉了許多。

我頓時不再問,幫忙搬菜盛飯,還別說,小女孩炒的菜還蠻好吃的。

正吃飯,小女孩突然說道:「叔叔,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啊。」我笑著說。

小女孩遲疑了一下,突然說道:「你是我爸爸!」

我還以為聽錯了,目瞪口呆。

「你做我爸爸好嗎?」小女孩連忙解釋。

我頓時愣住,這話我該怎麼接。

小女孩低著頭,輕聲說道:「我媽媽每天回家都很晚,第二天下午又去上班,我除了早上能看到她以外,其他時候都是一個人。」

我沉默。

「我好想好想她跟我一起吃飯,陪我一起做作業,陪我一起看電視,然後罵我,要我去洗澡睡覺。」小女孩眼中全是憧憬:「我有好久好久沒有聽到媽媽罵我了,有時候真想早上惹她生氣,讓她罵我一頓,可每次看到她睡得那麼死,我又不敢,她已經很累了,我肯定不能再惹她生氣啊,叔叔,你說是不是?」

我覺得眼角有些發脹,在她眼中,被媽媽罵都是一種奢望。

「叔叔,你能做一天我的爸爸嗎?就一天,你在外面賺錢,媽媽就不用去外面賺錢了,就可以在家裡陪我了。」小女孩從飯桌下摸出一個月餅盒子,打開,裡面有一大堆零錢,五塊的,十塊的,「這是我存的錢,有兩百多塊,就當是你這一天的酬勞,好嗎?」

強忍住淚水,我說:「沒問題。」

後記:我想辦法找到了小女孩媽媽上班的地方,出錢讓經理放了小女孩媽媽兩天假,當天晚上聽到隔壁傳來叱罵聲,還有女孩咯咯的笑聲,我覺得很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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