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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死,卻把它給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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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昨夜聽風雨

庭院今朝桂花香

我感覺我撞鬼了。

這幾天回家的時候,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不知道怎麼回事,這種感覺一直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今天我下班的比較晚,時間大概是九十點吧,我也有點恍惚。我像往常一樣,穿過馬路,走過長長的街道,拐進了那條幽暗的小巷裡。雖是常走的路,今夜卻顯得格外陰暗,許是心理作用,我不安的加快了速度,邁開腿,大步地快速朝前走去。

巷子莫名變得有些綿長,遲遲還沒走到頭。

我瑟縮著身子,眼神不由自主地想要回頭看看。身體里像是有兩根線在拉扯著我,一邊用力拉著我,讓我往前走;一邊奮力拽著我,讓我回過頭。我知道,今夜怕是在劫難逃了。

我是個二十一世紀的新青年,接受過高等教育,承受著科學的洗禮,我不信鬼神。

我知道封建迷信,歸根結底緣于思想的虛無。心正則邪念無生,我努力地控制住自己,不讓邪念入侵。

我暗自低語:不能回頭,絕對不能回頭。

可是我還是明顯感覺到,有東西正在向我靠近。我全身冷汗直冒,汗毛豎起,手腳僵硬。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想:我完了。

我雙眼緊閉,不敢睜開。手指甲深深嵌入手心裡,不敢鬆開。我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周圍一片黑暗,靜的出奇。

不管了,死吧。大鬼小鬼,你我前世無仇,今生無怨的,求求你,別折磨我了,讓我死個痛快吧。

就是可惜了我父母含辛茹苦白把我養這麼大,我還沒來得及孝敬他們呢。此刻看來,他們是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我默念著,已經完全把自己放空了,逃不過就不逃了,認命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連串爽朗的笑聲入耳,我仔細辨認了下,是人的聲音。

睜開雙眼,遠處走來幾個學生模樣的少年,他們勾肩搭背,嬉笑著邊走邊聊。

我的心沉了下來,不知是好奇還是恐懼的驅使,我緩緩回頭看了眼身後,一條黑影閃過。我心一揪,拔腿就跑。幾個少年看著我,驚訝又好笑。我很想說句什麼,但我什麼都沒說。

我蒙著頭,一口氣跑回了家,插上門後,喘著粗氣,檢查了一遍門窗。

用涼水洗了把臉,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我想:上天留我一命,我一定要好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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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所有最要緊的事都需要一個人來完成

比如生死、比如思考、比如愛上誰

說來好笑,那個夜晚過後我開始想寫遺囑。

我們的習俗當中好像特別避諱談論死亡。

對死諱莫如深是常態,似乎不談,就可以掩耳盜鈴,假裝這件事沒發生。然而對一件事情的困惑絕對不會因為不談就獲得答案。《與神對話》里有一句話說「人的一切行為都基於,也只能基於兩種動因,一是恐懼,一是愛」。

死亡,便是我的終極恐懼。

距離那個可怕的夜晚過去了一周之後,我在家放鬆的看電視。

隱隱約約聽到了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像是小貓的聲音,我打開窗戶看了看窗外。燈火通明的夜晚,什麼也沒有。因為還要早起上班,我就關了電視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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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在被窩裡開始犯迷糊的時候,又聽到了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小貓的聲音。

我起身,仔細聽了一會兒後,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一隻黑白相間的小貓,卧在門口,可憐兮兮地望著我。不知是誰家的小貓被遺棄了,我疑惑著,將它抱進屋內。

我翻了翻冰箱,找出一塊麵包來。它縮在角落裡,我鋪了塊小毯子在地上,看它吃完麵包,便去睡了。

鬧鐘響起,醒來的時候,我急忙穿衣洗漱,它依舊蜷縮在角落裡。我想帶它出去,俯身抱它的時候,它不停地撲騰,不情不願的樣子。我找了個小碗,倒了些酸奶,又取了兩塊麵包,放在它身旁。一切就緒後,我關上房門,去上班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回到家它就會起身跑到我身邊,圍著我上躥下跳,歡喜的不行。

我沒有養過小動物,它的降臨,讓我又驚喜又慌亂。每天回家一看見它,總覺得心裡踏實了許多。我抱著它,和它談心,講起那些不曾與人訴說過的話語,一堆肺腑之言。它安靜的聽著,不時在我懷裡蹭蹭,舔舔我的手。

一周以來,我都給它餵食麵包和牛奶。我不喜歡吃肉,有時候買了薯片和火腿腸,我也會餵給它吃。吃巧克力時,它用渴望的小眼神看著我,不停的叫。我掰一塊給它,它吃了,不叫也不鬧。

一天,我下班回來,推開門,沒有毛茸茸的小可愛撲過來。我納悶,看它窩在小角落裡閉著眼睛。我摸摸它的小腦袋,它動也不動。我慌了,抱起它的時候,它始終耷拉著腦袋,不曾睜開眼。我抱著它大哭,絕望和無助像潮水一樣襲來。它就那樣很乖很安靜地躺在我的懷裡,我哭成了個淚人。

那天晚上,我夜不能寐。

我想:它是替我去死了,那晚的劫,我終究還是沒有逃過。

那是我人生第二次思考到「死亡」這個問題。與那時一樣,我出了一身冷汗。

我之蜜糖,彼之砒霜。

很久之後,我才知道,巧克力於貓而言,就是砒霜。

死亡是唯一一件我不知道如何應對的「消失」。

而我,就是那個讓它消失的人。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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