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梁家輝，我首先想到的是他的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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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過西貢堤岸嘈雜的街道邊上的房子嗎？

在午後，人人都在午睡，在堤岸中繁忙的街上，到處充滿湯，燒肉，茶葉，灰塵以及煤炭的氣味。那氣味就似是唐人街。

你試過和男友在這間房子里做愛嗎？

屋子只有一層，臨街那面裝著可以透進很多亮光的百葉窗，木質的門也是同樣結構。窗外門外是街上的光影，街上的喧鬧。

就像在街頭做一場愛，就有那麼強烈。

如果有人問我，哪一部情色片是我覺得最好看的，那我絕對會說《情人》。

瑪格麗特·杜拉斯是我最喜歡的一位作家，沒有之一。什麼時候沒有靈感都可以拿一本她的書出來看看，詞句簡潔大方又精緻優雅，激起你無窮敬仰和創作慾望。

不止小說，杜拉斯的劇本也寫得厲害。杜拉斯在上世紀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開始進入電影圈，1959年以編劇身份和阿倫·雷乃合作出了《廣島之戀》，獲得了當年戛納國際電影節評委會大獎。

但很多人是不喜歡她的故事的，主要覺得沒什麼故事性。我最愛的那本《夏夜十點半鐘》就是，一個女人和丈夫、孩子、閨蜜一起出遊，途中丈夫和閨蜜有了曖昧。女人卻毫無作為，放任他們做一切，然後故事結束。一般讀者都會覺得無聊吧？

但《情人》不一樣，《情人》是杜拉斯最受歡迎的小說，曾獲得當年龔古爾文學獎，成為當時的暢銷書籍。劇情起伏輾轉，揪著你心。

情人

The Lover

後來，曾獲得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項的法國導演讓雅克阿諾在1991年的時候，把這個故事拍成了電影。

故事是這樣的，關於一個住在西貢的法國小女孩，和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國富有公子的愛情。

他們在一條輪渡上相遇。

她衣著寒磣，和小說里的打扮一樣，一條發黃的、當地產的白絲裙。一頂「天真而稚氣」的男式帽子，鑲著粉紅色絨毛邊。黑色寬邊帶子的舞鞋，很舊的，磨光了的，只剩下薄薄的一片鞋底。

她塗了口紅，但大概是因為沒有經驗，塗得很簡陋，小半邊嘴唇歪歪扭扭地被排除在了口紅外。也有可能是想像當年日本女孩一樣，營造一種小嘴唇的假象。

公子哥對這位法國小女孩一見鍾情，「你多大了？」

「十六歲。」「說謊。」

「十五歲半。」

兩個人的生活，一開始總是平靜的。他溫柔並且珍惜地接近她。在那個街邊的屋子裡，他甚至對著已經明顯示好的她退縮：「我們這次先回去吧，下次再來。你太小了。」

他溫柔地撫摸她，有時事後會溫柔給她洗澡。讓她站在浴盆里，30歲的他半蹲在她的面前，用杯子盛溫熱的水淋在她身上。細心地感受到她每一種情緒：

「你感到悲傷嗎？」第一次之後他這樣問。

「我不知道。」

但無論什麼事，到後來總是會變的。

女孩子不是因為一見鍾情，才在幾次見面之後答應和這位先生走進那個房間。他覺得她根本不愛自己。

女孩子雖然是白人，在當時的西貢屬於被羨慕的階級，但她父親去世，母親投資失敗。家裡已經一貧如洗。公子哥曾經問過一次：「那你們怎麼生活？」

「我們沒有羞恥心地或者，依靠毫無羞恥心而活。」

他明白她喜歡自己，絕大部分原因可能是錢。

公子哥不介意，甚至對此事習以為常。即使她對他可能不是真心，但他仍然愛她。

雖然不是完全死心塌地。

他也不喜歡自己被她表明是「利用工具」。一次，公子哥請女孩子和她的家人吃晚餐，這家人全程只顧著吃珍貴的食物，眼中毫無公子哥的存在。連女孩子也埋頭苦吃，似乎是故意要和他劃清界限。

他第一次生氣了。兩人回到屋子後，女孩子躺在床上，公子哥衣服都不脫，一身都整齊著，冷著臉和她發生了關係。很有種霸道總裁的感覺。

女孩子也不示弱，全程若無其事玩自己的睫毛，事後還晃著腿問他：「剛剛你對我做的，如果放在妓院，值多少錢？」

「你想要多少？」

女孩子真的講出一個數字，公子哥也真的按照這個數字給了她錢。兩人都刻意把這段關係當做一場交易。女孩子大概是為了自尊。公子哥則是為了讓自己活得下去。

他知道兩人不會永遠在一起。身為白人的她，和黃色皮膚的他在當時是不能在一起的。加上公子哥父親的強烈反對，作為一個無法自立的富二代，他除了接受家裡的安排之外沒有其他選擇。拋棄一切和她在一起嗎？天真的孩子才會有這種想法，沒有了錢的自己，大概第一件事是被她拋棄吧？

公子哥和女孩子在一起的最後一個晚上，他們沒有發生關係。即使在她的挑逗下，他也堅持不和她發生關係。「直到遇見你，我才知道什麼是哀愁。我是這樣的無力。」

這部電影在觀眾或者影評人口中褒貶不一，有人認為過多的情愛描寫場景讓這部電影變得無趣。

但我覺得並不是這樣。只有在電影中沒有意義的性愛場景，才是無聊和博人眼球的。《情人》中女孩子和公子哥成天在街道那扇百葉窗後做愛，是因為兩個人的荒蕪。

一個是對於錢的荒蕪，一個是對於情感和人生的荒蕪。

最後一個房間的場景至關重要，如果導演讓兩個人在最後一晚仍然極盡肉體上的享受，那麼這段感情可能真的空無一物，這部影片的性愛場景可能真的只是為了博人眼球。但他拒絕了。

他是愛著這位，口口聲聲說只為了錢接近他的女孩子的。

那麼女孩子呢？

她要離開了，在回法國的輪船上她聽到熟悉的華爾茲樂曲。很奇怪，今夜無風，但鋼琴的曲子就是清楚地傳到甲板上的她的耳朵里。像是命中注定一樣。

她躲在鋼琴旁邊，壓抑不住地哭起來。

「這時候我才意識到，我深愛著那個中國男人，我才意識到我一直在拒絕承認這份感情。」

我曾經，並且會永遠深愛人生某個時候遇見的人，多麼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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