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茲觀察:作品日趨政治化,但有人買單嗎?
弗里玆倫敦藝博會上,Massimo De Carlo畫廊展位帶來的是藝術家Andra Ursuta和Piotr Uklanski的作品。圖片:Julia Halperin
藝博會和賭場其實有點相似。人們在會上一擲千金,時間在藝博會上流逝,彷彿這一切都與真實世界毫無關聯。然而,隨著現實中的問題已經越來越令人無法忽視,與當下世界熱點有關的藝術作品也在這些藝術商業的場合內變得愈發普遍。不過,這並不意味著藏家們也會為此買單。
在今年的弗里玆倫敦藝博會上,Richard Mosse拍攝的大幅黎巴嫩Telal-Sarhoun難民營作品被醒目地展示在Jack Shainman畫廊展位上,標價4.4萬美元(就在照片拍攝後不久,難民營於7月遭遇了毀滅性的火災。)
The Modern Institute 則在展位上掛出了一幅Adam McEwen所做的諾貝爾和平獎得主昂山素季的偽訃告,售價為4.5萬美元。這件作品創作於昂山素季被撤銷其所獲的牛津市自由勳章當日,原因是她否認了緬甸政府對羅興亞人的種族清洗。而在Massio De Carlo的展位上,Andra Ursuta 於2015年創作的一件形狀類似於三K黨帽兜衫的教堂塔樓雕塑,售價也是4.5萬美元。在近日美國接連發生了極右翼示威遊行事件之後,這件作品似乎又有了新的意義。
Adam McEwen,《無題(素季)》(Untitled,Suu Kyi),2011。圖片: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The Modern Institute/Toby Webster Ltd., Glasgow
然而,當這些直白地反映了大規模創傷的藝術作品和KAWS光鮮亮麗的畫作、傑夫·昆斯的凝視球雕塑放在一起時,又會起怎樣的化學反應?(KAWS的作品在貝浩登展位上已經售罄,而昆斯的作品據大衛·卓納畫廊透露已經在VIP預覽上以275萬美元售出)
儘管大多數藝術經紀人都認為,這種政治意味強烈的作品確實會受到那麼一批執著的藏家青睞,但這並不代表普遍情況。即使政治話題以前所未有的存在感出現在人們禮節性的對話中,「人們也不願意一直面對這樣的情形,」Proyectos Ultravioleta的Stefan Benchoam說。這次畫廊帶來的是瓜地馬拉藝術家Regina José Galindo的個人展。
Galindo的這些作品價格在5500至2.5萬歐元之間,取自於她在十四屆卡塞爾文獻展上所做的一個在一架德國軍事坦克前跑9小時的行為藝術作品。其他的作品還包括藝術家Mosse、McEwen和Ursuta等人。
Richard Mosse的《Tel Sarhoun難民營,黎巴嫩》。圖片: Richard Mosse;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Jack Shainman Gallery, New York
「絕大多數情況下,相比起那些表達方式更為婉轉的作品,這種政治意味明顯的作品並不能賣到和前者相同的價格,」Levin Art Group總監、藝術顧問Todd Levin說。
在弗里玆大師展上,博而勵畫廊售出了好幾幅售價在9萬至12萬美元之間的中國藝術家黃銳的抽象畫作,這些作品創作於八十年代末期。同時,經紀人Franklin Parrasch帶來的Joan Snyder 1976年的紅色紙上作品《Study for Rape Burn Murder》,是一幅價格上萬的反對越戰的抽象作品。
「(含有政治意味的)作品並不難銷售,但如果作品名就叫《深紅色》之類的可能可以賣出更多錢,」Parrasch說。「但這樣的話,我又會覺得很無聊。」
經紀人們出於各種原因,將這一類型的作品帶到藝博會上,但其中很少是與銷售有關。很多經紀人還是能夠藉此抓住眾多挑剔的目光,來推出某位藝術家或是一件具體的作品。Lelong畫廊和Goodman畫廊一起合作,帶來了較為罕見的Alfredo Jaar創作於1973年智利政變後的作品。
由Galerie Lelong 和 Goodman Gallery在弗里玆大師展上共同呈現的Alfredo Jaar的個人展位。圖片:Julia Halperin
「藝博會已經吸引到了策展人們前來觀看,」Lelong副主席Mary Sabbatino說。「我們希望人們能通過這件作品認識Alfredo。」
而展示那些對當下事件進行回應的藝術作品,也能夠彰顯畫廊自己的側重點,從而吸引志趣相投的藝術家和合作者。「畫廊決定帶什麼樣的作品到弗里玆,也就是對自己的一種形象包裝,」來自舊金山的藏家Mihail Lari說道。
同時,對這一類型作品感興趣的觀眾也是日益漸多。「現在和10年前已經大不同了,」Vermelho畫廊的Eduardo Brandao說,他們以2萬美元的價格賣出了Dora Longo Bahia一幅表現受爭議的巴基斯坦西北部地圖的作品。「一開始,只有策展人對這樣類型的作品有興趣,現在情形早已發生了改變。」
Dora Longo Bahia,《Gel Poetics War in North West Pakistan 2004 – ongoing conflicts》,2012
「我的一些客戶表示想要我這裡最難收的作品,「Shainman說。這位來自紐約的經紀人將一件Hank Willis Thomas展現用祈禱的雙手托住一隻籃球的雕塑作品《信念》(Faith,2017)以6.5萬美元的價格賣給了肯塔基州路易斯維爾21c Museum Hotel。而另一件曾出現在TED Talk中的Titus Kaphar的《Shifting the Gaze》(2017)則以8萬美元售出。
Hank Willis Thomas,《信仰》( Faith), 2017。圖片: HankWillis Thomas;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Jack Shainman Gallery, New York
Gavin Brown則在藝博會上賣出了一版Arthur Jafa的《Ex-Slave Gordon》(2017)。這件3D牆上作品是根據那張被大量複製的、擔驚受怕的奴隸逃跑的照片進行創作的,價格為3.5萬美元。此外,Andrew Kreps以5.5萬美元賣出了一件Andrea Bowers寫著「我的身體我做主,她的身體她做主」(My Body My Choice, Her Body Her Choice)的霓虹燈文字作品。Greene Naftali則以8萬美元賣出了一件Paul Chan《Pillowsophia(after Trinity)》2017年的版本,一件無人的充氣帽衫以耶穌受難的姿勢盤旋在走廊上,作為對警方濫用暴力事件的紀念。
該畫廊的Jeffrey Rowledge提到收藏這些非常政治性作品的藏家基本上都是出於自己的熱愛,而非為了錢。「將藝術作為一門投資並非永遠是他們的訴求,」他說。
Paul Chan,《Pillowsophia(after Trinity)》,2017。圖片: courtesy Greene Naftali
許多觀察者也認為相比過去幾年,今年藝博會上出現的政治類作品明顯增多——「但這也因為創作政治意味強烈的作品在這幾年間也變得越來越普遍,」Levin說。
弗里玆大師展上,各家畫廊彷彿營造了一個約半世紀前的藝術史上的平行時空,當時的藝術家們感受到強烈的使命,驅使自己對越南戰爭、民權運動和冷戰等問題作出回應。
比如,Massimo de Carlo就特地對1968年這個年份進行了特別展示,呈現了一幅 Gastone Novelli最初為了1968年威尼斯雙年展而做的作品。就在開幕前,Novelli把自己的這幅單色布面作品翻了個面,背後寫著一些抗議性的文字:「雙年展就是法西斯」(The Biennale is fascist)。這件作品的售價為30萬歐元。
弗里玆大師展上Massimo de Carlo的展位,包括了藝術家Gastone Novelli的《Lutte,échec, nouvelle lutte 》,1968。圖片:courtesy of the gallery
一些藝術家們覺得自己應該創作更多反映時下事件的政治性作品,而藏家們也更有興趣來購買這些作品。
「特朗普的上台、德國右翼勢力的興起、英國脫歐的決定、持續泛濫的槍支暴力問題,這些事情持續影響著我們所有人,」Lari說。他今年稍早時在SadieColes HQ關於抗議標語的展覽上購買了一幅Sam Durant的《Open Your Eyes》(2017)。「這也勢必會影響著我們的收藏行為。」
文:Julia Halperin
譯:Ela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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