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景發展的新動力是什麼？
文：【中國台灣】羅瑞本
盆景發展的新動力
——以第二十一回華風盆栽展·第十一屆粵港澳台盆景藝術博覽會為例
盆景源自於中國，從唐朝至今其存在之目的依舊未變（賞心悅目、陶冶性情、怡情養性）。人們喜愛盆景乃是出自於喜愛大自然的本性，因此從中國創造盆景至今，能歷久彌新受到全球各國熱烈的喜愛甚至風靡，究其原因除了人類喜愛自然美之外，它更能提供勞動（技藝的學習）、模仿（自然的再現）、自我表現（形式美的展現）以及藝術美（意境美）的呈現，滿足自我的創作欲等。並且從與盆景的互動中，得到生命的啟示，深入生命價值的核心（生生不息）與本質（變異、互生、無常）等，所以能令人如痴如醉地陶醉在裡面，而愛不釋手。我將從盆景的存在與目的來做論述，依序分為藝術觀點、美學觀點、樹種（性）觀點和技術觀點等四大方面提出個人淺見來與諸位先進分享。
一、藝術觀點
朱光潛大師曾講：「美是客觀方面某些事物性質、形狀，適合主觀方面意識形態，可以交融在一起而成為一個完整形象的那種特質。」宗白華大師曾講：「藝術家所表現的是主觀的生命情調與客觀的自然景象，交融互滲，成就一個鳶飛魚躍、活潑玲瓏、淵然而深的靈境。」由以上的兩位中國近代美學大師所言可知，美或藝術即主觀與客觀交融互滲為一體的有機組合而成為一個全新完整的意境世界，這個意境世界是個人所獨辟的靈境，絕非模仿，而是個人生命情調的風格。就如同古人所云「文如斯人」一樣。「意境」一詞出自於唐朝，是富含有形而上的意蘊的意象世界，所以意境與意象略有不同，如老子對 「道」的體會是「無」和「有」或「虛」與「實」的統一，透過有限的實體去體會無限的、虛空的存在，這種妙悟後所生成的世界觀稱為「意境」。再如禪師云：「萬古長空，一朝風月」這種禪悟亦同。如此禪悟後的空與有的新生活觀，就是一種意境，也就是中國藝術家所說的「象外之象」、「景外之景」。人在自然美的欣賞中從有限的時空體悟到無限的時空，從而引發自己對人生、社會、政治、歷史、宇宙和哲學等的感悟，而呈現一個富含形而上意蘊的完整意象世界皆稱為意境，而單純的意象卻不具備如此幽遠的意蘊。
中國盆景界常說：「盆景出於自然，而勝於自然。」這當然是意境的展現，才能勝於自然，也是藝術化的作品，才能把握大自然的真理，即自然、生態及四時運轉變化之節奏、規律、秩序等平衡和諧的統一。展現出的神韻，依自然之理進而超越自然之形足以令欣賞這達到怡情養性，陶冶性情的目的。
從上述所述觀看此次第二十一回華風盆栽展?第十一屆粵港澳台盆景藝術博覽會中作品，唯有台灣兩件作品有主題及創作理念說明。（圖1、2）
圖1 象牙樹 羅瑞本藏品
主題：動靜
樹動！風動！心動乎！
緣生！緣滅！無常乎！
動靜因緣生滅法
演義無常的真諦
直指生命本質也
圖2 九重葛 羅瑞本藏品
主題：融合
融者融古創新
合者合東西方所長
以開創新型式
新靈境
新格局
作品一個傳統，一個創新。互滲相融為一體，以顯主題。
二、美學觀點
在台灣，盆栽是以大自然的縮影為最高表現的目標，在嶺南則以詩情畫意的展現作為追求。然而大自然的縮影，卻是在臨摹自然界的形態為主，如千奇百怪、千姿百態、千變萬化等難以想像的形式美為主，卻無作者思想中的意象美及意境美。更何況現今台灣盆栽在外觀上有偏重於三角及圓弧形等四平八穩的華麗形式，捨棄了自然界超乎想像的千變萬化造型，有負大自然縮影之定義。雖然三角形及圓弧形有其形式美的原則，但過於追求名與利，形成同型同趣者眾，壓抑著其他千奇百怪的造型，實應有所改進。（圖3、4）
圖3 黃梔子 李滿男藏品
圖4 偃柏 何國明藏品
嶺南盆景以詩情畫意為主，具有傳統的文化美，在形式美的變化較大表現上也較為活潑多元，但多數卻忽略了整體的立體感與植物生理學的應用，且缺少作者自己獨立自主的見解，顯然未具體將盆景內在美的靈魂（自然之法理及樹性美等）展現出來。（圖5、6）
圖5 三角梅 陳昌藏品
圖6 榆樹 范永正藏品
以美學而言，筆者拙見應以西方美學與中國美學相融互滲交錯運用，（中國美學較形而上的抽象美，講求景外之景、象外之象為內；而西洋美學較具象，講求實體美為外）且中西美學，也有相通之處，以下就中國美學與西洋美學在盆景之應用說明。
1.中國美學
（1）因材立意：依樹材之特色及特徵來決定將來型態之構圖。
（2）顧盼定型：前後、左右顧盼清楚，來決定最佳造型及正面的角度。
（3）氣勢統一：枝與乾的動勢須協調統一，才不會氣勢散亂。
（4）賓主呼應：枝與干要有主次之分，結構才不會雜亂。
（5）層次突出：枝、干之間須留白，如此層次才會突出，更顯立體感。
（6）輕重分明：枝與枝，干與干講求有主有次，且輕重分明使造型簡潔穩定。
（7）左右協調：布局自然有左有右，須相互兼顧達到協調，統一、和諧，如此才有整體美的展現。
（8）粗幼均稱：干、枝、梢各部之間須有漸層收縮的比例，且要自然勻稱。
（9）前後關照：布局中前後關係亦須留意，不能前後失衡而失去平衡感。
（10）上下品評：結頂與根盤須用心處理，以免失去平衡與穩定感。
（11）法可誇張：技法的使用可用誇張之法來創作，加重可欣賞之內容。
（12）配需比例：須留意樹與樹及置物之間的搭配與大小的比例。
（13）節取長短：枝幹是從每段每節中長出來的，要講究長短及變化。
（14）枝呈粗細：枝、干、梢的生長由粗至細的漸層關係要自然和諧。
（15）曲折延伸：枝幹的線條延伸，要講究曲折變化，不可生硬、呆直或柔弱。
（16）跌蕩走位：枝的處理講求曲、折、跌、盪的變化，使枝生動蒼勁。
（17）主客謙恭：枝、乾的空間如有相爭擁塞時，應相互遷就禮讓，使主客有分。
（18）爭讓有禮：當主客謙恭無法處理時，不能喧賓奪主，應已先主後次的方法處理。
（19）疏密合度：枝、干、梢、葉團，應求疏有密，疏密合宜，依實際狀態彈性靈活處理。
（20）聚散得體：造型布局中應有聚有散、有開有合、有疏有密等須合適的處理。
（21）虛實相生：虛者指留白，乃畫家用心之所在：實者指盆、樹體、幾架等實體之物。須注重留白的靈活度使整體的情意有深度，空間層次能靈活，進而達到氣韻生動。
（22）剛柔並濟：枝幹的曲直應溶入剛與柔的變化，使枝勢更顯生動，展現剛勁有力與柔和之美。
（23）高低恰當：出枝點應講求高低位置及枝的粗細比例，避免重迭平行以突顯結構中的空間，交錯互補及立體感。
（24）強弱和諧：整體樹氣要求自然和諧，包括根、干、枝、梢、葉之強弱粗細等比例。
（25）露中有藏：有藏有露以啟發欣賞者的想像與聯想，可使「觀之味深長、思之源無盡」而達到百看不厭，愈看愈有味的耐人尋味之效果。
（26）主次分明：先確立主體(以主幹做考慮)以統領整體造型與動勢，然後再安放副干或出枝的位置，使之相呼應與統一。
（27）動靜相襯：盆景是一種動態平衡的形式，動與靜須拉開到極至的對比，再求取和諧，以營造生動活潑的藝術感染力。
（28）神形兼備：抓住自然景物內在的精神與氣質，以「不似之似，以求取神似」來表現神韻的藝術效果。
（29）巧拙互用：以「寧拙勿巧」為原則。盆景雖是人為創作但應盡舍人工之巧味，以貼近自然之拙趣，而達到自然天成之野趣。
2.西洋美學
（1）形式要素
a點：點是最小的形成要素，用葉、花、果、瘡、痂、瘤、馬眼等皆為點之運用。
b線：兩點連結而成為線，根、干、枝、梢皆為線條的表現，亦是情感的溝通與音樂同趣。
c面：積點積線成為面，當枝、梢、葉片、花、果密集時則轉化為面，須求疏密及虛實的變化。
（2）審美十大原則
a漸層：及所謂漸收縮比，就是由近而遠從粗大漸漸縮小至細，如樹榦從基部至結頂由粗大漸漸變細小般，它須有一定的協順比。枝亦相同，此稱漸層。
b反覆：就是去了又回來，如天之際也無反不復，物極必反等，是線條Ｎ字形的變化與運用。
c對稱：即左右兩邊長短、粗細、大小、質量相等如正三角形、等腰三角形、圓弧形的造形，此一造形有四平八穩，安定、穩重、大方之感受。
d對比：即左右兩邊長短、粗細、大小不同，但質量相等不失平衡，如不等邊三角形，懸崖、斜干、臨水式、文人樹形等造型，此種造型較活潑可愛婀娜多姿。
e勻稱：即平衡、穩定的概念，如根盤、頭緒、干、枝、葉團及整體輪廓造形的平衡，穩定之感。
f調和：即和諧之意，指結構、造型、動勢、空間、布局等內部之間與外部之間（盆缽、幾架）等各部位取得和諧不突兀之意。
g比例：基礎的比例是指黃金比例0.618，然而我們在盆景的應用需以不規則變化的和諧比例為主，在應用上如樹形與盆缽，幾架的比例、樹型與頭緒、根盤、樹榦、枝、梢、葉團大小粗細的比例，樹高與樹榦直徑的比例、線條曲直、轉折、頓挫揚抑、虛實、疏密、高低等的比例。
h節奏：指音樂的節拍、旋律上的反覆變化，在盆景的應用是指線條的頓挫揚抑、輕重緩急、及軟硬角轉折等變化的順暢度，是作者內心通於音樂的情感變化。
i統一：是指結構各部位極至對立的變化後，而由主體統領歸於統一和諧之美。如果沒有變化就不需要統一，此種作品既俗且呆，一開始變化愈極至其統一後的欣賞效果愈佳。
j簡單：即鄭板橋所言「冗繁削盡留清瘦」，筍子所言：「不全不粹不足以謂之美」粹者去粗存精，就如同洗盡塵滓，獨存孤回之意，也就是說多餘的、雜亂的必須清除務盡，達到多一枝一葉即過，少一枝一葉即不及的要求。
（3）創作五大要素
a質感：通常指盆齡的年代感、木質的硬度感（鐵錚錚），樹皮的蒼古之感（枝幹同昧），樹葉形狀色澤大小比例的和諧之感（這需要篩選優良品種經長時間培養而成）。
b線條：連結兩點稱為線條，在此指樹內部結構之間的線條（根、干、枝、梢、葉、花、果）的節奏變化。通於作者的情感表現，與外部盆缽、幾架的和諧等綜合線性的處理。
c空間：即畫家所謂：「空白處，並非真空白，乃靈氣往來生命流動之處。」如清代笪重光：「空本難圖，實景清而空景現，神無可繪，真境逼而神境生。位置相戾，有畫處多屬贅疣，虛實相生，無畫處皆成妙境。」然而盆景它不是單純的3D空間而是加入作者與樹成長的生命經驗（時間）及作者自己獨立思想構成的情景（靈境），從而使虛無的空間化為實有的生命，因此它包括樹、盆、幾架及整體展示的空間均屬創作主題的表達。
d造型：依作者之思想、情感所欲表現之主題所呈現的藝術創作之形式或依樹性，樹材之特色、特徵進行美學原則的構圖所呈現出來的形式美皆為美的造形。而不是指模仿式的造形，因為模仿只能稱為技法的練習而不是創作。在造形上力求形式要奇，避免重複。技法要拙，避免匠氣。立意要深，才耐人尋味。構思要巧，才能面面俱足。
e色彩：盆景的色彩所指的是樹木的健康美，盆樹健壯則樹葉色濃郁且有光澤生氣蓬勃，花朵艷麗，果實盈滿亮麗，垂涎欲滴皆為樹木盆景色彩的表現，真柏的赤色水線白色舍利，綠色葉團等皆是色彩，若欲突顯色彩之健康美。須深入農業知識的吸收做好栽培與管理。置於山水盆景及水旱盆景，除健康美之外尚須考慮置物、山石與景觀色彩的和諧與凸顯。
三、樹種(性)的觀點
1.盆景的創作樹種是左右形式美的根本關鍵，所以說樹種的優與劣的選擇是盆景展現重要的武器，當樹種選擇錯了，在表現上雖透過技法修飾改善，亦相當困難有限，因此盆景若欲表現突出，應慎選品種優秀者，如果只是自己把玩那就高興即可，無需如此嚴謹。優秀品種的篩選個人提供幾點看法，供先進同好參考：
（1）根：誘發新根要容易，有利根盤創作；發育要強健；具稜線或板化者較立體。
（2）干：皮性具古樸如龜裂、縐褶或光滑潔凈；木質堅硬、不易腐朽，形成舍利干可長久保存；傷口癒合能力要強，易完全癒合或形成馬眼。
（3）枝：要耐修剪，不易枯枝；發芽力要強；節間要短；耐彎曲不易折斷；枝梢要纖細。
（4）葉：葉形要圓，要細小，要美；葉面要平滑有光澤，不可捲曲；葉色要純要濃，不渾濁。
（5）花果：形態要美；色澤要鮮艷明亮；花期、果期易調控（如四季可開花結果者）；花量果量及大小要適宜。
綜觀台灣在樹種（性）的選擇與展現上較適宜舉下列說明。首先，完整一棵樹的結構由下而上分別為根、干、枝、梢再展開葉片形成葉團等漸層關係。（圖7-9）
圖7 赤松 游振乾藏品
圖8 榆樹 歐陽祖根藏品
圖9 朴樹 洪容興藏品
（1）漸層關係與枝梢的比較（圖10-13）
圖10 毛朴 謝文福藏品
圖11 黃槿 陳丁華藏品
圖12 垂葉榕 林偉棧藏品
圖13 東風桔 羅小東藏品
（2）葉團的比較（圖14-16）
圖14 俏娘子 王詩涵藏品
圖15 香楠 陳昌藏品
圖16 羅漢松 范永正藏品
2.樹性美的展現，當樹種有強烈樹性美區別時，應尊重自然的樹種特性美，如某人個性鮮明者，在畫家筆下所呈現的形象必定不同，以突顯此人個性與不同的特色。
（1）常綠樹種不做落葉展現（圖17、18）
圖17 俏娘子 蕭昌熙藏品
圖18 三角梅 陳昌藏品
（2）榕樹之特性，榕者容也，容盡人、事、物也，有容乃大，此榕樹之美德，氣根亦是榕樹之特性應有所展現期待爾後作者能盡情發揮。（圖19-21）
圖19 榕樹 李錦城藏品
圖20 垂葉榕 羅漢生藏品
圖21 榕樹 吳成發藏品
（3）松樹：松者樹之公也，具陽剛之氣，古樸、雄偉、壯碩、穩健、豪邁等君子美德，以黑松為代表；五葉松較黑松優雅；赤松更柔和；適合文人樹型，若將松樹創作成榕樹則不倫不類。（圖22、23）
圖22 黑松 周元鵬藏品
圖23 黑松 薛最常藏品
（4）柏樹是所有樹種中白骨舍利最為顯著的代表樹種，具強韌的生命力，展現生死合一頓悟生命法則，隨緣聚而生，緣散而滅，瀟瀟洒灑無絲毫牽掛障礙的生命觀，世界觀的生活質量，乃聖人「明」的境界。（圖24、25）
圖24 真柏 蔣金村藏品
圖25 真柏 林秋安藏品
（5）小石積（磯山椒）：屬多年生蔓性植物，樹性強健耐修剪，具不定芽發芽力強，生長緩慢，成形後易維護。（圖26、27）
圖26 小石積 歐繼遠藏品
圖27 小石積 黃柏華藏品
（6）九重葛（三角梅、簕杜鵑）：屬多年生常綠木質藤本的灌木，原產南美洲阿根廷、秘魯、巴西。性喜陽光，愛排水良好之地生長，具木質滕性，故彎曲轉折異常誇張，變化也較大，枝幹漸層收縮比例也較小，此乃九重葛特有的表現。（圖28、29）
圖28 三角梅 梁志堅藏品
圖29 九重葛 傳世景觀藏品
（7）朴樹：木之皮也，屬落葉大喬木，樹皮呈黑褐色粗糙不開裂具麟狀，皮孔顯著，樹冠寬闊，枝條富變化成彎曲狀，樹性強健耐修剪，抗強風，冬天落葉可欣賞洒脫、明亮、自由、輕鬆、自在等形式。（圖30）
圖30 朴樹 蔡顯華藏品
（8）黑刺柑（東風桔、山桔）：屬常綠小灌木，開白花果實由綠轉黑，故稱黑刺柑，小葉具光澤色濃綠，發芽力強，耐修剪，枝條強韌不易折斷，可塑性高，故近幾年來受盆景人士喜愛。（圖31）
圖31 東風桔 黃繼濤藏品
灌木之特性，在強風地區易匍匐蜿蜒生長，常出現奇形怪狀的型態，此乃求創新之作者夢寐以求之材料。
四、技法
嶺南技法以始祖孔泰初的截干蓄枝及素仁和尚高逸脫俗的造型為基礎，經改良衍生出甚多技法如截干蓄枝一刀兩斷、脫衣換錦、前急後緩側枝去頂心留、刀口芽、蟠扎等諸技法。
台灣技法以張武德老師引進之日本技法為基礎忌根、忌干、忌枝、扎鋁線、摘芽、抹芽、剪芽、剪枝……等，再經張武德老師改良忌枝為三角點出枝，再配合台灣本土的需求衍生出真柏舍利的絲雕法、真柏的短葉法、常綠葉團細葉紮實密集法、落葉枝梢纖細綿密法、花果燦爛奪目滿盈盛開法、結果累累豐碩滿堂法等。
整體看來台灣在作品技法上的表現較精巧細緻，嶺南的表現則較豪邁大方，不拘小節。
1.台灣技法的優點
（1）切口的處理至少要癒合或長馬眼。
（2）干與枝的比例及漸層關係不會有奪主幹，超大枝及老鼠尾的現象。
（3）枝梢的養成使作品成熟度完整的呈現，不會有枝梢過粗或留下缺口。
（4）根盤與頭緒的穩定感與完整的抓地力與支撐力的表現佳。
（5）蹤深枝與透視感的運用，使作品呈現立體感。（圖32）
圖32 俏娘子 李滿男藏品
2.嶺南技法的優點
（1）枝條動感曲折感人具國畫之美。
（2）整體動勢氣盈連貫豪邁無拘，具文化之美。
（3）空間留白的布局與布勢均衡的統一，較輕快活潑，具中國固有傳統美學。（圖33、34）
圖33 榕樹 陳萬均藏品
圖34 博蘭 吳成發藏品
然而技法在畫家的眼中，自古以來均推「無法之法，方為至法」的理念，例如齊白石「技法之至乃無法」，我個人亦主張「神技至極法非法」。因為技法是為作者內心思想或意象的展現做服務的工具，必須熟練再熟練，然後能收斂再創新法，以服務新的想法或意象，方能進行意境或藝術的加工處理，展現作品的深度意涵，技法隨時代的進步，思想的不同推陳出新，如此才是技法的真諦，作者才不會被技法所困、所窮，而影響到作品的展現或不到位的生澀缺點，今日可從兩會技法在作品上表現之優異點與相互摩擦中碰撞出新的火花，開創出新的甜美果實，這才是有志投入盆景事業諸君真正想要的結果，也是第十一屆粵港澳台盆景藝術博覽會在台灣彰化溪州公園聯展後，對盆景今後的創作與發展起了重大的思維與改變的作用力，如此才具有歷史意義的展出。
明末清初畫家龔賢是一個很有個性與見解的人，曾詩曰：「不讀荊軻傳，羞為一劍雄。」並提出「畫有四要而無六法耳」。直接挑戰謝赫的膽識，令人敬仰。他在題畫中寫道：「然必奇而安，不奇無貴於安，安而不奇佣乎也，奇而不安生乎也，愈奇愈安此畫之上品。」試問當今盆景是在做安而不奇佣乎之作？還是在做愈奇愈安的上品也？或是創作意境深邃的藝術品？請諸君慎思！再慎思！擬定好盆景創作之路與目標，為自己心愛的盆景給一個理想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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