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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恐怕是中國古代最厲害也最悲壯的間諜,沒有之一!

這裡要講的,是一名悲壯間諜的故事。

你要知道,他的故事被後代的腐儒和文臣「選擇性遺忘」,清朝御用文人更會刪去有關他的記載,英魂埋沒,只留下如下的譏諷字句:「即受其(金國)命,為之定官制,草赦文,享富貴」,不明就裡者,一定會以為這說的是一個賣國求榮的無恥之徒。



這是建炎二年,不可一世的金國騎兵所向披靡,南宋抗金重鎮中山府、大名府先後淪陷,戰略要地濮州失守,南宋政權在金軍凜冽的攻勢前,風雨飄搖,西山日暮。

這個人,恐怕是中國古代最厲害也最悲壯的間諜,沒有之一!

在高壓的軍事打擊結束後,金國派遣使臣開啟和談的窗口,這可能是無數謀略家慣用的策略,先炫耀武力,然後在談判桌上爭取最大的利益。

而在金國軍事打擊下惶惶不可終日的趙構卻求之不得,以「迎回二帝」為條件準備於金人和談。然而朝廷上下都知道,所謂「迎回二帝」不過是趙構為自己找的一個面子上過的去的台階,趙構只是不想打了。軍事上佔據優勢的金國不可能在政治上讓步,這趟出使絕對是個苦差,弄不好還要背上罵名。

朝堂上,因此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在此時,一名書生挺身而出,毅然接受詔命,銜命出使。

這個人,恐怕是中國古代最厲害也最悲壯的間諜,沒有之一!

宇文虛中,初名宇文黃中,字叔通,別號龍溪居士,成都府廣都(今成都雙流縣)人,是時,官任黃門侍郎。

宇文虛中抵達金國後,開除了「迎回二帝「的和談條件,金國高層自然不以為然,於是對這個普通的使臣不願理睬,宇文虛中同樣不以為然,既然不願意談,那就留下來吧。

在應詔出使金國的那一刻,宇文虛中已經開始了一場謀劃,而歷史也將見證,一個文弱書生能夠發揮出怎樣扭轉乾坤,攪弄風雲的力量。

這個人,恐怕是中國古代最厲害也最悲壯的間諜,沒有之一!

宇文虛中畫像

宇文虛中在南宋是頗有詩名的文人,所謂工詩文,《金史》《宋史》俱稱其有文集行世。待在金國後不久,宇文虛中的才名就在京城市井中流傳開來,其詩詞在金國一度洛陽紙貴,最紅的歌姬,以能演唱他的詞作為榮。而金國的一些官員,也與其開始觥籌往來,經常就政務上的一些事宜請教宇文虛中,而他也經常能夠指點出癥結,讓金國人佩服不已。

這些事情不久就驚動了金國高層,原來這個不起眼的宋朝使臣有如此才學,於是一紙翰林學士的任命書送到宇文虛中手中,金國的意思很明確,別成天沒事嚷嚷「迎回二帝「那些廢話了,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就在金國當公務員吧,高薪有前途。讓人意外的是,宇文虛中竟然沒有回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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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沒有回絕,這才是他散布才名的初衷,接下來,金國與南宋之間的烽煙鐵馬中,他終將左右當時的時代。

從翰林學士升知制誥,兼太常卿,封河南郡國公,金紫光祿大夫、禮部尚書,官也越做越大,最後甚至還被金奉為「國師」。宇文虛中的間諜天賦有多強?直到後來,把宇文虛中當自己人的金人還評價宇文虛中「本朝百餘年間以文章見稱者,皇統間宇文公、大定間無可蔡公、明昌間則黨公」。

此時的宇文虛中,已經能夠參與朝廷決策,而金國政權高層的決策內容,在南宋看來,就是最有價值的情報,這才是宇文虛中的真正目的。

宇文虛中暗自結交對朝廷不滿的人,組織起龐大的情報網路,而金國一直被蒙在鼓裡,對這個國師的才幹也相當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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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獲悉金國對南宋用兵的情報:金兵在與張浚、岳飛、韓世忠等宋軍在兩淮地區作戰陷入僵局,金國上層經過多次討論,最終確定從陝西奇襲南宋的後方大本營四川,然後順江而下,一舉擊破南宋的江淮防線。

這個人,恐怕是中國古代最厲害也最悲壯的間諜,沒有之一!

情況萬分緊急,宇文虛中派人將這份重量級情報送回南宋,掌握這份情報的前線將領吳玠,在一年後金軍突襲四川的戰爭中,一舉將金軍擊潰。

宇文虛中的情報輸送仍然源源不斷,這些極具分量的情報改變了宋金前線的態勢,連金國人都不明白,為什麼之前小覷的南宋,開始變得這麼難對付了。


金國內部也有明白人,比如我們比較熟悉的金兀朮,開始懷疑宇文虛中。

而幾乎同時,南宋的秦儈也開始對宇文虛中不爽,於是金兀朮從這位不世奸臣的口中得知,高居金國廟堂的國師,是個間諜。

作為同樣的陰謀家,金兀朮開始出招了:向南宋索要宇文虛中的家人,宇文虛中是北朝官員,你得讓人家一家團圓吧。史載,皇統二年(1142年),金朝移文南宋、索其家屬北遷。

這個人,恐怕是中國古代最厲害也最悲壯的間諜,沒有之一!

得知消息的宇文虛中第一次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他緊急向宋高宗建言:希望朝廷以家人在戰亂中四散難尋為借口回絕金國的要求。但是秦檜顯然等不及了,兒高宗趙構不僅不保護這個功臣,反而親自下詔派中使前往時在閩中的宇文虛中一家,一個不留,全部派人監視著送往金國。

一個是為國謀忠忍辱負重的國士,一個是玩弄權利於鼓掌之顧自身利益的奸佞,每每讀及到此,都會憤慨不已。

這是讓人苦笑不得的局面,宇文虛中在北國孤身一人深入虎穴,而最終出賣他的,卻是自己衷心付出的故國。

箭在弦上,他與金國的宋朝遺民聯絡,準備孤注一擲,打算趁金熙宗去祭天時劫持金熙宗以交換「二聖」南歸。又是秦檜,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金兀朮。

宇文虛中做出了最後的決定,率義兵攻至金國皇帝帳下,金國皇帝差點死於亂軍。

事敗,宇文虛中被捕,紹興十六年,羞憤已極的金國用火刑發泄他們的仇恨,宇文虛中與百餘口家人就此罹難。

這個人,恐怕是中國古代最厲害也最悲壯的間諜,沒有之一!

宇文虛中劇照

消息傳到臨安,趙構只是嘆了口氣。當然,還有志滿意得的那個讓人不恥的奸臣,一定十分滿意自己的韜略。

這個人,恐怕是中國古代最厲害也最悲壯的間諜,沒有之一!

宋高宗趙構

而我們,只能從其寄居北國時的詩文里,感受懷揣古國的一介國士,深深的孤獨:


今夜家家月,臨筵照綺樓。那知孤館客,獨抱故鄉愁。

感激時難遇,謳吟意未休,應分千斛酒,來洗百年憂。

宋孝宗淳熙年間,朝廷宣布,追贈宇文虛中開府儀同三司,謚號為肅愍,並賜廟號為仁勇。

山河依舊,不知忠魂其歸來否?

這個人,恐怕是中國古代最厲害也最悲壯的間諜,沒有之一!

無復他言,以這位大勇之士在金國作的詩作,權做結尾。


遙夜沈沈滿幕霜,有時歸夢到家鄉。 傳聞已筑西河館,自許能肥北海羊。

回首兩朝俱草莽,馳心萬里絕農桑。 人生一死渾閑事,裂眥穿胸不汝忘!

——宇文虛中《在金日作,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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