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城記澳門求學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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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

來澳已四周，還是會經常丟三落四，糾結要不要把書啊筆記啊電腦啊隨身帶。隨身帶意味著我需要一個足夠大的包，來承載我的學術攀登夢想助力；然而一旦包足夠大，意味著我不能又美又仙地蹬高跟鞋塗指甲油化些心血來潮的妝，而必須素麵朝天清湯掛麵地奔走在澳城大的50度坡路上，義無返顧。

實踐澳門跑一個月之後，我從開學初的「塗脂抹粉四五層」才出門，變成了「蓬頭垢面出門去，汗濕衣襟衫幾層」。每當此時，內心就會補償式地發出嚎叫：「我輩豈是蓬蒿人？！」

不知道為什麼。一旦過關來澳門，總有種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的感覺，直接開啟「粵港澳灣區小觀園」模式。是我呆在漁村太久了？也許，出來看看外面的世界，才是令我迅速成長、好奇心得到滿足的一種教育。

今日主題：沉醉迷途不知返，只緣身在此山中。

題圖來自作者手機，張望澳門城市大學華燈初上的街頭。

我終於要一個人去辦國際學生證了。找到「大學生中心」這個所在，然後出示我的通行證、學生證，交60mop和一張白底寸照，就能即刻擁有一張時效一年三個月的國際學生卡，在出境旅遊時享受折扣，在報考雅思時享受免費模擬真題等待遇（友情旁白：本月11-14日學聯海外留學中心在大學生中心設點，現場即填表格即辦國際學生卡，有需要的同學請持相關證件前往or點擊https://studentblog.gaes.gov.mo/ucard2017獲取更多辦卡資訊）。

不管這張學生卡聽起來有多麼牛逼，對我來說申辦的理由只有一個：洋氣。因為我要一個人在澳門建築設計極其緊湊的空間內，找到一個從未到達的所在，於我來說，絕對是個挑戰。我很喜歡尋路時可能遇見的人、可能問到的路、可能帶來的隨遇而安、相時而動的變化，以及面對這種變化的勇氣與智力。以上種種，皆為「洋氣」。

對內地人來說，最「洋氣」的地方莫過於：這是在澳門發生的迷路與尋路。出境呢，好歹跟「洋」扯得上關係。我在這裡的身份，應該被看作是「留學生」而不是「本地生」，因為出國留學服務中心會最終會對我的學位進行認證，也是按照出境逗留時間來計算。

所以我下面要說的，其實是關於自己在辦卡過程中「迷路」與「尋路」的體驗。

近盧若廉公園巴士站的荷蘭園大馬路一景。

離去時的轉身隨手拍，讓我記得這條街道的樣子。對，這就是澳門的「大馬路」，級別和珠海的「XX大道」一致。我若干次地穿行其中，尋找華昌大廈地下B座。但是這座大廈就像古代害羞的琵琶女那般，待我百般不見。

問了很多路人，期待總有一個識路又好心的阿婆出現，就像早晨公交上遇到的那個和司機斗半天嘴最後哈哈哈了事的阿婆那樣，給無助的我一個指點。畢竟澳門的街，都長得那麼像，大廈的門又挨得那樣近，一不小心就會錯過的。

最後竟然被我問到了，是一個穿著雪白校服的小伙，他有著17歲的面孔和聲音，耳朵上戴著耳機。看他的樣子，似乎正去學校上課的模樣，我就故作鎮靜地迎上去：「請問，大學生中心在哪兒？」

」哦，就在那裡。「我順著他的手指往遠處看——還是沒看到（眼神不好），忙不迭追問：」要過馬路嗎？「」要過，你過去走100米就到了，「小哥哥神情輕鬆地說，然後側身塞上耳機走掉了，都沒聽見我的道謝。

過馬路，一間一間店鋪對過去看，走了兩個叉路口，感覺荷蘭園大馬路都快被我走穿了，也沒看見」華昌大廈「，倒是」友聯大廈「」華豐大廈」見了不少。不對，我在哪裡錯過了。心下一驚，再原路返回看一遍，依然沒有找到。

我特別傻氣地呆立在一處放下的卷閘門前，問一個穿潔白校裙的小姐姐：「請問，華昌大廈在哪？」

小姑娘不急不徐地指著我身後卷閘門的旁邊一扇小門，「這不是嗎？」

「那大學生中心在哪？」我仍不死心。她的手臂水平左移了六十度，指向我身後的卷閘門。

踏破鐵鞋無覓處。我把頭仰成快90度，才看見卷閘門上液晶屏幕滾動播出的字「逢周一及公眾假期、行政長官豁免日休息」。今日正逢周一，我吃了閉門羹，而且吃飽了還沒發現卷閘門其實就是我千呼萬喚始出來的大學生中心。

也許，正是這種異乎尋常的逼仄造就了我視覺上的慌張，也同時造就了澳式生活的精緻小巧。每錯過一扇門，就錯過了一次發現它的機會。而且，就算是生活區只有一扇小小的門，裡面也是連通無數房間的一個所在。還時常讓人好奇：小小的扇門後面，究竟住著怎樣一個大大的世界？同時，這窄窄的一扇門也應該像我無數次地錯過湮沒在一眾聯排大廈中的「華昌大廈」一樣，因為我的關注與疏忽，而在出現時永遠帶上我的莫名驚詫。

就像泰戈爾說的，「天空沒有鳥飛的痕迹，而我已飛過。」

小小的心，有大大的夢想。

就算陽光，也難免暫時被雲遮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