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說百年開封
謀生
清末時期，城市社會底層人們的謀生手段，幾乎完全依靠家族的傳承或個人的能力和機遇。有點手藝的人將糧食加工成食品沿街叫賣，如賣涼粉、早點的粥，茶、切糕等小吃，他們應該屬於小商小販。也有的憑力氣吃飯，例如推車挑擔，專跑運輸搬運。
凡以手工技能或其他技藝為業的人，叫做「手藝人」，然而它的定義是相當寬泛的，只要嫻於一技，都可以被稱為「手藝人」，大約所說的七十二行，都能納入「手藝人」之列。手藝人中那些技藝嫻熟的人被稱作「工匠」，傑出者則是「能工巧匠」。像木匠、鐵匠、石匠、泥瓦匠等傳統的工匠們就不用說了，而小爐匠、剃頭匠、籮匠、銅匠……他們都曾是市井鄉村小而不可少的營生，也是人們生活交往中的一部分，烙下揮之不去的美好記憶。在科技飛速發展的今天，這些匠人漸行漸遠，從這些老照片中能看到他們實屬不易，心裡湧上的是說不出的觸動和對往日的回憶。
舊時工匠從業人員中男多女少，季節性從業者多。一部分工匠送藝上門，另有部分工匠發展成規模不大的作坊，沿襲著古老的技藝傳承作業。由於工匠傳藝的保守性、封閉性恃點，工匠民俗較難描述詳細。
老工匠們信仰是以崇拜各行業祖師爺為主要特徵，而且傳承性很突出。鐵匠、銅匠、錫匠、金銀匠等敬奉李老君為祖師爺；木匠、泥瓦匠、石匠等奉魯班為祖師爺；剃頭匠敬奉羅祖為祖師爺，畫匠敬奉吳道子為祖師爺；紡織業敬奉黃道婆或織女；裁縫敬奉黃帝為祖師爺等等。
舊時，各行業工匠自立行會，定期祭祀祖師，不能稍有不恭。否則便以行會之名義罰香錢，或打罵體罰。工匠學徒時要拜師入門，即拜祖師爺才能入門學徒。在諸工匠中，鐵匠為大，石匠、木匠次之，泥匠為老么。相傳這個順序是魯班定下的。民間建房請工匠，坐席按此順序就坐。
這裡僅根據百年前的照片簡單介紹幾種常見的手藝人和他們的行當。照片大部分是美國人甘博於1917-1919年所攝。
鐵匠
打鐵
打鐵的手藝人叫做鐵匠。在人們的印象里，民間的鐵匠，多是爐火熊熊，旁邊二人合作，他們是家族或師徒關係，老師兒掌握火候，掌鉗和小錘，徒弟拉風箱、掄大鎚。打鐵時，由於要趁熱打鐵，師徒二人必須緊密配合，緊打快錘，慢了，燒紅的鐵坯就會變涼變硬。老師兒指揮的唯一手段，就是手中的小錘。小錘怎樣移動，徒弟的大鎚就怎樣掄打；小錘輕，大鎚也輕，俗稱「小錘打，大鎚跟」。
照片中的鐵匠正在對鏟刀進行最後一道精加工。鍛造出來的鋤鐮鏟杴等有刃的鐵器還屬於毛坯，如果刃不齊，就用鏨子打掉毛刺，用切刀切平刃口，然後再煅燒打出刃來。鐵匠的上乘功夫，要算給尖利或帶刃的鐵器淬火，俗稱「蘸火」，即把打制好的鐵器燒紅，然後立刻浸入水中，使其急速冷卻，達到某種硬度，或硬而不脆，或鋒利無比。菜刀、剔骨刀等還有一道工序就是磨刀，用磨石將刀刃磨得鋒利為止。
負責任的鐵匠還會在自己的成品上打出自家的獨特印記，例如王記、郭記、趙麻子等。
1917--1919年開封手藝人——焗碗
焗碗
鋦碗釘鍋的匠人，也叫「鋦匠」。有些地方叫「鋦大缸的」，東北的叫法是「小爐匠」。俗話說「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那是當時一種特殊的行業，鋦匠們手裡有一種特製的鑽頭，叫金鋼鑽。鑽頭只有小米粒大小，裝在尺把來長的木製鑽桿下邊，鑽桿用繩索拉著來迴轉動。匠人事先還要準備許多自製的尺寸大小不一，形狀類似訂書釘的鐵鋦子、銅鋦子或銀鋦子。然後把有裂紋或碎了的瓷器拼對好，在裂紋兩邊分別鑽出小孔，再把鋦子釘進去，兩頭彎過來就行了，最後在縫隙處抹上一層白色的類似石膏的東西，以防止滲水。除了鋦碗，其它的瓷器像茶壺、茶杯、盤子、甚至尿壺、痰盂等都可以鋦。當然那些陶土做成的水缸、麵缸、面盆、陶罐等也是鋦匠們的工作。
不過鋦匠們干鋦碗這種活的不多，他們主要是做釘鍋、鋦鍋和箍爐鍋這樣大件的活。現在這樣的老手藝人已經很少了，有些手藝好的改在文物、古董修復行業，繼續發揮他們的專長。
記得兒時孩子們一種遊戲，就是大家圍成一圈，雙臂交叉著手拉手，手臂一起來回拉動，嘴裡齊聲唱著：「鋦鍋鋦碗鋦大缸啊，老頭的帽子掉水缸啊……」還有那遊盪在街巷裡漸遠的聲音：「鋦瓦礫呦，釘鍋——」
編筐
編筐的手藝人叫做條編匠，條貨編織產品一般是生活和生產中常用的容器，種類很多：合筐、抬筐、籮筐、籮頭、籃子、簸箕、篩子、魚簍、盛糧食的笆斗、糧囤、運輸用的馱筐、荊笆等。原料是本地產的白蠟條、紫穗槐或竹子。用竹子做原料的手藝人也叫篾匠。
儘管不同器物的編織方式不盡相同，但是條編的工藝流程都是一樣的。主要分為備料、編結、修整三部分。各種樹條需要放到池塘里浸泡幾天，使得變得綿軟，剝去皮，枝條白亮，易於編織，細膩光滑、外觀漂亮。條編用的工具很簡單，短把鐮刀，鋸，剪子，手錛，麻繩等。
無論編織任何條貨，都是從編底開始。編織過程通常分為：打底、幫經、圈條、攏經。如照片所示的正在編織大抬筐，打底時先用幾十根樹條分為四大經，在編織的過程中逐漸把經分成傘狀往外輻射。
底打好後，用麻繩將樹條攏住，使每根樹條翹起，條編匠稱「攏經」；按照筐的高度，要補插經條。在編的過程中，就會出現挑、壓、彈、插、繞、穿、貼等多種技法。條編匠每編一層，都要用鐮頭砸實。編夠高度後，最後關鍵是鎖邊。編這樣一個筐，就是熟練的條編匠也要一天的時間才能完成。
理髮
理髮
理髮的手藝人叫做剃頭匠，現在叫做理髮師或髮廊什麼的，理髮行當有沿革但是發展變化是巨大的。清朝剃頭匠有四大技能：剃頭、梳辮、捶背和掏耳。
清朝的剃頭匠，多以剃頭擔子為營業設施。不過城市裡也有人不再走街串巷吆喝著做買賣了，而是集中在固定的店鋪里營業，很多人都有一兩手絕活。理髮的工具比較簡單，主要就是剃刀和剪子梳子。清代男子的大辮子是很有特色的，腦袋前半部分颳得精光，其餘的頭髮向後攏，梳成一根大辮。
牆上掛的成串的頭髮是樣品。顧客若是嫌頭髮多、辮子粗不好看，剃頭匠就給顧客去掉一些頭髮，把辮子打得小巧玲瓏，顧客若是嫌頭髮少、辮子細的寒磣，剃頭匠能給顧客添上頭髮或用黑色絲線裹起來，辮子打得不大不小，油光水滑，恰到好處。這叫「打辮子」，一般需要另加不少錢。
端打推拿是清朝剃頭匠的絕活之一。不論是因為睡覺落枕而頸痛，感冒頭痛或是因勞累而腰腿疼痛，經剃頭匠的端拿之後，都會異常舒服甚至霍然而愈。
治頸項落枕時，他們讓顧客坐在凳子上，提肩、揉大椎穴、推松臂筋，然後，剃頭匠左手托著顧客的下巴，右手托著顧客的後腦，將顧客的頭左右輕搖幾下，猛然用勁把頭往上一提，「嚓」的一聲響後，顧客就頓感腦袋轉動自如了。
特別是端腰桿，讓顧客坐在凳子上，剃頭匠站在顧客身後，雙手挾著顧客的兩腋左右搖擺，然後，左膝頂著顧客的臀部，猛勁向上一提，同時大喝一聲「嗨！」顧客猛地一驚，腰部「嚓」的一聲，頓時周身出汗，四體舒服。
他們還有掏耳的絕活，更是玄妙。他們在一個竹筒里裝著各式竹挖耳勺、大小鵝絨毛掃、銅絲彈條、絞耳毛小刀、小銅起子、夾子等。掏耳的時候，先用絞耳毛小刀絞去顧客的汗毛，然後用挖耳勺細挖，再用小夾子夾出，用起子起松薄皮夾出。最後，用絨掃掃凈，顧客頓感全身舒服。有的顧客竟在挖耳中進入睡眠狀態，真是一種享受。
銅匠
打制銅器的手藝人叫做銅匠，之所以稱之為打制或簡稱為「打」，如打首飾，打手鐲等，是因為銅匠並不煉銅，舊時以銅錢或銅片為原材料，用鎚子之類工具敲打出諸如銅壺、銅鍋、銅瓢、銅鏟、銅鑼、銅茶盤、銅鎖之類的器皿來，而與制銅工藝無關。
銅器作坊，俗稱銅匠鋪。工匠們多以錘、砧等簡單工具手工操作，生產一些日用品，如銅壺、銅盆、傢具飾品等；也生產一些技術比較精湛的祭祀用品，如銅香爐、蠟台、銅佛像；還有樂器，如：鑼、鐃、鈸、鑔、喇叭等。
圖中的師傅大概正準備完成一個銅盤或鑼的最後工序，用大銼銼掉產品上面的邊緣毛刺，使之光滑。看來他很仔細，對於銼下來的碎末也要用下面的抽屜和上面的長竹筒接住，以便回收利用。身後的銅製錢模型說明了他的身份和店鋪的特徵。
沒有店鋪的銅匠通常是挑一副專用挑子，走街串巷，他們以維修為主。手持由五塊銅片穿成的銅串子，將手一抖，銅串子抖開了，一陣嘩啦啦叮鈴鈴脆響；手再一抖，銅串子立馬收成一疊銅片，彷彿唱戲的甩水袖一般。那銅串子是遊走銅匠的行當招牌，那叮鈴鈴的銅串聲，也算是銅匠行當的特色吆喝。這種聲音離開我們已經半個世紀以上了，聽過的人似乎也遺忘了。
1917--1919年開封熟皮
熟皮
熟皮子的手藝人叫做皮匠。
過去殺牛宰羊剝下來的皮子叫「生皮子」，因為「生皮子」皮板兒很硬，不好用來著做什麼，即便是狗皮、狐狸皮、貂皮、兔子皮等等，不經過「熟」也不行。這樣人們就將皮子送到皮匠鋪來「熟」。「熟」皮子時，須先用鏟刀將皮子上殘肉清理乾淨，然後在皮子上用朴芒硝等鞣製，再泡到院子中幾口大缸里浸透。若干天之後，將皮子從缸里撈出來，再用鏟刀或鏟刮勻，最後綳到皮床上晾曬，也有貼牆上曬的，效果自然差些。經過熟制過的皮子，變得柔軟有韌性，皮毛蓬鬆爽滑，適宜做各種皮衣物了。
1917--1919年開封熟皮
朴硝是芒硝的粗製品，屬於土硝，芒硝就是加工精製而成的結晶體，也就是硫酸鈉，可以做皮硝和入葯，用於消食、治腹瀉等。當然也能做火藥材料。早年開封地區，黃河泛濫多次，河水泥沙沉積後，常可以見到鹽華及皮殼。城內無人居住的僻角區域，坑坑窪窪的鹽鹼地也是形成朴硝的地方。那時有人專門從事熬制硝、鹽和鹼，是極辛苦的工作。
從前，在開封大南門外有不少熟皮子的皮園子，也有不少皮製品的加工作坊，以姚家皮製品最有名，尤其是趕牲口的皮鞭。由於皮子的殘肉容易腐敗，所以皮匠那裡往往很臭，被稱作「臭皮匠」。若有三位聚在一起，就……
鐵塔古井
送水
在開封也叫做推水或賣水。早年開封城裡的居民普遍飲用井水，井雖然遍布全市，可是深度一般為數米到30米，屬於淺層地下水。又因開封地勢低，多鹽鹼，井水大多味道苦澀。只有少數井水清涼甘冽，適合飲用，人們稱之為「甜水」井。因此許多住家距離甜水井比較遠，取水比較困難，於是產生了一個專門送水的行業。
早年的送水車多是一種獨輪高架車，車身由一木車盤，一個木製車輪組成，輪子將車分為左右兩部分，其上半部就夾在車盤之中，兩側各裝一個木製橢圓型水箱，水箱下部有出水口，裝水時用木塞塞緊。車上還帶著兩個常用木桶和兩端帶練鉤的扁擔，以作打水和卸水用。他們從甜水井裡打出水，沿街叫賣。如有人買水，放平車子，拔掉木塞兒，讓清水流入水桶里，然後送進買主家裡，還幫忙倒進住戶的水缸。每車可容兩挑水，也就是四桶。這樣的水車，一直使用到20世紀50年代初，後來才用架子車裝大鐵桶送水。
80年前拉水的驢車
有錢的人家有專人送水，他們可以使用牲口拉車，連水井也是固定的。照片上的驢車是在鐵塔南邊的一口甜水井裡打得水，俗稱鐵塔老井。民間傳說是早年間，此井直通東海，日夜冒水，遂成災害，於是人們在旁邊修了一座塔，打那以後，井裡再也不冒海水了，變成甜水井。而那座塔便是聞名中外的鐵塔，真是神塔奇井。
二夾弦
一位老藝人手持有四根弦的樂器，他在演奏二夾弦。
「二夾弦」又叫「兩夾弦」，過去被人稱為「半碗蜜」，意思是說二夾弦好聽，甜美、纏綿。因其主要伴奏樂器是由四根弦夾兩束馬尾而得名。二夾弦是在「花鼓丁香」的基礎上發展而成的，其唱腔溫婉柔美，旋律線起伏對比不大，拖腔清淳流暢，板式多變，是一種板腔體的河南地方劇種。流行於豫東、皖北和魯西南這一廣大地區。
關於二夾弦的由來，有這樣一個傳奇故事：清朝嘉慶年間，山東濮州有一秀才家境貧困，但酷愛詩歌，精通韻律。一日他聽到兩個女兒紡線時哼唱的小調和紡棉花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美妙悅耳，十分動聽，於是他把譜子記錄下來，教女兒唱。後遭天旱，父女南下逃荒，沿途唱著他編的小調乞討，總能引起人們關注傾聽，百聽不厭，漸漸出名。這就是最初的紡棉小調。
二夾弦唱腔在「紡棉小調」的基礎上不斷地擴展。融入了黃河船歌、打夯號子及民歌小調等成為其主要調式。在發展中又汲取了花鼓、梆子、琴書等民間歌舞、戲曲的音樂滋養，經歷幾代藝術創造逐步形成了自己的唱腔。演唱技法上以大本嗓子吐字（唱詞）假聲拖腔。即句尾用鼻音和胸音的有機結合，形成了真假聲頻繁交替的二夾弦聲腔特色。有地方不喜歡說「二」，便叫做「兩夾弦」。在開封也有二夾弦劇團。
「撕綾羅，打茶盅，不如二夾弦哼一哼」，「二夾弦哼一哼，不穿棉襖能過冬」，「不吃不穿不過年，也要去聽二夾弦」，這是深愛二夾弦的安徽亳縣人村言俚語，表達了對二夾弦這一劇種的喜愛和讚美，也充分證明了這一稀有劇種的珍貴价值。
「二夾弦」很多人並不熟悉，它的曲調很類似《小小扁擔三尺三》的調子，那是電影《李雙雙》的插曲。電視連續劇《水滸》里那段著名的「該出手時就出手」也採用了二夾弦的曲調。
二夾弦的不足之處，是劇目太少，內容多是才子佳人，範圍偏窄，吸引不了更多聽眾。演員生活大多困窘，不得不為生計四處奔波。照片里老藝人身後的老伴那無奈的目光，說明了這一切。
相國寺內唱大鼓
大鼓書
大鼓是中國傳統的曲藝曲種分類中的一個重要類別，主要戲曲劇種有京韻大鼓、西河大鼓、梅花大鼓、樂亭大鼓、東北大鼓、山東大鼓、上黨大鼓、北京琴書、河南墜子等數十種。大鼓主要流行於中國北方諸省、市的廣大城鎮與鄉村。
其表演形式大多為：演員右手敲鼓、左手擊板，另有一人用三弦等樂器伴奏，也有僅用鼓、板的。大多取站唱形式。大鼓的文學腳本稱為鼓詞，基本為七言或十言的上下句體。作品（即曲目）有短篇、中篇、長篇之分。短篇只唱不說，叫做「唱大鼓」；中、長篇則有唱有說。稱為唱大鼓書。大鼓的唱腔音樂結構為板腔體，唱腔曲調多源於流行地的傳統民間音樂及地方小調，並用當地語音演唱。音樂唱腔是區別不同大鼓曲種的主要標誌。
主要伴奏樂器為三弦（這是不可缺的），另有四胡、琵琶、揚琴等。演員自擊的鼓，也稱書鼓，其形狀為扁圓形，兩面蒙皮，置於鼓架上（鼓架依不同曲種有高矮之別），以竹製鼓箭敲擊。板有兩種，一種由兩塊木板組成（多以檀木製成）；一種由兩塊半月形的銅片或鋼片組成，俗稱「鴛鴦板」。
在早年的開封主要是山東梅花大鼓，伴奏樂器除鼓、板外，主要是三弦。清末著名小說《老殘遊記》對濟南白妞說書的精彩描寫，許多人都耳熟能詳。梨花大鼓當時在開封很受歡迎，據說相國寺周圍就有九個大鼓班在此演唱，最為著名的女藝人被稱為「四艷王」，其中的「秀艷王」李大玉即為白妞的高徒。早年開封報刊載《大梁竹枝詞》十首，其中一首曰：「熱鬧無如相國祠，遊人最好夕陽時。三三五五摩肩過，去聽梨花大鼓詞。」可見梨花大鼓受歡迎之情形。
藝人們只要在大相國寺場陰涼地上拎一條板凳，支一個鼓架，咚咚咚三聲敲過，很快就圍過來許多聽書迷子。說大鼓之前總要來一首詩，也叫靜場詩，邊唱邊等後邊來的人。詩又叫書帽，書帽唱完了，說書人看聽眾來得差不多時，這才開正篇，接著上集的故事，繼續唱下去。大鼓書有帶韻的唱詞，也有不帶韻的說白。大鼓書的內容，往往於古今故事之中，也穿插一些犖話犖詞，所以也格外受聽眾喜愛。特別是有名氣的說書人，總會帶一個漂亮女人為他收錢，他說唱一段，每逢緊要關頭，戛然停下，說是要煙抽，就有人遞上香煙，其實是讓收錢人挨個收聽眾的錢，看看這一圈的錢收差不多了，說書人就又慢條斯理的敲鼓打板唱起來，循環反覆地讓聽眾心甘情願地把兜里的錢一次一次往外掏……
大鼓書後來逐漸被河南墜子取代。
收破爛兒
收破爛兒也叫作「收廢品的」，現在比較文明的叫法是「收荒人」。這個行當不需要什麼手藝但也是一種謀生途徑。他們或挑擔或推車，前面筐里放一個箱子，內放針線、糖果、玩具等物品，沿街串巷，邊走邊用大嗓門吆喝，如「拿破鞋底，破鋪襯、爛棉套子來換針，碎鐵廢銅都可來換……針也換線也換，就是不換石頭蛋」。加一句俏皮語，很具有廣告效應。於是有成年婦女從家裡拿出破爛兌換需用的針頭線腦等。兒童喜歡弄些破爛換玩具，如洋畫、玻璃球、泥吹叫等。這種交易屬於以物易物不見錢，很少有拿現金收購廢品的。
放羊倌
放羊倌也叫做牧羊人，一般這種人生活在近郊區，他們不是牧民，家庭養羊屬於增加收入的一項副業。
羊，有綿羊和山羊之分，因羊只吃青草或乾草和樹葉，而不吃糧食，易於飼養，所以在民間受到歡迎樂於飼養。羊肉雖羶但肉鮮味美。可以做出羊肉燴面、羊肉餡餃子等佳肴，羊肉湯在開封也很出名。民間一般認為，羊肉性熱，也就是「火氣大」，若食用宜冬不宜夏。羊皮、羊毛和羊骨頭都可以賣錢。羊糞也是較好的農家肥。
因為開封有很多回、蒙等少數民族住戶，所以牛羊肉的需求量很大。這裡的羊多是農家散養著的，根據各家喜好養個三五隻，一早由孩子從羊圈裡面牽出來，咩咩地叫著到路邊荒地里吃草；天要黑的時候，又把一群羊咩咩地趕回家。熱天的時候，還要把羊群趕到涼快一點的樹蔭下。
在當年，餵羊幾乎是一本萬利的行當。當然，如果是攏群餵養的需要有專人照看。一般是老人或孩子，稱作「羊倌」或「放羊哩」。他們手持長鞭，驅趕時，或甩鞭叭叭，或投石恐嚇，口中呵斥「回來，克兒」或「而而」，也有人將拇指和食指插入嘴唇，發出尖利的哨音。關於羊和羊倌的故事實在太多了，從古老的「蘇武牧羊」、「狼來了」到近代的「雞毛信」，故事裡都離不開羊和老少羊倌。
早年，在宋門關一帶常見有人趕著成群的羊進城，顯然這些咩咩叫著的羊已經踏上了不歸之路。因為在惠濟河（後來的內環路）岸邊有屠宰場在迎接它們。
雜耍--跳圈
雜耍
早年常有走街串巷的江湖藝人，在街頭巷口的一片空地上雜耍賣藝，叫做「撂地攤兒」。一番鳴鑼敲鼓，藝人作著羅圈揖，扯著嗓子喊：「在下初到貴寶地……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豪語壯言，鏗鏘有力，說者熱血沸騰，引來三三兩兩的過路人圍成一圈，踮起腳，伸長脖，等著看把戲。都說「把戲把戲，看是真的，全是假的」，明知是假，也澆不滅人們觀看的興頭。演到後面，有藝人把帽子倒過來，繞圈遊走，觀眾往裡面放零錢，他們鞠躬道謝。一看到開始討錢，就知道戲演完了，孩子們拔腿開溜，一鬨而散。其實人們並不把這個叫做給錢，而是叫「打賞」，是給藝人們的精彩演出的靠勞，所以這些藝人也不是乞討，而是索取演出費。
照片中的藝人正準備表演鑽圈節目，這是一個技巧性與冒險性相結合的雜技，要求身段柔韌性很高，身體各部分協調配合恰當。表演者短衣襟緊身利索，臉上不乏英氣。
其實我們在生活也總在鑽圈子，有時你是主動鑽，有時你是被動往裡掉。這主動鑽的，進去困難出來容易，而被動滑進去的，是進來幾乎不知不覺，想出來可就很困難了。
時光流逝，世事變更，早年那些人那些事如黃鶴一去不復還。經過時間和情感的浸潤，發酵，沉澱，偶爾想起那些人那些事，便猶如陳年老釀，讓人沉醉，難於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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