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洛陽的夜晚（外一章）

【作者簡介】王自亮，河南省長垣縣委宣傳部。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到得洛陽才知道，洛陽的夜晚，處處飛揚著歌聲。

牡丹廣場東邊開闊的場地上，有很多人在散步，圍著圈，扛著旗，類於許多地方流行的暴走，但速度要慢得多。夜色迷離，天宇靛青，西南又有些紅暈泛起，邊上還鑲了些金黃，日頭仍在戀戀不捨，與這城市作最後的別離。高樓林立，正東一樓中間的大屏幕上牡丹城三字霓虹閃爍，使得這片廣場，更像是峽谷中的深潭了。

初到異地，一種惆悵的情緒慢慢湧起，像暮色在心中飄蕩。茫然地走著，前面忽然響起一片片歌聲。「我用盡了所有的積蓄，漂洋過海地來看你。」男中音，纏綿婉轉，初以為播放的樂音，走近才知是一個中年男人拿了話筒在唱。旁邊坐了很多人。以為是什麼推銷活動，站了會，又往前走。林中卻又起了歌聲。一男人在樹下立了個音箱，然後在旁邊唱。小路有人漫步，有人佇足傾聽。

慢慢地，越往前行越見熱鬧。有唱戲的、有唱歌的、有跳倫巴的、有吹薩克斯的。講究的，還要帶些彩燈，置幾把椅子。簡單的，就是一台音箱，一把麥克風，一部手機。唱的也不盡相同，有老歌，有新歌，有情歌，有山歌。歌聲飛揚，此起彼伏，卻互不影響。

南邊廣場空曠處，有一中年漢子，長辮細腰，對了話筒，正在輕唱，歌聲纏綿宛轉。男子聲音低沉，如泣如訴。動情處忽然就跳起舞，腰身纖柔，動作裊娜，體態宛若媚婦。扭轉身來，卻是一黑面長臉大漢。直讓人驚嘆洛陽此地藏龍卧虎，不可小覤，男人竟然也有這樣靈秀。

周圍人影晃動，跑的跑，跳的跳，唱的唱，鬧的鬧。歌聲在這沉寂的夜色里飛揚，互相夾雜，卻又互不干擾。洛陽人就這樣自娛自樂，不管西裝革履還是褲衩拖鞋，一樣悠哉悠哉。這裡就是一個舞台，任何人都可以來表演，都可以來欣賞。

已經十點多了，歌未斷，人未散。北邊一個攤子幾次說要收了，但觀眾卻一個勁叫好：來一個，再來一個。那女的又唱了幾首。一漢子按捺不住，竟躍到場地中央，手舞之，足蹈之，偏生只知伸臂，腹又便便，顛頭撅臀，如同一隻團團轉的鴨子，博得眾人一片笑和。普普通通的人，平平淡淡的生活，但這些人卻過得這般生動，這般有趣。在如水夜色里剝脫了地位、財富、功名等等外在的浮華，大家就是票友，就是聽眾，就是兄妹，還原了做人的真實，還原了生活的本色。

洛陽人是幸福的，千年帝都，牡丹之城，這厚重的文化積澱讓他們有一種骨子裡的優雅與從容，在別地匆匆忙忙、追名逐利時，他們安然地生活，生活得自安閑。就像他們唱的「酸甜苦辣都是歌」那樣，洛陽人的生活，就是一曲委婉動聽的歌啊。

第二天，幾個同行人聊起。說他們昨晚去王城公園，處處是唱戲的、唱歌的，可真熱鬧。不由的就笑了。以前只知道洛陽在花海中飄著，花香中浮動，如今才知它還在歌聲中飛揚。

《月光》

月光是一把尺，能丈量鄉愁的深度。

最難忘沉寂的小村裡，狗吠聲聲中，那一汪汪月光。

月光溶溶，把天地的堅硬與冰冷全都溶化，只剩下了溫柔。

小村，似一艘船，在月色里停駐。

雞鳴蛙聲，狗吠，還有夢的香甜，就著黑夜，在月光中溶化。

鄉村的孩子，就在這月光中長大。月光是他們最好的滋養。

不管走到哪裡，有這一汪月光，他們就不會喊渴。

月光如雪，籠了村莊，籠了孩子的夢。

月光讓他們肌骨豐滿，不會軟弱，營養不良。

長大了，孩子們外出，一個個離開家鄉。

想家了，不會流淚，汲一捧月光，如飲雪，一腹清涼。

月光是這世上最好的飲品。

（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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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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