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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一個喜歡小動物的人,心地總是柔軟的

黛玉托生所在的林家,既系鐘鼎之家,亦是書香之族,再加上其父乃前科探花,其母是賈母最疼愛的小女兒,是王夫人眼中真正的貴族大家小姐。出身在這樣的門第,黛玉自然被教養得令人一見就觀之不俗。

曹雪芹說黛玉是「世外仙姝寂寞林」,黛玉也自雲「孤標傲世攜誰隱?」,就連讀花人塗瀛也說:「人而不為時輩所推,其人可知矣。黛玉人品才情,為《石頭記》最,物色有在矣。乃不得於姊妹,不得於舅母,並不得於外祖母,所謂曲高和寡者,是耶,非耶?語云: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其勢然也。」

不俗、出世、孤傲,造就了黛玉的曲高和寡,讓她成了徘徊於人世邊緣的一個孤獨人。看黛玉的生活,常常抱病在室,每不出門,只在房中將養。除了寶玉每時來看,眾姊妹想起了才來問候一番,這樣孤寂冷清的日子難免給人留下不食人間煙火的印象。

黛玉有一句話,「人有聚就有散,聚時歡喜,到散時豈不清冷?既清冷則傷感,所以不如倒是不聚的好。比如那花開時令人愛慕,謝時則增惆悵,所以倒是不開的好。」這樣的生活態度,擱在世人眼裡必是生不如死了。但反觀黛玉的生活,似乎又恰恰相反,她把日子過得充滿了人情味兒。

說到「人情味」這個詞,至今對小時候看還珠時晴兒說的那句話記憶猶新:「老佛爺,我一直覺得,咱們皇宮裡,什麼都有,就是少了幾分『人情味』。這『人情味』三個字,可以分開來用,變成『人、情、味』!是『人』的世界,『情』的天地,和『有味道』的生活!」

黛玉的生活,和寶釵、惜春、妙玉儼然形成了對比,這三位雖是禪修境界各不相同的「修行人」,但心地卻是冰冷而堅硬的,而黛玉的心地,永遠保留著細嗅薔薇的那份柔軟。

在大觀園所有姐妹中,獨有黛玉,有一種小動物情結。這種情結,正是來自於黛玉心地的柔軟。《紅樓夢》第三十五回黛玉教鸚鵡念詩一段,歷來最為讀者稱道。

鸚哥

黛玉教鸚鵡念詩

不防廊下的鸚哥見黛玉來了,「嘎」的一聲撲了下來,倒嚇了一跳。因說道:「你作死呢,又了我一頭灰。」那鸚哥又飛上架去,便叫:「雪雁,快掀帘子,姑娘來了!」黛玉便止住步,以手扣架,道:「添了食水不曾?」那鸚哥便長嘆一聲,竟大似黛玉素日吁嗟音韻,接著念道:「儂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儂知是誰!」黛玉紫鵑聽了,都笑起來。紫鵑笑道:「這都是素日姑娘念的,難為他怎麼記了。」黛玉便命將架摘下來另掛在月洞窗外的鉤上。於是進了屋子,在月洞窗內坐了,吃畢葯。只見窗外竹影映入紗窗,滿屋內陰陰翠潤,幾簟生涼。黛玉無可釋悶,便隔著紗窗,調逗鸚哥做戲,又將素日所喜的詩詞也教與他念。

我想每個讀者看到此處,都會會心一笑吧。在大觀園的各處游廊穿房,都能見到鸚鵡之類的禽鳥。且不說鸚鵡,仙鶴、綠頭鴨,花鸂鶒,彩鴛鴦這樣的珍禽也不少見。大觀園裡的小姐丫頭們平日就逗鳥取樂,但曹公多對此一筆帶過,只有黛玉教鸚鵡學詩的場面,被極盡細膩地寫了出來。

鸚鵡在黛玉看來,遠非閨閣玩物。她遠別故鄉而寄居賈府,正似一隻被困雕籠的鸚鵡,時常懷著「願奴脅下生雙翼,隨風飛到天盡頭」的願望,她有一張詛咒一切卑劣庸俗的嘴,不顧別人的臉面就一語道破事件的真相,像鸚鵡一樣巧言高才,也最終身累命夭,所以,鸚鵡是她的知己,也是她的化身。

杜宇

說到知己,黛玉的貼身丫頭紫鵑,原名就是鸚哥。黛玉進賈府以後,賈母恐黛玉的小丫頭雪雁不好使,就把鸚哥給了黛玉,後改名為紫鵑。從鸚哥改作紫鵑,也暗示了她要自此見證黛玉日夜啼哭,最終淚盡而亡的哀婉命運。

紫鵑也人如其名,聰明靈慧,可謂是黛玉的「閨中密友」,在黛玉身邊十來號僕人中是地位最高的一個。她為黛玉侍奉湯藥、陪黛玉談天解悶、為寶黛姻緣牽線、為黛玉幾乎窮盡了心血,直到黛玉垂垂病危、骨寒屍冷時,她也寸步不離,跟著她的靈柩一起回到了南邊故里。可以說,紫鵑是黛玉凄冷人生中的唯一一絲暖意,怪得黛玉對她毫無防備之心,視她為親妹妹,日日見了廊下掛著的鸚哥,也不知不覺變得活潑明快起來。

都說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黛玉還淚,尚且有本而來,而紫鵑一生又緣何而來?且不說在紅樓所有的女婢中紫鵑是毫無奴性的,她對黛玉的那份純潔無瑕的知己之情就值得世人仰羨。

黛玉對鸚鵡的態度,就是她對紫鵑的態度。黛玉沒有把鸚鵡當日常玩物,也如同她沒有把紫鵑當二等奴婢。所謂「換你心,為我心」,無論是那隻鸚鵡,還是紫鵑,都在黛玉這裡獲得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生命尊重。但凡一個人,只要獲得了人格的平等,一切殫精竭慮、奔走勞苦都是心甘情願的了。

雪雁

雪藏在心底的雁

紫鵑的名字,暗示了黛玉「杜鵑啼血」的宿命,那麼雪雁的名字又意味著什麼呢?雪雁是黛玉自小的丫頭,和她一起從南到北,正合了雪雁的物候特性。鴻雁于飛,哀鳴嗷嗷,是黛玉當時的真實寫照。

元好問有一首《雁丘詞》,隱喻了雪雁在寶黛愛情中的意義,以及她一生的歸處。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雁乃遷徙之鳥,也是痴情之鳥,她也是黛玉的另一個化身。元好問的這首《雁丘詞》,也並非文人的信口胡說。在鳥類中,雁屬一夫一妻制,終身只忠於一個伴侶。精通博物學知識的曹雪芹也深知這一點,為黛玉從蘇州家裡帶來的小丫頭起名為雪雁。

在黛玉心裡,雪雁也是故鄉的象徵。她做詩,常有「鴻歸蛩病可相思」和「睡去依依隨雁斷」之類的句子;做酒令,也有「風急江天過雁哀,卻是一隻折足雁,叫得人九迴腸,這是鴻雁來賓」;連做夢,也夢見歸雁,目送雁行。

雁是孤單的,身在北地而不得返還南國,黛玉每日對著一個雪雁,焉能無是見是感?雪雁尚小,寄居別處難免有楚痛,也難免自為垂淚,如離群雁之哀鳴,黛玉見之聞之,又焉能不觸動愁心?

時常有讀者說,黛玉到賈府後就遠雪雁而親紫鵑。其實並非如此,黛玉入賈府,昭示著還淚的開始,自然與紫鵑(杜宇)更為親近,而雪雁,只是一隻被黛玉雪藏在心底的雁。行動處處小心的黛玉,怎能在他人面前表露出思鄉之意?所以,雖然黛玉進賈府後雪雁的身影遠了,在黛玉的詩中,卻時常有她的影子,她對雪雁的情,卻一點也沒有少。

燕子

梁間燕子年年歸

在「埋香冢飛燕泣殘紅」一回,黛玉被稱作「飛燕」,既暗示她如飛燕一般輕盈瘦弱,風兒一吹就倒了,又預示著她如趙飛燕一樣的命運。交芒種節的這日,其他女孩子們都打扮得桃羞杏讓,燕妒鶯慚,只有黛玉自攜了花鋤花袋去葬花。

在葬花之前,黛玉對紫鵑說了一番話,讓人心頭不禁一暖:

把屋子收拾了,撂下一扇紗屜,看那大燕子回來,把帘子放下來,拿獅子倚住,燒了香就把爐罩上。

雖只短短一句話,卻畫出了一個詩境。遺憾的是,曹公沒安排一個人在此寫詩,想必只這一個鏡頭,就讓詩羞詞慚了。黛玉對燕子的態度,站在了天人關係的哲學高度,卻十分自然毫不做作。彷彿她已然事先知道了大燕子這時候要回來,讓屋裡人把一切打點好,專等它歸來。大燕子若有心,一定也會視黛玉為至親之人吧?

瀟湘館是冷清之地,黛玉的心卻不冷,她的生活也毫不冷清。這兒有鸚鵡,有紫鵑,有雪雁,有每年都按時歸來的大燕子。但最終,這隻年年往來的大燕子,也如《葬花吟》中的讖句所言,「三月香巢已壘成,梁間燕子太無情!明年花發雖可啄,卻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傾。」

黛玉對動物的情,也不是沒有來由的。在紅樓幾百號人物中,曹公只寫了兩個人素讀《莊子》,寶玉和黛玉,而黛玉對《莊子》的理解深度,遠遠高於寶玉。寶玉讀了《莊子》,續了一段大意為「焚花散麝、戕釵灰黛」的文字,黛玉讀罷,不覺又氣又笑,遂也提筆寫道:

無端弄筆是何人?作踐南華莊子因。不悔自己無見識,反將醜語怪他人。

可見,寶玉此時對《莊子》的領悟,遠遜於黛玉。黛玉既知「南華莊子因」,必然對莊子這個人了如指掌。莊子成日家混跡於動物世界中,他的筆下鯤鵬、鵷鶵、斥鴳、鳩雀不勝枚舉,既有虎豹狼狙,也有馬牛龜蛇,既有螳螂井蛙,也有蟬蝶豕虱,可謂是諸子百家中最有生靈意識的人了。

莊子的生靈意識,體現在他對待動物的態度上。他主張「與萬物相宜」,把動物當人看,這不僅是人道主義情懷,更是深諳天道。黛玉在這樣的熏陶下,又如何不對動物懷有慈悲之心?

曹公似乎有意讓黛玉和動物更親近,也在整部《紅樓夢》中設計了不少以動物喻黛玉的情節。

小耗子

寶黛這對情侶之間,有不少有趣的昵稱。黛玉曾昵稱寶玉為「銀樣鑞槍頭」、「呆雁」、「蠢才」,而寶玉則呼黛玉為「顰顰」。在《紅樓夢》十九回,寶玉給黛玉起了一個「香玉」的外號,說她是小耗子變成的一個最標緻美貌的小姐。

說揚州有一座黛山,山上有個林子洞,洞里有群耗子精。有一天,耗子們下山打探。發現廟裡的果品有紅棗、栗子、落花生、菱角、香芋五種。前四種果品都由耗子們去偷了,只剩下香芋一種。一個極小極弱的小耗子便自告奮勇要去。眾耗子恐他不行,都不准他去。可小耗子卻說:「我不學他們直偷。我只搖身一變,也變成個香芋,滾在香芋堆里,使人看不出,聽不見,卻暗暗的用分身法搬運,漸漸的就搬運盡了。豈不比直偷硬取的巧些?」可這小耗搖身一變,竟變了一個最標緻美貌的小姐。眾耗子都說他變錯了,小耗子卻說:「我說你們沒見過世面,只認得這果子是香芋,卻不知鹽課林老爺的小姐才是真正的香玉呢。」

在民間,耗子向來口碑不佳。不過從社會、民俗和文化學的角度來看,耗子卻一個具有無比靈性,聰明神秘的小生靈。

寶玉把黛玉比作耗子變的香玉,看似是信口編派,實則有幾重含義。一則耗子有靈性,性能通靈,而大觀園第一個性靈者,當推黛玉;二則耗子生來精緻小巧,正合了黛玉一副纖巧的體態;三則耗子知覺敏感,性格多疑,與黛玉的性情又不謀而合。再回過頭來看看黛玉的品貌、性情,真真切切是一個小耗子。

這裡不得不穿插一則小趣事。扮演87版黛玉的陳曉旭在拍攝《紅樓夢》電視劇期間,因古靈精怪的性格和白皙纖巧的形貌也得了一個「白耗子精」的外號,也算是無巧不成書了。在古典文學作品中,端莊秀麗的美人常被比作嬋娟嬌娃,淫者則兔,妒者則獅,毒者則蛇蠍,而將美人比作耗子者,卻很罕見。曹公這一比,小耗子活現出了一個頑強不屈,具有靈性,聰明神秘,精緻細小的黛玉,真是絕了。

鵷雛

此外,千百竿翠竹遮映的瀟湘館是黛玉所居之處,也是省親別墅大觀園的第一景。《紅樓夢》第十七回賈政一行人游大觀園時,看到數楹修舍,千竿翠竹,都道「好個所在!」。寶玉將匾額題為「有鳳來儀」,正是見滿園上下,獨有這裡「鳳尾森森,龍吟細細」,而元妃賜名「瀟湘館」,亦是想到了舜帝二妃娥皇女英淚染青竹的事。後來,元妃要求作詩,寶玉為瀟湘館作了一首《有鳳來儀》:

秀玉初成實,堪宜待鳳凰。

竿竿青欲滴,個個綠生涼。

迸砌妨階水,穿簾礙鼎香。

莫搖清碎影,好夢晝初長。

黛玉選擇住在瀟湘館,並非是偶然之事。《莊子》中屢次提到南方有鳥,其名為鵷雛,子知之乎?夫鵷雛發於南海,而飛於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這恰恰暗合了黛玉的前身絳珠仙草,修成後終日游於離恨天外,飢則非蜜青果不食,渴則非灌愁水不飲。這「鵷雛」,就是高尚清潔的鳳。卓爾不群的竹和超凡脫俗的鳳,曹公都許了黛玉,著意要塑出一位旁人不及的「世外仙姝」。黛玉的身上,也暗合了鳳這一禽鳥所有的特性。

都知道,《紅樓夢》的植物學知識十分龐大,其實曹雪芹作為一個傳統的博物學家,對動物學知識的諳熟程度也毫不遜色於植物學。他筆下的大觀園,是一個和諧的生命場所,在這裡,植物、動物與人類共同構成了一個理想的天地。他還賦予動植物人的性情,把它們看作人,更把人比作動植物。賈母的鴛鴦、寶玉的春燕、寶釵的黃鶯兒、黛玉紫鵑與雪雁、以鳳為名的王熙鳳、蜂腰猿臂、鶴勢螂形的史湘雲……儼然一個廣闊而繁盛的動物世界。

而獨自承載著曹雪芹動物觀的,是黛玉。黛玉與動物之間的相處,又飽含著曹雪芹對莊子「與物相宜」思想的繼承。莊子的理想是什麼?就是「同與禽獸居,族與萬物並」。

《莊子·馬蹄》篇說:故至德之世,其行填填,其視顛顛。當是時也,山無蹊隧,澤無舟梁;萬物群生,連屬其鄉;禽獸成群,草木遂長。是故禽獸可系羈而游,鳥鵲之巢可攀援而窺。夫至德之世,同與禽獸居,族與萬物並,惡乎知君子小人哉!

在上古時代,人類天性保留得最完善。那時候人人都持重自然,山無路徑與隧道,水無船隻和橋樑,人能夠和所有天地間的物類共同生活,禽獸可以成群結隊地生,草木可以隨心所欲地長。人可以用繩子牽著禽獸遊玩,攀登到鳥鵲的巢窠上探望。在那人類天性保留最完善的年代,人類跟禽獸同樣居住,跟各種物類相互聚合併存,哪裡知道什麼君子、小人呢!

鱗、羽、毛、甲諸蟲、諸禽、諸獸,都可以和人和諧相處。黛玉的生活不正是道家哲學最真實的體現么?

濠梁之辯

昔日莊子與惠子在濠梁相辯,莊子曰「鰷魚出遊從容,是魚樂也。」而惠子道「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莊子雖非魚,卻以魚為人,故知魚之所樂。天下物類雖然有別,共同之處卻在於,只要順性就能有所樂,在濠水中漫漫而游的魚兒,適情適性,焉能不樂乎?

就像寶玉,看見燕子就和燕子說話,河裡看見魚就和魚兒說話,見了明星月亮,他便不是長吁短嘆的,就是咕咕噥噥的。在《紅樓夢》五十八回,寶玉從沁芳橋上走,看見山石後面的一株大杏樹花落葉稠,結了許多豆子大小的小杏,因此想道:「能病了幾天,竟把杏花辜負了!不覺倒『綠葉成蔭子滿枝』了!」因此仰望杏子不舍。正悲嘆時,忽有一個雀兒飛來,落於枝上亂啼。寶玉又發了獃性,心下想道:「這雀兒必定是杏花正開時他曾來過,今見無花空有子葉,故也亂啼。這聲韻必是啼哭之聲,可恨公冶長不在眼前,不能問他。但不知明年再發時,這個雀兒可還記得飛到這裡來與杏花一會了?」

寶玉雖不是公冶長,卻猜這雀兒是為杏花落了而亂啼,這聲韻,也必是啼哭之聲。他以花兒、鳥兒為人,故也知道它們的內心世界。寶玉的這個猜論,顯然無法被科學驗證,但身處科學時代的人,也同樣無法評判對錯。但事實上,道家哲學主張人與萬物平等相處不僅僅是一種美好的理想,更是一種高尚的生活態度。

寶黛二人在這一點上的領悟,絕非他人可比。所以,他們的愛情也遠勝於尋常人家的兒女情長,是一個靈魂與另一個靈魂之間的相知相惜。

文/玄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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