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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為他準備了一份生日小禮物

今天,是今 敏先生的生日。如果他還健在的話,那今天是他過的第54個生日了。為他準備了一份生日小禮物——一份3分鐘今 敏動畫混剪。

如果可以這麼說的話,那麼,今 敏可稱得上是日本當代動畫大師。雖然他的作品並不多,但是每一部作品都因驚人的想像力、明快有力的剪輯、亦真亦幻的故事構思被人所熟知。

造夢於現實,追尋於靈魂

今 敏的作品時常介乎於現實與虛構、真實與幻想之間。從他與大友洋克聯合編劇的《回憶三部曲》之《她的回憶》中,就可見一斑。盤桓千年的記憶(虛)湮沒了到此地實行救援的太空員(實),記憶與現實在臨近高潮處愈發難辨。

而這一點,在《未麻的部屋》(1997)中有所延伸,用存在/不存在的記憶,同現實融合,並將戲裡與戲外相結合,探討人的精神病態問題。《千年女優》(2001)中通過女主角千代子的回憶,追逐她的成長,關注個人的真實精神情感和命運無盡的輪迴。而《紅辣椒》(2006)則更為進一步,雜糅了夢境與現實、獨裁與陰謀、推理與冒險等元素,將實與虛展現地淋漓盡致。他的1分鐘短片《早上好》(2007)里,藉助有形的畫面,即多個分身循環重複,將女孩剛起床時的精神恍惚,肉體與靈魂分離具象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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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

在今 敏的動畫世界裡,夢是他最愛表現的內容。他在製作《未麻的部屋》時,也曾做過類似於人魂分離的夢境,這使他一時間分不清現實與幻想。也許,這件事也帶給他一點點影響,融匯到了他日後的創作風格中。

儘管他作品中的夢帶著一絲血腥暴力,但最後的結局總是光明。就好比一位有些邪惡的大叔,最後大發善心,就此收了手。《東京教父》(2003)則是今 敏最為仁慈的作品。它與其他幾部作品故事風格完全不同,講述一個關於運氣與巧合的故事,戲劇性強,所有的不幸到最後,都變成了幸運。

從這幾部作品來看,走向光明的旅途,都是帶著坎坷的尋找。《未麻的部屋》中尋找自我,至《千年女優》追逐他人的旅程,再到《東京教父》(2003)尋覓家庭並自我救贖,《妄想代理人》(2004)找尋現代人心理疾病根源,最後至《紅辣椒》的排查真兇。在追尋中不斷拓寬界域,由個體走向社會,有個人精神走向社會集體精神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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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從左至右:《未麻的部屋》;《千年女優》

二排從左至右:《東京教父》;《紅辣椒》

今 敏的快節奏跳接剪輯亦是為人嘖嘖稱道的地方。他常將兩個不同的畫面,通過類似的物象進行組接剪輯,既節省了交代故事情節的時間,又製造了奪目的畫面衝擊力。

也許,在今 敏自己的眼裡,他「真是很平庸啊」,但是,從他所展現的才華來看,真想在他在世的時候,對他說一聲:「你是一名天才!」

一直被「致敬」,從未被超越

他的作品得到不少導演的致敬,被「致敬」得最厲害的當屬達倫·阿羅諾夫斯基了。達倫·阿羅諾夫斯基曾想將《未麻的部屋》完全真人化,而這個理想最終沒有實現。但是,他的《夢之安魂曲》有幾處俯拍浴室鏡頭,在未經今 敏許可的情況下,原封不動地「致敬」了今 敏的《未麻的部屋》。以至於當時今 敏看到該鏡頭時,便表示不悅。對此他還特地向達倫確認,而達倫只是表示,那是一次「致敬」。

「這根本是抄襲吧!」今 敏在《未麻的部屋》講座視頻中說道,「我學起來了,我以後不說『引用』了,全部改成說『致敬』。」(笑)此後,達倫的《黑天鵝》亦曾被網友認為抄襲了《未麻的部屋》。誠然,《黑天鵝》的幾分靈感確實來源此,但最後兩者在交匯後,走向了不同的枝杈。《黑天鵝》止於個人血腥的性啟蒙成長史,《未麻的部屋》則更輻射了社會中人們的精神狀況。

《夢之安魂曲》與《未麻的部屋》分鏡頭對比圖

另一位被指控抄襲的導演是克里斯多夫·諾蘭。他的《盜夢空間》和今 敏的《紅辣椒》為人爭議不斷,其被指責三處鏡頭與後者的三幕相似,因而斷定前者為人指責抄襲。但是,較於達倫的完全抄襲,相似性是無法斷定諾蘭抄襲今 敏。只敢說,《盜夢空間》有著《紅辣椒》的影子。

就文本而言,兩者也有差別。儘管兩者表現的內容都與「夢」有關,但是,前者講述通過多層夢境將意識植入大腦,後者則是基於筒井康隆的封筆小說《盜夢偵探》進行的再創作,講述調查夢境殺人的故事。原著比動畫尺度來得更大,改編後的動畫在原著基礎上,突出懸疑,淡化尺度,並注入了今 敏自己的想法,將夢與現實進行兩個空間的混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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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無論是完全抄襲,還是部分相似,這都足以證明了今 敏動畫對世界電影的影響力,也是給予電影語言表達方式上的一筆財富。

妄想代理人:新入混剪內容

其實此前,在網路上已經有過幾個版本的今 敏電影混剪,但大多數都是以今 敏的四部動畫電影為主,缺少他另一部相當重要的動畫劇集——《妄想代理人》(2004)。

這部由今 敏作為總導演、編劇的動畫,可以被看作為他一系列動畫作品中承上啟下的作品。在這部作品中,既有《千年女優》、《東京教父》的影子,更能看到他日後最為人所熟知的作品《紅辣椒》的創作思想。甚至可以說,他將幾部動畫中尚未表達的內容也放入在內。

雖然《妄想代理人》只有13集,每集20分鐘,一集一個獨立故事,但互相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動畫以一位女生聲稱被棒球男孩所打而展開,此後的每一個故事都有這樣一位男孩出現,可是,他真的存在嘛?

從動畫形式上來說,該動畫在「今 敏式」總體風格統一的基礎上,實現多種繪畫風格的多樣化。其藉助於每集獨立的故事,雜糅了細線條勾勒的寫實畫風、黑白藍紅描繪的簡易圓珠筆畫風、色塊塗鴉式的卡通畫風、色彩對比度高的插畫風格等。眾多風格在本片中的匯聚絲毫不覺作品凌亂,反而增加了作品的趣味性,13集的體量如同看了26集不同的動畫。

當然,動畫形式服務於動畫主題。對於社會現代人的關注,一直是今 敏所感興趣的。同時,也保持了他的一貫作風,模糊了真實與虛幻界線。他勾勒了一個完整的社會全貌。信息時代的發展,個體對周遭環境的關心度愈發冷漠。在生存的壓力下,個體焦慮情緒在壓抑中滋生蔓延。嫉妒、貪婪、雙重人格、多舌、戀童癖等問題有條不紊地展現出來。

同時,對於各種慾望渴求的膨脹,在相互間蠶食利用中,潛在的負面意識被漸次激發,於是出現了「妄想的代理人」。這個人物成了人們做錯/壞事的借口,由此反映了當代社會的病態心理。這種心理的折射,通過個人記憶製造的回憶旋風,在現實和想像中吞噬群體,打破了現實與幻想的界線,顛覆傳統敘事文本,為《紅辣椒》的出現奠定基礎。

另外,在動畫第10集里,令人厭惡的動畫製作一角,也許原型就是今 敏在《我的造夢之路》一書中所提到的「蛤蜊」先生。動畫中,他將該人物賤而無用的特徵淋漓盡致地展現,做事之拖拉與書中的「蛤蜊」如出一轍。在客觀上,該集中某個段落打破了第四堵牆,畫中人物知道自己是畫中人,也明白自己是被畫出來的人物,但創作者就用這種方式,若有若無地表達了對該主人公的厭惡。

《妄想代理人》第10集出現的動畫製作人

可以說,《妄想代理人》是集結了今 敏動畫電影中的大部分元素,是他作品主要思想的體現。他如同一位社會觀察家,用自己擅長的方式,極具衝擊力地帶給我們視覺和心理上的震撼。

初次嘗試,混剪思路說明

這次混剪是筆者的初次嘗試,還請大家多多指教啦。

1、混剪配樂:《夢の島思念公園》

《夢の島思念公園》是《妄想代理人》的片頭曲,有平沢進作曲並演唱。平沢進的音樂風格充滿電子與後現代感,他的音樂是今 敏生前的摯愛,《未麻的部屋》便是今 敏聽著他的《Sim City》產生了最初的靈感。

此後,平沢進成為了今 敏的好搭檔,《千年女優》《妄想代理人》《紅辣椒》皆由他為今 敏作品配樂。他的電子曲迷離虛無,卻有強有力的節奏感,配以今 敏的真幻世界,兩者結合妙不可言。

平沢進

之所以選擇這首曲子,因為大多數今 敏的混剪主要以《千年女優》或者《紅辣椒》中的配樂為主,故想選一首節奏感強,但知名度可能不如前二者高的音樂,而《夢の島思念公園》恰好符合該條件。因旋律重複性較高,所以剪了43秒,以避免3分43秒時長可能帶來的疲乏感。(先對平沢進先生說聲抱歉啦!)

2、剪輯素材:《未麻的部屋》《千年女優》《東京教父》《妄想代理人》《紅辣椒》《早上好》

沒有使用《她的回憶》素材,因為今 敏只是該動畫的聯合編劇,不能算他的導演作品。況且,在畫風上也與今 敏風格略有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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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三部曲》之《她的回憶》

此外,原本打算將黑澤明《夢》的葬禮橋段與《紅辣椒》的遊行進行平行剪輯,但最終未使用。《紅辣椒》幾處致敬黑澤明,其中一處便是遊行段落。該處鏡頭與《夢》的鏡頭非常相似,但繪製上有所提煉。介於真人至入動畫,可能影響整體和諧,故捨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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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為《夢》,下圖為《紅辣椒》

在混剪中,《東京教父》的鏡頭偏少,因為該片中的動作戲不多,且較為集中於片尾處。不過,還是盡量做到每部動畫平均處理。如果看到動畫中一些與今 敏畫風不同的鏡頭,不用奇怪,這都出自於《妄想代理人》。

3、剪輯風格:平行剪輯+跳接剪輯

平行剪輯是這次混剪中主要用到的方法。同時,希望這能靠攏於今 敏的剪輯風格。因此,除了希望做到畫面對應音樂節奏點外,還試圖做到將幾部作品中的鏡頭打散融合,形成如《千年女優》《紅辣椒》中常見的跳接剪輯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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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女優》中的跳接剪輯

雖然混剪只有3分鐘,但平沢進的音樂節奏較快,旋律重複性較高,所以用來思考鏡頭組接的時間比動手剪的時間更長。也在剪輯過程中,愈發認為今 敏的動畫各方面技藝之高。有些事情,只有親手去做,才能體會創作者們的不易。希望借今天的日子,用此文,此混剪,紀念一下今 敏。

今 敏先生,祝你生日快樂。願你在天堂,繼續造夢吧!

說了這麼多,今 敏動畫作品3分鐘混剪在此,請在wifi或流量充足的條件下觀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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