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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歷史小說《隋文帝》第六回

???????第六回 破疑案楊堅私訪 結金蘭俠士歸正???????

話說楊堅吃過飯後,換了便服,又刻意修飾一番,看上去已像一個三十多歲的生意人,然後對楊然說:「若隨州官員前來迎接,就說我偶感風寒在房內休息養病,讓他們回隨州等候。兩天後我在隨州署衙召見大家。」於是楊堅瞞了眾人,悄然離了驛館,向厲山鎮而去。

楊堅雖在驛館讓楊然問明了去厲山的路徑,但畢竟不是本地人,這裡山路又多,本來打算太陽落山時趕到厲山鎮,結果到了天黑時還沒有走到。看看天色已晚,又遇到月末,天上只有星星,沒有月亮,眼前是漆黑一片,四野茫茫。楊堅心中也不免著急,但畢竟有一身武功,且正在年輕氣盛之時,倒也不感到懼怕。可是黑夜之中,摸不清道路,又遇不上什麼人可以問路,正在心急之時,忽見西北方黑黝黝的地方幽幽閃動著一絲亮光,心中不免一喜,想到閃光的地方必然有人家,於是不顧有路無路便向那亮光之處奔去。走近一看,原來在一片竹林前有一戶人家,幾間茅舍,燈光正是從柴門縫隙中傾灑出來。楊堅從柴門縫隙向里一望,只見正屋房門開著,一位白髮老婦人在燈下做針線活。楊堅便大膽叩門。老婦人聽到叩門之聲,便停下手中針線問道:「深夜之時,何人叫門?」楊堅應道:「過路客商,因急著趕路,不料夜黑迷失方向,求老媽媽能讓我借宿一晚,天亮後上路,我這裡自有酬謝。」那老婦人一聽是外地口音,心想,過路人迷路也是常有的事,於是起身開了柴門,一看楊堅相貌清俊,模樣誠摯,一身商人打扮,絕不是什麼歹人,於是說道:「客人借宿一晚倒也無妨,只是我有一個兒子粗野魯莽,恐怕回來後失

禮得罪客人。」

楊堅說:「外鄉人不會計較這些,天亮後房錢任憑索要,無論多少我絕不吝惜。」

老婦人說:「過路人一時為難,說什麼房錢。」於是把楊堅領到院內東邊一間茅屋說:「客人可在此歇息,如果聽到我兒子回來,請勿聲張,免得他找麻煩。」

楊堅應允,他看房內有一張柴床,待老婦人去後,便躺在床上休息。因心中有事,所以躺下後沒有一點睡意,只好閉目養神,等候天明。

四更時分,只聽院內一聲響動,如風吹過。楊堅從床上驚起,從門隙中向外一望,看到院內一個彪形大漢,二十三四歲的光景,既沒有聽到叩門之聲,也未見老婦人開啟柴門,他已經從門外進入院內。楊堅心想,剛才的風聲,大約是他從外面飛身越牆而入所帶來的,看來此人武功不凡。老婦人還未入睡,看到兒子回來,說道:「你每天晚上這般時候回來,讓娘怎能放心,家中又不缺吃少穿,勉強還能度日,你也該安分守己了,趕快娶一個媳婦,做娘的也就放心了,且莫惹出什麼事來,連累我這老婆子!」

那漢子說:「娘只管放心好了,我又不做虧心事,只願守著您盡孝,您不用操我的心。」

老婦人說:「那邊房裡住了一位借宿的外地客人,你可要規規矩矩,以禮相待。」

那漢子一聽,急忙端燈推開偏房的柴門向內察看。楊堅此時躺在床上,微閉雙眼假寐。那漢子一看楊堅的模樣,笑著說道:「我娘真不懂事,隨便留人在家。幸虧是個老實的買賣人,住下也就罷了。」

楊堅聽他這麼一說,知道他沒有什麼惡意,便翻身起來致謝,彼此問詢。那漢子聽說客人還沒有吃飯,便說道:「我肚中也餓了,若不嫌棄,請大哥和我一起吃點東西。」

楊堅此時肚中確實飢餓,見他誠心相邀,也不推辭,於是隨他來到堂屋。那漢子到廚下取來母親給他準備好的牛肉和一盤蔬菜,又拿出一壇酒來,二人坐下對飲。楊堅看那漢子,濃眉環眼,高鼻方口,舉止大方穩健,談吐爽快豪邁,於是說:「看兄弟身懷絕世武功,不知做何生計?」那漢子笑而不答,只是舉杯勸飲。楊堅本來一向豪飲,於是也不推辭,兩人連飲三大杯後,那漢子看楊堅也是豪爽之人,便高興地說:「看大哥不是本地人氏,不知從何而來?做什麼生意?」楊堅答道:「我本長安人氏,往來販點絲茶。只因隨州城有一個朋友,去訪他時不在,一打聽他回老家厲山來了,於是我便到厲山尋他,因道路不熟,結果到了天黑還未走到厲山鎮,只好投宿到你家,幸虧老娘收留,不然我只好露宿野外了。」那漢子一聽大笑起來,說道:「大哥若是從隨州城而來,你可是走錯路了,現在你已經繞過了厲山,若去厲山還要往回走好幾里路呢!好在這裡離厲山不遠,明天我送大哥去厲山就是了。」

楊堅一聽也大笑起來,稱謝說:「若得兄弟相送,那再好不過了。」於是二人開懷暢飲,談話也越來越投機。楊堅說:「前天我在隨州城一家酒店,遇到一個姓劉的厲山兄弟,一人在酒店喝悶酒,因我也是孤身一人,便坐下邀他同飲。誰料他幾杯酒落肚,便發起牢騷,罵官府無能,說他哥哥明明是被人害死的,可縣令卻斷定他哥哥是正常病死,不僅不受他的狀紙,還把他趕出了衙門。我勸他說:『你哥哥既然是被人害死的,你就得有真憑實據,若無憑無據,官府當然不受理。』他聽我這麼一說,便哭罵說『我哥哥死得冤!我要有證據,要他們官府何用?找證據破案那是他們官府的事!他們是父母官,不為老百姓申冤,皇帝派他們來幹什麼呢?』我一時也無法勸他,看他那委屈的樣子,也覺得他是真的有冤情。」

楊堅說到這裡,那漢子喝了一大杯酒,微微一笑說「那姓劉的懷疑對了!他哥哥真死得冤,但此事也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端倪,別人誰也說不明白。」

楊堅一聽,心中不覺驚喜,想不到無意中竟在這裡找到了案子的頭緒。於是說:「兄弟既然知道死者有冤,何不幫他弟弟指出證據,使官府能夠受理此案。」

那漢子一笑置之,不再說什麼了,只是勸酒,楊堅也不再追問。二人繼續飲酒暢談。楊堅說:「看兄弟乃是習武之人,來去如飛,必然是俠義之士。哥哥我十分仰慕,你我萍水相逢,兄弟卻如此盛情款待,我經常南北往來,想與你真心結拜為兄弟,以後也好有個照應,不知兄弟高名大姓。」

那漢子此時已有七八分醉意,聽楊堅說得真誠,於是說:「在下姓韓名慶,從小在武當山習武,只因父親去世,家中老母無人照顧,我只好守在家中務農,奉養老母。今晚遇著大哥,看來也是性情中人,只要不嫌我家貧,在下願與大哥結拜為義兄義弟,江湖之中多一個兄弟,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楊堅聽他說得爽快,又見此人坦率真誠,倒也真心愿與他結拜,只是不好說出自己的真實姓名,便說:「我姓楊名亮,長安人氏,長兄弟幾歲,你的老母也是我的母親了。現在我們就對天盟誓,結拜為兄弟好了。」

韓慶讓老母取來香燭當堂焚好,二人報了年庚,對天拜後,又相互拜了。楊堅又拜了老母,他長韓慶四歲,自然為兄。這時天已交五更,韓慶說:「哥哥再自斟幾杯,小弟有個習慣,就是每天五更喜練幾套拳腳。小弟先行吿退。」說著起身向院中走去。

楊堅一聽,說道:「我也頗喜拳腳,在旁看看賢弟習的是什麼拳。」

韓慶說:「也好,就請哥哥多多指點。」說著已飛身躍到庭院中央,拉開架勢,便是一套飛龍拳。楊堅看他拳路招式威武雄健,氣勢磅礴,神形猶如飛龍騰雲,矯健敏捷,招式輕靈穩健,舒展流暢,不覺在一旁喝彩。忽然也心癢忘情,說道:「兄弟好拳法,哥哥我也略通一二,今日也向弟弟討教。」

韓慶一聽立即收了拳,說道:「哥哥既通曉武功,又生在京城,諒必也是高手,練一趟也好讓我飽一飽眼福。」

楊堅出身於將門,雖然從父親那裡學了家傳的武功,但那些都是縱馬騎射,馬背上拼殺的功夫,而他所具有的拳腳功夫和舞劍使刀的本領,卻是自幼在寺院中練就的。當年楊忠夫婦把楊堅送到般若寺,女尼智仙十分喜歡他,在他兒童時代不僅教他佛教經文,而且還傳授給他一身武功。所以楊堅不僅善於騎射,而且舞刀弄劍,拳腳功夫也十分精通。現在看到韓慶打拳便也心癢難耐,聽韓慶一說,楊堅說:「也好,我打得不好,請賢弟不要見笑。」說罷脫去長衫,跳到當院,一擺架勢,便打出一路五形連環拳來。拳出如流星,身形似虎龍,柔若猿猴,疾如蒼鷹,身法靈活,動作快捷。韓慶看著一邊叫好,一邊暗想:這位新結拜的哥哥哪像是一個生意人,他既然是從京城而來,必然是大有來頭。於是等楊堅收拳後,韓慶撲通一聲跪在楊堅面前說:「哥哥如此身手,決非一般商人。請哥哥說出真實身份,不然弟弟跪在這裡就不起來。」

楊堅被他這樣一問,才猛然想到,自己因飲酒過多,一時忘情,把宮廷侍衛們常練的拳法打了出來。於是急忙把韓慶扶起說:「賢弟既然如此相問,為兄也不隱瞞,你我既然誠心結拜,我就如實相告,兄長我不叫楊亮,真名實姓叫楊堅。」

韓慶一聽「啊」了一聲說:「恕我有眼無珠,原來是當朝隋國公的公子,新任隨州刺史楊大人,我怎麼能高攀得起呢?」

楊堅急忙說:「你我既然已經對天焚香結為兄弟,怎麼還說外話,如果賢弟真心把我當哥哥看待,千萬不要見外,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好兄弟。」

韓慶見楊堅如此坦誠,又沒有一點當官的架子,更沒有公子哥的盛氣,不覺開心地大笑起來,說道:「哥哥大人如此待我,小弟還有何話可說!萬萬沒有料到哥哥生在公侯之家,為人卻如此坦誠,待人又如此平等。小弟我一向不與官府往來,今日遇到哥哥這樣的官員,使我大開眼界。來,來,來,我們再回屋繼續痛飲。哥哥來此的目的,我已經知道了,劉安那件案子,也就不用哥哥費心去察訪了,我對哥哥一說,一切就可明了。」

楊堅一聽,心中大喜,說道:「我看賢弟是江湖上的豪傑,所以才誠心結拜。」說著二人重新回到屋內繼續對飲。韓母一聽是刺史大人來到家中,又與兒子結拜為兄弟,於是滿心歡喜,忙到廚房為他倆準備早飯。

韓慶又喝了一杯酒後說:「哥哥既然知道我是江湖中人,我也不瞞哥哥,平素我不偷不搶,只取不義之財。上自官員,下到土豪財主,只要他得到了不義之財,我必在半夜想辦法弄到手,一來奉養老母,二來救濟貧窮。一個月前我聽說厲山一個豪強得了一筆不義之財,我乘夜去他家準備劫來,誰知剛到厲山,便看到一個人背了一個包袱匆匆向厲山鎮而去。我看此人行色匆匆,不知他身上帶的是什麼財物,便尾隨其後。誰知那人便是劉安的哥哥劉富,匆匆趕回家來。當時我並不認識他,為了弄清他帶的是什麼錢財,我先他一步,飛身躍到一棵大樹上,向他家院內張望,只見堂上一男一女正在房中飲酒調笑,一聽劉富敲門,那年輕婦人急忙把杯盤收起,讓那男子到院中一個角落隱藏起來。我仔細一看,那男子正是我要去找的豪強張彪。一看此情,我就知道那張彪趁劉富不在家與那女人私通。我心想,今天讓我遇上這事,我倒要看個究竟。只見那女子把大門打開後問道:『死鬼,你怎麼這麼晚還往家趕!』劉富開玩笑地說:『只因為想你心切,才匆匆趕回家中,一路上將我累壞了,你快燒些水來讓我洗一洗。』說著進入房內,上床就躺下了,可能是趕路太累了,劉富一躺下便呼呼睡去了。那女子把熱水打來,喚了幾聲,也不見劉富答應,於是就到院中把藏在柴草後面的張彪喊了出來。二人耳語一番後,悄

悄進入房中,張彪拿了一把鐵鎚和一個長鐵釘,將那鐵釘猛地從劉富頭頂釘入腦中。劉富大叫一聲,滾到床下便一動不動了。張彪幫那女子將劉富移到床上,把帽子在頭上戴好,便悄悄溜走了。這時那女子便哭天喊地,叫來鄰里,大家都沒有發現傷痕,都認為劉富是暴病而死。這些全讓我看在眼裡,當時我想把此事揭穿,後來一想倒不如事後狠狠敲張彪一筆錢,所以我就回去了。後來得知劉安回來,懷疑他哥哥死得不明不白,讓里正報了官,仵作來驗屍,我也在一旁留心察看,看到張彪偷偷把一包銀子送給了仵作,所以那仵作雖然驗了死者的頭部,也報說無傷,把董縣令也給瞞過了,所以董縣令說劉富是正常死亡。劉安告狀,沒有憑據。縣裡當然不會受理。此事只有我一人知道得清清楚楚。我想哥哥剛到任,一定是接了劉安的狀紙,為查清此案,才微服到厲山來了。幸虧你走錯了路,投宿在我家,要不然這個案子誰也弄不明白。這大概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的緣故吧!」

楊堅聽他說了此案的始末,笑道:「我正是為此案而來,無意中遇到賢弟,這大概也是神明指點!我還未到任便遇到劉安攔轎喊冤,若非賢弟夜出行俠,誰又能目睹這姦夫殺人呢!此案再審之時,必然要開棺重新驗屍,那鐵釘便是物證,還要煩賢弟做個人證。」

韓慶說:「我一定會做證,能除掉張彪這個惡霸,也為這一帶百姓出氣了,據我所知,張彪欺男霸女的事還不止一件呢。」

說罷二人繼續飲酒,楊堅說:「看賢弟一身武功,為什麼不為國家做點事呢?」

韓慶嘆了一口氣說:「哥哥出身貴族,當著哥哥的面我講了,請哥哥不要見怪。」

楊堅說:「但講無妨。」

韓慶說:「如今世道,門閥制度森嚴,出身決定一切,世族子弟憑藉家世,佔據要位,只要出身貴族,便可入仕為官,世代擁有這種治人的特權,所謂『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哥哥你想,我出身寒門,生於草莽,空有一身武功,卻是報國無門。為了糊口,所以只好乾這種勾當,雖然錢財來得不正,倒也能幫助一些貧苦百姓,也算是劫富濟貧,替天行道了。」

楊堅聽後,也長嘆一聲說:「賢弟說的都是實情。自漢以來,這種門閥制度不知埋沒了多少人才。我雖然也出身於貴族之家,但對此也深惡痛絕,這種選人制度將來一定要改變!若繼續下去,貧賤者無出頭之日,真英雄無用武之地。我曾聞,明珠出於濁水,芳蕙生於草莽,像賢弟這樣生於貧寒之家的英雄,我想定有出頭之日。如今我朝處於關中之地,北有外寇突厥,東有強敵北齊,南有陳、梁,國家三面遭敵國的虎視,所以朝廷正在用人之際。賢弟若不嫌我官小位卑,就同我一起暫到隨州任事。他日若有機緣,一定保薦賢弟疆場立功,或許能封爵耀祖呢!」

韓慶聽罷,沉吟良久方才說:「哥哥如此看得起我韓慶,也是知遇之恩。我雖沒讀過多少書,但也知道士為知己者死的道理。哥哥只要不嫌我出身寒門,我韓慶今生今世便跟定哥哥,即使出生入死也在所不辭!只是我還有老母在堂……」韓慶還未說完,一直在旁邊聽他們二人說話的韓母說:「難得我兒子今日遇到了貴人,你隨楊大人前去為國家效力,我這個老婆子就是在家餓死也心甘情願,你千萬不要操娘的心。」

楊堅說:「老娘說哪裡話,我與韓賢弟結拜之後,就是親兄弟了,您也就是我的老娘,自然也要將您接到隨州奉養。這不就解了賢弟的後顧之憂了嗎?」

韓母一聽,更是喜上眉梢,說道:「楊大人若不嫌我這個老婆子是個累贅,我去到府上還能為您洗衣做飯呢!慶兒盡可全心聽您使喚。」

楊堅說:「洗衣做飯怎敢勞您老人家,只要賢弟一心做事,您老享清福也就是了。」

說罷三人都爽朗地笑了起來,此時天已大亮,楊堅與他們母子二人共同吃完早飯,便讓韓慶收拾行裝,帶了韓母,三人離了茅舍,一同向隨州而去。

三人到了驛館,楊然在門口遠遠看到少爺回來,飛一般地迎了過來,說道:「少爺這一晚上沒有回來,可把我給急死了。隨州所有官員知道少爺昨晚歇在驛館,今天一大早都趕到驛館來問安,我按少爺吩咐,全給他們打發回去了,不知少爺微服出行,可否訪得案件實情?」

楊堅微微一笑說:「你先吩咐小紅、小翠照顧好這位老太太,就像對待老夫人一樣侍候著。」接著指著韓慶說:「這位壯士是我新結識的義弟,你也好好侍候,我們現在就去隨州衙門。」

楊然答應一聲,立刻安排去了。

三十里路程,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刺史署衙。此時,隨州自別駕從事以下所有官員全來署衙參見,被楊堅全都擋了回去。署衙傳出話來,只召見縣令董金奎。董金奎聽說新任刺史單獨召見自己,也不知所為何事,忐忑不安,慌忙整冠進見。楊堅在書房坐著等候,韓慶立在身後。楊然將董縣令帶進書房。董金奎見楊堅悠閑地坐在那裡喝茶,便急忙跪下叩拜。楊堅說:「董縣令請起,不必行此大禮。請先坐下,我有一事要與董縣令商討。」

那董金奎三十多歲,圓臉微胖,倒是一副忠厚和善的模樣,看新任刺史大人雖然是公侯將門的貴公子,卻沒有傲慢之態,說話又如此和氣,一顆提著的心便放了下來,說道:「謝大人賜座。」說著斜身坐了。

楊堅說:「我初到隨州,便接了鄉民劉安一張狀紙,不知董大人對此案持何態度?」

董金奎一聽,刺史大人召見自己,原來是為了劉安狀告哥哥劉富被害一案,心中也就平靜下來。心想:此案自己一身清白,問心無愧,於是便直率地把自己不受理劉富一案的理由講了出來。

楊堅聽後,微微一笑說:「劉安告他嫂嫂害死他哥哥,看來確實無憑無據。董大人不受理此案也有一定的道理,但董大人被仵作欺瞞了。」

董金奎一聽急忙說:「這麼說來,那劉富確實是被人害死的。恕下官失察,大人初到隨州便知此案端倪,真是神明!請大人明示,下官對此案處治不當,甘願受罰!」

楊堅哈哈一笑說:「董大人也不必自責,我也並非神明,只是偶然之中才得知此案的實情。」遂喚過韓慶說:「讓這位俠士給董大人講清此案的來龍去脈。」

韓慶上前給董金奎施了一禮,便詳詳細細把情況給董縣令講了。董金奎聽後,驚得滿臉流汗,立刻跪下說:「請大人治罪,下官糊塗,竟被可惡的仵作欺哄了。」一邊說一邊連連叩頭。

楊堅看他那驚恐的樣子,心中著實不忍,暗想:此案只是他粗心所致。我若不是遇到韓慶,一時也無從查清此案。這一縣的父母官也確實難做,看此人也不是個貪財的縣令,於是說:「董大人請起,為了一樁未查清的案子,你也不必如此恐慌。本官恕你無罪,來日此案你與我共同審理。」說著將劉安的狀紙交給了董金奎。

董金奎一聽,刺史大人如此寬宏,不僅沒有責怪自己,還要與自己共同審理此案,一下子激動得熱淚盈眶,又叩了一個頭,說道「大人如此關愛下官,心中感恩不盡,請大人放心,我立即回衙,命人捉拿兇犯,嚴懲仵作,使受害者的冤屈得以昭雪!只是……」董金奎看了一眼韓慶。

楊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說:「韓俠士可以同你一起前往,協助你捉拿兇犯。」

董金奎感激不盡,心想:為官以來,還未遇到一位能如此體諒下屬的上司,沒有責備,還為自己挽回了面子。此生有此際遇,也不枉為官一場。若是換一個上司,責一個失察之罪,輕則丟官,重則流放,可不是送禮求情就能挽回的。於是千恩萬謝,帶了韓慶回縣衙辦案去了。

董金奎回到縣衙,立刻命人將仵作監禁起來,重新選了仵作,帶了韓慶和一干衙役,傳來劉安到厲山挖開劉富的墳墓,開棺一驗,果然在劉富頭頂找到了一枚大鐵釘。於是傳來劉安的嫂嫂審問,那女子仍然不服,反覆詭辯。韓慶上前,詳細地講述了那天夜裡的所見所聞,講得滴水不漏,那女子這才驚得目瞪口呆,只好認罪,並供出通姦殺夫的張彪。董縣令立即命人將張彪抓捕歸案,然後將一干人犯帶到刺史府衙,與楊堅共同坐堂,嚴加審訊。張彪在人證物證面前只好認罪。楊堅當堂判決張彪和劉李氏死刑,並將此案張榜公布,曉喻州民。

劉富被害一案得以昭雪,立即轟動了隨州城。百姓無不稱頌新任刺史大人的明察,一時傳為佳話。楊堅對待董縣令的做法,也使隨州大小官員無不欽佩。楊堅拒收隨州所有官員送的禮物,對百姓也秋毫無犯,本人吃喝用度又十分節儉,於是隨州上下官吏謹慎做事,相互誡勉,隨州吏治為之一新。韓慶也就在刺史衙門任職,成了楊堅的護衛。

這一日楊堅正在署衙與同僚議事,忽然隨州參軍葉茂要面見刺史,說有要事來報。楊堅急忙召見,只見那葉茂滿頭是汗,來到堂上便急急說:「刺史大人,大事不好!京城送往沌口前線的餉銀被大洪山的強盜劫了!這大洪山屬我隨州管轄,今日在我境內失了餉銀,朝廷追查下來,我們全州上下的官員可是要被問罪的!」

????楊堅一聽,也唬得一身冷汗,急忙讓葉茂坐下,說清

詳細情況。正是:無端發生意外事,又是一樁棘手案。欲知

朝廷餉銀如何被劫,且看下回。?????

長篇歷史小說《隋文帝》(第二回)??

長篇歷史小說《隋文帝》 (第三回)

長篇歷史小說《隋文帝》(第四回)?????????

長篇歷史小說《隋文帝》(第五回)??

?長篇歷史小說《隋文帝》已由河南文藝出版社出版發行,全國各地書店均有銷售。

?鄭勝利,1946年生,南陽市人,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南陽市書法家協會會員,退休於南陽醫專。他曾在多家報刊上發表作品數十篇,論文榮獲國際優秀論文獎。出版有長篇小說《兒女俠情》和詩詞集《南陽行》等。去年,他的64萬字長篇歷史小說《隋文帝》出版,南陽文壇因此又多了一部帝王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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