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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科布的生意經:勇士王朝的快車直通矽谷

「幕後巨星」系列是烏潮籃球在休賽季推出的人物專欄,我們將從NBA球員的光芒之外,尋找10名在幕後深刻影響著這個體育聯盟的人物,並和他們一同走近NBA的方方面面。

NBA近兩年接連冒出的天文數字合同,暗示這個商業聯盟越來越賺錢了。根據《福布斯》統計,2017年NBA球隊的平均市值達到13.7億美元,但ESPN的上賽季調查又表明,不是每一個NBA老闆都願意「被平均」。

2016-17賽季,9支NBA球隊扣除收入分成和奢侈稅後出現虧損——老鷹、籃網、騎士、活塞、灰熊、雄鹿、魔術、馬刺和奇才——NBA小球市難以同飛速上浮的聯盟工資帽與時俱進,而尼克斯這種被大市場擁抱的球隊往往不懼奢侈稅,永遠謀劃著如何養活更多球星。

顯然,奢侈稅線是所有NBA老闆心裡的一道坎,即使是聯盟中身價排進前5的球隊老闆——米奇·阿里森在熱火「三巨頭」時代就以「摳門」聞名,快船新老闆史蒂夫·鮑爾默乾脆考慮拆遷「空接之城」,而籃網土豪米哈伊爾·普羅霍羅夫顯然償過了瘋狂砸錢的苦頭……

更不用提身價只有鮑爾默二十分之一的勇士老闆喬·拉科布。正當風光的拉科布捧著金閃閃的總冠軍獎盃口吐豪言:「在組織構建、計劃、未來任何事情的應對方面,我們可能領先其他球隊一光年。」用「光年」這個長度單位形容其他球隊和自己的差距之後,拉科布在為斯蒂芬·庫里開出頂薪合同時猶豫了。

今年季後賽之前,拉科布不想和庫里頂薪續約,總經理鮑勃·邁爾斯說服老闆放棄了這個念頭,最終給庫里遞上5年2.01億美元合同。從拉科布對工資帽的憂慮來看,如果不是球員主動大幅降薪,未來他遲早要在克萊·湯普森和德拉蒙德·格林之間做出抉擇。

然而,拉科布最拿手的就是選擇題——在坐擁令人眼饞的各大實業的NBA老闆里,拉科布是鮮有的風投行業出身的老闆,他的信條就是規避風險並實現利益最大化,而風險投資人這個職業本身,也多少能夠解釋勇士隊在拉科布時代取得的成功——拉科布不是第一個購買NBA球隊的風投家,卻是第一個用「矽谷內核」打理球隊事務的老闆

2010年拉科布成為勇士老闆之前,包括他自己也在好奇勇士球迷是怎樣一群人。拉科布自身的籃球迷身份毋庸置質疑,童年時期他迷戀凱爾特人,發家後還實現了成為凱爾特人股東的夢想。14歲那年,拉科布跟著在造紙廠、超市上班的父母搬到加州,順其自然地追隨湖人——在職業體育球隊雲集的加州,勇士沒有拿得出手的市場競爭力。

自1975年里克·巴裡帶領勇士奪得隊史首冠,40年間這支隊伍只打進季後賽13次,16個賽季勝多負少。「TMC」三人組解散後,管理層忙著修復層出不窮的內部裂痕,平息荒唐的鬥爭,他們的心思很難花在贏球和爭冠上——勇士在1995年用狀元簽選下喬·史密斯,漏掉了凱文·加內特、拉希德·華萊士這樣足以改變球隊進程的新人;1996年重蹈覆轍,勇士選中的托德·福勒之後,科比·布萊恩特和史蒂夫·納什立即被其他球隊摘走——即使他們慧眼識珠,前一年的狀元克里斯·韋伯也證明沒有超級新人願意待在這樣一支隊伍;在那之後,「狂人」拉特里爾·斯普雷威爾的一番折騰,以及選秀夜用文斯·卡特換取猛龍安托萬·賈米森的荒誕交易,讓勇士的歷程在20世紀徹底「爛尾」。

21世紀的勇士依舊是不折不扣的「魚腩」球隊,他們在2007年掀起過一陣以「We Believe」為口號、「黑八」為主題曇花一現的浪潮——那一年,是勇士21世紀頭十年唯一的季後賽之旅;那一年,拉科布還沉醉於波士頓蒸蒸日上的氛圍——2006年,拉科布和企業家歐文·格魯斯貝克聯合投資,上位凱爾特人第三號股東。

從小居住在波士頓郊區新貝德福德的拉科布,實現了凱爾特人球迷的初心,在這裡他還撞見自己的高中科學老師羅伯特·麥克馬洪,拉科布是卡特拉高中1974屆畢業生。麥克馬洪對旁人說:「我還記得他,他真的是一名很優秀的學生,他當時說以後想從事醫療行業,在學校網球隊打了三年球,現在他是凱爾特人股東了?我的天。」

拉科布是名副其實的「學霸」。高中畢業後,他攻讀加州大學歐文分校的生物科學學位,之後在芳泉谷工作7年,又在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拿到公共健康碩士學位,此後還就讀於著名的斯坦福商學院。難能可貴的是,拉科布說:「我非常窮,一無所有,讀大學的每一分錢都是自己賺來的,我是家族歷史上第一個成功從大學畢業的人。」

1987年,拉科布加入矽谷巨頭「Kleiner Perkins Caufield & Byers(簡稱KPCB)」風投公司,他的主要投資方向是生命科學、藥物科技、互聯網和能源。在人才和創業公司遍地開花的矽谷,拉科布填對了一道又一道「選擇題」,這樣的成績幫助他邁入波士頓北岸花園。與此同時,拉科布的風投夥伴薩爾·加拉蒂奧特透露,早在2003年,「他告訴我,他想買勇士,他一直以來對NBA有著高亢的熱情,尤其是對勇士。」

拉科布在風投領域的名聲是「有改革精神的業務領袖」,紅點投資合伙人吉奧夫·楊評價道,「如果喬對某一個領域感興趣,會學習所有相關的知識,成為一名專家,無論是個人愛好還是生意,他都全力以赴。」——或許也只有矽谷真正的專家才敢盯上勇士這堆「爛攤子」,不少商業巨子都相信這支隊伍具有變成一顆「搖錢樹」的潛力。

2010年1月,拉科布和電影製片公司曼德勒娛樂CEO彼得·古伯在競拍中聯手擊敗多位投標人,包括全世界排名第5的富翁、甲骨文公司老闆拉里·埃里森——用4.5億美元從克里斯·科漢手裡買下勇士,這也打破了NBA球隊的易主價紀錄,之前是2004年太陽隊交易的4.01億美元。

拉科布在收購球隊之後說:「灣區球迷無可匹敵的熱情讓我不斷追逐著這個夢想,直到讓它變成現實,我期待著這趟重返榮光的旅行,我們會拼盡一切地為大家展示冠軍團隊的底蘊,讓你真正為追隨這支球隊感到自豪。」

然後拉科布做到了。

彼得·古伯給予拉科布完全的信任,任憑他獨掌球隊的一切事務。2010-11賽季,勇士因為拉科布的關係多了兩張新面孔——用6年8000萬美元長約留住的大衛·李,這位5年後的奪冠功臣;還有最低價78萬美元引入的落選秀林書豪,刺激了舊金山龐大的華裔市場。

但為拉科布時代埋下伏筆的最關鍵事件依舊是從選秀大會搶下斯蒂芬·庫里,以及之後拉科布頂著甚至來自未婚妻的壓力,在蒙塔·埃利斯和庫里之間做出的那道終極選擇題。庫里的傷情風險和潛力誘惑足以讓任何經理人感到頭疼,但拉科布最終同意開出一份4年4400萬美元合同——就像他解僱認為是個「麻煩」的主教練唐·尼爾森一樣果斷。

比馬克·庫班、鮑爾默這些整晚在場邊宣洩情緒、同樣精於管理的老闆更出色的是,拉科布善於將個人能力實際運用到球隊決策中——擁有公共健康碩士學位的拉科布,當年攻讀的是社會傳染病方向,這讓他在大數據追蹤、研究和分析等方面得心應手,可以說,拉科布對籃球運動的理解在所有老闆里出類拔萃。

背負著「徹底改變球隊文化」的使命,拉科布開始發揮他在矽谷呼風喚雨的改革精神。2012-13賽季,庫里和湯普森紛紛展露頭角,球隊連續兩年品嘗到久違的季後賽滋味,但「首輪游」顯然滿足不了習慣快節奏生存環境的拉科布的野心,正當「水花兄弟」攀上生涯巔峰的年紀,拉科布解僱了表現優異的主教練馬克·傑克遜。

「他和這支球隊的其他人很難相處,的確他的本職工作幹得很出色,我經常這麼誇讚他,但是你總不能讓球隊的其他200名員工都不喜歡你。」拉科布絲毫不留情面,他認為傑克遜不具備打造教練組的才能,「如果你要變得更出色,你必須找一群能代替你的助手,我們整個團隊的文化也是這樣。

拉科布請來了史蒂夫·科爾,僱傭職業經驗為零的總經理鮑勃·邁爾斯,他的用人哲學也在之後得到充分的應驗——科爾的首席助教盧克·沃頓在勇士的史詩之旅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這趟顛覆NBA歷史的盛大狂歡,從灣區佔領了整個加州,在全球蔓延生長出無數勇士球迷陣營,而拉科布事業的起源地矽谷——一群全世界的精英也第一次感受到體育如此瘋狂的魅力。推特CEO傑克·多爾西無比推崇拉科布和勇士的運行模式,他將自己的COO亞當·貝恩稱作推特的斯蒂芬·庫里。

安德森·霍洛維茨創投公司創始人傑夫·喬丹每周在斯坦福大學體育館舉辦私人籃球賽,61歲的拉科布是那裡的常客,他在享受晚年生活之餘,和同行繼續切磋經驗,或是向有需求的退役運動員傳授訣竅——在那兒,勇士成員安德烈·伊戈達拉學會了投資理財。

拉科布的4.5億美元投資在2017年已經上漲到20億美元以上市值,等到2019年,拉科布和他的勇士將徹底告別那段只賣出7000張季票和股東會議都無處開展的歷史,他們將搬進舊金山濱海的新球館,這座自籌資金的場館將為球隊再添10億美元市值,嶄新的辦公大樓和商業空間也為勇士王朝的未來勾畫著更美好的藍圖。

《福布斯》2017年最新調查結果,勇士的球隊市值接近26億美元,僅次於繁華都市中心的湖人和尼克斯。從灣區這片泥沼地中,拉科布硬生生澆灌出一顆金光閃閃的「搖錢樹」。這個來自矽谷的改革家,甘願放下所有架子,跪地聆聽從廢墟中破土而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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