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都平康記》說南宋弱女子面對金兵有丈夫氣，號飛將軍，指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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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陳二虎

（一組安以軒版李師師）

【作者簡介】陳二虎，筆名紅葉，蒙古族中的契丹人。翁牛特旗作家協會副秘書長。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一提到青樓，人們自然會聯想到那些煙花女子賣身的地方，充溢著肉慾的渲染，浪笑與調弄，每個去煙花青樓的男人目的就是用金錢來換取肆意的女性的肉體服務，帶給男人無限刺激，享受肉慾的快感，如此理解，其實未免太狹隘了一點。事實上，古代青樓更是一個社交場所，從有帝王的時代開始，都能尋到「妓院」與「貢院」毗鄰的蹤影，這種布局的形成與火爆，在唐代便成為一種時尚的風氣，當時的文人雅士、達官貴族出入妓院就如同時下貪官污吏出入酒樓歌廳一樣頻繁。

處身於美妙的環境，感受佳人的氣息、華麗的住所、香艷的美貌，好酒佳肴，弦管笙歌，鶯聲燕語，詩茶助興，何其快慰……

回眸歷史上的妓，與今天的「雞」是有區別的。大多數都色藝俱佳，即有美麗的容顏、鮮活的青春、誘人的肉體，更有藝術修養和精湛的造詣，詩詞歌賦，吹拉彈唱，雅而不俗，習於調笑，精於技能，不受禮俗的約束，頗得有地位的人青睞，為他們展示了一個完全不同於家庭夫妻的嶄新的洞天。她們的才藝與容顏令男人們陶醉，可娛情狂歡，享受美人帶給她們的各種美妙，無拘無束的床第之歡。妓女，基本都擁有一種複雜多變、善於揣摩男人心理的浪漫性格，不喜歡拘於規矩，任性而樂於嘗試，能夠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生活，雖然墜入紅塵，為社會的所謂正人君子所不齒，但卻是真實的自我。

林語堂先生說過：「妓女是以叫中國男人嘗嘗羅曼斯的戀愛滋味的女人。」

《水滸傳》中的李師師，是北宋末年色藝雙絕，家喻戶曉的一代名妓，亦稱俠妓，當年宋徽宗在後宮宴集妃嬪，受寵的韋賢妃（南宋開國皇帝高宗趙構的母親）有幾分醋意地悄悄問徽宗：「何物李家兒，陛下悅之如此？」（這狐狸精李師師是怎樣的風情美麗，讓你如此愛憐朝思暮想呀）

徽宗望了望韋賢妃，輕描淡寫地說：「無他，但令爾等百人，改艷妝，服玄素，全此娃雜處其中，迥然自別，其一種幽姿逸韻，要在色容之外耳。」（這李師師沒什麼呀！如果把宮中的美女們都洗盡脂粉，素顏淡妝，讓她混在你們之中，一眼就看出不一樣，鶴立雞群，別具一格，那種與生俱來的天然韻味，飄逸風姿，遠遠在外表之外，透出一種風情，女人味十足。女人味？何為女人味？一是直接的用嗅覺感知到女人身體的氣味，淺層次的；二是心理感應，是骨子裡的優雅，仿若一道風景，有小橋流水，有綠洲叢林，或淡或濃，極具殺傷力。）眾妃子聽了，一下都沉默了，無言以對。

由此可見，李師師的美該是怎樣的與眾不同，難怪性喜漁色的宋徽宗迷上了她，當年李師師的門前有一副對聯：「歌舞神仙女，風流花月魁」，此言不虛。當時的著名詩人秦觀就賦詞贊曰：

遠山眉黛長，細柳腰肢裊，

妝罷立春風，一笑千金少。

歸去鳳城時，說與青樓道：

看遍穎州花，不似師師好。

這秦少游曾經與李師師有過一段繾綣風流的交往，並且還寫過一首《一叢花》追思那段艷事：

年時今夜見師師，雙頰酒紅滋。疏簾半卷微燈外，露華上、煙裊涼颸。簪髻亂拋，偎人不起，彈淚唱新詞。

佳期誰料久參差，愁緒暗縈絲。想應妙舞清歌罷，又還對、秋色嗟咨。惟有畫樓，當時明月，兩處照相思。

在孟元老的《東京夢華錄》中《瓦舍眾伎》部分說：「崇觀以來，在京瓦肆伎藝，主張小唱：李師師、徐婆惜（施耐庵筆下的閻婆惜是不是從這徐婆惜化來的呀）、封宜奴、孫三四等，誠其角者。」可謂艷名噪天下，傳到追慕風雅又極盡聲色犬馬之樂的花花天子趙佶耳中，厭倦了例行公事式的宮中享樂，早就對後宮妃子們的性愛覺得不夠刺激，於是，在他寵信的宦官張迪的牽頭下，微服私訪李師師，經過一系列過場後，千呼萬喚才出來:

一襲淡雅衣裙，不施脂粉，天然俊俏，依稀天女下凡，分明芙蓉出水，頓時令宋徽宗神魂顛倒，目瞪口呆……

當李師師坐到琴前，撩一下琴弦，分明是撩宋徽宗的心呀，一曲《平沙落雁》，輕攏慢捻，流韻溢彩，悠揚高遠，出神入化……

《青泥蓮花記》中載：「徽宗自政和後，多微行，乘小轎子，數內臣導從往來師師家。」

金兵的鐵騎踏破了宋徽宗的奢華幽夢，一日間徽宗與他的兒子宋欽宗及後宮姬妃都淪為階下囚，在這國破家亡之際，做為歌妓的李師師挺身而出，將徽宗賞賜給她的金錢和多年的積蓄全部捐了出來，當作軍餉，希望能力挽狂瀾，拯救山河，然後絕決地出家為女道士……

金兵主帥撻懶聞知李師師艷名，便點名索要，但連續幾日都沒有找到，後來叛臣張邦昌帶著金兵循跡找到李師師，準備將李師師獻給撻懶。李師師不屈怒斥張邦昌：「吾以賤妓蒙皇帝眷，寧一死無他志，若輩高爵厚祿，朝廷何負於汝，及事事為斬滅宗社計？今又北面事醜虜，冀得一當呈身之地，吾豈作若輩羔雁贄耶？」

（我不過是一個歌妓，能夠得到聖上的垂愛與眷顧，願以一死來報答皇上的知遇之恩，不惜一死。你們這些人，高官厚祿，大宋有什麼對不起你們的？賣主求榮，壞事干絕，要自挖墳墓，斬滅宗社而後快？如今偷生忘死，搖尾獻媚，來拿我當作你們獻媚的禮物，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話音一落，李師師從容地拔下頭上的金簪，自刺咽喉，但刺偏了，便又拔出金簪，將其折斷吞下，一代名妓香消玉殞（張邦基的《汴都平康記》中說：「李師師慷慨飛揚，有丈夫氣，以俠名傾一時，號飛將軍」，信然。）……

回眸歷史，國難當頭之際，你會發現多少「卑賤者」大義凜然地玉石俱焚，家國共存亡，而那些平日里滿口仁義道德的謙謙君子一下子得了軟骨症，變成縮頭烏龜！叩問靈魂，為什麼？真是「不難於慷慨，而難於從容」呀，讓多少「高尚」的人愧顏。

施耐庵把李師師寫入《水滸傳》中，沒有貶低咒罵，而是把李師師寫的個性鮮明、品格超群，在字裡行間可以看出施老爺子對李師師蠻同情讚賞的，也基本符合史料中的李師師，並且分別安排在第七十二回、八十一回、一百二十回（或者百回本中第一百回）中給予繪聲繪色地描寫，對於《水滸傳》這部書而言，是不可缺少的人物。宋江的招安就是走的李師師的裙帶關係，又藉助宋徽宗幽會李師師，這道君皇帝「神思睏倦」入夢，完結《宋公明神聚蓼兒窪 徽宗帝夢遊梁山泊》讓一部巨著落幕成悲劇！

（《水滸傳》中當朝一姐、風流花月魁李師師面對金人居然比皇帝有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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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朱鷹 、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大煙、楊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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