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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山蒼涼,童心已老

石黑一雄

Kazuo Ishiguro

Illustration by Jillian Tamaki

(1954.11.8——)

日裔英國小說家

石黑一雄幾乎每部小說都被提名或得獎

以28歲之齡即享譽世界文壇

被稱為「英國移民作家三雄」之一

以「國際主義作家」自稱

作品已被翻譯達27種語言

石黑一雄是一位大藝匠家

加拿大詩人、小說家瑪格麗特·愛特伍

石黑一雄是整個世代中傑出且有原創性的作家

劇作家蘇珊?希爾

1989 Kazuo Ishiguro

石黑一雄是具獨創性的天才

《紐約時報》

石黑一雄是「動人的詠嘆過去的詩人」

美國作家喬伊斯·卡羅爾·歐茨

石黑一雄的小說,以其巨大的情感力量

發掘了隱藏在我們與世界聯繫的幻覺之下的深淵

諾貝爾文學獎頒獎詞

石黑一雄是一個非常正直的作家

他不僅僅只看到事物的一面

他獨自開拓了一整個美之宇宙

他對於了解過去有濃厚興趣

但他不僅僅是一個普魯斯特式的作家

他不光在重述過去

他也在探索你為了作為個人或社會

而活下去所不得不遺忘的一切

瑞典學院秘書莎拉·達紐斯

2005 Kazuo Ishiguro, Toronto, April

Illustration by CHUAN MING

石黑一雄 · 語錄&摘錄

人重要的不是年齡,而是經歷。

有的人活到一百歲也沒經歷過什麼事。

你不能永遠總是對過去也許會發生的事耿耿於懷。

我的餘生在我面前展現的只是一片虛無。

人在一段時間內過分沉湎于思考一些問題時,

出現考慮不周的情況是屢見不鮮的;

而人往往要受到某些外部事件的偶然刺激時

才會清醒地面對即成的現實。

這片土地似乎了解自身的美麗所在,

亦知道自身的宏大,它才感到無需招搖。

我因單純的善意而受到感激,

也收到了單純的善意作為回報,

這在某種程度上,

使我對未來幾天里將面對的整個旅行計劃感到特別振奮。

此種「尊嚴」是個人所具有的素養,

而不是靠蹺幸的機會獲得;

倘若本人不言而喻地根本不具備這種素養,

而卻硬要拚命地去追求,

那無疑就像醜婦試圖效顰那般無用。

《長日留痕》

如果說有一件事是我鼓勵你們大家去做的,

那就是永遠不要隨波逐流。

要超越我們周圍那些低級和頹廢的影響。

我不希望很多年後,

我發現自己坐在父親現在坐的地方,

跟我的兒子講算賬和錢財。

你們女人有時候

不能充分理解一個男孩的自尊心。

然而,

似乎我們每一個人都有各自獨特的自負。

如果一個人是在別人根本沒有勇氣或意願

去嘗試的事情上失敗了,

那麼他從這個角度回顧自己的一生時,

肯定會感到一種安慰,

一種發自內心的欣慰。

唉,即使現在,

我也覺得很難想像世界的範圍遠不止這個城市。

年老之後,當我回顧自己的一生,

看到我用畢生的精力去捕捉那個世界獨特的美,

我相信我會感到心滿意足的。

沒有人能使我相信我是虛度了光陰。

任何一個看重自己尊嚴的人,

卻希望長久地迴避自己過去所做事情的責任,

這是我很難理解的。

承認自己人生中所犯的錯誤,

並不總是容易的事,

但卻能獲得一種滿足和尊嚴。

我說我有雄心,

指的是我希望能超越這樣一種生活。

在忙碌的事業生涯中,

很少有機會停下來觀望一下,

但偶爾會出現這樣的時刻,

使你突然看清自己已經走了多遠。

我們至少是憑信念做事,

而且不遺餘力。

《浮世畫家》

我只等了一會兒,然後鑽進車裡,

駛向我應該待的地方。

我們的生命都有盡頭,

也許沒有人真正明白我們都經歷了什麼,

沒有人覺得自己活得足夠。

兩個真心相愛的人,

就能證明我們不僅僅只是生命體

──我們也是有靈魂的,

這樣就能延緩「被」捐獻了。

沒人真正明白自己的遭遇,

也沒人知道自己是否已活得足夠。

我耐心等待,他出現在遠處的草地上。

《別讓我走》

回憶模糊不清,

就給自我欺騙提供了機會。

下棋就是不停地貫徹戰略。

就是敵人破壞了你的計劃也不放棄,

而是馬上想出另一個戰略。

勝負並不是在王被將時決定的。

當棋手放棄運用任何戰略時,

勝負就已經定局了。

當你相信你做的是對的時,

你就不願意浪費一分一秒。

你的兵七零八落,沒有共同的目標,

走一步想一步,這時你就輸了。

三角形有三條邊,

但每個人總是只看其中兩條。

回憶,我發現,可能是不可靠的東西;

常常被你回憶時的環境所大大地扭曲,

毫無疑問,

我現在在這裡的某些回憶就是這樣。

一個好棋手得想好了再走棋,

至少要先想好三步。

作為一個作家,

我更關心的是人們告訴自己發生了什麼,

而不是實際發生了什麼。

《遠山淡影》

沉默很可能意味著最深遠思想的形成,

最深處能量的召喚。

我認為人的一生中總會有某個時刻,

需要堅守自己的決定。

一個說「這就是我,這就是我的選擇」的時刻。

事情也許由不得你,沒必要弓肩縮背啊。

身處一個科技爆炸、溝通無限的世界,

我們感受到的,卻是史無前例的孤獨無助。

在全世界都可以社交起來的時候,

我們卻無法用最原始的方式獲得真正有效的溝通。

我曾喜歡那感覺,按壓傷口的感覺,它讓我著迷。

一個真正的傷口,就有那樣的作用,會讓人著迷。

每天看起來都會有些不同。

你便會想,變了嗎?

或許最終會痊癒吧。

你望著鏡中的它,好像是不同了。

但是,當你觸碰它時,

你知道還是副老樣子,還是你的老朋友。

聽著,我只是沒有按你的那種方式生活而已!

一個傷口,就變得像個老朋友一樣。

當然,它時不時會煩煩你,

但我已經與它生活了這麼久。

狹窄的世界!

你生活的世界太狹窄!

《無可慰籍》

生活不單單只是愛一個人。

人很難知道哪裡可以安身,何以安身。

像你這樣的人問題就在於,

就因為上天賦予了你們特殊的才華,

你們就覺得你們應該應有盡有。

你們比我們其他人優秀,

你們每次都應該排在前面。

今日的知己明日就變成失去聯絡的陌路人,

分散在歐洲各地,

在你永遠不會去的廣場和咖啡廳里

演奏著《教父》或者《秋葉》。

《小夜曲:音樂與黃昏五故事集》

在暴風雨一樣的拳頭之下,

你(埃德溫)的眼神依然鎮定,

好像要記住每一拳。

這樣的眼睛,

只有最好的武士冷漠地穿過激烈的戰場時,

我才見過。

不久的將來,你會成為令人生畏的人物。

《被掩埋的巨人》

2009 Kazuo Ishiguro not wearing his eyeglasses at his home in London

1983年開始發表小說,其主要作品有

《群山淡景》《浮世畫家》和《長日將盡》等

曾獲得1989年布克獎

2017年諾貝爾文學獎、大英帝國勳章

法國藝術及文學騎士勳章等多個獎項

與魯西迪、奈保爾被稱為「英國文壇移民三雄」

photographed by charlie Hopkinson

探討變革中人們內心的感受

「記憶」是貫穿在石黑一雄創作始終的主題

如他的第一部小說《群山淡景》

講述了英格蘭生活的日本寡婦悅子的故事

故事影射了日本長崎的災難和戰後恢復

《浮世畫家》則通過一位日本畫家回憶自己從軍的經歷

探討了日本國民對二戰的態度

《無法安慰》講的是在一個不知名的歐洲小鎮

一名鋼琴家如何掙扎著按照計划去演出的故事……

石黑一雄把自己的小說創作視為一種國際文化的傳播載體

他致力於創作一種能夠把各種民族

和文化背景融合一起的「國際文學題材」

「 我是一位希望寫作國際化小說的作家

所謂國際化小說是指這樣一種作品:

它包含了對於世界上各種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

都具有重要意義的生活景象

它可以涉及乘坐噴氣飛機穿梭往來於世界各大洲之間的人物

然而他們又可以同樣從容地穩固立足於一個小小的地方……

這個世界已經變得日益國際化,這是毫無疑問的事實

在過去,對於任何政治、商業、社會變革模式和文藝方面的問題

完全可以進行高水準的討論而母庸參照任何國際相關因素

然而,我們現在早已超越了這個歷史階段

如果小說能夠作為一種重要的文學形式進入下一個世紀

那是因為作家們已經成功地把它塑造成為

一種令人信服的國際化文學載體

我的雄心壯志就是要為它作出貢獻 」

2010 Kazuo Ishiguro, Self assignment

主題

石黑一雄與其他少數族裔作家不同,儘管擁有日本和英國雙重文化背景,但他從不操弄亞裔的族群認同,而是以身為一個國際主義的作家來自詡。他的小說題材繁雜多樣,所設置的場景,人物也橫跨歐亞文明。「記憶」是貫穿在石黑一雄創作始終的主題,第一部小說《群山淡景》講述了英格蘭生活的日本寡婦悅子的故事,故事影射了日本長崎的災難和戰後恢復;《浮世畫家》則通過一位日本畫家回憶自己從軍的經歷,探討了日本國民對二戰的態度;《長日將盡》發生的背景是戰後的英格蘭,聽年邁的英國管家講述他在戰場上的經歷;《無法安慰》講的是在一個不知名的歐洲小鎮,一名鋼琴家如何掙扎著按照計划去演出的故事;《我輩孤雛》發生在20世紀初的上海,講述一名私人偵探調查尋找失蹤了的父母的故事;《別讓我走》涉及的主題是提供器官的克隆人……前幾部小說都是聚焦於個體記憶,而在《被掩埋的巨人》中,石黑一雄與第一次將寫作的主題設立在社會記憶與集體遺忘的問題之上,那些淡然簡樸,貌似單調的文字下,深埋著一系列思考。

石黑一雄從小生活並成長於英國,受到了英國文化和傳統的強烈熏陶。他已經漸漸地把自己當成一個地道的英國人,「年輕一代作家」的一員。因而英帝國的日漸衰落以及世界文學寫作焦點的轉移同樣讓他也陷入了沉沉的自卑情結中。不過讓石黑一雄陷入邊緣化文化身份困境的核心要素並不是他所處的社會背景以及文學背景――自卑情結,而是他的個人背景――無根情結。事實上,石黑一雄對於現代日本幾乎一無所知。他腦海中的日本印象一直都是根據童年記憶進行建構的,可是現實中的日本卻在急速地發展著。在他的前兩部小說《群山淡影》和《浮世畫家》中,石黑一雄都將小說的背景設置在日本,但是這個「日本」並不是他對現實的日本的寫實描述,而是根據他自己的兒時記憶、通過他自己的想像進行拼湊出來的日本。但是,無論是長崎還是上海,在他的小說中,石黑一雄都只是將它們作為模糊的寫作背景而已。作為一名小說作家,石黑一雄從認為他應該創造一個自己的世界,而不僅僅是複製現實世界。他只是在利用英國歷史或日本歷史背景來襯托他想表達一些縈繞在他自己內心的想法。石黑一雄的小說中的人物就是生活中的普通人,他們可以是日本人,也可以是英國人,他們可以是任何人。石黑一雄僅僅是想通過他們來表達自己而已,因為石黑一雄一直對日本都沒有歸屬感,他從未認為自己是一位真正的日本人。 然而,英國人卻因為石黑一雄的日本背景而一直將他排斥在英國主流社會之外。石黑一雄的日本背景將他和英國主流社會之間划起了一道鴻溝。這種生活在中西方文化夾縫中的狀況讓石黑一雄陷入了邊緣化的文化身份狀態,他既無法從日本找到自己的文化落腳點,也不能在英國覓得自己的文化身份。他的作品不關注特定國家、民族的災難,而試圖探討變革中人們內心的感受。

風格

最初,石黑一雄用日語的敘事方式寫英文小說,達到一種故事人物彷彿在說日語的效果。之後,他意識到應該有一種可以超越翻譯的表達方式。石黑一雄不斷在寫,而腦海里,卻不斷地在進行各種各樣的翻譯。這種敘述方式也和石黑一雄的經歷分不開:來到英國後,每一年,他的家人都在計劃返回日本生活,但是這一天始終沒有到來。這種根深蒂固的無歸屬感,影響著石黑一雄的語言:從表面看上去,他的文字平淡無奇,而實際上,於無聲處見驚雷,很多的情感,被刻意地壓制,被刻意地掩飾。

石黑一雄最初的小說均以第一人稱寫作,細膩刻畫人物內心世界的孤獨、壓抑、自欺與不安,雙重敘事策略起到了解構敘事者自我身份的奇特效果。而在《被埋葬的巨人》中,石黑一雄努力想要跳出以個體經驗來影射歷史的寫作框架。儘管這可能會使人物的複雜性和深刻性相對弱化,但第三人稱和第一人稱敘事的並置、多重空間共存 的敘事不著痕迹地緩解了讀者焦慮的推理,中世紀古老簡潔的敘述語言營造出了陌生化的審美意蘊。

2015 Kazuo Ishiguro, Telegraph UK

11月8日,石黑一雄出生在日本長崎(Nagasaki)

石黑一雄的父親石黑鎮男

被供職的英國北海石油公司派往英國

父母帶著石黑一雄和姐姐富美子移居英國

居住在倫敦附近的小鎮吉爾福德

之後在薩里一所男子文理學校接受教育

據石黑一雄說,一開始家人並沒有移民的打算

但機緣巧合,這一住就住下了

之後整整29年,他沒有回過日本

石黑一雄從高中畢業,隨後出外遊歷了一年

搭便車觀覽紐約

還做過巴爾莫勒爾的Queen Mother樂隊的打擊樂手

石黑一雄開始在英國肯特大學

(Kent University)學習英語和哲學

1977 Ishiguro as singer-songwriter in his early twenties, Broadoak, Kent

石黑一雄年輕時是個嬉皮士

留著長發、背著吉他在美國到處旅行

他從15歲開始寫歌,夢想成為萊納德·科恩那樣的歌手

但他寄給唱片公司的作品全都石沉大海

不過,音樂仍然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如今他依然彈得一手好吉他,喜歡爵士樂

他把自己的每一部作品都看做是一首「長版本的歌曲」

希望能夠塑造一種氛圍和情緒,吸引讀者沉浸其中

嘗試音樂不成的石黑一雄還試過寫廣播劇

雖然也沒有成功,但得到了鼓勵

大學畢業後,石黑一雄做了幾年社會工作者

然後開始在英國東安格利亞大學(University of East Anglia)

學習創意寫作研究生課程

在這裡,石黑一雄結識了給了他很多啟發的導師

英國最具獨創性的女性主義小說家

安吉拉·卡特(Angela Carter)

Angela Carter

獲碩士學位,之後開始在英國文壇走紅

石黑一雄獲得英國國籍

石黑一雄的第一部小說出版

《 群山淡景 》

A Pale View of Hills

講述在英格蘭生活的日本寡婦悅子的故事

故事影射了日本長崎的災難和戰後恢復

1983 A Pale View of Hills by Kazuo Ishiguro. Published by Penguin Books UK

《群山淡景》(A Pale View of Hills)是石黑一雄的處女作,它代表了日本戰後新生代對一段現代歷史難以名狀又難以忘懷的感傷。故事主角是一位日本婦女悅子(Etsuko),在二戰之後與第二任丈夫離開日本移居英國,她有兩個女兒,一個名為霓紀(Niki),她只有一半的日本血統,但卻是個不理解日本傳統且完全西化的女孩,另一個女兒慶子(Keiko)則具有完全的日本血統,她選擇了自殺。在處理女兒自殺的善後事件時,悅子開始陷入二戰前後在日本的回憶。她憶及和藹可親、崇尚軍國主義的岳父尾形(Ogata),她的前夫次郎(Jiro),她在長崎故居認識的另一位母親幸子(Sachiko)和這位母親的女兒真理子(Mariko)等等。石黑一雄既沒有說明悅子為何移居英倫,為何離異?也沒有說明女兒自殺的真正原因,也無法確定她在日本期間來往的人際關係。小說既說不出哪些明確的事件使這位移民母親的回憶如此哀傷,又如此深重,也沒有交待哀傷的記憶是否擺脫,未來的出路與展望在哪裡?嚴格來說,這是一部沒有明確固定的主題、沒有脈絡清晰的劇情結構、沒有確切定論的結局、沒有演進發展的時態的一部小說。與其說這是一部小說,不如說是一幅想像畫,一幅具有東方之美的潑墨畫。正如它的書名,遠在天際的山群,朦朧不清,輕淡如煙的山景,遠近不明。

石黑一雄究竟試圖通過這部小說表達什麼意念和觀點?這可能不是依賴字面的敘述或小說的習慣就可以理解,這正如「賞畫」是一種意念與想像的觀看和凝視,它和把握劇情與人物性格的「閱讀」有著明顯的不同。然而,小說本身或是隱藏在小說內部的,其實蘊藏了極為深厚而豐富的意義。劇情的斷裂、模糊和散落,人物性格的停滯化、馬塞克化,無不是象徵著二戰前後日本命運的不可理解、不可掌握和無可評價。石黑一雄究竟無法說清什麼?還是刻意迴避什麼?服膺日本傳統價值的尾形為何是「慈祥老人」的代表?依據他的精神所教養出來的新一代不都是視死如歸的「神風特攻隊」?使日本面臨戰敗之後無可彌補的創傷,新一代日本人喪失了作為民族靈魂之根本的尚武精神,這究竟意味民族的衰敗還是重生?走上西方現代主義道路的日本,卻造就了諸如霓紀所代表的無根無萍的「西化日本人」,這究竟是國家的脫胎換骨還是名存實亡?似乎歷史總是由偶然的偏執和必然的代價組合而成,人們對歷史的因果似乎只有啞口或無言、無從置喙。人物與環境的悲劇,似乎既是一場「無風之浪」,更像是一場「無火之煙」,沒有邏輯,沒有定論。

《群山淡景》是一部繼承了湯瑪斯哈代(Thomas Hardy, 1840—1928)的文學風格,一種淡雅如煙、幽傷如幻的寫作筆調,而後融合了川端康成(Kawabata Yasunari)的「物哀主義」,再經石黑一雄創製而成帶有「後現代虛無主義色彩」的作品。哈代在一首題為《傷口》的詩中寫道:「我爬上群山之頂∕只見西天塵霧蒙蒙∕太陽橫躺其間∕恰似傷口的血紅∕恰如我的傷口∕但誰也不會知曉∕因我不曾袒露∕心被刺透的記號」。此一詩境正是《群山淡景》試圖表達的,從個人回憶、民族受難到努力封存創傷的心路歷程。太陽一如日本民族的象徵,血紅的傷口像是日本戰敗的創痛,即使未曾或難以坦露,但無論如何遮蔽或掩飾,都會在身上留成一道「心刺的記號」。「物哀主義」是《源式物語》美學思想的核心,川端康成延續了傳統日本的人文精神,將之融入日本戰後的文學創作。「物哀」並不是一種單純的悲傷或哀痛,它包含著悲哀與同情的深刻體驗,它不僅是作為悲哀、悲傷、悲慘來解釋,而且還包含哀憐、憐憫、感動、感慨、同情、壯美等等內涵。川端康成曾自許「死亡」是人生最高的藝術」,因為死亡就是再生的開始。《群山淡景》就是一部帶著憂鬱、哀傷、沉穩、內斂、反省為色調的物哀主義作品,試圖為歷史災難倖存的人進行療傷和止痛。石黑一雄旨在告訴讀者,什麼才叫作真正悲傷的人,那就是為死難的親人留下自己的餘生並為之哀悼的人。小說的主角就是長崎核彈下的倖存者,這些存活下來的人,註定要與一切哀傷、恐懼和絕望共渡餘生。

同年,石黑一雄獲得

「英國皇家學會」(Royal Society of Literature)

溫尼弗雷德霍爾比獎(Winifred Holtby Prize)

並被英國文學雜誌《格蘭塔》(Granta)

評選為英國最優秀的20名青年作家之一

1985 Kazuo Ishiguro s notes on the film 「The Life and Death of Colonel Blimp」

出版小說

《 浮世畫家 》

An Artist of the Floating World

這部小說通過一位日本畫家回憶自己從軍的經歷

探討了日本國民對二戰的態度

《浮世畫家》同樣以主人公的會議為基調

以非凡的小說技巧生動地展現了主人公的回憶與思考

寫作筆法含蓄委婉,耐人尋味

主人公曾是位顯赫一時的浮世繪畫家

隨著二戰日本的戰敗,他才恍若大夢初醒:

原來整個日本民族的過去竟是在為一種荒誕虛幻的理想獻身

他的藝術理想也真如其名稱一樣毫無根基,虛浮於世

又獲英國及愛爾蘭圖書協會頒發的「惠特布萊德」

年度最佳小說獎(Whitbread Book of the Year Award)

和英國最高文學獎布克獎( Booker Prize)的提名

做社工期間,石黑一雄認識了

同是社工的妻子洛娜·麥克道格爾

兩人於1986年結婚

Kazuo Ishiguro being congratulated by his wife after winning the Booker in 1989

生有一女娜奧米(這個名字用日語來叫是奈緒美)

他們居住在英國倫敦的戈爾德斯格林

石黑一雄以

《 長日留痕 》

The Remains of the Day

又名:《長日將盡》

獲得了在英語文學裡享有盛譽的「布克獎」

美國《出版家周刊》(publishers Weekly)

認為這部作品贏得「布克獎」不僅當之無愧

而且將這部作品評之為「精心之作」( a tour de force)

「既對個人心理進行了令人折服的分析與深究

亦細緻入微地描繪了敗落的社會秩序」

《紐約時報書評》(The New York Review of Books)

則認為「這是一部充滿夢幻的小說

以消遣性的喜劇手法

妙不可言地對人性、社會等級和文化

進行了異常深刻和催人淚下的探究」

石黑一雄敢於把焦點聚集在很有英國特色的主僕文化層面上,顯示作者獨到的觀察力和對自己作品自信十足的駕馭能力。石黑一雄作為一個外裔移民作家,卻成為了英國文學偉大傳統的繼承者,他繼承了從哈代(Thomas Hardy, 1840—1928)、福斯特(EM Forster, 1879-1970) 到伊芙琳沃(Evelyn Waugh, 1903—1966) 一脈相承的那種含蓄哀婉和精巧細緻的風格。小說描寫在1958年間,一位年近七旬名叫史蒂文生(Stevens)的老管家,父子兩代是達靈頓府第(Darlington Hall)的僕役長,一向盡忠職守的他,心中至高無上的理想就是盡責管理達靈頓府第,除了「管家」這個被他視為生命承諾中最重要的目標以外,即使對所有的其他的事務「盲而不視、視而不見」亦無關緊要。尤其是即使目賭了一場主人私下與納粹勾結的政治活動,他仍然對主人忠心不二,不願介入也不作評斷。由於工作勤奮且服務達30年之久,史蒂文生獲准一次長途旅行作為休假,他駕車從英格蘭前往海岸,去尋找過去也曾任職於達靈頓的女友甘頓小姐(Miss Kenton),目的在說服甘頓小姐重返達靈頓以協助服侍新任莊主—一位退休的美國國會議員。途中,史蒂文生一生忠誠奉獻的記憶在腦海中一一浮現。

小說的結構以旅行和回憶一明一暗交錯的進行。回憶中,莊主達靈頓公爵準備宴請當時的世界領袖,目的是達靈頓公爵試圖在二戰一觸即發的前夕,和納粹達成交易以換取英國的中立與和平。實際上,達靈頓公爵並不是賣國賊,也不是納粹主義者,他只是抱著一種對「高貴的種族主義」的某種偏愛,短視而天真。但納粹德國的陰謀正好反映出達靈頓的政治妄想和軟弱,一場自以為是的政治交易卻始料未及地成為幫助納粹上台的工具,適得其反地使英國蒙受重大的損害。然而,史蒂文生明知事有蹊翹,卻裝作渾然不知,因為無論是背後竊聽或面前建言,都是一個「高貴僕役」的大忌,他自認應該謹守一個「高級管家」言聽計從、不干涉、不逾矩的態度。史蒂文生就是這麼一個把歷史大事視為比自己的職業信條更微不足道的「模範管家」,一個典型的「過時主義者」(anachronism),他堅信傳統的忠誠主義和一種自我負責的紀律感,他唯一的信條就是「盡善盡美」。他以極度壓抑私人情感,乃至自我欺瞞的駝鳥心態,完全無視外部世界的變化和自己親人的感受。他認為他所努力維繫的叫作「尊嚴」(dignity),又叫作「承諾」(promise),他為這種信念感到驕傲和自豪,並且終生信守不渝。

史蒂文生是一個外表呆板但內心極其複雜的人,他是一個具有「站在陰影中儘可能不露面」的稟性,具有「守在餐廳門口等待主人搖鈴」的耐性,更具有「內心即使情慾澎湃也會在調情中突然板起臉孔」的雙重性格。為了盡忠職守,史蒂文生即使在父親中風垂危之際,也不是選擇守在床邊撫慰即將暝目的父親,而是選擇站立在晚宴旁邊的仆位上。儘管他被甘頓小姐深深吸引,但他卻恐懼與甘頓小姐的親密關係,甚至因為沉迷工作而與一生唯一的戀情失之交臂。史蒂文生一方面在諸多場合,總是禁不住要給人他曾與偉人名流交往甚篤並參與處理許多重大事件的暗示,但又不忘極力顯露其謙卑自抑的心態;他總是在主人面前剛正不阿,並懂得以「仆以主為貴」的姿態博得莊主的信賴,但又總是退到牆角或躲進暗室里細嚼自己真實的情感;即使在甘頓小姐驚聞他竟然也會閱讀浪漫小說時,他居然表示只是為了學習辯論,只是為了改進他說話的辭彙(vocabulary)而閱讀。正是這種自虐式的情感壓抑和盲目的忠誠,使他既不能顧及父子之間的天倫之情,也守不住一段真摯的情感,徒留一場枉渡此生的悲劇和遺憾。雖然多年之後史蒂文生與甘頓小姐再度重逢,但時過境遷、此情不再。在一幕滂沱大雨中史蒂文生目送甘頓小姐搭乘巴士離去,我們看到的只是一個舉傘老人落寞孤寂的身影,在雨中踉蹌踱步。史蒂文生竟不知,自己所堅持的「責任」,不過是自己逃避人人都有追求自己快樂之「責任」的一個借口。

對史蒂文生這個人物性格與內心世界的刻畫,是石黑一雄文學天賦的精采展現。石黑一雄通過鋪陳當時英格蘭的政治歷史、文化傳統和人文景觀,從中刻畫出一個幾近頹廢乖戾、偏執保守的「英國紳士管家」。這個人物絕不是作者憑空捏造的特異人物,而是民族性格與傳統文化形塑下的產物。在英國這一具有悠久「僕役文化」的國家中,一個男管家的談吐、儀態、敬業等等品格,正是以之表現英國貴族文化的指標,一如牛仔之於美國、鬥牛士代表西班牙,武士道象徵日本一樣。儘管史蒂文生像似借之諷刺英國這一「落日帝國」的懷舊醜態,就像史蒂文生自認30年管家生涯是在服務世界和平令人啼笑皆非一樣;但以一個狹隘人物刻板地去「標籤化」一個民族的文化,也是石黑一雄基於一種「國際多元文化觀」所作出的批判式諷喻。達靈頓公爵以一個「非職業外交官」竟自認可以涉入德英兩國的和平大業,反映出當時充滿蠱惑的政治氣候和盛行「秘密外交」的歪風,真正的權力和影響並不存在於政府的議事廳而是來自顯赫門庭私下幽靜的密談,世界局勢是由非官方的、有權勢的掮客來決定,這又是不僅對英國「貴族政治」和「職業主義」的暗諷,但反過來說,也反映出一種世界和平的個人理想在當代已不復可尋,乃至根本是一種荒誕高論。

小說以倒敘的手法,徜佯在英格蘭鄉間到蔚藍海岸的旅途之中。回憶,依然是石黑一雄最為擅長的敘事手法。旅行中,平野四廓的鄉間美景對照著陰森封閉的達靈頓莊園,自由的空氣吹散著一身職業的霉氣,眼前的真情人生對照著記憶中虛矯的歲月。旅行的審美意義就在於,家,只有在離去之後才顯露出久居其中而不曾查知的本質,而重返之後的家,也已不再是記憶中的老家。在小說中,回憶之旅既是一場自我確認(self-confirm)的歷程,也是一場自我啟示(self-revelation)的轉化。史蒂文生在回顧自己職業生涯時,努力寬慰自己曾經侍奉一位偉大的紳士而為人類世界作出了貢獻,他不斷說服自己曾是一位無可挑剔、受人尊重的男管家,這是史蒂文生「自我確認」的一個部分。但是在此同時,潛意識中對原主人達靈頓公爵的「救世動機」感到疑慮重重,而這個獲得確認的自我,卻從來不是自己選擇的自我,30年管家生涯突然變成從來就不是自己選擇的、使自己在其中得到快樂的生活道路,而是任人牽著鼻子走,聽命於他人,乃至任由他人誤解的錯誤人生,這是史蒂文生自我啟示的一部分。史蒂文生領略到,「錯誤的人生已無法正常的過」。小說末尾,一幕日近黃昏、點亮街燈的描寫,可以說是史蒂文生對其一生的頓悟。小說的主題: the remains of the day,在落日的深處浮現。在漫漫白晝即將日薄西山之前,還能給自己的人生留點什麼呢?也許,落日之前再顯燦爛的餘光,真實的人生依然可以佇立在記憶長廊的盡頭。

作為一個日本移民二代

石黑一雄完全是在英語教育下長大的

英語就是幾乎他的母語

正如他自己所說,他的日語「很差勁」

幾乎從未用日語寫作

在1990年的一次採訪中,他說:

「 如果我寫了一個假名……

我相信沒有人會說『這傢伙讓我想起日本作家』 」

石黑一雄不僅熱愛音樂,也熱愛電影

他曾在採訪中表示,縱使自己是小說家

但許多敘事的觀念卻是來源於電影

他的小說也被多次改編為電影,他也親自編劇了不少作品

早在1982年,他就擔任英國電視台第四頻道的編劇

寫了《亞瑟?梅森的略傳》和《美食家》兩部電視劇本

小說《長日留痕》搬上銀幕

由執導過《窗外有藍天》(A Room with a View)的

詹姆斯艾佛瑞(James Ivory)導演

由老牌藝人安東尼霍普金斯(Anthony Hopkins)

和艾瑪湯姆森(Emma Thompson)主演

告別有情天

The Remains of the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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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得電影奧斯卡金像獎多項提名

獲得很高的評價,被美國影評界列為年度十大佳片之一

成為了1990年代名著電影的一部顛峰之作

石黑一雄擔任戛納電影節的評審委員

與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一起把當屆的金棕櫚獎頒發

給昆丁?塔倫蒂諾的《低俗小說》

石黑一雄出版

《 無可慰藉 》

The Unconsoled

又名:《無法安慰》

追隨一位知名鋼琴家在歐洲小鎮進行演出的詭譎經歷

該作的主人公是位著名鋼琴家,前往中歐進行一次演出

可是他住的旅館破舊不堪,在迷宮般彎彎曲曲的陌生街巷著

他不知路在何方,他的前程似乎也被那一層厚重的磚牆擋住了去路

具有類似卡夫卡的神秘氣氛

寫於1995年的《無可慰藉》是石黑一雄的第四部小說

之前的《浮世畫家》和《長日留痕》都獲得成功

這兩個小說,寫作的切口都非常之小

都只立足於個人,但裡頭亦有極為廣大的世界

但到了《無可慰藉》則大為不同

《無可慰藉》的故事表面上講的

是一個小城的一群人的人生百態,透過紙頁

卻看到了作者對當代人的生存狀態的深刻思考

如同小說中的瑞德及其他所有人一樣

行走在當代社會,人們的心靈全都帶著自己的傷口

被困在各自形形色色的大泡泡中

無法與人溝通,也無法從外界獲得幫助與慰藉

同年獲得「契爾特納姆」文學藝術獎(the Cheltenham Prize)

以及大英帝國勳章

1995 Kazuo Ishiguro at home in London

石黑一雄獲得法國藝術及文學騎士勳章

石黑一雄出版

《 我輩孤雛 》

When We Were Orphans

另有中譯《上海孤兒》《當我們是孤兒時》

講述一名英國偵探調查在上海度過的童年發生的一場疑案

獲得布克獎提名

《我輩孤雛》是石黑一雄的第五部小說,描寫一位20世紀初期出生於中國上海的英國人克里斯多弗班克斯(Christopher Banks),他的父母在他九歲時神秘失蹤,從此下落不明,年幼的班克斯於是被送回英國。劍橋大學畢業後的班克斯成為一位著名的偵探,直到年近40之齡,為了解開長年困擾他的「失親之謎」的糾纏,也為了證明他始終認定父母依然健在的設想,班克斯重回年少時代的上海。然而兒時的回憶不再甜美,失散的雙親不復可尋,這場尋親之旅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小說以記憶重返的旅行文學形式,圖繪了國際移民一種身份缺失之不可彌補的悲劇性。

1840年中國在中英「鴉片戰爭」失敗後淪入帝國主義的荼毒,百年之後,中國再度陷入民族生死存亡的中日戰爭。一個以鴉片毒害中國,一個以槍炮侵略中國,具有日、英雙重身份的作者,在建構一部身份重構小說的背後,有著更為複雜的種族尷尬。一方面,班克斯的父親是一個向中國傾銷鴉片的商人,實際上就是一個罪惡滿貫的帝國主義者,這就涉及到作者對其所歸化之英國歷史的反思與清算問題,一方面,他所重回的上海,正值日本親華時期,日軍在1937年佔據了上海,這又涉及到作者如何面對其母國日本一筆侵略中國的血淚爛帳。小說、作者的跨國身份、一段動亂的歷史,交織在這一場「渡海尋親」的故事中。面對小說與作者的雙重尷尬,石黑一雄傾向於以一種「浪漫的反思」來取代「復仇式的清算」,似乎一種懸疑式的歷史感知要比歷史事實的檢索,更為顯著地在小說中以「浮水印」的意象重組,來取代人物背後與歷史本身的不堪。另一方面,或許是基於一個文學家對自身之「文學品質」與「激情自製」的風格,石黑一雄始終避免妄自判斷,但他也毫不掩飾地暴露20世紀初期歷史的缺憾及帝國主義的弱點,他既不畏懼英國傳統的反華意識,也不為祖國日本作出辯護,而是讓讀者自己去判斷、去體會。

石黑一雄賦予「記憶」在身份建構上關鍵的地位,並通過觸及記憶之分岔和變幻來探討身份重建的困難性。在某種意義上,主題的構思呼應著國際移民者一種自我飄乎的處境,更是作者文化流亡心境在特定藝術題材上的折射。實際上,虛構的小說人物和真實的虛構者(作者)之間,存在著一種微妙的關係:小說人物既是作者「觀察性塑造」的對象人物,又是作者主體意識殘缺式的表白替身。換言之,在班克斯與石黑一雄之間,總是不定時地存在著一種「主客互換」的關係,有時候班克斯是作為作者所反思批判之「帝國公民」的對象,有時又是石黑一雄自己「身份迷失」的代言者。在此意義上,石黑一雄為後殖民文學創立了一種可以稱之為「認同小說」的范型,為後殖民文學另添一種美學表達形式。

通過記憶的連接、重組與穿梭,將歷史場景和人物內心世界予以串聯,運用一種微溫的情感和瑣碎的專註,編織一幕幕既現實又虛幻的人生故事,是石黑一雄最成功的敘事手法。記憶是對過往流失之生命的捕捉,它註定只能換回虛無與幻滅,一個值得珍視的過去永遠不會在眼前重現,正如一場痛苦的記憶永遠不會在現在消失,這意味著當下的存在無時無刻不是依賴過去記憶來填補,也意味著個人的現實意義,往往更多地被定義於過去的回憶而不是未來的假想,儘管過去的事件早已成為永遠解不開的迷惑。記憶使個體的生命時序得以銜接,讓人們擁有一種整體感和意義鏈,但正是以一個至今未明的過去來支撐一個總是依戀過去的現在,記憶成了生命最大的弔詭,成為生命最唯美的悲劇。

電影劇本

《 世上最悲傷的音樂 》

Saddest Music in the World

獲得很高的評價

石黑一雄出版了

《 別讓我走 》

Never Let Me Go

石黑一雄的第六部小說

講述了一群克隆人的生活經歷

和他們作為人體器官捐獻者的故事

從生命倫理的角度對小說予以解讀

可以發現人類的克隆人項目隱藏著某種陰謀

人類肆意取走克隆人的器官是對其尊嚴的傷害

也是對其生命的漠視

小說譴責了人類利益至上的狹隘思想

倡導在克隆技術的研究和應用方面必須體現出倫理的訴求

要善待生命,敬畏生命

該作品規避了生物工程類科幻作品的相似主題,如同刻畫平常人那樣細緻地描寫了克隆人的生存境況,逐層揭露了他們的「神秘出身」和未來命運,使讀者和主人公之間沒有任何距離感。小說融懸疑、推理與愛情於一體,揭示出人性的脆弱與無歸屬感。書中的克隆人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延長人類的壽命。為了完成他們的使命,每個克隆人都會多次地捐獻自己的器官,直到生命終結。無論選擇逃避還是受死,他們都必須服從宿命的安排,履行既定的使命,在花樣年華中勇敢地而對死亡。

在《別讓我走》中,石黑一雄用細膩的筆觸,通過一個克隆人的回憶向展示了克隆人深受人類社會的壓制的局而,進一步揭示了階級壓迫下人性的扭曲與被壓迫者的無奈,雖然他們試圖通過努力來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可是而對體制的鐵蹄,他們也只能順從命運的安排。它讓人們得以反思人性的自私與黑暗,正視當代社會中種族、官僚體制下的壓迫與被壓迫現象。這場壓迫與被壓迫的戰爭,唯有被壓迫者擺脫壓迫者對其心理意識的禁錮,看清壓迫者虛偽的慷慨,才能得到真正的解放。

該作榮獲了當年的英國布克獎提名

被《時代》雜誌譽為2005年最佳小說之一

2005 Kazuo Ishiguro, Toronto, April

《別讓我走》一經問世就在歐美引起強烈反響

被《紐約時報》、《時代》周刊、英國《衛報》等

諸多報刊媒體列入年度最佳圖書

2006年獲得美國亞歷克斯獎和義大利塞羅諾文學獎

2005 Kazuo Ishiguro in Dublin

石黑一雄出版了短篇小說集

《 小夜曲 》

Nocturnes: Five Stories of Music and Nightfall

以音樂為線索,由五個看似獨立卻又相互關聯的故事組成

故事的主要人物都同音樂情牽相關:

鬱郁不得志的餐廳樂手,風光不再的過氣歌星

孤芳自賞的大提琴手,為求成功被迫整容的薩克斯手等等

多是對音樂一往情深,對生活卻滿腹牢騷

情節或荒誕不經,或令人唏噓,借音樂人生這個主題

表現了作者一貫的對現代人生存狀態的反思:

理想與現實的差距,命運的嘲弄,才華的折磨

以及龐大社會機器控制下被壓抑的情感……

值得一提的是,書中大量出現的音樂家、歌手、歌名

絕大部分都是真實的

令人仿若置身於上世紀五十至八十年代的當紅歌手和經典曲目之中

而音樂,恰是作者年輕時曾經涉足,並浸淫於其中,乃至立志從事的

小說《別讓我走》被改編為電影

由凱瑞·穆里根、凱拉·奈特莉和安德魯·加菲爾德主演

別讓我走

Never Let Me 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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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歲的女子凱西自幼生活在校風嚴謹的寄宿學校海爾森

湯米和露絲是她最重要的兩個朋友

少男少女們在英國鄉間那溫暖陽光的沐浴下

度過了人生最青澀浪漫的時刻,也收穫著真摯的友情

然而某天,少男少女們卻從露西老師的口中得到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海爾森的終極目標是將他們培養成器官捐獻者

他們必須無私地奉獻自己的一切

直到年輕的生命之花凋零

在18歲之際,他們得以走出海爾森,去往各地的寄宿學校

黯然的命運如影隨形,在短暫的生命中他們還將經歷更多……

榮獲2010年英國獨立電影節最佳女主角獎(Carey Mulligan)

石黑一雄和安德魯·加菲爾德

石黑一雄出版了長篇小說

《 被掩埋的巨人 》

The Buried Giant

石黑將故事偽托於英國後亞瑟王時代的傳說

不列顛人埃克索夫婦出門尋子,路遇兩位屠龍騎士:

不列顛亞瑟王騎士高文,和撒克遜人維斯坦

他們所要討伐的母龍魁瑞格常年噴吐一種能致人失憶的迷霧

旅途中,由於海拔漸高迷霧趨薄

加之交談與行動上的磨合,眾人的記憶開始復甦

——— 原來所謂亞瑟王留下的兩族和諧共存的

歷史遺產完全是假象

真實狀況是不列顛人通過迷霧掩蓋了

屠殺撒克遜人進而取得統治權的血腥事實

於是眾人在屠龍問題上產生分歧

最終以拔劍相向收場

從內容上講,該書借奇幻史詩的外衣探討了一個沉重的話題:

民族與個人面對歷史宿怨時應當如何在記憶與寬恕間做出抉擇

《被掩埋的巨人》中除了愛情,還有劍與魔法,有巨龍,有食人魔,有亞瑟王的遺產,甚至還有大法師梅林等,書中這一切從一開始都籠罩那片滲透了一草一木的「迷霧」之中,穿插在男女主人公感情之外的各個時空里,只有霧蒙蒙的灰色。灰色散盡之後,這些奇幻設定開始發揮效應,將更加殘酷的黑色凸顯出來——不列顛和撒克遜民族間的仇恨大幕被拉開。

公元6世紀的英格蘭,羅馬帝國的喪鐘已經敲響,作為帝國的邊陲省份,享受了三百年「羅馬的和平」、接受了基督教信仰、已然以羅馬人自居的不列顛人,猛然發現大洪水正從四面八方朝這個孤獨的小島逼近。隨著最後一個羅馬軍團撤回歐洲大陸,不列顛驟然暴露在一波又一波的野蠻人侵襲之下——皮克特人、愛爾蘭人,最後是撒克遜人。

通過真實的歷史事件,石黑一雄試圖想告訴讀者,有些歷史不能輕易忘記,否則,當所有人再去尋找的時候,將會再次掀起血雨腥風,「忘卻歷史,就等於重蹈覆轍」。

2015. Credit Andrew Testa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因為是移民二代,用英語寫作,且頗有成果

有人將石黑一雄、拉什迪、奈保爾

稱為英國「移民文學三雄」

薩曼·拉什迪Saman Rashid

維迪亞達·蘇萊普拉薩德·奈保爾 Vidiadhar Surajprasad Naipaul

這三位作者

拉什迪是從中東移民到英國,奈保爾是印度裔,石黑一雄是日裔

他們的作品不僅關注後殖民地主題,更具有國際視野

在這個全球化的時代,移民身份讓他們得以站在西方和東方之間

能夠更準確的觀察這個世界

石黑一雄的寫作是很英國式的

但日本文化仍然內化在他的文化基因里

「 讀他的小說,既能感受到日本文學中淡雅樸素的距離美

又能體會到英國人隱忍克制的性格 」

小說《別讓我走》又被日本TBS電視台首次搬上熒屏

由綾瀨遙攜手三浦春馬、水川麻美共同出演

石黑一雄《別讓我走》的編劇顧問

別讓我走

わたしを離さないで Never Let Me 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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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時間10月5日19時(瑞典當地時間13時)

瑞典文學院宣布2017年諾貝爾文學獎

授予日裔英國籍作家石黑一雄

Illustration by Chang Park

在之前博彩公司開出的賠率榜單中

並未出現過石黑一雄的名字,在石黑一雄獲獎時

不少人感嘆諾獎再次「爆冷」。

不過,在世界文壇上,石黑一雄早已有一席之地

其作品有《遠山淡影》《長日留痕》

《無可慰藉》《千萬別丟下我》《浮世畫家》等

石黑一雄的代表作《無可慰藉》《別讓我走》

《長日將盡》《被埋葬的巨人》

也已由上海譯文出版社出版

石黑一雄目前住在英國倫敦

當BBC聯繫他獲得諾獎時

他甚至一開始以為是玩笑

因為評委會一直沒有聯繫過他

「 這是一個巨大的榮譽

主要是因為這意味著我追隨了最偉大的作家的腳步

所以這是一個了不起的讚揚 」

石黑一雄說,自己很榮幸獲得諾獎

他希望諾貝爾獎成為一種永遠的力量

「 這個世界正處於一個非常不確定的時刻

我希望所有的諾貝爾獎都能像現在這樣

成為世界上一股積極力量

如果我今年能在某種形式上成為某種潮流的一部分

在一個非常不確定的時間裡營造某種積極的氛圍

我將深受感動 」

石黑一雄也分享了自己的另一種心情

「 我的一部分感覺就像一個冒名頂替者,感覺很糟糕

村上春樹、薩爾曼·拉什迪、瑪格麗特·阿特伍德

麥克卡西、麥卡錫,都馬上進入了我腦海

我只是想『哇』

我太年輕了,不能贏得這樣的東西

但是我突然意識到我已經62歲

所以我是在獲獎作家的平均年齡 」

相比寫小說,石黑一雄更大的愛好是音樂

他的偶像正是去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鮑勃·迪倫

石黑一雄還喜歡彈吉他、打鼓

高中畢業後,石黑一雄一度做過一支樂隊的打擊樂手

英國媒體評論石黑一雄是電影、戲劇和小說一起玩耍

在獲得諾獎後,石黑一雄也表達了

對諾貝爾文學獎可能帶來的影響

比如寫作上名人分心的負擔

他說:「 我希望它不會標記某種結局

我不得不在許多作為公眾名人作家的需求之間爭取很多的寫作生涯

並找到做實際工作的時間和空間

所以我希望自己的寫作繼續下去

和以前並沒有什麼不同,獲獎是昨天的事 」

石黑一雄說,「我只是希望我不要懶惰或自滿

我希望我的工作不會改變

我希望年輕的讀者不要被諾貝爾文學獎推翻 」

素材及圖片來自網路

鳥人與魚 整理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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