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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稿·長篇小說連載(三十六)】 萬年書 ——昭明太子大傳(長篇歷史小說)

長篇歷史小說連載(36)

萬年書

——昭明太子大傳

阮德勝 何志浩 著

8.4

冷風一直追著蕭統到了東宮。

在宮門外的錢魚見了,不禁疑惑地問道:「太子今日觀政,如何這麼早歸回來了?」

「吵了,與父皇吵了幾嘴,」蕭統搖搖頭,「我……哎……」

「太子還是慎重的好,僵局易設不易破。」

「放心吧,伯鱗,我自有分寸。」

蕭統到宮中,太子妃見了也不解,倒是換了一種口氣問道:「太子不舒服了?」

「與父皇爭吵了。」

「我昨夜怎麼和你說的,你就是不聽。如今蕭綱他們都盯著你的位子看,你還天天和父皇對著干,你以為你讀幾本破書了不起?世上飽讀詩書的寒門多了去了,還不都是落魄終老?」太子妃開始數落,像倒糞老桶倒了一樣。

蕭統一聽「寒門」,彷彿火上加油,「我就是看不慣你們這些士族不學無術,卻能忝列高位;你們這些士族四體不勤,卻能飽食終日,我就是看不慣你們這些士族,才和父皇爭吵的。寒門怎麼了?世家又如何?等我登基之後,我要廢除你們這些士族的所有特權,將九品中正制徹底罷黜,讓所有士子,無論寒門還是世家,都一視同仁,在朝堂之上,統一答卷,選拔賢良。到時候,我要讓你們這些只知道互相吹捧鼓噪,只知道故作驚人言行,只知道背後人情世故的士族們,徹底沉入歷史長河之下。」

「哈哈哈哈哈……」太子妃竟然哈哈大笑,「我真是可憐,原以為嫁給太子,今後能飛黃騰達,沒想到,嫁給了一個瘋子。單單我們蔡家,就和蕭、謝多家有姻親關係,無論軍中政壇,都有我們家的人脈。我們家的田地,跨州越郡。我們家的錢財,抵得上一個中等州郡的歲入。這還只是我們蔡家,烏衣巷裡那麼多世家豪門,你拿什麼對抗?」

「我拿民心。」蕭統堅定地說,「就算我做不到,未來也會有人做到。就算明知不可,我也要為之。」

「你,不愧是寒門的孩子。」蔡氏一改往日在人前的溫柔賢良,惡狠狠地說道,「我覺得你們這些皇子真是可憐,管你母親叫什麼母后?哼,她只是個貴嬪,連個妃子都不算,應該叫母嬪,不能叫母后。」

「你!」蕭統氣得雙手發顫。

蔡氏不顧蕭統的憤怒,繼續咬牙切齒地說:「她不是個寒門女子嗎?生了你這個皇長子又如何?到頭來只是個嬪,這就是寒門,天生就是低賤。你也一樣,有寒門的血,骨子裡就有低賤。聽說你小時候生活簡樸?哼,村野,我從小五天換一件新衣服,十二歲以前不知道衣服還是可以洗的,髒了,我便扔掉——這就是高貴。」

「如果,你們所說的高貴,就是像你這樣,人前賢良淑惠,人後如此險惡的話;如果你們說的高貴,就是像你父親那樣,明明奢華,明明媚態畢露,卻在人前顯得厲行節儉,剛直不阿的話。那麼,你們此等虛偽的人,世理何在,良用心良苦何在?不過一副有進有出的皮囊而已。我可憐你們!」

「你……」蔡氏被說得無言以對。

「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們這些士族,對民心的力量感到顫抖。」說完,蕭統轉身離去,大聲喊道:「伯鱗,隨我去玄圃,今日我們一醉方休。」

錢魚跟著太子到了玄圃,屬官們紛紛行禮,陳慶之早已在此地等候。

蕭統一踏進玄圃跟變了個人似的。剛才的怒遏煙消雲散,「我有些日子沒來了。」

火爐旁的陳慶之說道:「我就猜到殿下會來。」

「和父皇爭執,也是常有的事。大不了,閉門讀書唄,正好趁著這個時間,在玄圃修書。」蕭統環顧四周,疑惑地問道:「鍾仲偉先生呢?」

此言一出,劉孝綽等人低頭不語。

「殿下,」劉勰從書架上拿出一份書稿,交到蕭統手上,「鍾嶸年前就病逝了,當時太子正在大婚期間,我等不敢以此事相煩。殿下不在玄圃時,鍾嶸筆耕不綴,借著玄圃的藏書,編了這本《詩品》。他臨終讓我們轉告殿下,這書,太子今後修書,用得著。」

「不告訴殿下,也是仲偉先生的意思。」劉孝綽補充道,「當時他已經病重,可是他說這裡難得這麼多好書,不做些什麼,他心裡過意不去。直到病逝前兩天,他才把這份稿子抄完。」

蕭統手持著書稿,久久無語,淚水什麼時候趴到雙瞼,「《文選》一定要修好!」

「殿下,如今,沒那麼簡單了。」陳慶之撥弄著火爐,說到,「鍾仲偉是晉王的紀室,只是賦閑在家養病,卻在玄圃病逝,陛下不起疑心,那便怪了。」

「子云先生有何指教?」

「陛下最重兄弟之情,臨川王那麼貪贓枉法,都未受處罰,反而最近又要擔任中軍將軍。所以他最忌諱的,也是你們兄弟內鬥。陛下前陣子見了陶弘景幾次,我不知談了些什麼,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些談話內容,不可能對殿下有利。殿下如果還執意呆在玄圃,和屬官門客們一起編纂《文選》……」

劉勰一邊翻一邊說:「會讓陛下以為,太子豢養門客,蓄意排擠宗親?」

「是的,太子又時常因為臨川王和陛下意見相左。如今太子已經成婚,長此以往,陛下不僅會以為太子排擠宗親,甚至會懷疑太子有心篡逆。」陳慶之放下手中的火鉗,嘆息說,「殿下,我明白你的雄心壯志,可是有些話,著實不適合在陛下面前說得太多。」

一朝君子一朝心,那心堅硬得很啦!

蕭統彷彿又在太極殿里,「最近太子妃也時常跟我說這說那,她那些士族脾氣,讓我快瘋了。人前一套,人後又一套,你們平時見她,溫柔賢惠,賢良淑德,在人後,勢利、貪婪、傲慢、自私,讓人噁心。」

「孔子說的君子,是克己復禮,溫潤如玉。可是士族政治興起以來,說是魏晉風骨,名士風流,不過是一群酗酒、吃五石散的偽君子,華夏不見復興,倒是禮崩樂壞,五胡亂華。」劉勰的唾沫沾上了鬍鬚。

陳慶之說:「道理是如此,可是在陛下面前,殿下長篇大論,沒有好處。」

蕭統生出了厭煩之容,「如今我不管其他了,子云兄,彥和先生,孝綽先生,你們想個法子,讓我既能修書,又能避開陛下的懷疑。」

劉勰和劉孝綽面面相覷,陳慶之卻神情自若,「辦法有一個。殿下今晚就去請罪,說明自己修書的誠意,隨後請求陛下,讓你遠離京城是非地,外出就藩,在封邑修書。這樣,一來顯得誠意,二來讓陛下有錯怪你的感覺,反而會更加支持。」

「封地?」蕭統一拍大腦,隨後笑說,「我怎麼忘了我的池縣呢,天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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