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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是我有病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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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真名叫什麼,我不知道,認識他的時候,大家都叫他十三,和他的生日或是學號什麼的都無關,因為他「十三點」——笨——所以才得了這個外號,我覺得挺奇怪的,因為他並不笨,他只是經常處於狂暴狀態,那看起來更像是精神有問題,可能是一種狂躁症,不過我知道他是個好人,專情的人都是好人。

殺手,真名叫楊真誠,我猜她爸媽大約是曾經干過什麼壞事兒,決定生了孩子以後洗心革面所以才給她取了這麼個名字,她是十三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女朋友,殺手之所以得此花名,是因為她有暴力傾向,一言不合就動手。

通常我不會對任何情侶的關係做斷言,但十三和殺手這一對,一定會天荒地老,畢竟除了對方,沒有誰會選擇他們這樣的神經病當伴侶。

這倆人相互都是初戀,分分合合鬧了數次,但從來沒有談過新對象,床上來來回回都是同一個人的話,真算不上分手,只能算打情罵俏。

談戀愛,還是應該找臭味相投的人,因為你醜陋,古怪,有病,沒有人要你,我要你,離了我,你兜兜轉轉,還是會回來,狼狽為奸的壞人更不容易散夥。

2

殺手和十三相識的那一天,大地被白雪覆蓋,學校等學生都來校了以後才通知今天不上課了,殺手於是騎著單車往家的方向去,但她不是太想回家,難得父母不知道她得了一整天的空閑,應該全耗在外面,於是她雙腳往積雪裡一插,站在大風裡掏出手機思索要找誰一起混。

當時她的單車是停靠在路邊的,一台轎車從她身後直接撞了上去,因為路面濕滑,所以司機也控制不住,好在速度不快,殺手只是身子往前傾了一下,額頭撞在電線杆上。

司機是個膀大腰圓的大叔,他下了車後先是檢查自己的保險杠,然後指著殺手說了些推卸責任的埋怨話,殺手的情緒並沒有醞釀太久,她的身高只有一米五齣頭,憤怒卻使她看起來像一枚小炮彈,她沉默不語地轉過身,把單車依著電線杆,然後撿起了地上的一塊磚頭,司機還在那裡罵,全然沒意識到這個頭頂只到他胸口的女學生想幹什麼——

那塊磚頭被殺手惡狠狠地砸在了他的擋風玻璃上。

十三路過的時候,司機拽著殺手的校服不讓走,正在逼她叫家長,瘦長的他穿著寬大的校服,風從袖口裡灌進去,把胸口吹得鼓鼓囊囊,好像他在氣鼓鼓地大喘氣。

聽明白了事情經過後,十三走過去想和司機講道理,正在氣頭上的司機見到穿著同樣校服的男學生,似乎終於逮到了一個可以撒氣的對象,語氣更不友好,手上推搡的動作也多了起來。

「那我賠你!我賠你行了嘛!」拉扯沒有持續幾分鐘,十三就發了狂,還是那塊磚頭,被他撿起來,猛地拍在了腦門上,力氣一絲也沒省,頓時血糊了滿臉。

司機怔住了,沒料想三十年一遇的大雪天里,接連遇見了兩個未成年神經病,他忙不迭鑽回車裡,好像見了鬼般心虛,嘴裡不乾不淨地倒車離開了。

事件就這麼解決了,殺手也沒有道謝,她只是拍了拍自行車后座示意十三上來,十三可能是腦子拍壞了,沒理她,徑直往前走,殺手推著車跟了五十米後,強行拉著他上車,但是她個子小,蹬不動一個男生的體重,於是十三就雙腿很是配合地劃拉著往前蹭,最後在那片雪地里留下了一串艷麗的血跡,和奇怪的腳印。

3

「後來我們去了一個小區里的診所,給他消毒,縫針,包紮,花了我幾十塊吧,結果我也沒撈著什麼便宜,還不如賠別人一塊玻璃。」殺手說這話的時候,正在把面碗里的蔥花挑出來毫不客氣地丟在我碗里,「但是他撈著便宜了,得了個我這麼好的老婆。」

眼前的殺手十九歲,初中畢業後讀了職高學服裝設計,還是那麼小的個子,一身花里花哨的打扮,手腕上戴著一塊米奇卡通手錶,沒了印著「十四中」的校服,不論從背面還是正面看,都叫人誤會她是個小學生。

十三也追著她讀了同一所學校,選的是烹飪,兩個人在大雪天相遇後,就迅速默認了情侶關係,連告白的步驟也沒有,一切自然得就像春暖花開,倦鳥歸巢,他倆選擇了彼此並非出於一見鍾情,更像訂了娃娃親的順理成章。

還沒來得及吃上我碗里的第一口面,一個胖乎乎的男人重重地落座在我右手邊的位置,這麵店里統共有四張大方桌子,每張都坐了人,他進了門後便利索地坐在了門口的座位本無可厚非,錯的是他對面坐著的人是殺手。

胖子呼哧帶喘地伸出胖手從餐巾紙盒裡接連扯出一把紙,動作粗魯地開始擦抹脖頸到額頭的汗,一陣陣的吐息,吹得殺手的劉海都顫了顫。

我看著殺手雙眼裡毫不遮掩的殺氣,估摸她下一秒該掀桌子了,好在她只是非常大聲地「嘖」了一聲,端起面碗,換到了只有一個姑娘坐著的另一桌,胖子頓住了動作,因為她的嫌惡實在是過分明顯,就差沒直接吐口水在他臉上。

要知道班上有個狐臭姑娘,每次挽著我說話時,我都保持了得體的微笑,像殺手這麼堂而皇之羞辱無辜路人的事兒,換了我是下輩子也做不出來,。

沒有挪動的我,決心留下來安慰這位胖大哥,可是沒心沒肺的殺手卻超大聲地直呼我其名道:「愣著幹嘛呢?過來,不怕被熏死啊你。」

這一喊,所有人都齊刷刷回以了注目禮,貼牆坐的我只好站起來,對他說:「麻煩讓我過一下。」

他也是怔了,往前蹭了蹭椅子,我的腿經過他後背時能感受到一陣滾燙的潮氣,我不知道胖子此刻的心理活動是怎樣的,反正這十來秒對我來說尷尬得如同在操場被全校圍觀四百米墊底。

最後我這碗牛肉麵吃得有些味同嚼蠟,倒是殺手吃得香,麵湯也快喝完了,但是那個胖子吃得比我們都快,他匆匆忙忙起身時故意摔筷子踢椅子,弄出很大的動靜以作抗議,可惜殺手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頭也沒抬。

殺手見我放下了筷子,於是挑走了我碗里的牛肉片,我嘆口氣:「你的性格真的很差,遲早把自己作死。」

她一撇嘴,遲疑地把肉片又遞迴來,見我揮了揮手,她立即塞進了嘴裡。

「你就這麼按不住火,非得遇著什麼事情就立即發作。」我擔憂地問,「要是遇見不好惹的人怎麼辦?」

「再不好也是人。」她咧嘴一笑,「大不了一命換一命。」

「忍一下會死啊?」我覺得好氣又好笑,「你的命就這麼不值錢?」

「忍不了。」她咂咂嘴,「光是活著就夠遭罪了,有脾氣還不讓發?討厭也不給說,我還算人嗎?」

「就因為你是人,才得忍。「我說,」忍不了的那是動物。「

「人有什麼好的?做動物更快活,我樂意。」她擦了嘴,開始掏錢,掏了半晌就三塊錢,而這面是五塊一碗,她於是抱怨起來,「真不知道我的錢都上哪兒去了?真恨不能家裡是印鈔票的。」

「那是犯法的。」我掏出錢來,替她一起買了單。

4

這不是我第一次為殺手買單了,此時是2003年,比起一窮二白的狐朋狗友們,我在這泥沼圈子裡算是小財主,雖然我家每個月給的生活費不多,但我已經在給固定的雜誌供稿,時不時收到幾十到上千的稿費,足夠我零花。

正因為如此,被人拿我當提款機了,其中有個叫草毒的男生最可氣,我人生中有幾件後悔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幫他去追一個實驗中學的好女孩兒,那是個乖乖女,不應該和我們這樣的人混在一起的,至今都記得他趁她家裡人不在,偷偷跑去過夜,睡完之後對我竊笑道:「果然是處女。」

乖乖女是經不起壞小子引誘的,因為他帶來的世界觀實在是太新奇刺激了,那種腐爛頹廢的氣息,和只知道打球的班長身上清新得有些無聊的氣質,對比起來就是三點一線的循環和掘地三尺的冒險。

但是乖乖女會長大的,等她進了社會就知道,惡臭到處都是,而純凈水才是生活的必備品。

草毒經常利用我對乖乖女的擔心,從我身上佔便宜,原本我已經開始疏遠他了,卻時不時收到乖乖女「快來,有急事兒找你」的簡訊,最後一次,去了網吧以後,我見到乖乖女很自然地坐在草毒的腿上,圈著他的脖子,已經不再是我曾經青澀的模樣。草毒頭也不回地叫我幫忙付款,這麼坑我已經不是一兩回了,我氣鼓鼓站在倆人身後看了一會兒他們打遊戲,以判斷他們到底有沒有愧疚心——沒有——於是我扭頭走了,把兩個人的手機號都拖了黑。

再後來我就聽說乖乖女把草毒甩了,意料之中,現在回想起來,她可能也不是被玩弄的那一個,因為她考上了好學校,人生進程完全沒耽誤,草毒更像是她乏味生活中隨手撿的廉價玩具,爽完就扔了。

雖然類似草毒這樣的「坑友」,在我身邊有很多,但殺手和十三是不一樣的,他們不是有意算計我,也不會害我,他們沒有那個心眼,討厭就是討厭,沒錢就是沒錢,「有我罩著你。」這話也不是吹牛。

如果我被欺負了,只要找殺手哭一嗓子,她會帶著十三提刀去報仇,曾經她向我展示過一把西瓜刀,明晃晃地放在她的書包里,我沒有問過她這是要幹什麼,因為我不想惹麻煩。

只要偶爾花上幾十塊,幾百塊的錢「請客」,就換來她和十三「罩著」我,這是挺划算的交易,不過他們是對我有真情嗎?也沒那麼深刻,他們只是不覺得人命值錢,也不覺得自己的生命有多脆弱,他們太年輕,又或是太笨了。

他們遲早有天會出事兒,不是成為罪犯,就是受害者,我感覺就在下一刻,每一刻,我看他們太笨了,我看學校的老師也太笨了,還有街上所有為生活所縛的大人,我要擺脫他們,我的人生是不需要他們的,沒有這些笨蛋的容身之處。

我隨時做好了甩開殺手和十三的準備,絲毫也不會內疚,他們也是,他們不會為任何突然告別的人傷感,他們倆就是彼此的世界。

5

走出麵店,我和殺手站在樹蔭下等十三,知了聲此起彼伏,我感覺自己胸口盛了一碗汗水,殺手一直在罵罵咧咧,好像有個名為夏天的東西具象化在眼前,她總是因為周遭的人事物不符合自己的理想而發怒。

「你有沒有覺得涼快了?」我嘲諷她。

「我解恨啊。」她翻個白眼說。

她雖然怨氣重,但她開心的時刻也笑得很痛快,是一個淋漓盡致的人,十三從遠處騎著自行車來了,她的眉頭立刻舒展開,笑得太誇張了,好像被切除了額前葉的舒淇,又美麗,又傻缺。

十三穿著敞開的廚師制服,身上的痞氣讓他看起來像在廚房卧底的香港馬仔,他的左手小拇指和無名指還纏著紗布和固定板,使得他握在車把上的手看起來好像一隻白鴿子。

這兩根手指是十三自己撅斷的,那是在殺手過生日的晚上,當時我也在場,此外還有三個朋友,凌晨三點的街上,大家剛離開KTV吃過了宵夜,正走著,殺手和十三突然爭吵起來,在我聽來不過是雞毛蒜皮的事情,但是這對情侶的殺傷力堪比樓宇爆破,果不其然,殺手開始對馬路邊的垃圾桶拳打腳踢,我和其他人立刻躲遠了一些,十三卻是迎頭而上,莫名其妙地擋在垃圾桶前面收下了殺手全部的招式。

雖然一直在挨打,但是十三狂躁的肢體動作好像殺豬的屠夫,我們總是擔心他以後會家暴,不過至今都沒發生過,所以雖然他十三點,但他守得住一個原則:老婆決不能打。

他氣急敗壞時,就打自己,為了結束這場紛爭,他掰斷了自己兩根手指——我至今都很驚嘆——這究竟是怎麼辦到的?打耳洞我都想喊停。

這個清晨,我為十三墊付了急診醫療費,而殺手則認清了一個事實:十三是一條賤命,但拿她當他的珍寶。

傷了手的十三並沒有耽誤烹飪課,他是有廚藝天賦的,我曾經見過他的雕花,很複雜的盤龍戲珠。

十三在我們跟前剎住車後,把車把上掛著的塑料袋遞了過來,滿滿一包刺蝟形狀的饅頭,他努努嘴,似在問我們吃過飯了嗎?這個人話少到經常被人誤以為是啞巴。

「還燙著呢。」殺手接過袋子,對著我敞開,「嘗嘗。」

「不是剛吃過飯?」我皺眉,還是拿了一個。

這是個只有小籠包那麼大的活面饅頭,時隔十年,我都記得它的味道,表皮光滑,咬下去時非常柔軟,有非常合適的濕度卻也充滿了空氣,所以缺了口的饅頭也立即回彈成蓬鬆狀,口腔里慢慢充盈了麵粉發酵的天然甜味,這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饅頭。

「我靠,超好吃啊這饅頭。」我嘴裡還鼓鼓囊囊就忍不住讚美十三了,「我能空口吃十個。」

十三沖我傻笑,有些得意地聳了聳肩,殺手於是把整袋都塞我手裡,我也不推辭,帶回家去給家裡嘗嘗,果然都說好吃,那之後十三還送過我一些他上課時做的月餅和粽子。

「你畢業了就走?」殺手問我,「你要去哪兒?」

「等不到畢業了,我馬上就想走。」我說,「我想去上海,也可能去廣州。」

「廣州好啊,我們也想去。」殺手坐上十三的后座,摟著他的腰對我笑,「到時候見。」

他倆的未來,我幾乎已經能看見了,十三穿著發黃的廚師制服在油污嗆人的後廚里顛鍋,殺手可能就在大堂里當服務生,倆人的目標是攥夠了錢開夫妻店。

他們不會在一線城市定居,估計就是三四線,開店應該不會很難,那間店有可能就是一間底層民房改裝的,地板油膩膩,因為殺手很懶,她只會癱坐在收銀台里點鈔,有空就罵罵來打工的服務員,偶爾因為找茬的客人,抓起電話機或者隨便什麼能用來砸人頭的東西就衝出去,在廚房裡剁肉的十三,也會舉著菜刀出來護妻,如果他們沒有惹出太大的事端,他們的孩子們不多久就會出生,在店前的空地玩耍,由於父母的耳濡目染,成長為學校里的小霸王。

「我要生很多孩子,熱鬧。」殺手曾經說過,「先生個男孩兒,是哥哥,再有個妹妹,然後再生一對龍鳳胎,最後生到我生不動為止。」

我打斷她的幻想道:「有計劃生育的。」

她沒搭理我,繼續枕著十三的肩膀,抽一口煙,故意往我臉上吐,被我嫌棄地揮手躲開,她笑起來,「你和我們不是一路人。你很聰明。」

「我知道啊。」我向後仰倒在沙發里,得意地翹起二郎腿。

「像我們這樣的人,就是純粹活著,也沒什麼事兒好做,可能就是生小孩了。」她繼續說,「指不定我生的崽子會比你聰明,她不聰明也行,子子孫孫無窮匱也,總會有個小東西給我爭口氣。」

「我們辦酒的時候。」十三把嬌小的殺手往懷裡壓了壓,使得她整個人都融進了陰影里,他的嗓音有些神經質的尖銳,「發喜帖給你。」

我點點頭,但是沒看他的眼睛,因為我不確定若干年後,我還想不想和這一對瘋子有關聯。

6

剛到北京的時候,我過得很不好,早市的煎餅從一塊五漲到了五塊五,地攤上買的拖鞋穿了兩天就從中間斷開,曾經干吃不胖的我,因為壓力和不健康的飲食習慣,全身浮腫成了一個醜陋的胖子,從裡到外,我身上已經沒有任何值得一提的閃光點了。

一天更比一天磨人的生活告訴我,其實殺手和我都誤會了,我一點兒也不聰明。我已經活得足夠斤斤計較了,看不起所有為活著而活的笨蛋,而我如今也不過是為了吃得起漲價的煎餅,為出版商寫著一本又一本沒有署名權的書,如果足夠聰明的話,怎麼會淪落到成為一個與作家背道而馳的「槍手」?原來我也不過是個笨蛋。

窘迫的經濟情況直到2011年才開始出現好轉,雖然我依舊不夠富裕,但一個婚禮紅包還是包得起,我想起了殺手和十三,也許他們的孩子已經上小學了,那我也可以在回老家過年時,包一個壓歲錢給他們那個聰明的小孩兒。

電腦屏幕上正播放著《天生殺人狂》,裡面的米基和梅樂麗是兩個抱團療傷的變態,他們是憑本能驅使的殺人狂,討厭,殺,喜歡,不殺,礙眼,殺,心情不錯,不殺。

看影評,大家的觀影體驗有好有壞,覺得這部片子很差勁的人,代入了秩序道德感,很是不適,而覺得很爽的人,則是在現實生活過得很憋屈,很想拋下一切,隨心所欲,但是他們又想長壽平安,所以也只能在腦內假想一下,因為被慾望左右的,都是短命的人。

這個電影的結尾,被判了死刑的米基和梅樂麗從監獄裡跑了出來,他們甚至還生了孩子,開著房車在公路上流浪,畫面被籠罩上一片甜膩的金黃色。

大開殺戒還能長命百歲,簡直就是腥紅童話,不愧是反主流的邪典電影,只是我認識的十三和殺手卻不是活在電影里的人。

因為我已經換過了手機號,所以我只能通過QQ來試著找到他們,給十三和殺手留言,但他倆這灰色的頭像好像蒙了塵,似乎這兩串八位數的號碼很久沒用了,於是我又嘗試搜索校園網裡的班級群,終於找到了一個人有他倆的消息。

——十三?你不知道嗎?

——?

——名人啊,上過新聞的。

——???

——他殺了人,判了死緩。

那還是我剛離開家鄉後不久,十三和殺手在打撞球時與一伙人發生衝突,鬥毆過程中有個人被十三失手打死了。

——楊真誠?不知道,不過我聽說她在十三還蹲監獄的時候還跟他結婚了。聯繫方式?我沒有。

——這樣啊,好,謝謝。

為我遇見的人們寫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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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下有病的他們

和他們有病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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