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敗光大清,中華民族終於迎來數千年所未有之大變!
狗子參政
編者按:本文由讀史縮編自著名史學家柏楊所著《中國人史綱》,為通讀中國史第52篇文章,也是本系列終結篇,感謝大家的一路陪伴。
中國在被日本擊敗後,弱點全部暴露。20年前七十年代時,中國知識分子為墮落的祖國解嘲,說中國是一頭睡獅,終會覺醒,有些外國人同意這個看法。現在西洋各國對這個睡獅的表現,哄堂大笑。當非洲、土耳其和印度莫卧兒帝國,先後被歐洲瓜分之後,他們認為瓜分中國的時機已經成熟,而且必須迅速下手,否則就可能會被別人搶走。在十九世紀最末短短的五年內,各國對中國急吼吼宰割的成果,我們摘要列為下表:
從上表可以看出,中國已千瘡百孔,支離破碎,開始受到各國的凌遲酷刑。過去他們對中國還保持著對待一個一級強國應有的禮貌,現在完全露出帝國主義的猙獰嘴臉,不再作任何化裝。像俄國對旅順、大連,它的艦隊突然闖進港口,聲稱有租借它的必要,就大模大樣做軍事佔領,清政府只好答應。
英國對威海衛,法國對廣州灣,都是直率地提出他們的要求。中國清政府這個末期癌症的老拳師,在失去了漂亮的拳擊手套之後,只有挨打的份。
各國的勢力範圍也就是各國預定的瓜分地區,都已協調妥當,只等動手的信號。幸而這個信號沒有出現,卻出現了美國的敏銳反應,美國不願意被排除在瓜分的行列之外。十九世紀最後一年(1899),美國國務卿(外交部長)約翰遜發表聲明,強調維護中國領土的完整和政治的獨立,以及各國在中國有均等的通商貿易機會。這就是著名的「對華門戶開放宣言」,各國因為它可以消除各國在中國對抗的緊張形勢,先後表示贊成。
中國就在這種脆弱的均勢之下,苟延殘喘。
但被瓜分的危機,已使廣大的青年知識分子覺醒。
一、百日維新·戊戌政變
《馬關條約》簽訂的那一年(1895),北京正在舉行科學制度下的全國考試,集中在北京參加考試,來自全國各省的數千名考生(舉人),悲憤交集,推舉一位廣東省的考生康有為當領袖,領導大家向光緒皇帝載湉上書,要求效法日本的明治天皇,變法維新。
專制政府等級森嚴,這份請願書當然到不了光緒面前。次年(1896),康有為已考取了進士,再向光緒上書,光緒仍然不會看到。不過以康有為當領袖被稱為維新黨的知識分子們的吶喊,已掀起政治性的狂飆,成為十二世紀宋王朝大學生在被金軍包圍的首都開封,發動激烈的知識青年救亡運動以來,第二次激烈的知識青年救亡運動。自強運動是當權官員發動的武器改良,現在是青年們要求發動政治改革。
經過皇家教師、副宰相兼財政部長(協辦大學士戶部尚書)翁同龢的推薦(在康有為失敗後,翁同龢又誓言他沒有推薦過康有為),年輕的光緒皇帝發現了這個救亡運動。他在讀到康有為稍後所著的《波蘭亡國記》、《突厥亡國記》,不禁痛哭流涕,這位頭腦清晰的君主對他的王朝和中國的前途,懷著極大的憂慮。
十九世紀最後第二年(1898),古歷的戊戌年,29歲的光緒,接見了地位卑微的康有為。接著從四月二十三日起到八月五日,103天中,光緒頒發了下列一連串嚴厲的詔令,實行商鞅式的變法:
1、科舉考試仍保留,但廢除八股文,改用議論體裁。
2、設立北京大學(京師大學堂),各省原有的舊式書院一律改為現代化的中學小學。並創辦茶絲專科職業學校。
3、命滿洲兵團,全部改用現代化武器,用新式訓練。並將漢人組成的綠營兵團,改為警察。
4、撤銷疊床架屋的若干中央機構,如詹事府(皇太子宮事務部),通政司(皇宮文件奏章收受處),光祿寺(皇宮供應部),鴻臚寺(屬國或外國使節招待部,職權跟理藩院重複),太常寺(祭祀部),太僕寺(畜牧部),大理寺(最高法院,職權跟刑部——司法部重複)。
5、選派滿洲貴族出國遊歷考察。
6、改良司法部門,改良刑事訴訟法,改革監獄弊端。
7、命各省出版農業叢書,獎勵各種工商發明。
除此之外,康有為還建議光緒進行更激烈的類似日本明治維新式的改革:
1、建立內閣會議制度,由皇帝召見大臣討論國事(開懋勤殿)。
2、禁止婦女纏足。
3、請光緒率先剪去辮子,改穿西服(斷髮易服)。
4、請遷都上海,擺脫舊勢力,在新環境中改革。
5、借巨款六億元,改良軍隊,廣築鐵路。
103天中,光緒所作的這些衝擊,使全國那些朽爛透頂了的官員士大夫階層,像被挑了巢的螞蟻一樣,驚恐失措,駭叫奔走,亂成一團。自從十一世紀王安石變法失敗以來,中國歷史即顯示出一個定律,在士大夫政治形態下,任何變法和改革都不可能。以王安石無懈可擊的道德聲望,和崇高的宰相地位,宋神宗趙頊又有絕對控制政府的權力,都歸於慘敗。康有為不過一個新進的小官——工程部科長(工部主事),要他領導負載如此沉重的政府,做出比王安石還要激烈十倍的改變,失敗自在意料之中。
變法運動在技術上也發生錯誤,包括光緒在內,維新黨沒有一個人有實際的政治經驗,他們不先謀求廣大群眾的覺醒,反而在自己的力量還沒有能控制局勢之前,就剝奪了太多人的既得利益,因而樹立太多的政敵。
像突然間廢除八股文,僅此一項就使全國知識分子恨入骨髓,因為在這世界上,除了八股文外,他們再不會其他東西了,廢除八股文就等於把他們全都埋葬。
像突然間撤銷那麼多具有千年歷史的古老官署,立刻就觸怒依靠那些官署為生的官員和寄生人物,他們散布在北京的大街小巷,製造出憤怒的輿論,看起來北京就像是沸騰了一樣。
沒有做好準備工作而作太猛烈的剎車,會導致車輛翻覆。沒有做好準備工作而作太猛烈的改革,會引起暴力對抗。
守舊黨的勢力事實上比維新黨強大百倍以上,儒家學派理學巨頭宰相徐桐,就是代表人物之一,他連從洋樓前面走過都不肯,他堅持「寧可亡國,不可改革」。監察部委員(御史)文祥是滿洲人,他向光緒警告說,維新黨的目的只在救中國,不在救滿清。文祥的見解讓滿人有了反對改革的理論根據,他們誓言:「寧把國家送給友邦,也不交給家奴。」家奴,指的是漢人。
皇帝在理論上有絕對的最高權力,但必須獲得軍隊的效忠,光緒也曾注意到這一點,他曾把河北省司法廳長(直隸按察使)負責在天津訓練新軍的袁世凱,擢升為副部長(侍郎)階級,並且接見他,建立私人感情。但袁世凱是官場中人物,官場中人物只效忠權力較大的一方,那時中央的軍權全部握在守舊黨領袖、直隸總督、滿人榮祿的手裡,而榮祿正率領王公大臣(包括那些被裁撤的古老官署的高級官員),日夜在光緒的伯母兼姨母皇太后那拉蘭兒——也就是大家熟知的慈禧身旁,向她哭訴清王朝滿人的危機,並說光緒皇帝將有對那拉蘭兒不利的行動。
於是,爆發政變,那拉蘭兒從她那挪用海軍經費,在北京西北六公里外興建的豪華蓋世的頤和園,悄悄返回北京城,把光緒幽禁,下令逮捕維新黨。康有為跟他的學生梁啟超在英國和日本公使館掩護下,逃到海外。六名維新黨的領袖,包括大黑暗時代中最偉大的思想家之一的譚嗣同,都被以叛逆罪名處決。其他的維新黨人,都被貶竄。
那拉蘭兒跟十一世紀宋王朝的反改革主流司馬光一樣,掌控大權後,馬上下令恢復原狀。科舉考試仍恢復用八股文,各古老官署仍恢復設立,司法恢復苦刑拷打,監獄仍恢復巴夏禮所受的那種黑暗。
守舊黨歡聲雷動,歌頌那拉蘭兒是滿洲民族的救星,亘古以來最英明的女聖。——歷史不斷呈現一種現象,對國家民族前途憂心如焚的人,往往受到最大的痛苦。而顢頇污穢的既得利益群,反而是最快樂的人。
二、義和團
清王朝已到了末日,亡在旦夕,老太婆那拉蘭兒再對它砍下決定性致命的最後一刀。
這一刀就是她利用的義和團。
我們先說明清王朝皇帝寶座在十九世紀的傳位世系,他們間的關係位置如下表所示:
那拉蘭兒本是奕詝(咸豐皇帝)的婢女,因生了兒子載淳(同治皇帝),才在名位上擢升為嬪妃。1861年,即英法聯軍攻陷北京的次年,咸豐在熱河(河北承德)行宮中逝世,六歲的載淳繼位,那拉蘭兒名正言順的當了皇太后。她是六世紀北魏帝國胡太后的翻版,有太多的小聰明和太多的小權術,甚至干涉到兒子房帷間的私事。1874年,載淳僅19歲,就糊裡糊塗的死掉。
同治皇帝載淳沒有兒子,依傳統制度,應該由載淳的異母弟弟載漪,或由載漪的兒子繼位。但在極權政治下,傳統和制度都是為箝制被統治者而設,不是為拘束統治者自身而設。那拉蘭兒堅持立五歲的載湉(後來的光緒皇帝),因為載湉的母親是那拉蘭兒的妹妹,載湉又只是一個兒童,那拉蘭兒可以長期的握住權力不放。但是,當載湉逐漸長大後,矛盾亦在所難免。
百日維新和相關的誣陷,使那拉蘭兒認為光緒皇帝載湉罪不可赦,守舊派三公大臣對載湉更為怨恨,那拉蘭兒決心把他推下寶座。她知道清政府已不能一意孤行,這件大事必須試探外國的態度。試探的結果是,各國對載湉有很好的印象,強烈反對。那拉蘭兒於是想到謀殺,每天命皇家御醫進宮,給沒有病的載湉診病,一面傳出消息說皇帝的病情沉重。各國公使一致表示關切,各省重要官員也紛紛要求保護皇帝,謀殺念頭只好取消,但陰謀沒有中止。
戊戌政變的第二年(1899),那拉蘭兒宣布立載漪的兒子溥儁當皇太子,預備採取合法的手段,把光緒皇帝載湉排除。清政府示意各國使節進宮道賀,但各國使節卻不理會。這不但使那拉蘭兒難堪,也使立即奪取帝位的計劃落空。於是,一批蠢才,包括那拉蘭兒,皇太子之父載漪,以及全體守舊黨,一個個義憤填膺。而那拉蘭兒又看到轉變為保皇黨的康有為、梁啟超,在日本發表把她攻擊的狗頭噴血的言論,老太婆遂把外國人看作眼中釘。但她束手無策,因為她王朝的軍隊抵擋不住外國人的槍炮。
就在這個時候,她接到報告說,山東省一些稱為「義和拳」的愛國民眾,有一種神奇的法力,用不著變什麼法,改什麼革,只要口中念念有詞,洋人的槍炮就不能把自己擊傷。老太婆大喜過望,最困難的問題已經解決,她要向所有的「洋鬼子」——這是代替「夷狄」的新興名詞,作一次總的清算。
義和團最初的名稱是義和拳,屬於白蓮教的一支,事實上就是1813年曾在北京、滑縣發動暴動失敗的天理教的化身。中國自從鴉片戰爭以來,一次又一次的巨額賠款,和貿易上(主要的是鴉片)大量入超,再強壯的人都會把血抽干。加上官員們日趨嚴重的貪污,使國家的財富枯竭,農村殘破。失去土地的農民迅速增加,一個廣大的民變,自十九世紀六十年代捻軍平息後,現在再度爆發。但是門戶開放後的國際背景,使他們的目標很容易的轉到外國人身上,直覺的認為外國人是他們所受災難的唯一根源。
外國傳教士的傳教熱情是可佩的,但來到中國的傳教士中,卻擁有一些癟三無賴之輩,對他們認為落後地區(事實上確是如此),驕傲侮慢,不可一世,有時候還做他們本國政府的暗探。而一些中國教徒,也不再拜祭祖先,任憑祖先的墳墓荒蕪,都使他們的親族和鄰居怒氣衝天。而且成分複雜,有些更利用傳教士洋人的力量,橫行鄉里,為非作歹。
傳教士袒護教徒,地方官員畏懼洋人,袒護傳教士,很多傳教士遂往往成為地方上的惡霸,使鄉民的怨恨更與日俱增。此外,中國人對教會所辦的慈善事業,如育嬰室、醫院,無法了解,就繪影繪聲的歷歷指控教士修女都挖兒童的心肝,吃死人的眼睛。
義和拳本是跟洋人無關的民間組織,但現在瞄準了洋人和中國籍的教徒。他們起初跟那拉蘭兒一樣,對外國同樣的敢怒而不敢言。可是不久他們中間的聰明人就發明了「鐵布衫」「金鐘罩」等秘密武器,一旦念動咒語,身上就像裹上一層鋼甲,刀槍不入。用簡單的咒語代替艱苦的科學發展,用不傷害既得利益的法術代替革新變法,就可以轉弱為強,發生奇蹟,這正是腐敗的守舊人士最聽得進去的消息。
山東巡撫毓賢是守舊黨中最堅定的滿洲人巨頭,他對義和拳大大的既驚又喜。義和拳不斷地攻擊外國傳教士。毓賢下令把「義和拳」改稱「義和團」,使他們在形式上成為一個正式的民間組織,又為他們提出「扶清滅洋」的口號,以加強他將來向中央政府推薦的可能性。
各國對層出不窮的暴行提出抗議,清政府不得不把毓賢召回北京,擢升有出賣光緒嫌疑的袁世凱繼任山東巡撫。袁世凱的頭腦到底比毓賢稍為清楚,他禁止義和團濫打濫殺。義和團反抗,袁世凱就用他所統率的新軍鎮壓,把義和團的領袖朱紅燈處決。
義和團在山東不能立足,紛紛逃到直隸(河北省)。
毓賢到了北京,向皇太子之父載漪、宰相徐桐、副宰相兼司法部長(協辦大學士刑部尚書)剛毅,保證義和團是天老爺特地派下來的救星,有神靈附體。這一批腦筋化不開的人渣,欣然向那拉蘭兒推薦,老太婆大喜之情,前面已經敘述過了。
三、八國聯軍
二十世紀的第一年(1900),義和團在涿州(河北涿州)、保定(河北保定)一帶,殺害鐵路上工作的外國人,外國使館提出交涉,那拉蘭兒派守舊黨另一巨頭、部長級的北京市長(尚書知順天府)趙舒翹,前往調查。調查的結果在調查之前就已寫好,他歸來後報告說,義和團都是忠義之士,確確實實不畏懼任何槍炮。於是那拉蘭兒命義和團開進北京,親自接見他們的領袖(大師兄)曹福田。
曹福田向老太婆保證,他的法術可以把天下所有洋人殺光。直隸(河北省)總督裕祿也迎接女領袖黃蓮聖母到他的官署,下跪叩頭,請求拯救天下蒼生。黃蓮聖母宣稱,她已命令天兵天將降下大火、把外國人全數燒死。
皇太子溥儁在頤和園裡,也一副義和團裝束,自稱是副領袖(二師兄),誓言掃除那些阻礙他立即登基的洋鬼子。
於是,暴亂如火如荼,不可收拾。北京、直隸(河北省)和稍後任命毓賢當巡撫的山西省,全陷於義和團的風暴之中。外國人很少能逃出生命,婦女嬰兒也不能倖免。不僅外國人,凡是信基督教的中國人,以及跟西洋事務有關的中國人,如帶西洋眼鏡、穿洋裝的人,同樣的惡運當頭。跟西洋有關的東西,如洋樓、鐵路、電線,也都被焚燒。
各國對這種流血的動亂,十分震驚,駐北京的一些使節紛紛向清政府要求火速派兵保護。他們還不知道,摧毀使館正是清政府的主要計劃,他們認為使館是夷狄的巢穴,只要能把使館摧毀,夷狄就會徹底的被斬草除根。就在1900年5月15日,日本使館書記官杉山彬到火車站探聽援軍的消息,在中途被宰相榮祿直轄的軍隊(武衛軍)刺死。
5月24日,德國公使克拉德親自去總理各國事務衙門交涉,在中途被皇太子之父載漪所統率的軍隊(虎神營)射殺。北京對外電報、鐵路等一切交通通訊都告斷絕,那拉蘭兒認為時機已到,下令正規軍跟義和團聯合進攻集中在東交民巷的各國使館,屠殺洋人。第二天,即5月25日,那拉蘭兒下詔向世界所有跟中國有邦交的國家宣戰。
義和團最初的動機是單純的,他們自發的民族感情,直覺的對抗外國人和做外國人奴才的中國人。他們沒有受過良好的教育,沒有知識,這從他們所敬奉的神靈,全是《封神榜》《西遊記》《三國演義》上的角色,可以看得出來。不幸落到愚昧的大小野心家之手,遂變成可憐可恨、不分青紅皂白、一味排外的狂熱暴徒。
義和團的罪惡不在義和團,而在利用義和團的守舊黨,守舊黨都是知識分子,他們應該了解刀槍不入是不可能的,至少他們可以加以驗證,教一個義和團念咒後,用子彈射擊一下他的耳朵試試。
在皇太后那拉蘭兒召集的將向全世界宣戰的御前會議上,也有人提出如此建議,但皇太子之父載漪大聲吼叫說:「好的,這正是喪失民心的第一良法!」
這一群滿族人和漢人混合的頑劣權貴,像一窩瞎了眼的豬群,憤怒的撞下萬丈懸崖,凡阻止他們栽下去的人都被當作叛徒。
宣戰日期是1900年5月25日。世界各國最初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到證實真有這種怪事時,無不嚇了一跳。德國皇帝威廉二世宣稱,他要用對付野蠻人的手段對付中國。於是,英國、美國、義大利、德國、法國、日本、奧匈帝國、俄國,共八個國家,組成著名的八國聯軍,在天津大沽港登陸。6月18日,攻陷天津,向北京推進,去拯救被圍攻的使館。
其實各國使館並沒有陷落的危險,他們雖然只有400人的守衛,清政府正規軍跟義和團數萬人進攻,都無法攻破。但義和團系統對外雖沒有力量,對內卻十分凶暴。那些戊戌政變殘留下來的維新黨,和在御前會議上指出義和團不可靠,主張冷靜,反對暴行的官員,都被處決。他們把排外行動作為敲詐勒索和報復私仇的手段,隨意的指稱某人信奉天主教,就可殺戮。
一個轟轟烈烈的民族自覺運動,到此徹頭徹尾的變了質,北京內外成了恐怖世界。
7月20日,八國聯軍攻陷北京,距老太婆那拉蘭兒向全世界宣戰,僅55天。十數萬赤著背、念著咒語,瘋狂上陣的義和團和步履蹣跚、手握著鴉片煙槍的正規軍,同時一潰不可收拾。逃散的義和團被受過騷擾劫掠的農民們捕獲殺掉。八國聯軍進入北京後,採取報復行動,可憐的中國人在受過義和團的「蹂躪」之後再受洋人的蹂躪。
那拉蘭兒像喪家之犬一樣,帶著光緒逃走,她臨走時還對光緒再作一次打擊,把他最寵愛的一位妃子投到井裡溺死。老太婆逃到西安,急派《馬關條約》的簽訂人李鴻章跟親王奕劻,前往北京向八國哀哀乞和。——在簽訂完喪權辱國的《辛丑條約》回來後,李鴻章就開始大口大口地吐血,很快死亡,年79歲。大清的裱糊匠就這樣去世了。
然而,更大的事情又在東北發生。
當八國聯軍從天津正向北京挺進途中,俄國突然出動大軍向中國東北三省發動大規模的入侵,黑龍江將軍壽山兵敗自殺。俄軍長驅直入,一連佔領哈爾濱、奉天(遼寧瀋陽),直抵長城的起點山海關,只70天,俄國便攫取了面積110餘萬平方公里的中國領土。
經過這一番折騰,至少有三千萬以上無辜的中國人家破人亡,痛哭無告,替愚蠢的清政府承受懲罰。而那拉蘭兒在西安卻冥頑不靈如故。每天照樣快快樂樂的看戲。
——回溯十八世紀準噶爾汗國的故事,它最後一位可汗阿睦爾撒納生下來時,滿身鮮血,民間堅信他是為復仇而來。據說當十七世紀清王朝的前身後金汗國初崛起時,第一任皇帝努爾哈赤征服同屬於女真民族的那拉部落,屠殺極為殘酷,那位老酋長死前悲痛地說:「我們縱使只剩下一個女子,也要復仇。」
那拉蘭兒正是這位老酋長的後裔,她正在不知不覺中為她的種族,報此三百年前的血海深仇,努爾哈赤的子孫,將被她復仇之手埋葬。
——1908年11月15日,掌權大清近半個世紀的那拉蘭兒終於去世,終年73歲,徽號「慈禧端佑康頤昭豫庄誠壽恭欽獻崇熙太皇太后」,謚號「孝欽慈禧端佑康頤昭豫庄誠壽恭欽獻崇熙配天興聖顯皇后」。慈禧之稱就是從這裡來的。
那拉蘭兒死之前還不忘了把軟禁中的光緒毒死,選擇3歲的溥儀做為新帝。然而,大清的根基早已爛透了,它的滅亡已指日可待。3年後的1911年10月10日(農曆八月十九)夜,武昌起義爆發。
辛亥革命的火種,不但將腐朽的大清推翻,同時也結束了已歷時約五千年之久的專制政治,建立亞洲第一個民主共和國——在受盡無數磨難後,中華民族終於迎來數千年所未有之大變。


※撒切爾夫人凄涼的晚年,最後的悔悟驚醒世人!
※50年代,美國,夜總會,女郎
※藏南,被印度侵佔的我國最美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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