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開瑞綠卡房車故事之暢遊中國第二十九回 扎達土林與古格王朝
書接上回......
經歷了幾天幾夜的孤獨穿行，我們總算是走出了橫桓800公里的日喀則地區進入了阿里地區。
途徑的一個自駕車營地，附屬設施還沒完善，西藏越來越適合自駕遊了
剛好碰上邊境中印形勢緊張，好多部隊戰車在那裡雲集
6月21日晚，我們來到了三大聖湖的最後一湖—瑪旁雍錯。瑪旁雍錯屬於西藏阿里地區普蘭縣管轄，距離神山岡仁波齊只有幾十公里路程。相對於納木錯和羊卓雍錯的知名程度而言，瑪旁雍錯似乎就顯得有些門庭冷落了，但她是藏民信徒心中最聖潔的甘露，是整個宇宙的天堂瑤池，是藏語里「永遠不敗的碧玉湖」。
來到瑪旁雍錯正好看雪山、晚霞
早上的瑪旁雍錯
我所見瑪旁雍錯，是三大聖湖中最深最深的藍，這種深藍在相片中無法分辨，只有站瑪旁雍錯的身邊，才會有這種無以復加的體會。湖外圍戈壁連天，走進去苔草叢生，夜裡站在湖邊不消三、五分鐘，風如刀割，手腳俱僵，難以想像來自各個國家的佛教徒們是如何在這個季節里在「聖水」瑪旁雍錯里「沐浴凈身」以求「延年益壽」。
：瑪旁雍錯景區停車場是普蘭縣唯一安靜又衛生的地方。我們曾進入普蘭縣尋找駐地，但都是緊鄰街邊，由於不到1-2平方公里的縣城大車很多，影響睡眠，所以驅車來到這裡。這裡停車免費，車場有廁所，而且離車場不遠的遊客服務中心一層有藏民廚房，經與工作人員協商可以給房車免費加水。這水即瑪旁雍錯的「聖水」，水質優良自不必說，只是距離過遠無法用管導水，只能一桶桶提起灌到車內，寒風凜冽下這種工作比較辛苦。
雄偉的岡仁波齊與之前所有的神山都不一樣，他是終年不化的冰川雪山，他的外形是難以想像的高高漂浮在雲端的半截金字塔形狀。除非幸運異常，基本上平時看不到他的全貌。看到他我感悟到，藏人的建築美學標準源於他們所崇拜的神山，如布達拉宮般的雄渾、厚重是與岡仁波齊一脈相承的。所見即所知，這種從祖先而來的認知奠定了藏人的審美標準。岡仁波齊是多個宗教所公認的神山，同時被中國西藏雍仲苯教、印度教、藏傳佛教、 以及古耆那教認定為世界的中心。
警察塑像後遠處的山尖就是岡仁波齊峰
岡仁波齊並非這一地區最高的山峰，後藏地區的喜馬拉雅山脈、岡底斯山脈、昆崙山山脈高山雪峰無計其數，但是只有它特殊的形體在陽光照耀下閃耀著奇異的光芒，奪人眼目，就像是整個青藏高原上的一顆巨大舍利。據說佛教中最著名的須彌山也就是指岡仁波齊。佛家的三千大千世界指宇宙，小千世界則是銀河系，須彌正是小千世界的中心。按照科學上給出的銀河系平面模型，岡仁波齊應該是質量最大，磁場最強的銀河系軸心。按照佛教的說法，須彌山可不是肉眼可見的6000多米海拔的山峰，這條世界軸心實際高度應該是84000由旬（1由旬可能約13公里），也就是110多萬公里。軸心上有三十三天諸宮殿，山頂住帝釋天。帝釋天是掌管三界事務的主神，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玉皇大帝，只不過依佛教的觀點，無處不佛法，神話傳說中的最高行政長官也是累積善果轉世而成的佛，所以也給一個「釋」字，佛名為「釋提桓因陀羅」。想要神靈知道自己的訴求，最有效的辦法就是來到這世界距離神靈最近的地方朝拜，朝拜的方便之處是可以不用再細分訴求，比如生子拜觀音，考試拜文曲，出海祭媽祖......因為掌管一切人間事物的神在這裡，諸事只拜一神即可。
還是百度百科的這張圖片才能體現岡仁波齊真正的風采
岡仁波齊對面的草原
有人異想天開的說既然找到了世界的中心，能否藉助現代飛行器順著這根軸心爬上去見到帝釋天？根據佛教的觀點這是不可能的，首先三十三重天相對我們的四維空間屬於異次元空間，無法找到那個空間的入口，即使進去了人體也會變形而死。其次，早在幾千年前水神共工與火神祝融的水火大戰中，天柱已被共工撞斷，整個世界天不足西北，地不滿東南，天空穹頂坍塌後縱然有入口也被堵死或者扭曲了，所以再有願景再有誠心，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也只能站在岡仁波齊峰這個相對神靈距離最近的地方發出信訪信號，能不能被三十三重天外的網路基站收到就看個人造化和緣分了（一笑）。
6月22日，我們離開原本直去獅泉河鎮的219國道，向扎達縣進發！從位於219國道邊的索多村到扎達縣城僅有140多公里，但卻讓我們從下午3點一直走到了晚上9點。陡坡急彎已經太稀鬆平常，那狹窄的X705縣道，只有在轉彎處才堪堪夠兩部車並排而行，而且還常常因路面毀壞封路，每天都可以看見崎嶇的山路上有工程車和施工隊在不斷進行維修。即便如此，有些地方還是路不成路，只有凹凸起伏的土台地塹，一陣風吹來便掀起一陣沙塵暴。翻越過5166米的龍嘎拉達坂，我終於長出一口，回頭看看在車裡卡座上熟睡著的母子三人，覺得嗜睡真是件好事，免去了他們的提心弔膽也免去了我的牽掛分心。但最大的遺憾是沿途錯過了很多無法重來的美景。在西藏旅行常常如此，看到那震撼人心的絕美風景卻又只能痛心疾首不能停車拍照，因為太危險了，或者說因為自己的停車會給後車帶來危險，所以錯過也只好讓他錯過，只能以下次還要來西藏的口號聊以自慰。
從219去往扎達縣的路有多不好走，看看這張九曲十八彎就知道了，有種乾坤扭轉的感覺
這些都是在達坂埡口稍作停留時拍攝的照片
後藏是雪山的世界，是無邊無際的地質展館
如果說要在西藏地區選出一塊最不像地球的地方，那麼這個地方非扎達縣莫屬。遊走在扎達土林里，迷失在古格王朝的殘垣斷壁中，這裡是陌生的外星領土，是不可思議的神秘存在！
觀景台上瑪尼堆無數
扎達土林景區沒有景區大門只有觀景台，因為整個縣城都是景區，處處都有土林自然分布。那構成土林的地層已有200-2000萬年的歷史，遠觀土林，層巒疊相，跌岩起伏，森若城郭，沿河谷洹橫萬米，與周遭連綿雪山交相輝映，更顯的氣勢宏大，舉世無雙！
據地質學家考證，在245-600萬年前，喜馬拉雅山和岡底斯山海拔還相對低矮，在這兩大山系之間，是一個面積廣達70000平方公里的外流淡水湖盆，來自兩大山區的河流，攜帶了大量礫卵石、細粉沙和粘土堆積於湖中。100多萬年前，扎達到普蘭之間是個方圓500多公里的大湖，喜馬拉雅造山運動使湖盆升高，水位遞減，湖底沉積的地層長期受流水切割，露出水面的山岩經風雨長期侵蝕，終於雕琢成今日模樣。扎達土林從西北到東南，海拔大體在4500米上下，綿延175公里，寬達45公里，成為我們現在看到的一片貌似北方的黃土高原的特殊地貌。
橫紋是流水分割線，從此可見這種地質現象的變化很明顯
：空曠平坦的廣場在扎達縣不容易找到，曾有車友在窩窩地圖中給出托林廣場作為住宿地，但我們去到時發現當地人已在那裡豎起了禁停的牌子，於是轉戰到扎達縣政府對面的一個大車停車場。這裡沒有水管，衛生間也要走到幾百米外去，而且是比較髒亂差的旱廁。廣場內有兩個大白塔，有很多藏民過來轉塔，一轉就是一天。配套設施缺乏，但好在安靜（大車晚上基本不發動）、安全，而且藏民很友善，儘管無法交流，但喜歡拿零食給孩子們吃。廣場附近沒有菜市場，但對面商店裡有裝在苯板保溫箱里的蔬菜售賣，可以方便車友自己做飯。
托林廣場對面是塵土飛揚的大道上用白色石頭砌築著一行大字：中國公安邊防，愛民固邊。
土林、沙林之類的地貌在中國各處屢見不鮮，但能像古格王國這樣塑土為堡的卻絕無僅有。這種感覺就像是宮殿、城堡天然長成，整個建築的結構和外立面的色彩完完全全與扎達土林的自然面貌渾然一體。在布達拉宮我們還能看到一條方便最高長官徑直上下的快速通道，在這裡就會感到深深的困惑，古格王宮的通道在哪兒？進入建築內部你才會發現原來這座10世紀的建築做的如此隱秘，在土林古堡內部有一條僅能容納一人的台階步道一直通達山頂宮殿，整個通道修建在防禦工事內部，外來入侵者首先是難以找到步道入口，其次即使進入了步道，也得被居高臨下的守衛瓮中捉鱉。但這依然無法解釋古格王國的貴族和最高長官如何快速上下這座城堡，徒步上下一次可是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難道終身不出王國大門？
現在的古格王國遺址是滿目瘡痍荒無人煙的景象，透過這片綠草地，我們似乎可窺見當年這裡也是沃野千里，車水馬龍的繁華富庶之地。
這是土林城堡內部唯一的步道，如此設計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土牆圍起來的區域是山頂最大的一間房子，孩子們奔跑玩樂之處曾是古格國王處理朝政大事的王宮。
看到懸崖邊上我的一隻腳了嗎？圖片看起來似乎不覺得害怕，實際上站在這裡往下俯視已經相當危險，乾枯的地表河已成一條長長的縫隙。
五色經幡後面有一個很深的天坑，已無法再進一步拍攝，不知這裡有什麼玄機
古格王國怎麼來的？這個或許還容易解釋。大約10世紀時，在這片遙遠的阿里地區流傳著對動物的自然崇拜，這裡最初的政權名稱都與動物有關，扎達縣的象雄路、獅泉路的命名可追溯到當時的象雄、獅泉政權。松贊干布的嫡系後裔吐蕃王朝末代贊普朗達瑪的重孫吉德尼瑪袞在王朝崩潰後，率領親信逃往阿里，他們帶來了比自然崇拜更具魅力的佛教教義和先進的前藏文化，據說吉德尼瑪袞還娶了普蘭土王的女兒，於是藏傳佛教在這裡重新建立起來，古格王國開始了長達500年的強大統治。
關於古格王國的忽然消失至今也沒有一個準確的解釋。10萬軍民竟然在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能找到的答案無非是遷徙和大屠殺。說遷徙是基於這裡土林環伺，消息封閉，大規模遷徙事件只能被外界後知後覺。說大屠殺是因為古格文化遭到了滅頂之災，沒有後代，沒有文字，斷崖式的乾乾淨淨的畫上了句號。我個人傾向於後者。達拉克，這個至今中國也不承認是印度領土的一片古老而廣闊的疆域與古格王國接壤，古格內鬼裡通外國引狼入室發動了一次大規模戰爭是有史可查的。達拉克地區當時的宗教主流是大食國，即阿拉伯帝國的伊斯蘭教，歷史上與吐蕃帝國素有戰爭仇怨，對於同宗的古格王國自然視之仇敵，而且伊斯蘭教一向是有我沒你的宗教。如果伊斯蘭教的人數和實力上都處於下風，那麼他們選擇封閉，不接受外族文化的同化。如果強於對方，對方則必須信仰伊斯蘭教，否則便屠戮殆盡，21世紀的今天也是如此！古格王國遺址山腳下有無頭屍房，儘管屍身骸骨的數量無法對應那場大屠殺，但我大膽猜想就在扎達縣兩萬四千平方公里範圍內定有未被發現的埋葬著骨骸的萬人深坑！也許伴隨著祖國的日漸強盛，位於克什米爾東南的中國故土達拉克有一天能和平回歸華夏版圖，那些掩埋在塵土中的秘密也終將真相大白！
最後還是用知名攝影家宗同昌的三張圖作為本文的結束告白吧！
克什米爾藝術風格的佛頭，據說是古格王國早期作品
扎達縣托林寺中的壁畫
（第二十九回 扎達土林與古格王朝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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