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吳起,死在人生的頂峰│84
又一次得遇明主的吳起,感激楚悼王的知遇之恩,開足馬力,全力以赴,要使楚國富國強兵。
面對楚國的種種問題,吳起向楚悼王提出變法圖強的想法,並取得了楚悼王的全力支持。楚悼王當朝宣布:「令尹(指吳起)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膽敢違抗者,殺無赦。」
躊躇滿志的吳起,在楚國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改革。
北宋·趙令穰·湖庄清夏圖(局部)
首先,吳起削減貴族的特權,並且制定明確的法令,對大臣的權力進行限制。
其次,整頓楚國吏治,「明法審令」。
第三,開發邊遠地區,緩和階級矛盾。
第四,最主要的,改革軍制,「要在強兵」,建立一支強大的軍隊。
同時,吳起獎勵耕戰,鼓勵士兵及家屬耕種,從根本上解決士兵及家屬的生活問題。
在楚悼王的全力支持下,吳起的改革順利展開。楚國的國力、軍力,迅速增強。
接下來的吳起,又干起了老本行:率領軍隊,馳騁沙場。
吳起首先征服了楚國南部五嶺一帶的百越部落,接著又向西打敗秦國(秦國也真不幸,吳起簡直快成秦國噩夢了),然後返回頭直面自己效力了二十餘年的魏國。
當年的晉國,現在的韓、趙、魏,一直是楚國最大的敵人和威脅。三分之後,魏國軍事力量最為強大,也就成了楚國最大的心腹之患。楚國一直在尋找機會,戰而勝之。
機會終於來了。
北宋·趙令穰·湖庄清夏圖(局部)
楚悼王十九年(公元前383年),三晉發生內訌,魏國和齊國聯手,再加上吳起的出生國,衛國,一起攻打趙國。趙國抵擋不住,面臨滅國之危,不得不向楚國求援。
楚國君臣意見不一,有人主張坐山觀虎鬥,有人主張派兵假做救援。吳起力排眾議,認為魏強趙弱,如果魏齊聯軍吞併趙國,則魏國將更加強大,對楚國的威脅也就更大,所以,救趙就是救楚。並且吳起分析,齊國和衛國,與魏國並不一心,只要打敗魏國,其餘兩國自然會退兵,而現在的楚國,完全有實力戰勝魏國。
楚悼王二十一年(公元前381年),吳起奉楚悼王之令,率領大軍救援趙國。吳起根據戰場情況,採用了與後世孫臏同樣的策略,圍魏救趙。
吳起率領楚軍,沒有直接救援趙國,而是直撲內部空虛的魏國。楚軍攻勢十分兇猛,魏國防線連連被破。
按說,以軍力強橫著稱的魏國不至於如此不堪一擊,不過,魏國一是精銳部隊都在與趙國決戰,二是楚軍統帥吳起,對魏國所有的防禦是了如指掌,甚至很多防禦措施還是當年吳起所建立。
另外吳起在魏國軍中二十餘年,威望極高,在吳起面前,很多魏國將領皆屬於小字輩,面對吳起,不免戰戰兢兢,發揮失常。
北宋·趙令穰·湖庄清夏圖(局部)
後方吃緊,前線的魏軍不得不回撤救援大本營。吳起則以逸待勞,在州西之地,將魏軍殺得大敗。
此時的魏武侯,面對昔日的股肱之臣,現今的敵方主將,不知可曾後悔?
接下來,楚軍大殺四方,所向披靡,橫掃中原,一直打到黃河邊。趙國也趁勢發動反攻,魏國連戰連敗,齊國、衛國也果然如同吳起所料,悄悄溜走了。
這一場戰爭,徹底打出了楚國的威風,收復了被三晉佔領的原陳國、蔡國的土地,順便佔領了衛國的部分領土。而且,與趙國修好,化敵為友,三晉分裂。
各諸侯國紛紛憂心忡忡的面對著再次強勢崛起的楚國。
這就是史稱吳起的「南平百越,北並陳蔡,卻三晉,西伐秦。諸侯患楚之強。」
然而正當吳起壯志凌雲,大展身手之時,楚悼王突然病逝。吳起不得不從前線趕回,料理楚悼王的喪事。
然而,嚴酷的局面,正在楚國都城等著吳起。
北宋·趙令穰·湖庄清夏圖(局部)
吳起的改革,雖然快速的使楚國強大,但同時卻嚴重的觸犯了王公大臣的利益,幾乎得罪了整個楚國貴族階層。楚國貴族對吳起恨之入骨。但是因為有楚悼王的全力支持,所以大家只能暗地裡咬牙發狠。現在,吳起的靠山已倒,這些人準備進行報復,殺死吳起。
回到都城的吳起早有預感,只是沒想到這些人膽大到如此地步,在楚悼王屍身還沒入殮,各楚國貴族組成的叛軍、叛將,就將吳起與楚悼王屍身一起圍住,亂箭齊發。
生死關頭,吳起依然反應敏銳,冷靜沉穩,他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難逃,但是就是死,也要拉這些殺害自己的仇人陪葬,於是吳起伏在楚悼王的屍身上,大呼:「群臣亂王。」被仇恨燒紅了眼的叛軍、叛將哪裡管的了別的,一門心思殺死吳起,繼續不停的射箭。亂箭在射中吳起的同時,也射中了楚悼王的屍身。
這些人將吳起殺死還不解恨,又把吳起亂刃分了屍。感覺大仇得報的叛軍、叛將彈冠相慶,然而,他們卻不知,自己等人已經墜入吳起的計策之中。
北宋·趙令穰·湖庄清夏圖(局部)
楚悼王的兒子楚肅王即位後,很快下了一道命令,將那些殺害吳起的貴族全部抓了起來,連同他們的家族人等在內,全部處死。因為按照楚國法律規定,凡是用兵器接觸到國君屍體的,一律處死,並罪及三族。
這一下,被夷族的楚國貴族就有七十幾家。
吳起,藉助楚國國君之手,自己為自己報了仇。
一代戰神,隕落之時,尚能迸發出耀眼的光芒。
吳起入楚,共計約五到七年的時間,就讓楚國實現復興,可見吳起才華之卓越。
縱觀吳起一生,可謂歷經艱辛,起伏跌宕,私德有虧,令人切齒,然而才華橫溢,光耀千古。其在魯則強魯,在魏則強魏,在楚則強楚,著有兵書《吳子兵法》,平生久歷戰陣,未嘗一敗;但是魯國人說他殘暴不仁,魏國人說他貪而好色,楚國人不惜發動叛亂也要殺死他……
然而,這就是他,一代戰神,百勝名將,冷血屠夫,殺人魔王,才華橫溢,自私殘暴……
這就是吳起,精彩的吳起,多彩的吳起,叱吒風雲的吳起。
北宋·趙令穰·橙黃橘綠圖(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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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李永田,從事中國傳統文化普及、教育、創作及出版工作多年,出版多部中國傳統文化類著作。主要作品有:《中國古文鑒賞》、《中國歷代散文名篇鑒賞》、《國學經典》(詩、詞、曲、賦四冊)、《唐宋名家詩詞賞讀》(全十二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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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覽上下五千年的隱秘幽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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