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氣候政策再開「倒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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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0日，美國環境保護局局長斯科特·普魯伊特簽署一份文件，宣布將廢除此前奧巴馬政府推出的《清潔電力計劃》。《清潔電力計劃》是奧巴馬政府氣候政策的支柱，此番特朗普政府正式提出廢除該計劃，被普遍視為是美國在應對氣候變化問題上的進一步倒退。

《清潔電力計劃》於2015年推出，要求美國各州發電廠到2030年將溫室氣體排放量在2005年基礎上減少32％。美國最高法院此前裁定，美國環保局必須就減排問題拿出監管方案，如今特朗普政府在沒有公布任何新的溫室氣體排放控制方案的情況下廢除《清潔電力計劃》，引起了諸多批評。

再次延續倒退的氣候政策

就普魯伊特最新簽署的這份文件，美國環保局專門發布聲明稱，經過對《清潔電力計劃》的仔細審查，發現該計劃超越了法律賦予環保局的許可權。該聲明還指出，廢除《清潔電力計劃》將有助於更好利用美國的能源資源，減少不必要的監管障礙。美國環保局將在相關政策建議正式文本公布後60天內聽取公眾意見。

一直以來，普魯伊特堅持認為《清潔電力計劃》越權的邏輯主要是，該計劃並非聚焦於讓煤炭發電企業通過內部改造提升效率，而是給這些企業施加了轉向可再生能源的壓力，因此是選擇了以「一種能源壓倒另一種能源」。普魯伊特認為，這是政府在利用職權挑選「贏家」和「輸家」。9日，在美國主要煤炭產地肯塔基州的一場集會上，普魯伊特還表示，自己廢除《清潔電力計劃》的舉動意味著「反對煤炭的戰爭已經結束」。

特朗普政府成立以來，對煤炭等傳統能源行業表現出明顯的支持態度，認為這有助於保護就業。廢除《清潔電力計劃》無疑延續了這一主張。今年3月，特朗普就任兩個月即簽署一份名為「能源獨立」的行政命令，要求評估修改《清潔電力計劃》。今年6月，特朗普更是正式對外宣布，美國將退出應對全球氣候變化的《巴黎協定》，引起國際社會廣泛批評。

普魯伊特在美國政界屬於氣候變化懷疑論者的代表。有媒體報道，普魯伊特本人與俄克拉何馬州的能源行業聯繫密切。在他擔任俄克拉何馬州檢察長期間，普魯伊特曾與另外20多個州的檢察長一起把環保局告上法庭，認為《清潔電力計劃》違法，要求暫緩實施。2016年2月，美國最高法院同意這一請求，導致原定2022年才生效的《清潔電力計劃》實際上從未進入執行階段。

根據此前奧巴馬政府的相關計算，實施《清潔電力計劃》將減少空氣中的污染物，隨之帶來的氣候與健康收益將於2030年起達到每年250億—450億美元。特朗普政府則認為《清潔電力計劃》誇大了減少溫室氣體排放將給美國帶來的收益。特朗普3月簽署的行政命令即要求重新評估溫室氣體排放的「社會成本」。

廢除舉動有可能面臨司法挑戰

據報道，燃煤、燃油電廠排放的二氧化碳量佔到了全美排放總量的1/3。美國政府廢除《清潔電力計劃》的舉動，招致了環保組織的激烈批評。美國著名環保組織山巒協會執行主任邁克爾·布魯內表示，政府不僅忽視了空氣污染帶來的致命威脅，對氣候、公眾健康、美國每一個社區的安全發起極其惡劣的攻擊，同時忽視了新能源行業發展創造的就業機會。

美國得克薩斯州休斯敦市市長辦公室11日公布美國「氣候市長」聯盟當天發表的聲明，呼籲採取行動，反對美國聯邦政府廢除《清潔電力計劃》。據休斯敦市市長辦公室同日發布的新聞公報，「氣候市長」是由遍布全美的300多個城市的市長組成的應對氣候變化聯盟，致力於在地方城市推動實施《巴黎協定》，減少溫室氣體排放。休斯敦市市長西爾維斯特·特納是「氣候市長」的共同主席。聲明指出，美國環境保護局宣布廢除《清潔電力計劃》將削弱美國在應對氣候變化領域的國際領導力，也將損害美國人民的健康與安全。

廢除《清潔電力計劃》的舉動，也將有可能面臨諸多司法挑戰。馬薩諸塞州檢察長莫拉·希利表示，將通過起訴來保護《清潔電力計劃》免遭氣候變化否定者攻擊，「那些人將把我們帶向倒退」。紐約州檢察長埃里克·施奈德曼表示，「燃煤電廠是整個國家最大的空氣污染物排放者，常識與法律都已經明確要求美國環保局對此採取行動」，「我將採取一切可能的法律手段來抵制他們的危險計劃」。

此外，針對特朗普政府主張的煤炭行業鬆綁將保護就業一說，學者也普遍表示質疑。經濟學家保羅·克魯格曼表示，自新世紀以來，美國百貨商店行業丟失的就業數量遠比煤炭行業多，約是18倍。美聯社則援引政府數據稱，當前美國煤礦僅僅提供了5.2萬個就業崗位，這個數字遠遠比不上風能、太陽能等可再生能源行業發展帶來的就業機會。

可再生能源發展趨勢難改變

據分析，未來美國政府即使出台新的溫室氣體排放監管方案，或主要聚焦於推動煤炭等傳統能源行業提升能效，而不是轉向可再生能源。根據美國環保局之前的研究，縮減版方案能夠帶來的改善將是有限的，對燃煤電廠的升級改造僅能帶來4%的能效提升。

美國能源界認為，儘管廢除《清潔電力計劃》從短期看，將會減少一些煤炭大州轉向可再生能源的動力，但從長期看，這個趨勢難以被阻止，最關鍵的原因是美國可再生能源價格已經大大降低，天然氣供給也越來越充足。紐約市前市長布隆伯格表示，環保局可以廢除《清潔電力計劃》，但無法改變經濟規律。

事實上，紐約州、加利福尼亞州等多個州在推廣可再生能源方面已開啟行動，其步伐甚至走在了《清潔電力計劃》設定的目標前面。美國榮鼎諮詢的分析報告稱，按照當前的可再生能源發展態勢，即使特朗普政府廢除了《清潔電力計劃》，2030年美國溫室氣體排放量相比2005年也將下降27%至35%。從整體看，這同《清潔電力計劃》設定的目標大致相符。

《紐約時報》報道稱，阿肯色州此前加入了起訴奧巴馬政府環境保護局的行列，如今其能源結構卻正在逐漸擺脫煤炭。該州公共服務委員會主席泰德·托馬斯表示：我們不能總是把頭埋進沙子里，或者是靠打官司過日子，總有一天我們得真正拿出辦法來應對現實問題。

（本報華盛頓10月12日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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