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絲語】秋思
(一)夜曲
白露過後,天氣漸漸涼了。
我家住在一棟八十年代末建成的教工家屬樓里,緊靠北窗外是一個城中小村子,有連片的菜地,這在城西邊陲是再普遍不過的景緻了。白天里也不覺得什麼,一日,起夜的時候,不經意隔紗窗看去,村子隱匿在秋的黑幕里,只有小路上的兩三盞路燈眨著困盹的眼,耳畔飄來一支神奇的夜曲,氣韻在靜謐的夜裡顯得很宏大,音韻很綿長,有種說不出的美妙。那是昆蟲們在夜歌,細細品來,若絲竹柔指之音,滑潤、輕盈。細辨,又揉入了隱隱的銀鈴似的滑腔,象是悠閑的踱步,輕穩、自在、愜意。這亦曲亦歌的流韻,誘人尋味,令人遐想……從未見過的小昆蟲們,歌聲卻如此和諧,韻味如此綿長。那或抑或揚,或緩或促的夜曲,不禁使我脫口而出:太美了!此乃人工所不能及也!可謂夜之神曲。
我枕著潤心的極品小曲,甜甜地進入了音樂的夢鄉。
雄雞高啼聲中,我醒了,天亮了,路燈滅了。夜曲漸漸地埋沒在城市的喧囂聲里。
我愛秋的夜晚,更愛不經意的收穫——神奇的夜曲。
(二)情絲
父母都享上壽而相繼過世的。幾個月來,總想寫點什麼尤其是逢年過節的時候。昨夜,靜坐書房信手拈筆,老人音容笑貌,言談舉止,接人待物活化於眼前……
我雖已古稀,但做為一個失去爹娘的老小孩,心裡總不是滋味。在家庭的國度里,從此再沒有了爹娘對我的牽掛,亦沒有了節日忙回家的奔波,沒有了擔心半夜被驚醒恐慌的電話聲。好段日子裡,我茫然……
兄弟姊妹終歸是手足,血濃於水,爹娘在世,如同一根無形的情絲,相連、相牽、相思……無次相距近在咫尺,或是遠隔天涯異國他鄉,情絲相延,牢牢相牽,情濃如膠,長無端,思無限,生活充滿了色彩、祥和、幸福。而如今絲斷了,只留下我們單獨的回憶。茫然、無奈,更與誰人說? 每逢佳節倍思親,有心待親親不在,無心過年年又來。
眼下,我又演繹著爹娘的角色,演繹著上輩人對下輩人的故事。
逝者長已矣,我等深思索,互為珍惜,時不我待,失不再來,此言得之。讓愛和孝在往來間升華,在升華中共享。不要在生活的稿紙上留下蒼白而毫無價值的回憶。
人生朝露晞,忽去如風塵。一生一世乃俯仰間耳,俯仰無愧天地父母者,古往今來屈指可數,然策心為之,可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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