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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西北80後、90後作家訪談之黃鵬篇:詩歌是我青春時光里的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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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鵬:

詩歌是我青春時光的親兄弟

畢節日報記者陳菊

記者:你好,黃鵬,文學特別是現代詩歌於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黃鵬:文學於我,似青春、似戀人,又似一場不可痊癒的病症。特別是現代詩歌,它是我青春時光里最為親密的兄弟,最為持久的戀人,也是我不斷獲取力量及對明天充滿期望的源泉。說它似一場不可痊癒的病症,是因為在今天來說,文人特別是詩人,是受到世人怪眼相看的,已經類同於精神分裂患者。儘管如此,文學天生的魔力並未就此消失,一旦接觸,便會讓人上癮,因此我不停地讀、不停地思、不停地寫,雖時斷時續,但已經再無抽身的可能。必須說明一點的是,我從來不把喜歡文學看得有多麼高尚,就像有人喜歡運動,有人樂於旅遊,有人愛好網遊,文學於我,是一種興趣,是一種愛好。

記者:你的文學創作始於何時,初衷是什麼?請簡要介紹一下你的文學創作之路。

黃鵬:我真正意義上的文學創作,始於就讀於畢節學院期間,在此之前的小學、初中和高中階段,作文課上,老師經常把我的作文當作範文來講,既是對我興趣愛好的一次加深,又是對我的一種鞭策與鼓勵。應試體制之下的作文模式,雖不見得有多高的水平,也與真正意義上的創作有太大差距,但它卻是必不可少的練習與基底。

大二那年,因為初戀的主動到來又莫名離開,我傷心至極,夜深人靜之時,我用手機寫下了十幾行命名為《碎夢》的分行文字,隨後投到系刊《山泉》,被發表出來後,我興奮至極,並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於是便有了第二首、第三首甚至更多。

我起初的文學創作,皆以現代詩為載體,以愛情為表達內容。隨著生活閱歷的增加和思考的深入,大三、大四時,我開始了一些敘寫生活、描摹現實的文學創作,並開始走出校園,在《貴州日報》、《貴州作家》、《散文詩》等報刊發表。2010年,我的個人詩歌集《手牧蒼茫》出版,2011年,我成為貴州省作協會員。

記者:《手牧蒼茫》這部集子,命名雖然精緻,內里卻透射出一股荒涼與滄桑。這是為什麼?

黃鵬:《手牧蒼茫》收錄了我自學習詩歌創作以來,到大學畢業之前的所有詩歌。到了今天,我更願意把它當成是我對大學四年時光的一個交代。當時,我是以高於錄取線20多分的高考分數輾轉幾番才來到畢節學院的,但在畢節學院的四年里,我並沒有好好珍惜,我逃課、掛科、補考,但有趣的是,我有時逃課竟然是去圖書館看書,大學畢業的論文答辯,竟然是與老師們討論大學生該不該校外租房。

我來自農村,見過太多的貧窮與苦難,對現實世界,也進行過反觀,加上我固執地偏愛於悲切與傷感,喜好空曠與荒茫。因此,我筆下的村莊與生活,多半不是美好與歡樂,也不是讚美與歌唱。在《一條河流從眼前流過》一詩中,我寫道:「一條河流沒有遠方/它深愛著村莊和天堂/膜拜並耕耘著/太陽和夢/一條河流閃爍著幻想的波光/它的終點不是海洋/它的嚮往,並非歌唱。那條河流,其實就是我。我想,《手牧蒼茫》真正想要給人的,正是這樣的一種孤絕與滄涼。

記者:愛情是你文學創作的導火索?可不可以這樣判斷:你起初的詩歌創作,雖然都是有感而發,但又都是非自覺。

黃鵬:我自小性格內向,屬於見到喜歡的女生都要紅著臉繞開的那種。對於愛情,我並不善於言辭,對於異性,我並不善於交往。因此,寫,以文字的方式把內心的真正想法表達出來,詩歌便成為了我發言的一個通道,但也不一定非得說愛情就是導火索,因為我想,人生之中,很多事情雖是緣分,也是命定,就算不是那場初戀,我也有可能因為其他某個事件而最終要以詩歌來發聲。

如你所說,我一開始的詩歌創作,多半是基於感情的累積已經到達一定程度,非要找到一個出路的當口,因為沒有念想,沒有目的,只知道寫,只知道表達,因此,呈現出來的東西雖然比較純真和富有感情。但現在看來,當初的那些文字,還是比較粗糙和稚嫩,它只是初步具備了文學的基本樣式,至多只能算作心靈文字,遠不能稱之為文學。

記者:畢節學院素有良好的文學傳統,你就讀於畢節學院期間興起的流滄河80後詩群,很容易就讓人想起了上個世紀盛極一時的、80年代的楊家塘牆與詩。

黃鵬:流滄河80後詩群,是我尊敬的、畢節學院的老詩人張永光先生提出來的,巧的是,他就是80年代牆與詩的代表性詩人之一。當初,我與肖林、鄒亮等一批文學愛好者一起,創辦了《流滄河詩歌報》,並以此為根據地,吸引和凝聚了一大批愛好文學的在校大學生,形成了一股不小的文學力量。

我個人認為,80年代的牆與詩雖然盛極一時,但不能單以文學來論,因為當時全國的大環境,都對文學特別是詩歌保持著一份過度的、不正常的狂熱,這其中,摻雜了不少的政治、經濟及其他因素,並不是真正的文學常態。但到了我們這一代,當我們常在流滄河畔談天說地並不時提筆寫詩,這讓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牆與詩時代同樣在這裡學習、生活和戀愛過的他們。可以預見,在未來不短的時間之內,文學特別是現代詩會保持著現在這種不熱甚至是更冷淡的狀態,因此,我更願意把流滄河80後詩群理解為是對上個世紀80年代楊家塘牆與詩的一種迴光返照。

記者:在畢節學院求學期間,畢節學院的文學創作情況怎樣?你在當中扮演著一種什麼樣的角色?有什麼難忘的經歷沒有?

黃鵬:我就讀於學院期間,畢節學院真正得到極大發展的,還是現代詩這塊。一群流滄河畔的學子,紛紛以《山泉》、《秋水》、《守望者》、《三葉草》和《流滄河詩歌報》等院系文學報刊為根據地,以山泉、守望者、秋水、三葉草、雅風等文學社團為集散地,寫出了一批具有一定質量的現代詩歌。那時,行走校園,牆壁上,隨處可見張貼出來的詩歌報,櫥窗里,也可以看到不少的徵稿啟事,看到大紅海報張貼出來的刊物選用作品的目錄,看到作品獲獎的公示。一兩年下來,學院文學已經形成了氣候,受到了黔西北文學前輩的關注。《畢節晚報》、《畢節日報》、《烏蒙文藝》、《貴州民族報》、《高原》等報刊甚至還專門開闢「畢節學院80後現代詩歌小輯」專欄。文學特別是現代詩歌,風生水起、紅紅火火。

我學名叫黃忠貴,但發表文章時,一律貫以黃鵬的筆名。因此,很少有人將這兩個名字與寫詩聯繫在一起。儘管有論者把我說成是「流滄河80後詩群」的一名旗手,說成是目前畢節學院現代詩歌成就最高者,但多半時候,是因為我寫得多些,愛得深些,活動得小些,露面得少些。

難忘的是,曾經,學院的校園廣播邀請我和肖林做了一期詩歌訪談的節目。我清楚的記得,打出的海報里有「畢節學院兩大文學泰斗華山論劍」字樣,當時是冬天,我們穿的鞋子是漏的,都進了水,完了後,兩個人屁顛屁顛的搖到食堂,合夥吃了碗炒飯。

記者:你的個人詩觀:「以孩童的眼光觀察世界,以反思的筆調映射現實。」怎樣理解?

黃鵬:我是個比較堅定的人。這個詩觀,可能我會一生奉行。以孩童的眼光觀察世界,就是要求自己要有一雙孩童般的眼睛,一雙本真的眼睛,一雙未被塵世蒙上灰塵與陰霾的眼睛,一雙不停留在事物表象的眼睛,並以此來觀察一切,審視一切。以反思的筆調映射現實,就是告誡自己不要盲目的讚美與歌唱,而是要以文字為媒,把這個世界真實的一面,不光鮮的一面甚至是殘酷的一面展現出來。提出它、認識它、深入它、解決它。在我這裡,詩歌是非常隱秘而又個人的事情。雖然我也進行過或正在進行著一些常見題材的創作,但我真正嚮往和想要的,是那種急風暴雨式的、給人警醒式的、直面現實式的、投槍匕首式的創作。

記者:你有無閱讀的習慣,平時都看些什麼書,哪些書籍和大家對你產生過影響?

黃鵬:現在的圖書市場,已經很難讀到那種可以讓你讀後呼吸緊促,產生強烈共鳴的書了。到是千篇一律的,故事加哲理的,純粹講離奇故事的,加入不少黃段子的充斥著市場。我喜歡讀一些文化類的、地域類的、思考性的、關注個體與生命意識的散文隨筆,比如余秋雨的《千年一嘆》與《山居筆記》,比如于堅的《在遙遠的莫斯卡》,比如劉亮程的《一個人的村莊》。

國外的,我比較傾向於惠特曼、艾略特、希尼和梭羅,國內的,詩歌方面,我比較傾向於已經死去了的海子和顧城,小說方面,比較傾向於魯迅、余華、張承志、安妮寶貝等。以上我所提到的這些詩人或作家,他們要麼純粹得類似於一個個天真的孩子,要麼偏向於另一個極端,心裡盛裝著一個地域一個民族或一個國家,飽含著太多的愛恨情仇,複雜得連自己也搞不懂自己,真實而有意思。

記者:現代詩壇,多數寫作者都比較關注發表,甚至有不少寫作者將作品能否發表作為衡量作品質量的標準。你怎樣看?

黃鵬:其實,寫作者關注發表無可厚非,但若一切寫作的目的都指向於發表、稿費或出名,這對於文學來說,無疑是一種莫大傷害。因為,當作為精神產品的文學一旦與物質、名利聯繫緊密,文學就會變質,此時的文學,不但不能使人心靈高貴,而且還會使人走向更加的低級與惡俗。

我不止一次地說過,當今文壇,發表與否更多時候看的還是一種「綜合實力」。何謂綜合實力,就是指先關係、次名氣、後質量。依我看,現代文壇,作品發表與否,已不單單只是質量問題,甚至可以說作品質量只是其中一個並不是最重要的因素。我熟識的一些詩人,他們那些沒有被發表出來的作品往往才是他們最好的作品,代表了他們的最高水平。當然,我並不排斥發表,特別是有豐厚稿酬的發表,但我不刻意追求發表。

我認為,現代詩云,缺少的是對文學的忠貞、敬畏與虔誠;缺少的是靜,是認真的創作和對自己客觀的審視與認知;缺少的是走出門去,與大師和大自然對話;缺少的是一種責任意識、苦難意識與擔當意識。

2

彭澎談黃鵬:

以吟唱擦亮天空的路人

在我看來,黃鵬當是目前畢節學院學生中詩歌成就最高者,這樣的結論,得除去那些隱態寫作者,因為他們總是沉潛湖底,不曾浮出水面。就是如此說來,自然會有人用異樣的眼光說三道四,這倒原本正常,詩歌本是見仁見智見性情的物事,站在不同的角度,扮演不同的角色,得出的結論也大相徑庭。

依照傳統,一個地區文化的最高核心區域,當是本地的大學,先賢有言,大學之大,不在規模,在於是否有大家,是否有大學問。就畢節文學而言,畢節學院卻也難當此責,說來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尷尬的事體。好在這幾年,湧出黃鵬、羅運歡、李金貴、雷越、李娟等等卓有才華的學生,填了一個小小的漏洞,不能不說是個殊勝至極的事情。

對於詩歌,黃鵬虔誠的內心裡,充溢著大美的構架,他的詩歌,往往從細處出場,像春風吹碎的雨,先是一點一滴,慢慢再將大地潤濕,再一一浸透於世人心間,山在遠處,樹在身前,這時的黃鵬,會把大量的語辭調動起來,把內心無以抑制的激情調集起來,匯聚一處。「一定有一些寶劍\披著寒光從歷史深處走來\刺破黑暗並照亮\我們黯淡的眼」。盛宴在即,四下里已是熱鬧一片,黃鵬此時是冷靜的,淡定的,他通常不會說太多的話,只把自己找一個不是太顯眼,也不是太隱蔽的地方,隨意坐落,看別人的風雲際會。

歲月深處的蹉跎隱藏在語言背後,烈酒還沒喝乾,醉意已飄散開來,酒壺高高舉過眉前,微醺的手指間,酹酒的人把塵世一一忘懷,醉眼橫越,飛花落玉,便只留下玉宇瓊漿,留給還在路上的人,詩歌之美好,幕帷一般,徐徐展現。這時,你自然而然看到黃鵬著力想營建的「以孩童的眼光觀察世界,以反思的筆調映射現實」的詩歌體驗,雞尾酒一樣,不知不覺間,移到你的唇齒之間。

詩歌在此,已經幻成一列遠道,一荒殘塬,一片深海,一粒岩砂,是有異樣的滋味,是有自成別樣的世界。面對人世間的種種,敏感的黃鵬說他「時時沉重地低下頭來」。剔除常見的表達,他從自己的心裡,看到一個駕馭自己,從而駕馭世界,表達自己,從而表達世界的路徑:

「老荷馬,我是王國是派別是戰爭\我是十年前倒塌於巨樹之下\看你以吟唱擦亮天空的路人\而今,春事已近而春色全無\我依然懷抱古樹,固執地沉醉在火熱的戰事之中」。

黃鵬的語言體系里少有慣常的模式,這可能和他沒有過多受制於文學教科書,塌陷於老師一以繼之的施教有關,他的詩歌里冒出的點點清遠精妙,大約都來源於自我的妙悟與考量,來源於自我的探究與吸納,他的率性本真的思忖,他的平實固執地追問,他的純粹簡約的行筆,慢慢勾勒出有著自我表徵的詩歌風範和詩歌氣場。

「姐姐,今夜,所有的孤獨都是我一個人的孤獨;所有你經歷或未曾經歷的黑暗,都是我一個人的黑暗。」娓娓道來的情調里,飄散著淡淡的憂傷,明凈而又輕快的憂傷,這首詩裡面的抒情與基調,明顯貼附了海子的標籤,只是黃鵬的筆並沒有淺嘗輒止,只停留在淺淺的摹與仿,蹈常襲故,而是循著這一條隧道,不斷地,不斷地尾隨前去,把自己的內心全盤交出來,一如夜月下懷抱著吉他輕聲慢唱的歌手,情弦合一,風吹過遠處,又回到近前,跟隨酒香,跟隨孤獨,跟隨輕微的疼,跟隨真誠與細膩,一步一步地,走到姐姐眼前:「今夜,我還想把時間帶走\把流入這秋天的河流帶走\把河道里悲傷的風帶走\把角落裡,你嬌柔的眼神也帶走\可是姐姐,今夜就算我帶走了\這所有的一切,也帶不走你\和我對你深深的思念」。

雨果曾經說過,任何詩人在他們身上都有反映鏡,這就是觀察,還有一個蓄存器,這便是熱情;由此便從他們的腦海里產生那些巨大的發光的身影,這些身影將永恆地照徹黑暗的人類長城。沉潛下來,黃鵬時不時地,總會自覺地疏理自己,打整自己,這樣一來,黃鵬眼裡的世界,又多了一層別樣的天地。此時大地遼闊,山河沉靜,大地再也沒有多餘聲音。陽光逆流而上,黎明的風聲走遠,死亡的海水不再吶喊,只有一汪詩情,牽引著大地最後的自由。

3

黃鵬作品選登:

平遠記(外二首)

平遠記

十里壩子,稻穀金黃

神靈如少女

安睡於河床之上

我為貧僧,暫借二兩月影

徹夜閱讀悅耳濤聲

是地蠻荒,由此及彼

須翻三萬大山

越三百河口

須讓山風吹送草木還鄉

不作避讓

任大河洗凈骨中凄涼

如若定居

還需參透佛理

脫凡塵卻俗世

娶滿山玉米為妻

於亂石夾縫間求生存

將生活含於嘴裡

入戶進村

得信七魄三魂

得信舉頭三尺

有神明,得棄暗

投明、從善、如流

拴好胸中惡狗

在白晝,還需點半盞孤星

輕巧進行,以免驚動

山中鬼魂

清水涌自天庭

魚苗死於

河道。城市與人群

盡皆浮於地表

由此而過,還需

不觀風月雪

不露聲情色

只裹緊身上衣

來速來,去速去

勿問是非,不計風雨

九月之詩

秋天已然熟透,大地

只剩豐收。連著遙遠天庭

炊煙一頭連著雨水

一頭連著屋頂黃昏

連著我粗糙的命

在故鄉的林子,我吟

二兩月光,寫虛妄之詩

成為陽光不管不顧的孩子

成為一個年紀輕輕

就空懷理想的罪人

傷口上的風(十一)

夢等同於一隻雛鷹的黑暗飛翔

緊握後宮之迷

無數的家國與王朝自來自去

時而疾風,時而細雨

從大地的顱骨長出細小生物

於垃圾池中棲居

這是最初的城鄉分割

昨天與今天無法癒合

每一陣聲響都滿含驚慌,每一個

眼神,都無比迷茫。每一個動作都像

沙場上的殊死較量

丟盔棄甲,我們逃至此地

放下手中法器

談起命運,漸次不知東西

並無一點光亮,並無一點生機

死亡的麵皮堆積如山,替代所有語言

九月,金黃在大地泛濫

猜忌之心如遠山如叢林

成為一個女人

懷鄉的絕症。再次返回

我們在村落拾起前輩們遺棄的

野果。脫下面具

以一場遊戲,結果青春期里

未完成的愛情

未眠未醉未死之人紛紛赴宴

村寨燈火通明

似一場正被艱難維繫的永生

我尋,我覓。與我同姓的養花人

如今了無蹤影

滿耳只剩,花葉凋零之音

人物檔案:

黃鵬,原名黃忠貴。1987年9月生,貴州織金人。貴州省作協會員,詩作見《貴州作家》《貴州日報》《貴州都市報》《佛山文藝》《散文詩》《新作文》《天津詩人》等。2010年畢業於畢節學院,現為畢節試驗區雜誌社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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