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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花街的秘密(二)

從前的黃花街是商業街,商鋪多手工作坊多。百業雜處生意興隆的老街,無奇不有,是個大名利場。小時候,老人們說古時,常聽他們說:「自古黃花街的銀錢三尺三,看你會撈不會撈」。街上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在街里街外混江湖,討生活。

我的祖上在老街則以行醫為生,到祖父這一代,祖父自己不願背藥方當郎中,就在街上開個黃酒館,生意做得還不錯。1938年春,日本人先用飛機炸,然後又打上山來,第一次佔了晉城,全城人開始了逃難躲反,生意是做不成了。

1938年10月, 隨著武漢廣州的失守,抗日戰爭進入了殘酷的相持階段。由於晉城所在的上黨地區,是俯瞰中原的兵家必爭之地。從1938年到1940年那三年時間裡,戰爭在晉城這一帶相持不下,交戰方來來回回殘酷拉鋸,那小日本在晉城是五進五齣,到處殺人放火,瘋狂掃蕩。

想想當年,這東洋鬼子,也是猖狂到極點,偌大個中國,被日本欺負。正如你家附近住了一個能力很強卻無良的人,趁你生病或虛弱的時候,他就來搶東西搞破壞。孟子言:「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這個現在還和我們爭釣魚島爭東亞主導權的鄰居,會不停地提醒我們,千萬不敢懈怠!

算了,還是回頭再說祖父母一大家人,到處躲避戰亂吧。老街黃酒的生意沒法做了,可是一大家人總還得要吃飯。祖父祖母迫於生計,在戰事稍歇後,還得帶著孩子們,回到老街上討生活。那時,十六七歲的大伯父已是家裡的主要勞力。他和同伴一起擔山(挑著扁擔擔著貨做小生意的貨郎)下河南,賺點辛苦錢。為了多賺一點補貼家用,有一次,從河南回來,大伯他們多帶了些洋火(火柴當時是禁運物資),結果幾個人都被抓進了日本人的憲兵隊。

進了南大街小十字路東(原是厚記照相館)日本人的憲兵隊,那是九死一生。大伯為了保護一起被抓的人,把所有的事承攬下來。在日本人的憲兵隊,抓來的人要過五關。據《晉城文史資料》記載,日本憲兵隊的五關非常毒辣:先是皮帶輪著打,然後抓住人到處摔,燒紅火柱燙人,把人吊起來打,蒙著口鼻灌冷水辣椒水,特別殘無人道!

在日本人的憲兵隊,鬼子漢奸說大伯私通八路,也不知大伯過五關是怎樣挺過來的。僥倖活著出來的大伯,恨透了鬼子漢奸。說大伯是私通八路,據家人們說,他出來後就真找了八路軍地下黨,成為了一名肩負秘密使命的地下交通員。

當地下交通員,可不是我們小時候看革命電影片,光想著浪漫和當英雄。現在的抗日神劇,更拍得離譜,個個都會飛檐走壁,可信度太低。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在戰爭年代裡做地下交通員,那其中的艱辛和危險,無處不在,也無時無地,隨時考驗著大伯和他的夥伴們。

有一次,大伯帶著幾人擔山下河南。剛住進天井關村的客店裡,大伯敏銳地發現,店裡有幾個形跡可疑的人,在四處晃蕩。有一個,甚至還乘人不注意,偷偷摸摸地捻了捻駝馬隊的行李。經驗豐富的大伯,趕緊把自己擔山的貨,收拾到自己的房間里。心想,這下可能遇到土匪探子了,明天的道估計不好走,得小心再小心些。一大家人子,還要靠賺這點蠅頭小利糊口呢。再說,還有任務在身,出了事,完不成任務,更要命。

第二天一大早,駝馬隊下山,大伯他們幾個跟在後面,只是比平日里落得遠了一兩里,有意拉開了距離。平時為了躲小股兵匪,要跟商旅大隊近點。這一天,和被大股土匪盯上的商隊拉開距離,卻多了幾分安全,為得是保護自己,完成任務。

大伯父的預感得到了證實,那一天,商旅大隊果然在前面山道上被土匪搶了,貨物沒有了,還死傷了人。大伯他們僥倖了躲了一大災,把縫在衣服里的情報送了出去,順利完成了任務。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戰爭年代,千百萬個普普通通如大伯父一樣的人,走向革命的道路,有著歷史的必然。從身邊親人「這一個」觸手可及的親身經歷中,我們讀歷史會有更加別樣生動具體的感受。對生命和歷史中「這一個」的追尋,對我們構建個體心靈世界,有著無可替代的意義。

德國古典哲學家弗里德里希·黑格爾,首次提出「這一個」的論點,是極為深刻的。後來又有馬克思、恩格斯、別林斯基、魯迅等中外大思想家,對「這一個」做出了闡釋,極大豐富了「這一個」的文學、哲學、歷史等方面的內涵和意義。世界上,每一個生命都是獨特的,千百萬「這一個」的歷史,永遠值得我們去探尋!

可惜有那麼多故事,隨著老輩人的漸漸離去,永遠沉入了歷史的幽暗裡。但願還來得及,我們還能從千百萬「這一個」歷史的幽暗裡,尋出一些螢火蟲般的光芒來。尋得多了,這些光芒也可照見來路,幫我們更加看清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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