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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行走在高藍的天空下

【作者簡介】陶冶,為生存不懈地努力奔波,其實最想做的是用文字將人生的感悟積累。2013年開始學習寫作,曾在《自強文苑》《中國魂》《中國文學》《作家在線》《東方散文雜誌》等刊物與網路媒體發表作品。

散文:行走在高藍的天空下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兩年前讀了嘎瑪丹增的《分開修行》,「落在甘南的羽毛」那一章節讓我對郎木寺耿耿於懷,是敬畏與獵奇終於令我在前不久走進了郎木寺小鎮。

郎木寺很易讓人誤解為一座寺廟,其實它是個高原小鎮,地處青藏高原東緣,海拔3600米,一條被叫做白龍江的不足兩米寬溪水將小鎮分割給甘肅、四川兩省。小鎮被群山環抱,素有金盆養魚之稱。這裡的藏民均是藏傳佛教格魯派的信眾,早在公元1413年就在四川境內的郎木寺建造了格爾底寺,公元1748年又在甘肅境內郎木寺建了賽赤寺,兩個寺院均為黃教寺院,數百年來小鎮的信眾與佛同在,虔誠地繁衍生息。

一、醉在格爾底寺

格爾底寺西面的山崗便是肥美的牧場,舉目眺望便是起伏綿延的綠色山巒,頭頂上純凈的蔚藍,時有白雲飄過,遠處山坡是悠閑的羊群在享受大自然賜予的美味佳肴;小路上兩個身穿藏袍的女人,神態寧靜手搖著轉經筒在虔誠地轉山。回望山谷,錯落輝煌的寺院在民居的簇擁下耀眼奪目,煨桑的煙塵繚繞裊裊。這是怎樣一個世外桃園?何須修籬種菊。是誤入了《消失的地平線》中的「香格里拉」?眼眸里溢出了激動的淚花,愉悅的身心迷失在久違的暢爽,靈魂像是在經年的壓抑中忽獲自由,飛翔在蔚藍的天空。

兩隻梅花鹿在草叢中安閑地反芻,像似美食家在細品著美食,對著我的鏡頭沒有一絲驚恐,泰然自若,訴說著這裡人與自然的和諧。

博大的綠野山間是誰的畫筆勾出一條引往空靈的小路,那是片平坦開闊的綠地,宛如綠色的天鵝絨地毯,五顏六色的野花編織著美麗的圖案。一側是茂密的冷杉在山坡上構起了濃綠厚重的背景牆,一側是峭壁懸崖,中間便是納摩峽谷通向虎穴溶洞,谷底流淌著清澈的山泉,這就是白龍江的上游。綠地的北端一座金頂紅牆寺院獨立於白龍江畔,門前巨大的煨桑爐煙火瀰漫,這是格爾底寺最早的廟宇,宗喀巴大師著名弟子、一世格爾登活佛根敦堅參尊者所建。幾名身著紫紅僧衣的喇嘛在綠地間凸顯反差的明快,藏族女人牽著備好鞍子的青馬走入谷口,絢麗讓視覺無法挑剔。一群鴿子拍打著祥和的翅膀從綠地上低空掠過,消失在寺院後面的林間。

峽谷里山路崎嶇,溪水潺潺,岩石阻路,野花艷麗飄香;仰面望去,奇峰懸崖險峻陡峭,驚得白雲匆匆掠過藍天。高海拔遊走會過分地消耗體能,畏懼的心裡不得不半途折返,回到谷口綠地享受愜意的舒緩,塵凡中的浮躁早已煙消雲散,藍天里散發著曠宇的純真。

高原的太陽射出獨有的光芒,讓民居的白色牆體與寺廟的瓦頂更加耀眼,那片綠色山坡上坐落的是什麼寺院?精緻的銀色屋頂顯得富貴一身,不知寺內供奉的是哪位神靈?穿著紫紅僧袍的老喇嘛謝絕了我們入內參觀,高原的爽風在草間絮語,述說著久遠的往事。對面的寺院好多都是銀頂,就連白塔的塔尖也是銀身素裹,只是都沒有眼前這座寺院富麗堂皇。倆個藏袍女人各背著好大的一捆桑枝由坡底緩慢地走向山腰寺院,那裡的煨桑爐期待著她們的虔誠。

被青藏高原寒涼趕到西天的太陽,並未丟棄本來的熱烈,用它最後的熱情映暖了郎木寺東南方的丹霞峰巒,火色的砂礫岩體猶如傳說的古堡,夕陽里凸顯它的神秘壯觀。

六月里並非旅遊旺季,只有一條主街的郎木寺小鎮傍晚里行人寥寥,近年所建的商鋪旅館擁擠在石板路的兩旁,略顯蕭條里張望著生意。馬二力清真餐館的牛肉麵讓你找回久違的實惠,我們用久經世故的思維將以往的小心謹慎用在了這裡,為菜單上標註的牛肉是不是氂牛肉叫著真章,老闆厚道地回答「我們這裡沒有別的牛,都是氂牛」。餘下的便是為這種多餘感到慚愧。一碗十元錢的牛肉麵里竟有5-6片二寸大小的氂牛肉,原滋原味,鮮美至極,這是真正的來自自然的食物,絕未經過黑心的加工,神靈護佑下的淳厚盡在其中。手抓羊肉更是一道不可省卻的美味,也許只有在這邊遠的高原上才可享受到這放心的綠色晚餐。

散文:行走在高藍的天空下

二、金光燦爛的賽赤寺

藏傳佛教的寺院與內地寺院有所不同,內地的佛教寺院建築風格都是中規中矩,以中軸線左右對稱,彌勒殿、大雄寶殿、觀音殿一字排開。而在郎木寺見的佛教寺院卻並非如此,儘管供奉的都是釋迦牟尼佛主,寺院的殿堂像是故意散落在民間,沒有高牆大院,幾乎每個殿堂都在民居簇擁中閃著輝煌,佛與信眾如同血親緊緊相連。無論格爾底寺還是賽赤寺都是這種結構形式,只是四川所轄的格爾底寺佛堂不知為何銀頂較多,對岸甘肅所轄的賽赤寺皆是金頂閃耀,遙遙望去如散落在山間的瑰寶,金光燦爛。

賽赤寺有長長的轉經廊,身著藏袍的男女信眾與穿著紫紅僧袍的信徒在那裡努力地轉走今生的罪孽,又以今生的虔誠求得靈魂的永恆。轉經廊後面的白塔在晨光的映射里格外耀眼,白塔的燦爛金頂聳立於湛藍的天空,彷彿在向宇宙發射著慈悲的咒語。石板路的前方便是寺院的圍欄,紫紅僧袍黃色僧帽的喇嘛在院中正分組辯經,一群攝影愛好者手握長槍短炮抓拍著特寫,樓上響起了結束的螺號,喇嘛們魚貫進入殿堂。人們向置身於山腰的佛堂攀去,長壽殿、金瓦殿比肩矗立在彌勒殿的側後方,皆是白牆金頂各自競輝,陽光下的金瓦無不佔盡了輝煌。斗拱式的三層翹檐均鑲嵌著氣宇軒昂的鎏金龍頭,屋脊上閃著金光的經筒、人物、塔峰造型渾然一體,無不顯示藏傳佛教的莊嚴神聖。

有男女信眾旁若無人地圍著金瓦殿專心地轉山,一圈圈像是永無休止;忽然我看到長壽殿中一縷燦爛的朝陽斜照在佛主的僧帽上,不知這是匠人們的巧奪天工還是佛法無邊,慧通宇宙?須臾間佛主慈祥中滿面金輝,金身穩穩安坐於殿堂中央,靜待信眾的朝拜。而這裡除去門前的煨桑爐並沒有香爐更不見售價不菲的高香,也沒有請君入甕的「侍者」,彷彿藍天下神靈就在左右,面對神秘莊嚴與空靈,誰會不生出虔誠的敬畏?經年裡走過很多寺廟,總見人們匍匐在地在向佛主祈求著什麼,出手闊綽的顯貴們將施捨作為談判的籌碼,要求佛主護佑貪婪的私慾。而這高原藍天下,宗喀巴的信眾只有去天堂的追尋。

行進在開滿山花的山坡,猶如畫家伴行,時刻不忘將綠色的大地點綴得繽紛燦爛。轉身俯瞰遠處的格爾底寺,昨日視覺里的「香格里拉」已在腳下,小鎮、山巒、牧場、牛羊還有散落在牧場上的紅頂白牆的小屋,恍然間領悟了瑞士風情小鎮的雅稱。這裡比鎮上又高出了幾百米的海拔,為克服高原反應不得不緩慢前行,如太空漫步,若是蹲下,或者是邁出以往的步履便會氣喘吁吁頭昏腦脹。

前行的目標是賽赤寺的天葬台,一個讓靈魂升天的地方,這裡的藏民仍保持著天葬的習俗。已看到了高高的山坡上風馬旗與五色幡在獵獵地抖動,天葬台設在高點,像是離天最近的地方,天空清明、湛藍、深邃,延續了千年的習俗里有多少虔誠的靈魂在這裡飛向天堂。我沒有遇到「落在甘南的羽毛」中那個叫丹增的孩子,卻看到了神鳥飄落在草原上的黑色羽翎,我抬起頭仰望著天空,那裡的寧靜讓我默默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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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鎮沉思

多年來,人們在信仰的跌落中迷失了備受摧殘的靈魂,總是自以為是,用脫俗的目光審視世間,為自己的妄為尋覓開脫的詞語,將精神的棲息寄托在風花雪月的故事中。當看到藏民們以跪磕等身長頭的虔誠去朝拜畢生的信仰又怎能不生出自覺形穢的惶恐。

深邃清澈的夜空里,星辰彷彿舉手可摘,它們眨著神秘的眼睛注視著聖潔的高原,牧民的帳篷里微暗的火燭將人們的思緒引向久遠。當晨陽喚醒了牧場,牛羊便開始摞食帶露的牧草,以抵擋晨起的飢腸轆轆。不知是高原的藍天讓這裡的人們如此堅定地追尋,還是虔誠的信仰讓這裡的天格外高藍。藍天白雲、山巒牧場、藏包牛羊簇擁著金頂、銀頂的寺院、白塔,藏回漢和睦相處,和諧寧靜里的郎木寺怎會阻止人們的神往。而曾幾何時高原的天空失去了蔚藍,無人能抵擋史無前例的那場瘋狂,喪心病狂者猶如躍出地獄的惡魔,拆毀了寺院毀損了聖物,將賽赤寺供奉了二百餘年的一世活佛肉身靈體付之一炬,而心中虔誠的信仰怎可毀掉?當格爾底寺五世活佛肉身靈體在時代的荒唐里被運至若爾蓋時,幾名信眾不顧自己的安危,將靈體偷偷埋藏在山上,十五年後靈體才得已在格爾底寺重新歸位,慧澤一方。

望著重建於1980年的寺院群落,彷彿聽到法鼓聲聲,螺號相鳴,藍天下一種神秘的耀眼、厚重、莊嚴凸顯著濃濃的宗教氛圍,身居民間,燦爛依然。而那場歷經的劫難誰會為它蒙羞?

我們在時間空間里漸會老去,而郎木寺卻剛剛醒來,冠以國際化的旅遊小鎮,現代化的公路已翻越肥美的牧場在鎮中穿過,各種膚色的旅者正在長驅直入,南腔北調的交集會給小鎮帶來什麼?利益的誘惑是否會戰敗信仰的虔誠?在向精神升華的途中是否會受到來自感官上愉悅的阻擊?當下兩個景區的門票已從5元攀升至30元,與外界景點相比還很廉價,確實物有所值,只怕是同出一轍的理念讓你窺探到了明天。密集的商鋪在追趕著麗江繁華,商業化形成便是小鎮沉淪的開始,開發與保護是個老生常談的課話題,掩飾更顯得虛偽,就如嘎瑪丹增對「格敦倫珠的村莊」的擔憂,「旅遊業的發展,會像不明身份的憂傷一樣,迅速洪災原產的恬靜。」

青藏高原有地球最高的海拔及最潔凈的天空,郎木寺小鎮就是鑲嵌在高原東緣的一顆燦爛明珠,多希望它永遠寧靜祥和神秘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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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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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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